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因為小吃太香, 數十個古人類被香味勾引，主動從地底爬出來》
繼李老頭之後，原本有些沉寂的熱度在更多古人類因為聯邦的美食而驚醒現身後, 相關的“古人類”話題再度吸引了大半個聯邦的注意力。
事發的時間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夜晚。
烏爾曼星上的游客數量已然趨于平穩, 他們來到這顆星球上也只是看看古人類的奇異外形, 吃一下小吃街上的便宜自然食物。
這已經快成了游客間默認的流程，沒人能想象到會出現那樣的意外——
在時間到達晚上九點後, 原本還算是熱鬧的小吃街突然額外多出了一點含糊的、令人有些不适的響動。
有些像是什麽東西窸窸窣窣地啃噬泥土, 又好像是什麽大型的鼹鼠在地底穿行。
聲音來自地下，聲音來自四面八方。
異常的響動讓小吃街上原本擺攤的攤主、觀賞的游客全部定在原地，下意識放輕動作停下說話的聲音，唯恐驚擾什麽。
而這份異常的沉默似乎并沒有多少用處。
那陣異常的響動反而越來越明顯了。
這意味着發出響動的東西正在朝着他們的方向不斷靠近。
有些膽子小的游客聽到這越來越響的動靜，甚至本能地想要遠離逃跑。
所幸在人群真正開始驚慌前, 引出這一系列異樣的當事人終于現身。
十幾只、亦或是幾十只略顯半透明的手突兀從地底鑽出，随即就是幾聲因為埋在地下所以顯得沉悶的嘟囔。
“好香啊，這個味道我以前都沒聞過。”
“到底是什麽這麽香啊!”
得益于李老頭這段時間活躍于人前，如今絕大多數的聯邦人都習慣了古人類的外型, 光看這個一入夜就變得半透明的肢體, 幾乎就能一眼猜出這些人的身份。
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 這些古人類的登場和之前的李老頭完全不一樣，他們沒喊什麽令聯邦人頭皮發麻的“保護環境人人有責”标語、看上去像是要索命，而是單純感嘆小吃的香味。
……當然，如果這些聯邦人知道一點藍星亦或是詭異位面的文化背景，知道這些古人類真正的食譜, 或許現在才會真正感覺到恐懼。
一聽這些眼熟的古人類說什麽他們的小吃香——聽起來就和那個嘴饞的李老頭面對那些遞到他面前的小吃時一樣，原本因為剛才的異常從而安靜下去的這些聯邦人, 他們當即就繼續原本的動作。
甚至因為意識到這次的所謂異象，實際就是這些古人類被他們的美味小吃從地底下香到清醒并爬出地面，小吃街上的這些游客一個激動，連說話的聲音都比最開始大多了。
有不少游客想到之後可能會發生的搞笑畫面，甚至還打開了光腦的錄像功能，打算記錄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畫面。
只要标題取得好，回頭估計又能變成聯邦的大熱視頻被頂上熱門。
而之後，從地底爬出來的果然也是古人類。
和上次因為垃圾處理廠的動靜而被驚醒的李老頭不同，這次爬出地底的古人類足足有幾十個。
他們都在小吃街附近爬出的地面，過分明确的目标也讓圍觀的聯邦人仍不住齊齊露出微笑。
真是……這些古人類肯定是以前的時候沒嘗過什麽好東西，這會兒一聞到小吃的味道就一下全傾巢而動出來了。
光是兩次古人類現身的數量對比，就足以說明喜愛遠比厭惡更能讓人有行動的動力。
而那些古人類在爬出地面後也都露出了嘴饞的樣子。
有古人類直勾勾地盯着小吃攤，也有古人類一直盯着游客手上的小吃看。
過分渴望的神色加上本身半透明的非人外表，兩相結合竟然額外多出了一種瘋狂的意味。
簡直就是為吃癡狂!
有幾個游客看着古人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身體的本能反應下意識感覺到不妙想要往邊上躲，可偏偏理智因為星際位面的高水平科技長久遠離危險，看到詭異渴望的樣子還只以為是對方嘴饞想要吃小吃。
過去和李老頭相關的那些視頻顯然弱化了他們對危機的辨識度，有不少游客不但沒覺得害怕，甚至還下意識地主動走上前，把自己手裏的小吃投喂給了這些剛出土的古人類。
只能說這些詭異每一信用點的工資都不是白拿的。
即便人類的食物在他們口中沒有半點味道，但想到祁宴承諾的獎金——熬過一天給一個血袋，再看看原本實力不濟的李老頭在獎金和工資的滋補下實力大幅增加、回到福安小區也稱得上是中上水平的詭異，現成變強的案例就擺在自己面前，所有詭異還是拿出了自己詭生中最強的表演水平。
看着有游客給自己遞小吃，這些詭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并按照自己這幾天觀察李老頭後總結出來的經驗，假裝激動狂喜、實際卻單純只是不想延長折磨時間，大口大口地把小吃往嘴裏塞。
狼吞虎咽的同時還不忘禮貌地和對方說“謝謝”，呈現出來的表演給足了這些投喂游客足夠的情緒價值。
之後他們就這麽順勢讓游客觀賞了一段時間，随即李老頭也在祁宴的安排下跟着配合表演。
他假裝被外邊的響動驚動，順勢把這些詭異同胞都叫進了超市裏。
“你們怎麽都醒了……行了，對人家态度好點，你們應該不知道這個時代是怎麽一回事吧，你們都快進來，我和你們說一說。”
而超市外小吃街的詭異也配合地好奇走進超市，這些詭異就這麽順利地完成了最初這一幕“老鄉見老鄉”的戲碼，合理地讓他們知道并了解這個星際位面的信息。
最後，詭異得到了小吃和信息，游客們也得到了新的快樂和新的熱點。
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樣子。
同樣，就像是祁宴想的那樣，相關的視頻在這之後都得到了大量的點贊和評論。
也有有些媒體聽說了這件事後，轉道又來了一趟烏爾曼星，并在最後又發布了以“因為小吃太香，數十個古人類被香味勾引，主動從地底爬出來”為标題的新聞。
大量營銷號聞風而動，依靠星際位面的聯邦人對自己文化美食的自信，成功吃到了熱度。
當然，這一切都讓烏爾曼星在短暫的沉寂後，再度回到了聯邦人的視野中，
……
祁宴第二天早九點準時上班。
按照提前預備好的劇本，他在看到這些新的古人類後先是裝出是驚訝的樣子。
而他之前那個古人類愛好者的身份再度發揮了作用，讓他最後順理成章地把這些在劇本裏，因為見到“老鄉”李老頭、從而下意識對他生出信任的古人類，全部都順勢收做店員。
在“詭異物流”正式開通前，他讓這些人都去外邊的小吃街接待游客，并讓那些詭異接待顧客的同時順勢表現出自己的能力特點。
而接待顧客的詭異一多，彼此之間互相也有了對應的競争關系，這也讓這些詭異在這份競争下表演的更加賣力。
就連李老頭也為此恨得直咬牙，連平時表演都變得更賣力了一點，只為了能吸引更多游客。
祁宴先是這麽平緩地讓這些詭異先當了幾天被觀賞的古人類，随即以“古人類數量太多反而會影響小吃街的生意”作為理由，再度找上了烏爾曼星的星球執政官，準備順勢提出讓這些古人類去送快遞的事情。
祁宴撥通了星球執政官的通訊。
在祁宴憑借自己的智慧讓這顆過去出名的垃圾星變成旅游星後，他想當然也得到了星球執政官的號碼，能和對方直接對話。
對面的星球執政官接得很快：“怎麽了是又發現了什麽熱點麽”
這個曾經把垃圾回收當做是星球支柱企業的星球執政官，現在在嘗到爆火的好處後，張口閉口就是熱點，有時候聽起來都像是什麽狗血娛樂八卦報的編輯。
“不是熱點，是我突然發生了一些問題，”祁宴沒有聯通視頻只用語音通話，于是這會兒他只要稍微壓低一點音量、放緩一些語速，就能給人以“當事人正在發愁”的感覺，“古人類多了，看上去反而對旅游業不大好。”
星球執政官說話的語氣當時就變得更加鄭重了：“怎麽說”
大批古人類因為嘴饞小吃集體出動，這在最近的星網上可都稱得上是大新聞。
但祁宴似乎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古人類熱度這麽大都是對方一手經營起來的，他這麽說絕對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祁宴拿出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臺詞：“因為人太多，古人類反而顯得不是這麽罕見珍貴了。”
“而且人一多，古人類的熱度被分攤……誰會來看一些只是一些長得不太一樣，但數量同樣不少的人呢。”
事實上，除了“大量古人類被小吃街美食引出地底”的話題外，其他相關內容在星際位面的熱度都不是特別高。
随便來個明星都比他們的火，實際情況差不多就是普通網紅的水平。比起古人類現身最開始那會兒，這兩者之間差得可太多了。
偏偏詭異能力雖然特殊，但橫向對比和其他詭異比較起來，看上去就又不是那麽特殊。
以前李老頭能火，一是因為當時的古人類确實很新穎吸引人，同時單一古人類被美食吸引确實能引起話題。
但特殊的能力以前李老頭就展示得差不多了，甚至于在他離開前熱度就有所下降，現在新多出來的這幾個詭異最多就是花樣存在不同。
早晚都得涼。
所以最好盡快推進下一步計劃才最合适!
星球執政官覺得祁宴說得确實有點道理：“那要不試試把這些古人類都分散到星球各地，然後弄一個打卡送獎勵的活動”
祁宴覺得貌似有點搞頭，可這不是他的目标，所以還是得拒絕：“我覺得不行……當景點不再是唯一、重複性和可取代性太高，那就不再能被稱作是景點，也不能吸引游客過來。”
星球執政官聽了也覺得為難：“那怎麽辦……總不能讓這些古人類再鑽回到地底下吧……我覺得他們就算是再突然消失，也沒辦法讓現在的情況變得更好。”
祁宴裝做不經意地說道：“确實，不過，或許我們可以試試讓這些古人類做些別的來吸引游客，而不是讓他們繼續在這待着被游客欣賞，這樣比現在也更有新意一點。”
“其實說起來，最近這幾天在超市，我也看到了不少這些古人類的特殊能力。”
“比如依靠什麽日常的東西憑空出現消失、隔空移動，而且半透明的樣子看起來也不至于說很吸引人的注意力……感覺他們完全能去做一些其他更能展示自己力量的工作，為烏爾曼星做出更大的貢獻。”
“比如……”
祁宴還沒來得及順勢說出自己的“快遞員”的設想，那邊的星際執政官就好像是醒悟了一般，壓低聲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星球執政官：“間諜殺手”
祁宴：“快遞員!”
星球執政官：……
祁宴：……
兩邊都齊齊沉默好一會兒，他們一個政客一個商人，彼此都沒猜中對方的腦回路。
片刻後，星球執政官裝作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清了清嗓子問祁宴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怎麽說為什麽覺得他們能作為快遞員我覺得讓他們送快遞也不一定能吸引游客吧”
祁宴也當做是沒有剛才的小插曲，認真回答：“這不一樣，尋常的快遞都需要機器人或是人工投遞，而投遞的形式都很單一，大多就是送到門口。”
“但那些古人類不一樣，我看見他們能穿過鏡子、光腦憑空去別的地方抵達目的地，不僅減少了送貨時間還能給游客帶來新奇的感覺，或許也能再給烏爾曼星帶來新的關注和流量。”
“而且說真的，他們是古人類，他們也是人……讓一個人就這麽天天在外邊等游客投喂，這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麽能讓人高興得起來的事情吧。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們自己也不樂意繼續幹了。”
為了達成目标，祁宴不僅從熱度的角度勸說，他還嘗試代入古人類視角委婉勸說，看上去還真就是個善良的學者。
星球執政官沉思了片刻，暫時認同的祁宴的提議：“行吧，你說的确實有道理，聽上去也确實有些新奇。實在不行就試試吧，就當是讓這些古人類進一步融入這個社會。”
畢竟，最後要是發現這樣真的不行，轉頭再改回來不就行了。
讓古人類從快遞員變回攬客吉祥物，比起讓這些古人類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回到地底下，這可簡單多了……
兩人之後簡單商量了一下具體推進的細節與區域，一直到讨論出了一個能看的細明後，這才結束了通話。
星球執政官發通告，以“讓古人類融入現代社會”為由，率先面向市區和游客說明了古人類送快遞的事情。
祁宴則拜托星球執政官的秘書給自己注冊了“古人類貨運”的商标，随即登上夾子的賬號說明了古人類未來會得到快遞員的工作的事情，表示有興趣的游客可以在烏爾曼星的相關區域內進行嘗試購物。
同時，祁宴再度上架了藍星百貨超市這個網店的商品，并限定了相關的購買區域。
而除此之外，祁宴為了能通過貨運賺到其他人的錢，甚至還單獨搞了個新的立牌放在超市外，表示附近有人如果需要這項服務，也可以直接來超市找詭異送貨。
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後，祁宴定制了一批紅馬甲作為貨運的制服，同時要求所有詭異都穿上這個制服給古人類貨運做宣傳。
不得不說，“古人類送貨”這個話題看起來确實有噱頭。
在開展相關業務沒多久後，很快就有游客抱着來都來了的念頭，在藍星百貨超市的網店裏嘗試下單。
……
瓦格納是在逛小吃一條街的時候看到的超市門口的立牌，知道了有古人類貨運的這回事。
立牌上寫着“讓古人類融入社會發揮自己的力量”的标語，他想着自己這樣也算是助人為樂，就決定花錢嘗試。
再加上立牌額外标注“運送方式特殊請謹慎購買”的備注，這也在某種程度上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嘿，他就想知道送個貨還能多特殊。
這麽想着，瓦格納在回到市區的酒店休息的時候，就打開了藍星百貨超市的網店，随意購買了一包複古法制作的辣條。
只是在彈出付款界面前，相比起習以為常的只付程序，先跳出來的反而是一個警告彈窗。
彈窗裏寫明了古人類貨運有三種不同的特殊貨運方式，分別為輕微恐怖、普通恐怖和特別恐怖。
除此之外，除了這三個一看就有些不大對勁的選項，最底下還有用小一號字體寫明的警示用語，表示古人類貨運極其挑戰人類的想象力，膽子小的顧客最好謹慎購買。
同時還特別備注，說明了因為古人類能力所限，該服務只在晚上六點後提供的話。
瓦格納看着彈窗上的警示話語，他壓根就沒把這當回事。
恐怖送個貨能有多恐怖。
瓦格納自覺自己的膽子一直很大，市面上那些據說很恐怖的片子在他看來都有些名不符其實，有時候在影廳裏看到其他人因為電影內容感到恐懼、沒忍住尖叫出聲的時候，甚至都有些想笑。
在這樣的前提下，那些被精心設計的恐怖片橋段都不過爾爾，古人類送個貨能多可怕。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很輕易就選擇了“特別恐怖”的哪一項。
後續填選的地址甚至包括具體的酒店房間號，瓦格納雖然覺得有些疑惑，但想到很多類似性質的快遞都是需要填報精确地址，最後還是詳細寫明了自己的房間號碼。
等到付款完畢，頁面裏又單獨跳出來了選擇送貨時間的選項。
由于星際位面送快遞都有選擇收貨時間的這個選項，看到這個界面的時候瓦格納也沒有覺得奇怪。
他看了看能供他選擇的時間，随手選了個晚上十點的選項。
主要是他之後和朋友也約好了，準備等到晚上後再去看看那些和白天形态完全不同的古人類。
晚上十點的這個時間點，他應該也能看完回酒店、有工夫收快遞了。
不過在卻認好配送時間後，不同于尋常會跳出來的“謝謝惠顧”的文字，此時光腦屏幕上突然跳出來了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收貨流程——
到晚上十點後，請找到一面鏡子，對着鏡子劃拳三次，這樣才能收到特殊的快遞哦!
就……收個快遞為什麽要對着鏡子劃拳
瓦格納覺得有些莫名，他之後聯系了客服詢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得到了一個“這是同意古人類進入房間的儀式”的回答。
對着鏡子劃拳也能算是儀式還是能讓古人類進入房間的儀式
不是，古人類說不定都不知道他在自己房間裏對着鏡子劃拳的事情，這還能算是同意的儀式
瓦格納對客服表示了自己的質疑，但對面的客服卻信誓旦旦表示老板就是這麽和他們說的，他平時也沒有為難打工人的愛好，聽對方既然堅持這麽說，也确認了自己是真的問不出別的什麽東西來，最後想想還是算了。
既然對方堅持這麽說，和對方理論絕對理論不出來什麽結果。
比起質問客服，大不了到時候順便用光腦錄個視頻，沒成功直接就是貼臉打假。
這麽想着，瓦格納一直等到了晚上十點，開始接收自己的快遞。
他先是打開了光腦的錄像功能，随即走到了浴室的鏡子前。
面對着鏡子，他開始按照購買要求裏說的那樣對着鏡子劃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當然對着鏡子比了一次石頭剪刀布後，周圍的溫度好像突然就往下降了好幾度。
“是酒店的恒溫功能壞掉了嗎……”瓦格納皺着眉，被這股莫名的寒意激得打了個哆嗦，“等事情結束後，一定要打電話去前臺讓服務生給我處理好。”
不過相比起房間的異樣，最重要的還是結束這個莫名其妙的所謂儀式。
瓦格納沒有把這點小意外當回事，對着鏡子第二次劃拳。
由于鏡子就在他的面前，再加上他要做的就是對着鏡子劃拳，他也下意識地觀察着鏡子裏的自己。
伴随着他第二次對着鏡子劃拳，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鏡子裏的人就是自己，他卻覺得鏡子裏的人看上去格外的陌生。
那壓根就不像是自己的樣子!
和過去習慣在鏡子裏看到的自己存在不同，鏡子裏的人哪怕和他保持相同的表情、做着相同的動作，對方的眼角眉梢總是帶着一種近似于邪惡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正在面對一個可怕的殺人犯。
天知道此時的他面對着的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鏡子啊。
瓦格納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鏡子裏的人也跟着往後退了一點。
可是但他看着鏡子裏的人，卻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那個縮小了些許的人形反而朝着自己靠得更近了一點。
隔着鏡子，好像有什麽人在鏡子後看着自己。
瓦格納胳膊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
而在這之後，他甚至還有些神經質地突然朝着鏡子靠近了一點，伸手去拉鏡子想要看看這也沒有可能真的是供人窺視的單面鏡。
但是鏡子很正常。
鏡子背面只有牆壁。
他有些失望地放下鏡子，卻在放下鏡子的同時發現了異樣。
鏡子裏的人，好像剛才動作比他慢了一拍，看上去甚至有些像是游戲畫面的卡頓延遲。
可此時的瓦格納無比的冷靜清醒，這壓根不是全息游戲世界。
瓦格納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
不知道是勸告自己還是對着鏡子裏的人說話，他突然喃喃出聲：“要不還是算了吧，光靠劃拳怎麽可能拿得到快遞。”
“我果然是瘋了才真的聽客服胡說八道，這個笑話還是就此為止算了。”
瓦格納并不知道接下裏可能會發生什麽，但他的本能讓他開始下意識退避。
他扭頭去拉浴室的門，然而這扇進門時輕松就能推開的門，在此刻卻壓根沒有半點反應。
都到這種地步了，難道真的要劃拳三次才能算結束
這個所謂的儀式真的單純只是送貨的儀式嗎……瓦格納咬緊後槽牙，開始懷疑那些古人類是不是真的像他以前看到的那樣單純。
也不知道在原地究竟堅持了多久，瓦格納好像确認了除了劃拳三次外沒有其他別的選擇，最後也不知道是自願、又或者身體有那麽一瞬間失控被情緒左右。
哪怕提前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但不知道詭異實際危險性的瓦格納最後還是走到了鏡子前，對着鏡子最後劃了一次拳。
而在這之後，這面鏡子顯現出的異樣顯然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
鏡子裏原本咬緊牙關的自己突然露出一個猙獰恐怖的微笑，而他明明比出來的手勢是拳頭，鏡子裏的人卻張開手掌比了個布的手勢。
那不是他那不是他那不是他……
鏡子裏的人絕對不是自己!
瓦格納看着鏡子裏的人靠着鏡面靠近，對方的手掌觸碰到鏡面，并最終從平面的鏡子裏走到了現實中。
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正在嘗試從鏡子裏爬出來!
瓦格納的大腦瘋狂發出預警，生物對于危險的感知反向讓血液中腎上腺素飙升，他在恐懼中頭腦空白肌肉不自覺顫抖。
決不能讓這個東西從鏡子裏爬出來!
這個念頭在瓦格納的大腦中越發清晰，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朝着鏡子的方向靠近，并揮舞拳頭用力砸向鏡子裏爬出來的那個人。
然而他的拳頭并未落到實處。
他的手居然憑空穿過對方的身體，而他看到那個和自己外貌一樣的陌生人，轉而又突然對着自己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
完蛋了，他一定要死在這裏了!
就在大腦被吓得一片空白的同時，對面的鏡子詭突然從身後掏出來了一包辣條，轉而遞到他面前。
也就是一直到現在，瓦格納才看清了對方身後背着的外賣箱。
鏡子詭忍着一出鏡子就被人對準臉打一拳的驚吓，盡可能禮貌地說道：“客人，這是您在超市下單的辣條。我準時準點将它送到了您的手中，希望您之後能給我一個五星好評哦。”
……他試圖谄媚微笑，但顯然效果似乎并不好。
瓦格納看了看鏡子詭，又看了看對方手裏他下單的辣條。
瓦格納：……
不是，居然真的只是送貨嗎!
搞得這麽恐怖，弄出來一個這麽可怕的儀式，居然最後真的只是給他送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