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點燃

第4章 點燃

林熾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庭言。

李庭言站在他面前,身高腿長,幾乎能将他完全覆蓋,剛剛那個吻也點燃得恰到好處,房間裏的荷爾蒙濃得幾乎要爆炸。

結果李庭言跟他說……這是第一次。

“我靠。”

林熾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眼睛都瞪圓了,“你騙誰呢,你活了這麽多年沒有需求的嗎?第一次?”

李庭言稍稍恢複了點冷靜,仍舊是那副君子端方的樣子。

他說,“不是沒有,只是我對這些并沒有很看中,我平時的工作也很忙,沒什麽時間花在戀愛上,而沒有經過感情培養的伴侶,我也不會想跟對方上.床。”

“…呵。”

林熾皮笑肉不笑,聽懂了,這不就是感情潔癖麽。

那今夜能跟他滾到一起,對這位“正人君子”來說,應該算是不小的突破吧。

他不免又有點得意。

他的背脊靠在冰冷硬質的門上,膝蓋碰着李庭言的膝蓋,故意又挑釁。

第一次就第一次吧,看在身材和顏值的份上,他也不嫌棄。

但是……

他沖李庭言吹了口氣,手指撩過李庭言耳邊的發梢。

“你沒經驗我可以不計較,但你都第一次了,憑什麽想當上面,”林熾納悶道,“你都沒體驗過你怎麽知道你喜歡上位?”

他的手又繞到李庭言脖子後,摩挲着那一小片皮膚,笑着勸哄道,“聽我的,哥,我會給你一個非常難得的體驗,我技術很好的,上位經驗豐富,保證不會弄疼你。”

其實他并沒有太看中上面還是下面的體位。

只是這個圈子裏0多1少,0的顏值又普遍比1高,能被他看上的追求者都是容貌身段絕佳,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當上面那個。

像李庭言這麽高大英俊,又是斯文禁欲的類型,要他讓出上位也不是不行,可偏偏這人是個新手。

林熾左思右想,覺得為了自己的臀部健康,還是不能冒這個風險。

他耐心地循循善誘,“在下面也是很舒服的,真的,你試一試就知道了。”

李庭言卻搖了搖頭,“我對自己的取向和興趣很了解,我不能接受下位,我從身體和心理上都難以适應。”

他沒法改變,這像一種先天的本能,從他朦胧的青春期,他就确認了這件事。

李庭言這句話一出,室內本來灼熱的氣氛就冷了幾分。

望見林熾臉上的震驚,李庭言也覺得有些抱歉,他的手還搭在林熾的背上,兩個人形成了一個糾纏的姿勢,只要他稍微低頭,随時就能又發生一個吻。

但他緩緩松開了手,“很抱歉,如果你完全不能接受那就算了吧。”

他也冷靜了些,“你不用離開,可以在這裏休息一晚,我會出去另開一個房間。”

或者幹脆離開這個酒店。

不過這句話李庭言沒說。

他的手還虛虛地停留在林熾的腰上,低頭凝望着林熾的神色。

林熾咬着一點唇,啧了一聲,像被架在烤火架上,左右為難,但眼看着李庭言真的要彬彬有禮地撤退,他又急了,一把扣住了李庭言的手。

兩個人在黑暗裏沉默地四目相對。

林熾的胸口狠狠地起伏了幾下。

他又想起剛剛那個吻。

明明才認識了一個夜晚,李庭言的吻技也說不上爐火純青,卻比之前的任何一個吻都讓他神魂颠倒。

他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這真的是處男嗎,性張力強得讓人無法閃躲,他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他拽住李庭言的襯衣,又在李庭言的嘴上啃了一口,惡狠狠道,“誰說不做了。”

他小聲地罵了一句,将李庭言的襯衣攥得更緊了一點。

“既然是處男就好好聽我指揮,要是敢弄疼我,你就完蛋了。”

李庭言對此的回答是,“好。”

他低頭吻住了林熾的嘴唇,同時伸手摟住了林熾,一只手抄住對方的腿彎,将人打橫抱了起來。

“卧槽。”

林熾睜大了眼,他從來都是公主抱別人的那個,突然他被抱起來,真是無從适應。

但是很快他就來不及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他的襯衣,外套,甚至是手鏈,零零散散地掉了一地。

雪白的被子如海浪一樣起伏。

林熾也是第一次有這樣的體驗。

指導某個“新手”,來開發自己。

他不算個太好的老師,急躁,莽撞,氣狠了還會咬對方的肩膀。

但李庭言卻是個好學生。

“是這樣嗎?”

李庭言虛心求教,可他的神色卻又分明不是那麽回事。

他一直是個學習能力很強的人,連在床上也是。

他幾乎摸清了林熾的弱點,卻還彬彬有禮地求教,像要得到主人的允許。

一滴汗從林熾額頭滑落。

他掐了一下李庭言的肩膀,咬牙切齒,“不要明知故問。”

李庭言便吻了下來。

這一晚上似乎很漫長。

混亂的,沖動的,新奇的,跟李庭言原先的預想完全不一樣。

對于林熾來說也是。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今晚要自我犧牲的準備了,實在是李庭言對他的誘惑太大,他拼着回去修整一天的心,也非要今晚把對方拿下。

可是李庭言只有第一次略顯生澀,也讓他确信了對方真的沒有經驗。

但是這次過後,李庭言簡直是突飛猛進。

林熾一向自傲自己的身材跟過人的資本,連帶對自己的床技也洋洋得意,可是在魂颠夢倒間,他迷迷糊糊分出心神跟李庭言對比了一下,被打擊得一塌糊塗。

md,怎麽有人在這種事上都如此有天賦。

這個夜晚最後結束在一個吻上,是林熾主動的。

而李庭言眼睫微顫。

如果不算彩虹游行時候那個荒唐的,只碰到了他臉頰的接觸,今晚與林熾才是他的初吻。

發生在充滿意外的夜晚。

而吻他的人也像掌管愛與美的神明,賜予臣民憐憫的賜福,救他短暫逃出苦海。

.

雖然前一晚被折騰得不清,但林熾本來就常年保持健身的習慣,體力還是不錯,第二天他睜眼的時候,屋子裏已經天光大亮了。

房間的窗簾被拉開了,但是只拉開了一半,還有紗簾遮擋着,陽光亮堂堂的卻不刺眼。

他本能地伸了個懶腰,腦子還沒開機,打着哈欠去摸手機。

9:45。

不早不晚。

他正皺着眉翻看自己的微信,看見譚碩問他昨天跑哪兒去了,突然聽見旁邊傳來一個溫和低沉的聲音,“你醒了?”

林熾一愣,視線往前方看去。

只見對面的沙發上,李庭言一只手端着一杯咖啡,兩腿交疊在一起,腿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本雜志,正在漫不經心地翻看。

天光融融。

他本就長得好看,英俊斯文,側臉的下颌線刀鋒一樣銳利,偏偏現在還又換上了一身更端莊的正裝,黑色的英式西裝,寬肩,自然收腰,立體感十足,很強調男士的身材曲線。

林熾本來就還不太清醒,一醒過來就被美色攻擊,忍不住拿手擋了擋眼睛,輕輕嘶了一聲。

“你怎麽了?”李庭言放下了手上的杯子,走到了床邊,他站着看了林熾一會兒,猶豫了下還是沒坐到床邊,而是單膝半跪,與林熾平視,關切道,“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他一靠近,林熾的視線更加放肆地從他的領口,手腕掠過,輕佻地吹了聲口哨。

林熾除了腰酸,也沒哪裏不舒服,這體驗對他還挺新奇的,因為他一般是讓別人腰酸的那個。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趴着,下巴擱在自己的手背上,白色的被子被踢掉了一些,笑話李庭言,“大清早的你給誰單膝下跪呢,又穿得這麽正式,不知道的還以為要跟我求婚。”

李庭言上下打量他,看林熾能這麽活潑,想來身體應該不要緊。

而林熾拽了拽李庭言的衣服,“你這衣服從哪兒來的啊,昨天你好像不是這一身啊。”

“我讓助理送來的,”李庭言回答,“我讓她幫你也買了一身,但我不清楚你身材的尺碼,只能估量着買,你看看合不合适。”

助理?

林熾一愣,随即順着李庭言的方向看去,才發現衣櫃裏挂着一套白色的休閑裝。

他好歹也是個在時尚圈打雜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阿瑪尼的春夏新品。

這也太大方了吧。

他狐疑地看了李庭言一眼,但是想起自己在工作時候摸爬滾打遇見的奇葩,又有點懷疑,心想不會讓他掏錢吧,他最近手頭緊,可買不起。

好在李庭言很快打消了他的疑慮。

李庭言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這邊的房間你可以一直休息到想離開,房費都記在我的賬上,想多住幾天也沒事,我過一會兒還要去參加婚禮,就不能陪你了。”

他走過來,把水杯遞給了林熾,“昨晚多謝你,确實是個很愉快的夜晚。”

他說着,低頭在林熾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這個吻跟昨日的親密糾纏孑然不同,溫柔客氣,像個蜻蜓點水的貼面禮。

林熾輕哼笑着了一聲。

“你還挺紳士。”

他好笑地擡頭,心想這人這麽一本正經的,難怪當這麽多年處男。

他有心想調侃兩句,問問昨日的開苞體驗,最好讓李庭言窘迫不已,無法招架,可是他的視線在李庭言身上轉了一圈,突然又想起,剛剛這人說什麽來着……參加婚禮?

林熾後知後覺,終于記起來了昨晚一切的起因——

李庭言喜歡的人今天結婚,而他是必須到場的嘉賓。

林熾本來想調笑的心思也淡了,他微微皺着眉,又跟李庭言确認了一遍。

“你真的準備去啊?”

“嗯。”

李庭言站在長鏡前打量自己,還回過身問林熾,“我這樣看上去還可以嗎?”

林熾已經從床上下來了,松松垮垮地穿着睡袍,端着水杯,依靠在牆上望着李庭言。

“非常可以,”林熾毫不吝啬地給予了肯定,“你一出現,根本就沒有新郎什麽事了,風頭全被你搶走了。”

李庭言笑了笑,“那還是不要了,這是他的婚禮,他才應該是主角。”

這裏的他,自然指的是許穆。

林熾到現在都不知道李庭言暗戀的人是何方神聖。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讓李庭言如此念念不忘。

他望着李庭言,好奇地問,“看着心愛的人結婚,得是什麽感覺啊?”

他沒有真正地感受過戀愛,但不代表他對這件事不好奇。

李庭言調整袖口的手一頓,随即有點無奈地笑了,“你還真是會讓人心口插刀。”

但他還是回答了林熾的問題。

“我也說不好,但就像別人都在開宴會,只有我一個人被沉入了海裏,而我也知道,沒有人會注意到我。”

真文藝。

林熾心裏吐槽,卻又琢磨着李庭言的話,很罕見的,不知道是不是李庭言的表達能力太好了,他居然有一秒的共情。

明明他從未傷心過,都是別人為他肝腸寸斷,可是這一秒,他卻似乎能理解李庭言。

原來是這樣的痛苦。

這讓他的嘴比腦子動得快,突然說,“那要不我陪你去參加婚禮吧。”

一夜過去,林熾的聲音沙啞暧昧。

李庭言詫異地看向他。

林熾聳聳肩,“你一個人去的話就真的很可憐了,在場都是成雙成對的,就你個孤家寡人,而且我游泳技術很好的,你要是真的掉進水裏,我還能撈你一把。”

林熾沖着李庭言笑了笑。

他這句話很不正經,但是李庭言卻微妙地體會到了底下的真誠。

看李庭言不說話,林熾自己也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主意好像不怎麽樣,本來嘛,他跟婚禮的主人也素不相識。

更何況,帶個男人當伴,多少有點太過搶眼。

但說都說了,他這人死要面子,又給自己找補,“你要不願意那就算了,但我跟你說,我可是很搶手的,帶我也不丢面子。我也沒什麽別的意思,就當是多謝你付了房費還給我準備衣服……”

李庭言莫名笑起來。

他望着林熾,林熾剛剛起來,除了睡袍什麽也沒穿,卻把耳墜先戴上了,金色的,尖利的錐子造型,在耳朵下晃來晃去,像他的美貌一樣閃閃發光。

李庭言突然覺得,林熾的主意似乎也不壞。

一個人去大概真的很可憐。

他與許穆相識這麽久,從來都深藏着自己的心意,別說是愛慕,許穆連他的性取向都不知道,甚至還在熱心地幫他介紹。

可他根本不需要這樣的好意。

他與許穆的相處,一直都小心翼翼照顧着對方的感受,絕不越矩,可是他此刻突然也想知道,如果他與許穆印象裏的那個謙謙君子并不一樣,許穆又會如何反應。

看林熾已經開始自顧自拿起桌上的早餐,啃起了一個面包。

李庭言突然說,“好啊。”

林熾叼着面包,臉頰鼓鼓的,還沒反應過來,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用眼神反問,什麽好的?

這副樣子甚至有點可愛。

脫離了情場上的游刃有餘,輕車熟路,他看上去跟任何一個大學生也沒什麽分別。

李庭言嘴角彎了下,低聲說,“我覺得你剛剛的主意不錯,請你陪我去參加婚禮吧。”

“……唔?”

林熾瞪大了眼,嘴裏的面包還沒咽下去,一根手指默默地指向了自己。

你确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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