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可以試試
第8章 你可以試試
因為這個插曲,林熾最後免不了被訓了一頓。
但他也沒打算再在這裏做下去,擇日不如撞日,這個月的工資他也不計較了,幹脆今天就辭職了。
經理有些意外,思忖了幾秒卻也答應了,“你要真想辭職,我也不攔你,就按你上班的工作日結算工資好了。”
他知道今晚發生的事情,也沒想為難林熾,當初林熾招進來的時候,林熾就特意說過自己不一定幹得長久,只不過當時會所确實缺人手,林熾以前又有過當高級服務員的經驗,臉蛋也是個門面,這才收下了。
林熾也沒什麽私人物品在這個會所,到了下班的點,他特意去跟領班告了個別,感謝領班剛剛維護他,就拎着自己的小背包走了。
領班也沒送他,仍舊是那副嚴肅的樣子,對他點點頭,說道,“那你自己多保重。再見。”
林熾出了會所的後門,去拿自己的自行車,他的小舊摩托送去修理了,這還是他借了鄰居的。
他推着自行車走在路上,心想,雖然這份工作幹得不是很痛快,但是他遇見的領導卻好像很不錯。
要說他這個人運氣也不算糟糕,雖然從出生就沒拿到一副好牌,但是每個階段好像總能遇到那麽一兩個貴人。
想到這兒,他心情又好了起來,擡腳騎說自行車,打算晃晃悠悠騎回家,路上再去吃個夜宵。
但他剛騎出沒有幾秒,啪得一聲,他的自行車內胎就爆了。
林熾一只腿緊急撐在了地上,這才沒有從車上跌下來,但他望着自己癟下去的輪胎,徹底傻眼了。
靠。
他剛覺得自己運氣還不錯,這就啪啪打臉嗎。
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林熾跟那輪胎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
四下寂寂無聲,想來也是不會有修車鋪的,林熾嘆了口氣,心想沒辦法,他只能推着回去了。
正在準備認命的時候,他旁邊的道路上卻悄無聲息駛來了一輛黑色的幻影,明明車道寬闊,司機卻停了下來,還按了一下喇叭。
林熾回過頭,正好看見了車後座的車窗緩緩降下,裏面露出李庭言的臉。
月至中天。
四下寂寂無聲,這條寬闊的道路上只有梧桐樹還在沙沙作響,影子搖晃扶疏,自行車底下就壓着幾片樹葉。
李庭言的臉浸潤在月光裏,睫毛長而濃密,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現在看上去與今晚在大廳裏似乎不太一樣,還是沒什麽表情,卻要柔和許多。
他問林熾,“要我送你一程嗎?”
林熾望着李庭言,挑了挑眉,這夜深人靜的,突然見到這麽一個人還真是讓人意外。
他今晚看李庭言目不旁視地從他身邊走過,還當李庭言是特意想回避他呢,他倒是也理解,因為他也沒想與曾經的炮友拉拉扯扯。
沒想到現在夜深人靜,他拖着一個笨重的自行車,這人又像路過的騎士一樣出現了。
他望着李庭言,懶洋洋道,“那我自行車怎麽辦,這是我借的鄰居的,我明天還得還人家。”
李庭言的視線落在那輛紅色的自行車上,對司機說了句什麽。
沒幾秒,司機就從前座下來了,客氣地表示要幫林熾把自行車放在後座去,他一邊說,一邊已經伸手來拿了。
林熾不太好意思,立刻自己扛起來了,司機卻不放手,等他回過神,他的小自行車已經被放在了後備箱裏。
望着這豪華汽車的後備箱,因為放了一個自行車不太好合攏,他嘴角咧了咧,心想這幻影估計出車廠起就沒這麽委屈過。
而在他東想西想的時候,司機已經替他打開了後座的門,邀請他上車。
林熾猶豫了下,也沒再矯情,直接坐了上去。
砰得一聲,車門被重新關上,後座又重新變成了一個封閉空間。
進了車內,感官似乎一下子都變得靈敏了,林熾嗅到了淡淡的酒氣,他往李庭言看了一眼,李庭言也在看他,眼神很清明,沒有一點被酒氣沾染的樣子。
一開始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司機也沉默地開車。
但是當汽車駛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李庭言卻突然問,“你怎麽會在那裏工作?”
林熾愣了一下,随後才反應過來李庭言指的是那個會所。
他摸了摸鼻子,“朋友介紹的,最近模特的工作不多,所以就先自己打了點零工。”
他說這話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上次見面,他也跟李庭言說過他作為一個小模特,工作憑的不僅是實力,還有運氣,經常可能沒有通告。
李庭言倒也沒奇怪。
他多少也了解一點像林熾這樣沒後臺的小模特有多艱難。
但是他想起剛剛林熾被為難的樣子,心裏又不太舒服。
他當時離林熾也就十米不到的距離,看得見林熾臉上壓抑的怒氣。雖然只有過短暫的一晚接觸,但他看得出來林熾骨子裏的張揚與硬氣,并不是可以伏低做小的人。
卻偏偏撞上這種委屈。
他問林熾,“你回去以後,領導有為難你嗎?”
林熾搖搖頭。
“沒有,我領導人都還挺不錯的,還挺照顧我,但是這份工作是真不适合我,我本來想幹到下個月再辭職的,可是今天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我當場就辭職了。”
林熾說着說着就笑起來。
他跟李庭言聊了幾句,又慢慢放松下來,眼前這個的人似乎也和那天在酒館裏與他碰杯的人融合到了一起。
他說,“不過我今天看見你也吓了一跳,這城市也太小了。”
李庭言笑了笑,“我看見你也吓了一跳。”
他望着林熾,換掉了剛剛會所的制服,林熾又穿回了自己的衣服,白色的塗鴉T恤和牛仔褲,年輕鮮活的臉,跟勤工儉學的學生沒什麽兩樣。
他又說,“其實你辭職了也好,這次是你運氣好,遇上了維護你的領班,但那家會所的老板,為人并不是很正派。”
他這話說得含蓄。
平日裏,他是不往那家會所去的,今天是因為宴請的人定在了那裏,他也就沒有提出異議,倒顯得他挑三揀四。
看林熾還茫然地望着他,他幹脆又挑明了一點。
“那間會所的服務員,并不都是像你一樣會拒絕客人,有些并不介意跟着客人走,只是一般都不擺在明面上,只是私底下聯系。”
近水樓臺先得月,有些人進這些場合工作的目的就不算太純。
李庭言對此也見怪不怪,從前也沒放在心上,但是一想到林熾會在這樣的環境裏,他卻覺得不合适。
林熾這回聽懂了。
可他身體慵懶地靠在車座上,頭挨着靠枕,他本來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過一會兒卻笑起來。
他望着李庭言,說道,“多謝你提醒,但你怎麽知道我不願意跟人走。也要看是哪個客人。”
李庭言蹙了蹙眉,他不贊同地望着林熾,“換哪個客人都一樣,你別覺得這是什麽好事。”
林熾這下子真的笑起來,胸腔都震動了下,肩膀一聳一聳的。
他含着笑意望着李庭言,“可我現在不就跟着你走了。”
李庭言也是會所的客人,是他的服務對象。
可他拒絕了喝酒鬧事的“黃總”,扭頭卻上了李庭言的車。
林熾嘴唇彎起來,一雙眼睛像落了星輝。
他對李庭言說,“我可沒你想得這麽正派,客人要是足夠英俊,我跑得可快了。”
這句話像一片羽毛輕飄飄從空中落下。
李庭言眉梢輕擡了一下,側過臉,眼神沉沉地望着林熾。
林熾仍舊是笑,漫不經心的樣子。
車內的溫度卻莫名上升了幾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只雪白纖長的手從皮質的座椅慢慢向前探去,像一葉小舟渡過汪洋大海,最後輕輕碰上了李庭言的膝蓋。
李庭言垂下眼,一動不動地望着林熾的手指拽住了自己的領帶。
他這輛車是有隔斷的,發生什麽事情前排幾乎都聽不見。
林熾的手指收緊,用力攥住了李庭言的領帶,迫使對方低頭,而自己也仰起了頭,兩個人的鼻尖若有若無地像要蹭上,卻又很快分開。
他問李庭言,“你這麽清楚那會所的事情,難道是曾經有服務生把紅酒灑你領帶上了嗎?”
他眼神沉沉,明明是從下往上望着李庭言,卻自帶着侵略性。
他還是那件白色的塗鴉T恤,但他現在的神情可一點都不像個單純的大學生了,沒有哪個傻白甜大學生像他一樣眼神裏寫滿了危險信號,像是李庭言一個沒答好,他就要蠻橫地咬上對方的喉結。
李庭言睫毛眨了眨,呼吸卻很平靜,像是毫不受影響。
他言簡意赅,“沒有,他們不敢。”
哪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電視劇裏的狗血,要是哪個服務生敢這樣做的話,第二天就會丢工作。
林熾輕笑了一聲,“這樣啊。”
他的手指卻沒放下來,在李庭言的領帶上繞着圈兒,柔深的布料在他指尖溜走,素白和深灰色交織在一起。
林熾懶洋洋地挑着眼看了李庭言一眼,像是終于玩夠了,他松開了李庭言的領帶,準備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可是李庭言卻抓住了他的手。
李庭言的力氣明顯比林熾大得多,稍微一施力,就把林熾拽了回來。
“不過你可以試試。”
林熾撞在李庭言的懷裏,暈頭轉向的,一時也聽不明白。
他從李庭言的懷裏擡起頭,一臉疑惑。
李庭言仍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高高在上,天生就該被讨好,輕易不會為誰動搖。
可他又擡手扯松了領帶,氣質陡然松弛了幾分,慢悠悠說完了下半句話。
“要是你把紅酒潑在我身上,我會替你跟經理求情的。”
林熾聽愣住了,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悶聲笑了出來,笑得肩膀都抖起來了。
他想,李庭言這個人可真是悶騷。
表面看像是最得體矜貴的君子,永遠風度翩翩,可是這一副溫文爾雅的皮相底下,分明也沒有那麽循規蹈矩。
但這很好。
他喜歡。
太正經可不就沒意思了。
汽車飛速地疾馳在道路上,從外界看不出絲毫異樣,只有落葉偶爾從車窗上擦過。
而在車內,林熾坐在李庭言的腿上,比李庭言高出了一截。
他低下頭,勾住李庭言的脖頸,吻住了李庭言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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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司機開到了林熾家的樓下,林熾跟李庭言卻沒有立刻下來。
李庭言對司機說,“你先回去吧,車就留在這裏。”
司機立刻應下了,從車裏出來了。
等到司機已經離開了,又過了一會兒,勞斯萊斯的後座才打開。
林熾跟李庭言一起下來,他的外套拎在手上,那件白色T恤的領口不知道被誰扯了一下,松松垮垮的,幾乎可以看見修長清瘦的鎖骨。
兩個人一起進了這13棟的樓道。
林熾的家在十一層,在電梯的過程裏,兩個人沒有牽着手,像一對偶然碰見了的鄰居,可是卻有種奇妙的,粘稠的氣息充盈在這個小小的破舊電梯裏。
而等到了十一樓,電梯叮得一聲,他們也是一前一後走出了電梯門。
林熾掏出鑰匙開門,莫名其妙有點氣息不穩,而等門一開,他那間淩亂的,老舊的小公寓暴露在視野裏,他就被李庭言抓住了。
他幾乎是被扔在了門板上。
咔噠一聲,大門被反鎖上,李庭言吻了一聲,完全脫下了君子衣冠楚楚的皮囊,咬得又重又狠。
林熾嘶了一聲,卻又覺得爽,随即不甘示弱地也咬了回事。
兩個人身上的布料很快就所剩無幾。
但在李庭言的手指卡在林熾的牛仔褲邊緣的時候卻受到了阻礙。
林熾抓住了他。
在這壓抑的昏暗裏,林熾咬牙切齒地問,“你就不能讓我在上嗎?”
他上次已經算高風亮節,大度地讓出了當一的機會了,但也不能次次都是他犧牲吧。
就算他不是那麽在意這個。
但想一想把李庭言這種清冷正經的人控制在掌下,草……光是想象就刺激。
林熾想到這兒就心猿意馬,膝蓋蹭着李庭言的膝蓋。
“你就不能讓讓我。”他聲音沙啞含糊,像撒嬌又像勾引,帶了點難耐的意味,再鐵石心腸的人聽了都得恍惚一分,“我又不是不讓你,大不了你2我1,你3我1也行。”
但李庭言顯然不是常人。
他确實氣息不穩了一瞬,但很快就駁回了林熾的要求。
“我不習慣。”
林熾瞪他,“你有個p的習慣,你就跟我那一次的經驗,算什麽數。”
但他說到這兒又狐疑起來,手指捏着李庭言的臉左看右看,像要看出一朵花兒來。
“是就那一回嗎,還是你最近又約了別人?看你還蠻熟練的。”
他也不是刺探,就是純好奇,畢竟讓李庭言這種人獨守空房,那也是種資源浪費。
但李庭言卻利落地否認了,“沒有,只有跟你。”
只跟你。
這一板一眼的樣子,還有點可愛。
林熾笑出了聲,又有點心神蕩漾。
大概人骨子裏總有點劣根性。
他望着李庭言這如竹如雪的氣質,一想到是自己在他身上留下這斑斑印痕,像執筆在雪白的紙上留下桃花的顏色,他又微妙地愉快。
所以他掙紮了片刻,等李庭言的手指再扶上他的脊背的時候,他沒有拒絕。
他抓住李庭言的頭發,湊上去,吻住了李庭言的嘴唇。
作者有話說
這兩位的夜生活在我的一衆兒子裏,真的相當豐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