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聚會時刻
第19章 聚會時刻
到了11.23號那天,正好撞上了周四,林熾先去了學校上課。
一整天,他的手機都在嗡嗡作響,不停有人發消息祝他生日快樂,熟悉的不熟悉的。
霍宇凝人在外地,沒法當面祝賀,但給他寄了一雙球鞋。
“恭喜你今天就23歲了,是個大人了,以後也要好好加油哦。”
林熾因為中間耽誤了一年,本來就比同屆的同學大一歲。
他嘴唇微翹,回複了霍宇凝的消息,“多謝。”
其他人的他也陸陸續續挑人回複了,然後就把手機扔進桌肚子好好上課了。
他這門選修課也要結課了。
這可是關乎他畢業的最後一門課,馬上就快要考試了,決不能挂科。
而在離他二十幾公裏的地方,李庭言跟朋友們坐在會所裏喝茶。
今天天氣不太好,但不影響他跟許穆他們聚會。
他已經太多次拒絕了許穆的邀請,這次實在不能再推脫了。
趙安真也跟剛認識的朋友參加展覽去了 不在這兒,另一個已婚的朋友,何寅陪着妻子出國旅游去了。
所以今天還是以單身漢為主的聚會。
李庭言,許穆,葉逢山,還有一個叫霍允轍,剛從國外回來,專注于環保事業,目前對家業毫無興趣。
他們五個人都是高中就在一個學校,雖然後來各奔東西,并沒有一直在一起,但是關系很不錯。
李庭言一過來,就被一群人壓着交待他最近的感情狀況。
葉逢山這張嘴,那是沒有半點把門的,早就把他的那點事情抖落了幹淨。
現在誰都知道,李庭言身邊有個漂亮的,年輕的男生,還對人上心得很。
許穆也在逼問的行列裏,還很洋洋得意,自認為是最早的知情人。
李庭言默默地望着他,結婚以後,許穆似乎更溫和了,穿着柔軟的灰色羊絨開衫,臉上帶着銀絲眼鏡,手腕上是一枚百達翡麗的手表,是蜜月期裏跟趙安真一起買的。
他聽見許穆說。
“你們吧,全是傻子,我對那個男孩子印象一直很深的,他長得真的很好看,而且很活潑,安真後來還特地跟我打聽過呢,想讓庭言把他帶到我家去做客,只不過庭言不答應罷了。”
說到這兒,許穆責怪地看了李庭言一眼,不過很快,他又大度地說道。
“不過我也理解,誰談戀愛不想要多點二人空間呢,我當初跟安真也是。再說了,我覺得庭言找個年紀小又開朗的挺好,他這樣悶,當然要找個互補的。”
一字一句。
許穆的笑聲,混合着四周竹林下淅淅瀝瀝的流水聲,傳進了李庭言的耳朵裏。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承認什麽,也沒有否認什麽。
而周圍的幾個朋友已經幫他腦補好了一切。
起承轉合。
情真意切。
連他自己都要懷疑是不是真的跟林熾有一段炙熱的愛情。
他的手在茶杯的杯沿上劃過,垂下眼,掩飾了眼中的情緒。
“好了,別總說我了,”他到底是沒有撇清自己與林熾的關系,“我跟林熾才認識了半年多,沒有定性,什麽時候确認了,再帶來跟你們見面。”
“豁喲,”葉逢山就看不得他這八風不動的德行,在桌子下踹他,“你都對人家這麽上趕着了,這還不是确認啊,該不會是林熾對你不上心,不給你名分吧。”
周圍頓時發出善意的哄笑。
李庭言也笑。
“就當是吧。”
可他卻始終垂着眼,沒有與許穆視線相撞。
幾個人又聊了一陣子,去打了幾杆高爾夫,許穆看看時間,覺得趙安真也該結束看展了。
“我得走了,晚上還要跟安真一起回我爸媽那兒吃飯呢。”
其他幾個人都笑他。
“真是好好先生啊,”霍允轍笑道,“受不了你們,結婚前就這麽黏了,怎麽婚後還一樣啊。就一定要今天回去吃飯嗎,不能把趙安真一起喊來嗎?”
許穆仍是笑。
燈光映在他的臉上,誰都能看出他臉上的幸福。
他懷揣着一個美好的秘密,早就想要公布了,只是一時沒有找到合适的時機。
“今天真不行,安真她……懷孕了,所以我爸媽強烈要求我倆回家一趟,所以今天已經說好了,下次吧。”
“哇靠。”
這個消息像炸雷一樣在室內響起,幾個人都被震得回不過神。
葉逢山懵逼道,“我當叔叔了?”
霍允轍則直接過來捶了許穆一下,“好你的,居然瞞着我們,怎麽到現在才說。”
許穆連連後退,眼神裏卻都是笑意,“我跟安真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怎麽會瞞你們,今天就是特意來告訴你們的,過陣子我和安真還會給寶寶舉行一個派對,你們可要來啊。”
“這當然了。”
葉逢山還懵懵的,琢磨着,“我們得送點什麽呢,太吓人了這,怎麽咱們就有下一代了,你說是不是庭言?”
“是。”
李庭言的眼睛眨了眨,他放在杯子上的手微微用力,卻又很快松開。
他擡起頭,望着許穆,真誠道,“恭喜你,要當父親了。”
周圍幾個也才反應過來,拍着許穆的肩膀說恭喜。
許穆嘿嘿直笑,明明孩子還沒有出生,就已經像一個幸福過頭的傻爸爸。
最後這天的聚會,只剩下葉逢山和霍允轍。
李庭言也沒有陪他們。
“今天是林熾的生日,我也已經有約了。”他淡淡道,并無情地撥開了葉逢山抓在他身上的手。
“我靠。”
葉逢山對霍允轍道,“全場就咱們兩個單身漢嗎?”
霍允轍慢悠悠道,“別帶我,我有未婚妻的。”
葉逢山翻白眼,“你那未婚妻,我都不高興說你,這麽多年了,我們從來沒見過她。真有這號人嗎?”
霍允轍還是笑笑。
不過李庭言的理由完美得無懈可擊,人家過生日呢,他們要把李庭言扣着,也太不厚道了。
葉逢山揮揮手,“滾吧,滾出我的世界。”
李庭言笑笑,也不跟他們計較,自己拿了風衣外套,跟許穆一起走了出去。
在會所的門前,工作人員已經把車開過來了。
李庭言又說了一句,“我真的很為你高興,以前你就很向往家庭生活,想要志同道合的妻子,可愛的小朋友,現在你都擁有了。”
許穆不知想起了什麽,眼神溫柔,“是啊。”
但他又擡起胳膊,撞了一下李庭言,“你也會有的,孩子不提了,但你也會有非常契合的伴侶的,真的。”
李庭言望着前方,聲音輕飄飄的,像是一句敷衍。
“借你吉言。”
李庭言開着車往林熾學校駛去,路上有些擁堵,在等紅燈的時候,他往旁邊一看,卻看到了林熾。
準确的說,是林熾的廣告。
這是林熾前陣子參與的一個輕奢品牌的廣告拍攝。
這個輕奢品牌現在正加大對市場營銷的投入,廣告牌鋪天蓋地,充斥着大街小巷。
而林熾也是廣告的模特之一。
他的廣告牌正好被投放在了李庭言旁邊的這個公交站臺上。
照片上,林熾渾身雪白,白色的針織衫鑲嵌着珍珠,而他的臉,也像珍珠一樣柔白 眉毛也染成了淡色,只有嘴唇透出煙霧一樣的粉。
而在他的手上,戴着一個黑色的羽毛一樣的戒指。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張開在嘴唇旁邊,像要去親吻那枚戒指。
極致的黑色,卻又被切割得閃耀明亮,映襯着無暇的白,确實很吸引人眼球。
紅燈還沒有亮起,這一段路總是格外漫長。
李庭言望着這張海報,想起前陣子林熾好像也是跟他講過這個拍攝。
這個品牌方是特地指名林熾的。
因為他拍的一支旅游宣傳片在網上小火了一把,被品牌方看見了,認為很符合品牌的形象,因為把林熾加入了十二個拍攝的模特之中。
這是獨屬于林熾的機會,誰也無法從他手裏搶走。
林熾當時還在跟他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陣子太倒黴了,最近還真是時來運轉了,找到我的機會比以前一年都多。”
李庭言緩慢地勾了下唇角。
他自以為是地想幫林熾鋪平道路,可是即使沒有他擅作主張,林熾也依舊像一顆蒙塵的明珠,逐漸為人所發現。
他很為林熾高興。
甚至當其他人為林熾駐足,擡頭看向林熾的廣告的時候,他會有一種微妙的與有榮焉。
因為這個在廣告牌上颠倒衆生的人,曾經親密地躺在他身旁,他比所有人都更早地見識過他的光彩。
剛才的聚會上,所有人都以為他跟林熾是一對,善意地開玩笑,很給面子地誇贊他跟林熾很登對。
而在這個傍晚,臨近冬日,細雨綿綿,他停在這個海報前。
他也在想,如果他愛上的是林熾,如果他能愛上林熾,确實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所有事情都會變得簡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