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維生活動

第27章 維生活動

談起傷口,鱗好似愣了一瞬,仿佛所謂“傷口”對他來說是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他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裂開的口子,嘴裏就無所謂道:“不必。”

雖然鱗已經對他說了不必,但其實從飛船一直走到這裏,喻星雲的思緒一直都停留在鱗的傷口上,此時此刻望向那還在滲着深黑色血的傷口,心裏還是感覺到不安,于是又說道:“但是它看起來很嚴重,好像還在流血。”

聽到這句話,鱗似乎嗤笑了一聲,仿佛對于喻星雲因為“流血”而大驚小怪這件事感到無法理解。

“你似乎總會有多餘的擔心。”鱗如此評價道。

正當喻星雲覺得自己的擔心大概要無疾而終的時候,鱗卻突然走近了自己。

“我......”鱗突如其來的接近,喻星雲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想變成輻射吸收機?”鱗抛下這麽一句話,就繞過喻星雲走到離他們最近的怪石裏。

喻星雲再一次覺得鱗過去似乎一直沒有等人的習慣,又或者說,這是因為他很少會和別人同行嗎?

喻星雲就這麽默默地跟着鱗走進怪石,而後從背後望到鱗因為石洞太低的緣故要彎腰才能進去。

本以為自己和鱗的身高并沒有相差太多,直到自己竟然只需要微微低頭就能進到蜂巢狀的石洞裏,再到鱗需要彎腰才能擠進去石洞,喻星雲才發覺也許鱗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高。

進到石洞內,稍微适應了一下裏面的光線,而後喻星雲便看到了裏面的牆壁上挂着一些破舊的畫,頭頂上有些看起來像是捕夢網的網狀裝飾品,裏面甚至還有一張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床,這個洞屋比喻星雲想起來要大,而且這裏看起來有人在這裏生活的痕跡。

“感覺這是一間悉心打造過的洞屋呢?”

鱗掃視了一圈,點了點頭說道:“嗯。”

“那我們進來之前要先跟這個房子的主人打個招呼嗎?”

喻星雲這麽說完,就聽到鱗輕笑問他:“怎麽打?”

“呃......就是感覺就這樣闖進別人家好像不太好。”這麽說着,喻星雲便開始想月球上有什麽能夠和別人溝通的渠道。

鱗觀察了一些那些泛黑的布毯,而後輕輕敲了敲石壁,他在心裏略微評估了一下時間,說道:“這間洞屋的主人,大概率是月球剛開墾時,在這裏短暫居留過的早期住民。”

“.......原住民之類的嗎?”鱗這麽說完,喻星雲感覺臉上一熱。鱗剛剛大概并不是在真的問他方法,而是讓他再觀察和思考一下這間洞屋和背後的主人。

“月球原來還有這樣的時候......”想起剛剛充滿着科技感的機場,再對比眼前将月球上的天然資源物盡其用的蜂巢洞屋,喻星雲說道:“我還以為月球一直都很先進。”

“任何事物都有進化和發展周期,一蹴而就通常都沒有什麽好結果。”鱗說罷便打開手臂上的程序,輕輕按下屏幕上一個淡藍色的按鈕,随後便取出了一盞橘黃色的燈。

至少從形狀而言,那看起來像是一盞燈,但是那盞燈似乎還有其他功能。因為鱗一打開,喻星雲就感覺到了一陣暖意。

“這能抵擋住月球半夜的寒氣嗎?”記得鱗和自己說過月球夜晚的溫度能低達-153 ℃,喻星雲看着眼前發出微弱白光的燈問道。

“當然不。”鱗一邊操作“燈”上懸浮的開關,一邊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

“這個燈有什麽用”這句話還沒問出口,鱗就突然抓起了他的手。

“怎...怎麽了?呃——”這麽說着手腕卻忽然傳來一陣寒意,喻星雲被凍得忍不住一抖。

他擡頭,在燈光搖曳中看到了鱗。

非常近距離地,看到了鱗。

鱗的眼底依舊帶着湧動的星河,搖曳的燈光更是讓這條和溫柔地流淌起來。

因為看不見顏色,所以喻星雲無法确定這幅畫面帶有顏色的話有多麽美好。但借助想象的話,喻星雲覺得那是一條與落日餘晖互相輝映的橘子色星河。

也許用眼波流轉來形容鱗有些不太合适,但喻星雲覺得這雙眼睛是含着情的.......至少是含着對宇宙萬物無比劇烈的情,不然星空也不會選擇栖息于他的眼底。

即便有許多不合适之處,至少“眼波流轉”這個詞的美好之處,喻星雲都能在鱗的眼眸裏找到,甚至比這更多。

喻星雲像醉于星空一般醉在鱗的眼底,鱗卻沒有因此松開手。喻星雲看着他那流動星河的末端流到了自己手上,鱗的另一只手按了按喻星雲的指環,公事公辦一般一邊幫他設定一邊解釋道:“指環調節溫度需要時間,這個能确保寒潮來臨的那一瞬你不會變成冰雕。”

鱗碰觸自己的一瞬,喻星雲覺得自己仿佛經歷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潮,而後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裏,指環就幫他調節好了溫度。

盡管指環的反應非常快,但還是會出現一些延遲,尤其是在指環主人陷入沉睡的時候。

不需要過多的言語,鱗就把這盞燈複雜的運作解釋給了喻星雲。這也是喻星雲佩服他的地方,鱗總是能把非常複雜的東西簡單化,仿佛于他而言這些複雜的東西本來就是非常容易理解的。

然而更讓喻星雲奇怪的是,明明鱗讓自己感受的是寒潮來臨的那一刻,但自己被鱗握住的那一圈皮膚卻被凍得發熱,仿佛經歷的是一股熱浪。

“好了。”鱗拍了拍手,緩緩直起身來仿佛打算離開。

比起和別人待在一起,他仿佛總是在逃向獨處。

直到那條河在自己眼前流盡,喻星雲這才從橘黃色的河中醒過來,喊住他問:“那個...你不需要睡覺嗎?”

鱗頓了頓好像在想些什麽,而後擡起頭說:“沒有到必須實施的時候。”

喻星雲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回答,“必須實施?”

“實施”這個字,一般是用來形容一些制度或者任務,用來形容睡覺未免有些不合适,感覺加上了一絲強制性。

“嗯。”鱗的臉色毫無變化道,仿佛睡覺本來就只是一件任務。

“睡覺對你來說是什麽?”喻星雲好奇地問道。

鱗不假思索地答道:“浪費時間的維生行為。”他頓了頓,又想起什麽,說道:“勉強帶來一點系統修複。”

鱗的回答讓喻星雲有些驚訝,真的有人會單純為了維生或者維持生體系統才睡覺嗎?對喻星雲而言,睡覺對他的意義比這多上太多了。

“只是維生嗎?”喻星雲說道。

“不然?”鱗有些莫名其妙地反問。

“你的意思是你沒有出現過‘想睡覺’的想法嗎?”

意識到喻星雲大概想要和他聊一會,鱗撐着手坐下後,想了想說:“為什麽會‘想’睡覺?當你的身體不支的時候,自然會陷入睡眠。”

鱗的意思是他只會在身體實在受不了的時候被動性進入睡眠,從未試過自動性進入睡眠。

“睡覺會讓人心情變好,養足精力,所以會想要主動的休息啊,地球上甚至有人把睡覺當成愛好呢。”對于鱗這種近乎自毀性的被動式入眠模式,喻星雲覺得非常不妙,他試圖去解釋主動性睡眠的好處。

“而且睡覺能讓人去到夢幻的國度,所有在現實做不到的事情,在夢裏都有可能實現。”

“比如說我小時候有一次做夢,夢到了自己在星海中翺翔,于是更加堅定了我對天文的喜愛。”睡覺對喻星雲來說更是創意與夢想的搖籃,甚至可以說是組成現在的他的其中一塊不可或缺的部分。

“你指做夢?”鱗打破了喻星雲夢幻的粉飾,直擊中心。

“呃...是的。”

喻星雲的說法對鱗來說好像有些新奇,因為他沉默了一會,好像在仔細思考着什麽。

“夢終究是虛假的。”鱗似乎無法和喻星雲産生什麽共鳴,喻星雲的話自然也無法說服他。“無論你怎麽粉飾,睡眠最終目的終究還是維生。

“那......你...呃...你的身體多久會進入一次睡眠狀态?”意識到和鱗辯解睡眠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喻星雲轉而問道。

“不知道。”鱗确實沒有去計算時間,而且在太空裏每個人對時間的定義都不同,在太空裏談時間并非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更況且他知道自己每一次進入睡眠狀态相隔的時間是喻星雲無法企及的永恒,于是這更沒有必要和眼前在宇宙的時光長河裏如沙石般的人說了。

鱗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做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比如睡眠,比如計算時間,比如繼續留在這裏談話。

“我走了。”

“那個......你在外面會冷嗎?不如你也留在這裏......”

沒等喻星雲說完,鱗就打斷他的話說道:

“隕石碎片的軌道還沒有穩定,這個屋子只是看起來牢固,實際上只需要一塊碎片就能砸得粉身碎骨。”

言下之意就是他必須在外面觀察軌道,因為這對他們兩都好。

作者有話說

所以鱗眼裏的維生活動将來會變成什麽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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