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賣火柴的小女孩(22)
第63章 賣火柴的小女孩(22)
孩童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的清脆, 不需要仔細去聽就能夠聽清他們的交談。
“她經常在前面的街上徘徊,因為那裏人多。”一個孩子瞅着小男孩道,“你快去還回去。”
小男孩捧着那個大鞋子還有些依依不舍。
“我媽媽說搶東西的壞家夥是會被狼人叼走的。”另外一個孩童的聲音在雪夜格外的堅定。
“還有吸血鬼, 他們專門抓壞孩子,會吸幹他們的血液。”一個孩童捏着雪球煞有介事道。
而這樣的傳聞讓那捧着鞋子的小男孩臉色瞬間煞白:“我還的, 我肯定還,我……哇,我才不是壞家夥!”
他的眼淚滴溜溜的滾落,哭的那幾個說話的孩子都有些手足無措,斯蒂文瞧着身旁略微駐足側眸後繼續前行的人挑眉道:“吸血鬼專抓壞家夥?我怎麽不知道他們這麽懲惡揚善?”
許願轉眸看向他笑着澄清道:“這個真的不是我傳的。”
斯蒂文若有所思, 回眸看了眼那正捧着鞋子被幾個孩子簇擁着離開那裏的孩子,覺得那句話很像是坦桑城中孩子如果不聽話,會被巡邏隊抓走的流言。
而在這裏卻是不同的,比起傭兵隊,他們明顯更害怕那些傳說中的怪物。
不過即使具體不是布蘭德傳的, 罪魁禍首也一定有他。
雪花紛紛揚揚,卻連店鋪中的映出的燭光似乎都能夠在它的邊緣留下一層暖色, 也讓它在這樣熱鬧的夜晚好像失去了寂靜的力量。
行人過往, 摻雜着孩童紛鬧的聲音,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然而在某處略顯陰暗的櫥窗下, 卻聚集了幾個停下的行人。
而隔着寬敞的街道和幾個成人交錯的縫隙, 都能夠看清那站在牆角處小姑娘那頭漂亮的金黃長發。
它們卷曲散落,即使是在有些陰暗的光芒下, 即使上面落下了一些雪花, 也難掩那漂亮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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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頭金發一致的是, 她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盡管臉頰還有手足上都有着凍傷的情況,也難掩她曾經被人好好養育過的痕跡,但她現在明顯失去了。
斯蒂文觀察到時察覺了身旁腳步的停下,他看向了身旁駐足看向那處的人,一時沒有開口。
他能夠理解布蘭德并不吝啬予以很多人善意,或許是因為他曾經的經歷,又或許是因為其它的原因,救下一個又一個孩子。
但背叛這種事也同時存在,與人交集過深,太過心善,反而似乎給了那些人能夠靠近并傷害他的距離。
他應該知道的。
斯蒂文眸色輕頓,看着身旁穿過街道朝那裏走過去的身影,那一瞬間産生的猶豫和避諱似乎有了答案。
布蘭德他知道的,救下那些孩子會産生各種各樣的後果,但人會承擔起自己行為的後果,他一早就知道,但仍然選擇去做。
“安妮,今天是除夕,也需要出來賣火柴嗎?”隔着街道傳來的問詢聲中同樣帶着溫柔。
“他們竟然不舍得給你穿一雙鞋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用這兩塊布包裹一下吧。”另外一人從包裹裏取出了兩個亞麻布袋,在小姑娘感激的接過去時輕嘆了口氣離開了。
行人駐足又離開,許願在穿過街道停駐在近前時,聽到了那有幾分幹澀稚嫩的聲音:“謝謝您,有人要買火柴嗎?”
穿着有些寬大圍裙的小姑娘圍兜裏塞着一些鼓囊的火柴,腳上雖然套上了兩個亞麻布袋,但并不足以徹底隔絕冰雪帶來的寒冷,以至于她的腳一直在蜷縮着。
“好吧,我只能買兩根。”有人嘆了口氣說道,可這樣的回答卻足以讓小姑娘的眸充斥着激動和感激。
“我覺得這樣應該算是不負責任的虐待了。”從那裏離開的行人路過時交談的聲音有些低。
“或許應該告訴傭兵隊。”
“我想他們會看到的,我在前面街上看到了他們巡邏的身影,那兩個家夥要倒黴了。”
“但我想他們可能交不出罰金。”
“那就只能去監牢裏待一待了。”一人聳了聳肩道。
“安妮,如果沒有足夠的食物,你可以去修道院尋找一些幫助。”買走火柴的人在小姑娘感激的視線下說道。
“好的,謝謝您。”小姑娘小心收好了銅幣,蜷縮着僵硬的手足說道。
“她的火柴很難賣出去。”斯蒂文的聲音在許願耳側響起。
“我知道。”許願在駐足的行人離開時朝着那裏走了過去。
火是神明賜予的,足以在冬日抵禦嚴寒,所以很珍貴,能夠點燃的火柴原本也很珍貴,但很多人因為它的珍貴而學會保留火種,不想産生不必要的浪費,而富裕的人家往往擁有打火匣,并不需要用到這種十分易燃且有着刺鼻味道的火柴。
“尊敬的客人,您需要火柴嗎?”小姑娘在聽到腳步聲時從那擋風的牆角處往外走了走,她仰頭輕聲問道,卻在看到面前十分高大的身影時瑟縮了一下,只是這樣也沒能讓她退回去。
許願垂眸看着那只凍僵的小手裏舉着的火柴,看起來很多,但只是因為那只手太小了,而她的渾身也明顯跟試圖蜷縮的手腳一樣冷透了,以至于原本應該有着血氣的臉頰帶着灰敗的顏色。
“我需要兩根。”許願在那忐忑的目光中摸向了自己的錢袋,卻看到了旁邊伸過來的手。
他擡眸看了眼扶着劍站在一旁的青年,笑着接過那手中的兩枚銅幣,蹲身時遞了過去溫和道:“請給我兩根火柴。”
“好的。”那凍僵的小手滿懷感激接過銅幣,小心的揣進了衣服的最裏面,然後從那一紮火柴中抽取着。
“你的火柴要賣到多少才能回家?”許願看着那幾乎僵硬到無法蜷縮的手指詢問道。
“要賣很多。”安妮聽着那溫柔甚至溫暖的聲音,将火柴遞過去時小聲忐忑的回答道,“客人,您的火柴。”
如果只能帶很少的銅幣回家,她一定會被父親打的,而那個家裏也并不比外面溫暖多少。
“會有人打你嗎?”許願接過火柴,看着小姑娘試圖重新縮回牆角的動作輕聲詢問道。
她的瑟縮并不僅僅是冷,還有着對于高大身形的畏懼和恐慌。
安妮聽到問題擡起視線,雖然因為這個溫柔客人的靠近讓她感覺到了一些溫暖,但是他即使蹲下來,也高大的十分可怕:“……沒有。”
她的視線微低,幹澀的唇吐出了有些輕的話語。
許願眸光輕斂,在聽到盔甲磕碰的聲音傳來時擡眸看了一眼,略微颔首後,那原本注意到這裏的傭兵們也行着注目禮走了過去。
但因為他們的到來,那原本只是瑟縮的小姑娘連呼吸都好像凝滞了起來。
許願的目光落在她抱緊自己微微發抖的身上,輕聲開口道:“他是不是威脅過你,說你如果敢告訴巡邏隊他打你,他從監牢中出來時就會打死你?”
這樣的聲音在雪夜中很輕,卻讓那恨不得将自己縮成一團的小姑娘帶着驚訝的情緒擡起了溢着害怕的眸:“您怎麽知道?!”
她的聲音很微弱,話出口時眸中流露出了孩童難以掩飾的痛苦和希冀,卻又似乎注意到了自己說錯了話般反駁道:“沒有,我沒有說他打我……”
“其實如果他打了你,他不僅會被抓進監牢,你也可以不用再回到那個家。”許願在小姑娘驚訝的視線輕聲道,“安妮,你想去收容所嗎?那裏有很溫暖的鐵火爐,擋風的屋子,烤鵝,充足的食物,還有巨大的聖誕樹。”
“……那裏是天堂嗎?”小姑娘眨着眼睛輕聲詢問道,似乎是怕聲音重一些,那些描繪的東西就會飛走消散了一樣。
“如果你覺得是的話。”許願朝她伸出了手溫柔道,“可以跟我走。”
那只手太大了,比落在她身上的手還要大還要可怕,但溫暖的房屋和食物卻又太過美好,而注視着她的眼睛一點兒也沒有父親的暴戾和厭惡。
這個世界上只有祖母對她好,但她已經不在了。
沒關系的,即使被騙也沒關系的。
安妮小心的伸出了手,落在了那寬大的掌心中時,卻觸碰到了令她幾乎要喟嘆的溫度。
那是真實的,比待在火堆旁還要溫暖的溫度,而那樣的溫度還在順着手掌往身體裏蔓延。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路邊吹來的冷風,這裏的環境似乎一瞬間要比家裏還要溫暖很多。
許願看着她身上的微僵退去時,将那帶着驚嘆的小姑娘用鬥篷包裹着抱了起來。
“啊!這會弄髒您的衣服!”被抱起的小姑娘臉上已略微恢複了些許血色,卻帶着十足的忐忑不安,像是從美夢中驚醒了一樣。
“沒關系,衣服洗一洗就不會髒了。”許願看着那帶着忐忑卻明亮的眸輕聲道。
“好,好的,我會清洗的。”她稚嫩的聲音這樣保證着,卻無法去要求掙脫這樣溫暖的溫度,再回到那讓她恐懼的寒風中去。
“謝謝。”許願輕笑了一聲,轉身時看向了那同樣轉眸看過來的青年笑道,“先回去吧。”
“嗯。”斯蒂文輕應,看着被男人抱在懷裏正沉浸在溫暖中縮成一團的小姑娘眸光輕頓了一下,跟上了他的身影。
那是很安心的狀态,孩童的直覺總是十分準的,尤其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有着趨利避害的本能,但她和那些孩子們對布蘭德卻總是能夠很快的放下戒心,想要親近他。
只是布蘭德能夠接受所有後果,他卻無法不去想這些孩童的未來,甚至不吝啬用最大的惡意去揣度最糟糕的結果,但其實也無外乎是心存依賴,又或是想要回去,背叛謾罵,觊觎財富那些後果。
而不論何種後果,他都會守着他的。
……
回去的路途并不遠,但當寒冷退去,那原本還努力維持着精力的小姑娘已經睡了過去。
清淺的呼吸傳來,那微微發青的眼底和透着血色的頰都讓她看起來似乎疲憊極了。
這樣脆弱的身體,如果不帶她回來,她說不定會凍死在這個冬夜裏。
斯蒂文瞧着那熟睡的小姑娘想着,即使在坦桑城中,其實每年也會有不少人靜靜的凍死在隆冬的夜裏,但這座城市卻似乎很少。
它有一種有別于冬日的熱鬧,即使有一些糟糕的人,但真的有點像天堂。
許願行到了門口,看了看抱在懷裏的孩子,又瞧了眼提在手上的酒罐,轉向了身旁的青年道:“鑰匙在腰包裏。”
斯蒂文眸光輕轉,伸手從他的腰間摸出鑰匙開了門,讓開門的位置道:“你打算怎麽辦?”
許願回眸,看着那并未進來的青年笑道:“幫我去左邊第五家店找一下瑪希。”
“好。”斯蒂文輕掩上門轉身道。
他記得那是一家絲綢店,店裏住着幾個很會紡線的女工。
門被掩上,許願将鬥篷打開,摸了摸小姑娘的額頭,在摸到些許低溫時将她抱到了壁爐邊,從壺中倒了些溫水送到她的唇邊,小姑娘已經睜開了有些疲憊的眼睛,張開的唇有些發幹,吐出的話語也有些幹澀:“客人……”
“叫我布蘭德先生就行。”許願将杯子遞了過去笑道,“喝點兒水。”
“謝謝……”小姑娘輕語一聲,睜着有些迷蒙的眼睛捧過了那個溫熱的杯子,在喝到其中的熱水時露出了十分幸福的神色。
“想吃點什麽?”許願看着她小口吞咽下水時将她放在了壁爐旁的毯子上詢問道。
“一份黑面包。”安妮坐在柔軟的毯子上,看着起身的人小心蜷縮起手腳,卻在看到那被其升起的爐火時眸中露出了驚嘆。
那是多麽漂亮的火焰,比之銅爐帶來的溫度還要高,連最繁華的商店裏都沒有這樣漂亮溫暖的壁爐。
她好像聞到了烤鵝的味道,但是置身于天堂裏是不能太貪心的,只要有黑面包填飽肚子就好了。
許願聞聲轉身,接過了小姑娘已經喝空的杯子,又往其中倒了清淺的水遞了過去笑道:“慢點兒喝,別離爐火太近,很危險。”
“是……”小姑娘伸手捧過,被水滋潤的沒有那麽幹澀的唇輕啓,眸中略帶着些困難的思索道,“布蘭德先生。”
“嗯,稱呼對了。”許願笑了一下,沒有去摸她的頭,只是他起身解下鬥篷思索了一下,還是先洗了一下手,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靜等着。
也不過片刻時間,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一前一後的腳步聲進來時,那原本捧着杯子看着爐火靜靜發呆的小姑娘渾身激靈了一下,擡起了眸。
“沒事,只是有人回來了。”許願起身,在看到那裹着罩袍進屋的棕發少女時笑了一下,“瑪希,晚上好。”
“布蘭德先生,晚上好。”少女摘下了頭上的兜帽笑道。
“又要麻煩你了。”許願看着走過來的少女,側開了身影道。
“不麻煩,我十分樂意做這些事。”瑪希走了過來,在看到那壁爐前的小女孩時露出了十分親切溫和的笑意,嘗試着蹲身了過去道,“小朋友,我叫瑪希,你叫什麽名字?”
“安妮。”小姑娘看着靠近的少女少了幾分怯色,出口的聲音也因為溫水多了幾分清脆。
“很好聽的名字。”瑪希嘗試着握住了她的小手笑道,“是誰為你取的?”
小姑娘的眸中似乎有些傷懷,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是祖母。”
“她一定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少女摸了摸她的發絲笑道,“才能将安妮的發絲打理的這麽漂亮。”
“是的。”
“不過它被積雪弄髒了,我帶你去用溫水将它洗幹淨好不好?”瑪希的聲音十分溫柔,也讓小姑娘沒有絲毫抵觸的點了點頭,被她扶起來,牽着手走向了浴室。
門被掩上,許願看向那解開罩袍的青年,聽到了他的問詢:“她也是?”
“嗯,剛來的那一年撿到的。”許願朝他走了過去,摸上了那帶着些許微涼的頰笑道,“別太警戒了,會很累的。”
斯蒂文眸光微頓。
“即使不救,其實身邊也會有形形色色的人。”許願看着那雙綠眸笑道,“各種各樣的變化都有,一切順其自然怎麽樣?”
斯蒂文手指輕點,握上了他的手腕輕蹭着頰略沉了一口氣,再睜開眸時其中浮現了笑意:“好吧,是我執念了。”
即使是朋友,也有着背叛的風險,即使是陌生人,也有予以善意的可能。
一切順其自然,不論是布蘭德還是他,都無法眼睜睜看着那個小姑娘凍死在街邊,他甚至十分想将她的父親揍一頓。
“我知道,是你告訴了瑪希關于安妮的一些情況。”許願摩挲着青年的眼尾笑道,“你只要順着自己的心去做就行了。”
他的戀人心腸其實格外的柔軟,即使用漫不經心的外表包裹,也無法真的心如鐵石,善良的人勉強自己不去善良,也是一種折磨。
他的話語溫柔,斯蒂文卻覺得臉頰上莫名有些發熱,他拉下了臉頰上的手有些不自在道:“你不要這麽直白的說出來。”
“好,下次一定。”許願拍了拍他的笑道,“我去做點蛋羹,你要不要來一份?”
“你在拿我當小孩子哄嗎?”斯蒂文心髒鼓動着,語調輕揚道。
“嗯,所以要不要?”許願詢問道。
“不要,吃不下。”斯蒂文輕洩了一口氣道。
雖然出去消了點食,但目前還沒有什麽胃口。
“好,那幫我去儲物間左手第一個箱子裏找一套孩子能穿的衣服。”許願笑道。
“沒問題。”斯蒂文輕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儲物間。
衣服放在了浴室外,爐竈的蛋羹也一直在上汽蒸着。
瑪希帶小姑娘洗澡的時間并不長,不過是準備餐飲的時間,那看起來尚帶着幾分纖細的少女毫不費力的抱着那熱氣騰騰的小姑娘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安妮凍僵的皮膚雖然還帶着紅腫,但那頭漂亮的金發卻在燭火的照耀在熠熠生輝,洗的白淨水潤的臉頰輕蹭在瑪希的肩側,讓她看起來乖巧極了。
“布蘭德先生,她可能稍微有些發燒。”瑪希抱着懷裏安靜抱着她的小姑娘說道。
“她有些低燒,讓她先吃過東西再吃些藥。”許願從長椅下抽出了小板凳放在了矮桌旁笑道。
“好的。”瑪希露出了笑容,将懷裏有些沒精神且帶着些許忐忑的小姑娘放在了板凳上,然後拿過放在一旁的幹布繼續擦拭着她的頭發。
餐盤被許願放在了矮桌上,滑嫩的蛋羹溢散的香氣直接吸引了那有些蔫的小姑娘,她瞧了瞧餐盤,眸中露出了渴望,卻沒敢去碰。
“這個是你今晚的食物。”許願将餐盤推過去笑道,“晚上不要進食太多,一會兒吃過藥就可以睡覺了。”
“謝謝您,布蘭德先生。”小姑娘的聲音帶着稚嫩和疲倦,卻很有教養。
“不客氣。”許願看着一旁正在忙碌的瑪希笑道,“麻煩你了。”
“這沒什麽,謝謝您的晚餐。”瑪希坐在一旁的小凳上耐心的擦拭着發絲,并用手掌攏着試了試蛋羹的溫度道,“安妮,先放一會兒再吃。”
“好。”安妮對她的聲音中有着些許依戀,只乖巧的坐着看着那道蛋羹,任由她擦着頭發。
許願起身轉過了長椅,在壁爐前落座,斯蒂文則坐在另外一側撸着貓,在他落座時瞧了一眼,繼續去揉捏着那光滑的皮毛,那只被揉捏的貓卻發出了呼嚕嚕的聲音,只偶爾順着他的撫摸動一下耳朵。
許願瞧着他的動作,從一旁的桌面上取過自己的書冊翻看着,房間內除了細碎的聲音,只有瑪希和安妮偶爾交談的聲音響起。
“我幫你用勺子切碎可能會涼的快一些。”
“瑪希,這是什麽?”小姑娘的聲音很輕,但似乎有令她安心的人在,話語會稍微多一些。
“這叫蛋羹,是用雞蛋做的。”瑪希一邊動作一邊給她解釋道。
“好神奇。”安妮感慨道。
“吃的時候要稍微吹一下。”
“好。”
蛋羹的滑嫩鮮美足以捕獲孩童的胃口,而在吃過飯再吃過藥後,小姑娘被瑪希抱着送入了一樓的房間中。
雖然是單人,但溫暖避風的屋子足以讓小姑娘睡的十分安穩。
“布蘭德先生,安妮已經睡着了。”瑪希出來時溫和道,她的目光微微轉到了斯蒂文的身上,收回目光詢問道,“今晚需不需要我幫忙?”
“可以嗎?”許願詢問道。
“當然,我也有些擔心她的情況。”瑪希輕嘆了一口氣道。
雖然布蘭德先生陸陸續續撿回了很多孩子,也擁有一種堪稱神奇的藥,但并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夠撐過去的。
“那麻煩你了。”許願笑道。
兩個男人照顧一個小姑娘,總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沒關系。”瑪希笑了一下,朝斯蒂文颔首,轉身進入了房間之中。
她還需要為小安妮塗抹些凍瘡藥。
沒了說話的聲音,屋內一瞬間變得有些靜谧,斯蒂文看着走到櫃邊從裏面取出幹毛巾的男人挑眉道:“她擔心我吃醋?”
雖然瑪希的眼神并不直白,但舉動間很是注意,很是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她大約只是覺得異性留宿需要過問這個屋子的另外一位主人。”許願抽出毛巾轉眸笑道。
“唔。”斯蒂文手指微頓,輕輕側開了眸。
另外一位主人,這家夥總是能夠輕易的讓他的內心變得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