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海的女兒(10)

第85章 海的女兒(10)

在許願獻上禮物的第二日, 那座金制的雕像被放在了成環的大理石像中央,雖然駐守了士兵,卻還是引來了不少傭人和奴仆的贊嘆, 消息也在巴羅那傳遞的愈發猛烈。

即使許願不刻意去聽,也能夠聽到人們的贊譽, 以及對國王即将舉辦宴會的議論。

“伯納都王子快回來了。”

“我想王子見到那座雕像一定也會很高興。”

“國王陛下也想讓其它貴族也一起瞧瞧那座雕像,那簡直是無與倫比的貴重。”

“布蘭德先生不愧是貴族的後裔。”

“國王陛下想把最新的挂毯挂上去,才能跟那座雕像相匹配。”

宮廷中的人忙碌裝飾着,力圖将這本就富貴的王宮裝點的更加美麗,他們擺上了鮮花, 鋪上了地毯,準備了流水一樣的美食。

許願也在來到這裏的第五日見到了那插滿旗幟的大船停泊在了港口處,而因為它的停泊,整個巴羅那城好像都變得熱鬧了起來。

音樂的聲音傳出了很遠,號角吹動, 威武的儀仗歡迎着到港的王子,像是迎接着一位勝利者。

宴會也由此開始, 國王和王後, 以及到訪的穿着華麗的貴族們一同迎接着這位返航的王子。

他出現在宴會廳時是那樣的得體優雅,即使是突如其來的宴會, 他也能很快向他的父母問好, 然後融入了這場宴會中, 跟他們握手,敬酒, 一起欣賞演奏的歌舞和音樂, 一起圍觀那被金子雕成的人像。

貴族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連伯納都王子在看到那座屬于他本人的金像時都驚訝了一瞬。

“哦, 天吶,這簡直是渾若天成的藝術品。”

“再也不會有比這更貴重精致的雕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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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樣的貴重的東西,才能凸現出王子的尊貴。”

“真是太精致了。”

“它連肌膚的紋理都做的十分精致,王子握的劍可以拔出來嗎?”

“即使不能拔出來,它也足夠精美了。”

寶石,黃金,金線,即使是貴族,也不得不去感慨它的價值連城。

伯納都王子在回應了貴族們的稱贊後,也順着父親的指引,看向了那坐在宴會一角據說進獻了這份禮物的貴族後裔。

宴會被火把點的通明,載歌載舞很是熱鬧,可那位進獻者卻只是坐在略顯黯淡的一角似乎靜靜的瞧着這場狂歡。

“父王,我去打聲招呼。”伯納都王子說道。

宴會已經過半,客人們的目光并不在他的身上,對于這位無償獻上寶物遠道而來的客人,當然要好好招待,如果能夠讓他停留在這個國度,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去吧。”國王笑着颔首道。

伯納都略微行禮,端起酒杯出了人群,朝那靜坐着的人影走了過去。

桌子上擺滿了食物,彰顯着王室的富貴,但這位客人卻似乎對這些美酒和美食并不怎麽感興趣。

能獻上那樣禮物的貴族後裔,一定見識過很多財富,或許并不輸于他。

因為即使是伯爵的後裔,有時候也會勝過一些小的國家的王子。

伯納都穿過那些桌椅靠近,即使做了一些心理準備,在看清那略被美食擺盤遮掩,因為他的靠近而側眸過來的年輕男子時,腳步還是微頓了一下,那一瞬間有些驚嘆于對方俊美出色的樣貌和極其優雅的氣場,然後在那雙金色的眸含着笑意時走了過去。

如果說之前伯納都王子對這個進獻者的身份有一絲疑慮的話,那麽現在就是半分疑慮也沒有了,而是帶着全然的欣賞。

他一定是受過極出色的教育,才能夠擁有這樣的氣度。

“您好,布蘭德先生。”伯納都王子主動打着招呼。

“您好,王子殿下,能夠見到您是我的榮幸。”許願在對方近前時起身行禮。

他的禮節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處,甚至十分的優美和賞心悅目,而他站起來時,伯納都王子才發現他的身量比自己要高上一些,但或許是因為他的視線和氣場都很溫和,伯納都只感受到了尊敬,而沒有絲毫因為視線擡高而不适的感覺。

“能夠收到那樣貴重的禮物也是我的榮幸,感謝您對巴羅那的喜愛。”伯納都王子舉着酒杯,在跟對方碰過杯後很是暢快的飲了一口,甚至一改之前只是打個招呼的主意坐了下來。

“這是個美麗且令人心曠神怡的地方。”許願在他落座後同樣坐了下來,笑着稱贊道,“我去過很多地方,它是最能令我舒心的所在。”

他的話語溫柔中透着喜愛,雖然是贊揚卻沒有恭維的意味,伯納都喜歡這樣發自真心般的稱贊,因為他也是這樣認為的:“巴羅那的确是個舒心的地方,不論去的多遠,都會思念它,這是我的家鄉,不知道您的家鄉源自于哪裏?”

“坦桑城,那是個位于內陸的城池,并不能經常見到大海。”許願笑道。

“我聽說過那裏,那裏的冬天聽說冷極了。”伯納都王子笑道。

“是的,那裏有夏冬之分,冬天所有的地方都會覆蓋上一層白雪,雖然冷極了,但一片冰雪琉璃的世界也很美。”許願笑道。

“冰雪琉璃,聽起來真令人向往。”伯納都王子喜歡他所描繪的世界,“不過那麽冷的天氣,大多時間也只能待在屋子裏了,浪費的時間會覺得有些可惜。”

“雖然冬日不能耕種,但可以堆起雪人,欣賞玻璃上結成的窗花,那是畫筆難以描繪的絢麗,像是由神的手指勾勒而成。”許願笑道,“雖然冷,坐在壁爐邊上進行閱讀,也是一件十分舒心的事……”

他輕聲訴說着,也讓伯納都王子好像真的見到了那一片雪景一樣,心裏竟存了從前沒有過的渴望,而他現在的神态,看起來才像是一位十六歲的少年人。

“聽起來真是棒極了,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夠親自去看一次。”但他還是很快收起了那略微放縱的失态,“您來自內陸,有沒有登船旅行過?”

“我這次來就是從洛格城登的船,經過了伊斯達爾城,卻被這裏的美景迷住了。”許願笑道。

伯納都王子因為他的話語心裏升起了愉悅和對他愈發的喜愛:“如果您下次想要航行,可以一起乘坐我的大船。”

“真的嗎?這是我的榮幸。”許願笑道。

宴會本已過半,等到它即将宣告結束,侍從來尋找伯納都時,他才發覺自己竟然跟初次見面的人聊的意猶未盡,但宴會将盡,他必須履行起王子的職責。

“我有事需要去忙,很期待接下來跟您的交談。”伯納都王子帶着笑意告別道。

“好。”許願起身應道,看着那重新恢複王室氣度的少年離開時重新坐了下來。

【宿主,他會不會愛上你?】小巧的貓有些擔憂的詢問道。

許願伸手輕捏了一下它的耳朵無奈笑道:【哪有那麽多同性戀?】

對一個人的喜愛往往不僅有愛情,還會有友情,雖然友情和愛情有時候似乎只是有沒有欲望的界限,但那條界限并不是輕易就會跨越過去的。

【不會有萬一嗎?】小巧的貓詢問道。

【不會。】許願在國王宣布宴會結束時起身,離開了席位笑道,【我還沒有遇到人就掰彎對方的能力。】

【哦……】貓貓想想宿主掰彎的人,并不能完全放心。

宿主可是連美人都能夠掰彎的人。

宴會結束,那座雕像也傳播的更廣了些,連在鄰國的人都能夠談論一嘴那座純金制成的雕像。

“據說那座雕像的眼睛都是極珍貴的藍寶石,連劍柄上都鑲嵌上了很多寶石,沉甸甸需要十幾位士兵才能擡起。”

“那想想便是一座奇觀,有生之年能夠讓我遠眺一眼我便知足了。”

“即使不能觸摸,能夠看到也是好的。”

“那位布蘭德先生一定擁有很多財産才能夠送上那樣的禮物吧。”

“布蘭德?他與百餘年前那位富可敵國的布蘭德先生不知道有沒有關系。”

“據說他好像是一位伯爵的後裔。”

“他好像也有一雙金色的眼睛。”

“難道是那位布蘭德先生的子孫嗎?”

“那位國王不是同性戀嗎?”

“這并不代表他沒有留下子孫啊,男人嘛,又怎麽可能只有一位情人。”

人們熱議着那座貴重至極的雕像,也議論着那位贈送雕像,被雷克斯國王奉為座上賓,甚至被伯納都王子引為至交的貴族後裔。

卻無人注意那海面上波光粼粼的一閃而過和氣泡湧動。

巴羅那,布蘭德。

……

許願在這座宮殿中住了很久,伯納都王子雖然有着對于描述的好奇和分享欲,經常會邀請他品酒論詩,但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更多的是親自去體驗的精力。

他常常出海,不僅是巡游,也有宴會拜訪,歌舞升平,騎馬狩獵,足以填充他大量空閑的時間。

系統擔憂的事并沒有發生,因為那位王子只有回來時才會三不五時的邀請他喝酒。

更多的時候他有其他人陪伴,而偶爾他會坐在他自己宮殿前的河流邊上靜靜的停在月光中思索着什麽。

這種時候是沒有人會去打擾的,許願也不會,他只是在夜色漸起時眺望到了那條銀白色小人魚的出現,看着她大膽的游進了那條河流之中将自己藏了起來。

她藏的很好,即使是王宮中的守衛也不會想到有人能夠藏身于那樣湍急寬闊的河流中。

只是那樣的河流對生長在大海中的人魚而言顯得十分狹窄,以至于她大着膽子游進去時十分的謹慎,然後就以那種不被他發現的方式靜靜陪伴着他。

但只是那樣浮出的一瞬,也足以讓許願看清她眸中的情緒,她長的很漂亮,銀白色像海藻一樣的長發,蔚藍的像陽光下大海顏色的眼睛,如果她是人類,很少有人不會為她駐足,但她是人魚,她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即使見到了心上人,她的眸中除了喜悅和愛意,還有着一絲抹不去的憂慮。

人魚和人類,是生活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受盡寵愛和富足的王子和不谙世事單純善良的小人魚。

她救了他,他卻愛上了另外一個人。

世間的很多事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場陰差陽錯。

但其實從一開始……

水花輕動,許願沿着海岸返程的腳步停在了原地,看着那從延伸入海的大理石臺階後出現的身影,那一瞬間好像回到了那座平靜輕松的海灣。

月光流銀,灑落在如海藻一樣彎曲散落的紅發上,綠眸如翡,那道以為再不會出現的身影像是幻夢一樣浮現在眼前,甚至讓許願不自覺的眨了下眼睛,唇邊浮起笑意時,卻對上了那雙眸中極其沉澱的情緒。

“艾默德。”許願開口,卻見那道身影驟然沉沒入海,如果不是那噗通一聲以及漸起水花的海面,那一瞬間的确像是幻影一樣。

他看起來很生氣。

不過也難怪,臨別的時候他說了那些聽起來十分過分的話,幾乎在摧毀他的信任,只是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

從坎那城到巴羅那,隔着數個國家,隔了數月,他是怎麽找過來的?

“我知道你還在。”許願左右看了兩眼,确定這個時間連士兵都不會随意靠近這裏時,走上了那大理石的臺階,輕拍着海面笑道,“你要是自己生悶氣,氣壞了也只能自己負責了。”

他的話音落,那原本平靜的海面翻湧了起來。

“你要是灑我一身水,我就不得不回去換衣服了。”許願在浪花翻湧時輕笑提醒道。

那原本濺起的水花落在了海面上,随着海浪拍打在大理石臺階上而消弭,那道極漂亮的身影卻重新出現在了月光下,或許是因為近前的緣故,那雙眸中的情緒比之前清晰可見的多,不過也是濃濃的不爽。

“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呢?小心眼的人魚。”許願很難言喻在數月後在異鄉再度重逢的心情,但大抵是愉悅的。

“什麽之前的事?”人魚開口,帶着屬于大海的有些空曠的韻味,可蹙起的眉頭卻分明代表着他的不解。

“不是為之前分別時的事,那你是因為什麽而生氣?”許願笑着詢問道。

很可惜闊別已久,這條人魚也不怎麽會按照人類的規則來回答他的問題,他開口詢問道:“之前什麽事?”

“就是分別的時候,我說要讓你自己坐上餐盤的事。”許願看着他笑道,“看來你已經忘記了。”

他的話語出口,人魚的眸中第一時間浮現的并不是氣惱或是警惕,而是一瞬間的複雜,随即輕哼了一聲:“你想将我放上餐盤,我就讓你吃一嘴泡沫。”

他眸中略有得意自在之色,卻是讓許願目光微頓了一下,笑了出來:“什麽泡沫?”

這個世界的人魚死後會變成泡沫,他險些忘記了這件事,但這應該屬于人魚族的秘辛,他不能自己知道。

“人魚死後會變成泡沫,人類什麽都得不到。”艾默德喉中輕輕沉氣輕哼,看着那含笑的人身體卻是放松的。

他沒事,他還活着。

“那那種曬幹後像猴子一樣的人魚呢?”許願詢問道。

“什麽是猴子?”艾默德有些郁悶的問道。

“就是很醜的一種人魚。”許願瞧着他的狀态笑道。

“那應該是特裏通。”艾默德抱着臂道,“他們倒是不會變成泡沫,不過味道一看就不怎麽好吃。”

“照這麽說,你的味道一看就很好吃。”許願輕笑道,本以為看到人魚氣惱或是警惕的視線,卻是再次對上了他十分複雜的神色。

數月不見,連人魚的肚子裏都好像揣上了複雜的心思。

許願看着他略顯煩躁的魚尾笑道:“有話直說,憋着不難受嗎?”

他的話語出口,那雙綠眸中再度浮現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可人魚的尾巴停擺,這次卻直接開口了:“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王子?”

許願想過千萬種他有可能說出來的話,卻沒想到這一句,以至于他有一瞬間是疑惑的:“你從哪裏得來這樣的結論?”

這樣的問題并沒能讓人魚高興起來,反而尾巴有幾分煩躁的擺動着道:“你雕刻的那個石像跟卡羅爾花園裏的石像幾乎一模一樣,跟這裏的石像也一模一樣。”

許願努力想起了自己曾經雕琢,但早已被遺忘到那座茅屋後的石像時笑道:“我雕琢那塊石像,并不代表我就喜歡他。”

雖然那塊石像沒有臉,但身形模樣還是跟這裏的大理石像有幾分相似的。

“那你難道不是為了他才來到這個國度嗎?”艾默德緊盯着他沉聲道,“當時他一出現,你就從海岸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許願略微沉吟,輕托着下颌串聯整件事,發現在人魚的視角這件事好像确實有那麽一絲微妙,雕刻對方的石像,因為對方出現而從海岸消失,因為對方出現而要離開那裏,來到了伯納都王子所在的國度。

看起來确實很像他對對方情根深種的模樣,雖然也的确是因為伯納都王子,但那是因為位于人類世界的消息更好打聽而已。

艾默德看着他沉吟的神色,心頭略悶時卻聽到了那帶着無奈笑意的回答。

“雖然看起來很像,但我的确不喜歡他,我來這裏只是有事要做而已。”

他訴說着這樣溫柔的話,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看起來溫柔又坦然,讓艾默德想要論證這件事時,卻發現神經已經松了下來:“你不喜歡他?”

“也不能說不喜歡,不喜歡也不讨厭。”許願看着人魚漸漸松開的眉頭笑道。

只是認識了一個人,暫時需要打交道而已。

“唔。”艾默德原本想問的問題沒了,可心底卻莫名因為這樣的回答而高興了起來,非常非常的高興,甚至想要回到海裏游上幾個來回才能宣洩這種興奮的情緒。

他的整個神态都明顯輕松了起來,許願的眸色卻是微動了一下。

他隐約能夠猜測到艾默德是怎麽找到他的,一條跟岸上并不互通的人魚,并不會主動靠近人類,那個石像大約是他唯一觀察到的線索,而他為了那個線索離開了那片海域,四處尋找着,或許是在卡羅爾離開那片海域時察覺了一些端倪,才會看到她小花園裏的大理石像,來到了這裏。

可這樣的尋覓不會是一時興起,就像他的問題一樣,明顯也不是一時興起。

或許他自己也沒有察覺,但那雙綠眸中有着掩飾不住的眷戀。

“你找我有什麽事?”許願略微沉吟,看着海中頓住思索的身影失笑道,“你不會自己也忘了來找我的目的吧?”

他的話語出口,對上了那雙綠眸中譴責的視線。

可艾默德譴責着他,卻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忘記了最初要找他的目的,美食?不是,他不會再吃人類的食物。也不是當初的事,畢竟一個說要讓他坐上餐盤的人,一消失就是幾個月,根本沒了蹤影,怎麽可能釣得到魚。

他好像就是為了找他……不是,他是為了确認他還活着。

那雙綠眸輕動,許願本是瞧着他努力思索的模樣,卻見其中驀然劃過了一抹哀傷的情緒,可不等他詢問,那道身影已經後退沒入了大海之中,随着海浪波動沒了蹤影。

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許願看着波動的水面揣度着,卻發現除非那條人魚自己現身,他根本無法尋覓到他的蹤跡。

大海撈一條魚和撈一根針的區別本質意義上不太大。

【宿主,魚跑了?】小巧的貓瞧着水面詢問道。

【嗯,這次應該是真跑了。】許願等了半晌,不見有異樣水花泛動,從那臺階上轉身離開了。

本來還想在告別的時候告訴艾默德不要随意出現在這裏,否則被發現了相當糟糕,那些士兵可比漁夫兇殘多了,但這種事也只能下次告知了。

【宿主,美人是不是又被你掰彎了?】小巧的貓扒在他的肩膀上小聲嘀咕,卻是一語中的。

【說不定他天生就是個彎的。】許願腳步略頓笑道。

【不可能。】貓貓邏輯清晰,【美人之前還喜歡雌性人魚吶。】

許願略微沉吟,覺得可能的确有自己的緣故。

雖然他覺得自己并沒有做什麽特別讨他喜歡的事,甚至那些事還會讓對方厭惡遠離他,但或許他一開始對他視而不見便不會産生這樣的反應。

可既然遇到了,又怎麽可能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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