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蓉臺氣得臉色發青，他雖然不能動彈，但是扭頭不看姝窈，反而冷靜對上一旁直立的謝霁說：“謝兄，別來無恙。”
最近謝霁深受姝窈污染，雲淡風輕回了一句：“沒有別，哪來的無恙。”
好的。
蓉臺安詳臉，自作多情的原來是我自己。
姝窈還沒取笑完蓉臺，餘光中的老頭子不見了，心裏猛一驚，但好在錢袋子還在手裏，有些可惜：“竟然讓那小偷跑了。”
謝霁也沒在意那人跑了，不過心裏有些奇怪，為何他跑得如此無聲無息。
地上的蓉臺被迫道了歉，拍了姝窈馬屁。
令她身心愉悅後，她一聲下令讓謝霁将他攙扶起來。
謝霁面無表情，姝窈不畏他名諱就罷了，如今還使喚上瘾了。
姝窈綠茶，戳着手指，可憐兮兮：“阿霁不願意就算了，姝窈也不強迫，背個人而已，姝窈也行的。”
然後，去撈蓉臺的一只胳膊，蓉臺雖然美得像女子，但是身材卻壯實高大，哪是姝窈不用靈力，生扛就能扛起來的。
看透一切的蓉臺嘴角抽了幾下，他可是見識過姝窈算計過謝霁的惡毒模樣。
自然不會開口揭穿她，畢竟論拿捏謝霁，也只有姝窈一人。
他聽黑市密卦傳出，百年之內，将橫世一魔頭，掃平六界，血洗仙宗。
那時将民不聊生，萬物頹敗，生靈塗炭且哀鴻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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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誰呢？
難不成是謝霁？
若是的話，天選煞魔怎麽會聽別人使喚呢？
謝霁交叉雙臂，沒得感情看着她：“要不要我幫你？”
姝窈心中大喜，但是沒有展現出來，依舊蹙眉：“不用，是姝窈任性要救他。”
“哦，我知道，只是幫你把他手搭你肩上。”
靠！
姝窈手也不撈了，面色僵硬盯着謝霁。
蓉臺這哪能行，受不受傷先放一放，主要地上很涼。
他拿出兜底誘惑：“你們不是要找道香高人嗎？我帶你們找。”
姝窈早就有了顏斐，他這條件一點誘惑力都沒有。
交彙到謝霁的眼神，兩人一拍即合，這個人不救也行。
沒想到此話一出，蓉臺見他倆反而要走。連忙留住：“我還知道那老兒的喜好，按着我的法子投其所好，一定可以順利拿下他……的東西。”
“比如呢？”
“比如……”蓉臺被路上青磚硌得骨頭發麻，“這個老頭古怪的很，第一面不喜歡，就不會搭理你，所以你第一次要格外謹慎。他喜歡有禮數的人，因為他常讀儒家書，耳濡目染浸入骨子裏。”
姝窈恍然，人情世故嗎，她最在行。她這種單純可愛，又世間罕有的淑女，這不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姝窈對着謝霁燦笑，似乎對她來說拿下高人，比他還開心。姝窈挑眉示意：“怎麽樣？”
謝霁沒講話，單手把蓉臺從地上撈了起來。
蓉臺終于從地上起來，單手扒在謝霁的寬肩上，兩人個頭差不多，但是謝霁多年習武，身材頂配。蓉臺突然賤賤地對他抛了個媚眼。
謝霁只看了他一眼。
蓉臺立刻明會，求饒：“別把我扔了，我不做了。”
三人打道回府，蓉臺講述了這兩天的遭遇。
大概是，他要去通靈城冥府大殿還摯友的魂魄，卻被有心之人截路，将魂魄搶去，且将他重傷。
他不得已留在黑市，卻發現黑市有個巨大的交易，有暗黑頭子意圖擾亂冥界，進而擾亂仙界。
他又不是救世主，只想拿回摯友魂魄，卻被那人發現，随後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蓉臺第一次低下求人：“求你們，幫我拿回那魂魄，對我真的很重要。如果拿回，讓蓉臺當牛做馬都可以。”
姝窈還是頭回見他這麽卑微低下，可想而知那幕後黑手是多麽強大。
她想拒絕。
系統插嘴：【那魂魄是仙界女戰神。】
女戰神。
姝窈咯噔一下，眼珠不停擺動，手指揉搓着下巴。
在她還在局裏的時候，有一前輩曾給她出了一個馊主意。
讓她找到女戰神的魂魄，并複活她，說不定可抵謝霁這一魔頭，就算抵不過，也會讓他元氣大傷，到時候随便一個上仙也可以了斷了他。
只是她覺得這個方法太過冒險，而且所有資料裏都沒有顯示戰神魂魄何處。
原來在決明深淵呀，還是多虧了她，放出了被關了千年的蓉臺，才得到失蹤千年的戰神魂魄。
所以。
系統：【必須幫。】
正中姝窈的心思。
姝窈看了一眼謝霁，掩住心裏的情緒，單純乖巧笑了下。
留一張底牌在手裏，也好。
謝霁背着蓉臺，又回了客棧。
掌櫃對這三個人，心中默默悲嘆，知他們與着黑市的惡道格格不入，果然今天不是他受傷，就是明天她受傷的。
姝窈在櫃臺上拍了一個碎銀，嘴裏念叨：“老板，來點‘飄飄欲仙’。”
掌櫃收起話本，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身後的兩個男人，才從後面的櫥櫃裏拿出了那個東西。
姝窈剛想起伸手拿，掌櫃手拍在上面，提醒：“不可多用。”
姝窈滴水不漏地微笑：“那是自然。”
蓉臺聽到此個名字，雙頰緋紅，格外羞赧：“我可不用。”
“嗯？”姝窈疑惑看着他，又指了指謝霁說，“昨天給謝霁用了，效果非常好。”
謝霁：“……”
蓉臺梗着脖子，傲嬌且不自在：“反正不用。”
姝窈恍然，大力敲了一下他腦袋，憤憤：“想什麽呢，這是昏迷藥，麻醉你的疼痛，然後再治療，省時省力。你不要就算了，好多銀子呢。”
蓉臺這才沒吱聲。
謝霁上樓的時候，撞了一下姝窈胳膊，眸子隐晦不明：“我什麽時候用的？”
姝窈尬笑：“夢中。”
生怕對上謝霁那冰窟窿的眼神，先行爬上了樓。
兩人合力，替蓉臺療了傷。
招閉，他倆大男人齊刷刷倒在了床上。
謝霁嘴唇發白，額頭冒着冷汗，胸腔格外撕痛，體內魔力掙紮。
曼羅魔株，是魔界禁物，有上好的功效。
只不過先前謝霁意外突破靈封，抵滅了它的恢複元神能力。
若是以後謝霁恢複元神，便可将它化解，那時才是極致。
也是姝窈最怕的。
姝窈将謝霁扶起來，回了兩人房間，又灌入靈力控制他體內的雜亂澎湃。
嘴裏念念有詞：“謝霁啊，你莫要辜負我的期望，以後定要一心向善，莫要被殺戮蒙蔽雙眼，最終雙手沾滿鮮血，淪為行屍走肉。”
臉色蒼白到病态的謝霁，突然勾唇嘲諷笑了起來。
“姝窈，我以為你不同。”
姝窈被他笑得發瘆，依舊沒停手裏的動作：“什麽不同。”
謝霁眸子盯着她，苦澀很快轉為無情刀光，提醒着姝窈他還是兇神惡煞的魔頭，并不是會一朝感化。
“像我那個死去的爹，總說着這麽空頭的白話。”
姝窈一怔，收回了手：“你爹已經死了。”
“嗯，總算死了。”
和他的長鞭，和他的怨恨，和他的虛榮。
一并死去。
果然，他還是可怕的，若不是有共傷害的威脅，他早就把她殺了吧。
姝窈下了床，提不起興趣：“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幫蓉臺找到魂魄，然後帶你恢複元神。”
“為什麽這麽幫我？”謝霁目光觸到她單薄的背影。
姝窈沒有回頭，輕輕淡淡：“助你更強大，然後想做什麽可以做什麽。”
姝窈關了房門，在客棧的茶椅坐下。
本以為她很悲傷的系統，要開口安慰她的時候。
卻見她突然換了一副面容，笑嘻嘻找着系統拉家常：【你說我剛才演得是不是很好。
那種，雖然全世界都不愛你，但我依舊想法設法幫你對抗全世界，演得是不是特別棒。】
【……】系統外的人沉默了兩秒，捧場，【特別棒。】
姝窈又轉了愁容：【特別棒的話，他怎麽不加好感度呢？不喜歡嗎？謝霁竟然不喜歡畫大餅，還和我挺像。】
局長背靠椅子，修長的指尖在椅子上輕敲。
他喜歡，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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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病秧子大概恢複了體力後，又氣勢沖沖地出了客棧。
掌櫃嘆氣，希望這次能走着回來，別再解鎖什麽新姿勢了。
來到了蓉臺所說的一個燈火通明的打鐵巷子。
與他們裝束不同，這條巷子的人，大都是絡腮胡的剽悍壯士，各個裸着上身，穿着因打鐵而布滿破洞補丁，又粘着黑膩污漬的褲子。
若不是這些大漢，也是些穿着黑色衣服，易了容殺手勾當，賊眉鼠眼且不懷好意望着他們。
“铛铛铛”聲音回蕩在整個街道，也摻雜着說話聲。細聽還可以聽到，某些壯漢欲難自抑，不顧場合，拉着女人，在角落發散的淫.叫聲。
總之，讓三人腳步難下。
謝霁将姝窈扯到身旁，又叮囑一遍：“跟緊我。”
蓉臺走到一個坊位，單手遮嘴鬼鬼祟祟問：“鎮魂籠打不打？”
大漢操着奇怪的口音：“什麽玩意？”
姝窈還以為蓉臺說的是行業黑話，沒想到只是裝神弄鬼。
大漢最煩這種穿着錦衣玉袍，又尋稀奇玩意的勳貴，也不知道那什麽籠是不是随口胡诹的，于是：“不打東西趕緊滾。”
“好嘞大爺，打擾你了。”
蓉臺出來，告訴不遠處出的二人：“他不是，我記不得是哪間了，當時打得太過投入。”
姝窈：“……”是被打得太懵了吧。
正要走時，姝窈見到一行奇怪的人鑽進立着“火”字的招坊。
她扯了扯謝霁的衣袖，問他：“你看那人穿着熟不熟悉？”
“醉紡樓？”
姝窈重重點頭，和醉紡樓被謝霁捅死的那個人衣着很相似。
都是墨綠的錦綢上繡着枯黃色的竹子。
姝窈和謝霁會心一通。姝窈拉蓉臺的衣服就往那裏走。
謝霁擋住了打手要關門的動作。
他身後的老板客氣笑着：“此店只迎老客，不迎新客。”
“哦？”姝窈口齒伶俐，“沒有新客，哪來的舊客。”
“姑娘既然這樣說。那此店從今日起，只迎老客。”
“是幹什麽見不得的勾當呢，這麽怕人。”
老板還笑：“我也只是為你們着想，既然你們想進來，就放他們進來吧，只不過進得了一重門，見不得二重門呦。”
從門後竄出的人，将他們三人扯進來，又“砰”關了門。
瞬間，蒙着黑巾的傀儡整裝待發。
“剛才給過諸位一條生路，就莫怪了。”老板形變長舌蜥蜴，審視着三人，“姑娘和我同是妖，不過靈根盡污……勉強可以賣掉。”
“這個兄臺是仙，不好好待在天上，來這作甚……”
他皺眉打量起了謝霁，看不出所以然，只得憑借他的佩劍：“一個修仙者也配趟這渾水？”
“你們倆，賣不了錢，只能死喽。”
瞬然傀儡繞動。
蓉臺早有準備，手裏旋轉的蓮臺陡然變大，将三人罩起來，花瓣瞬而變為透明，隔着屏障，望着周圍的人。
老板邪魅一笑，一聲令下。
傀儡紛紛舉起兵刃，向那蓮臺哐哐砍去。
蓮臺雖有反射，但是傀儡受傷，便會再生。
蓉臺求助：“幫我！”
謝霁正要撐開魔翼，被姝窈制止住了。
她怕他魔翼再現，讓魔界的人感受到了不好。
她又不便出手，只得向系統求助：【救我救我。】
系統懶懶的：【若二重門都進不去，那蓉臺也太廢物了。】
蓉臺似乎感覺有人在罵他。
他揮手，蓮臺頃刻飛速旋轉起來，花瓣化成飛刃，而謝霁也擡手注入魔氣。
飛刃帶着黑氣，瞬間将傀儡掃射而光。
姝窈嘴角抽抽，剛才裝什麽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