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遇月
16 遇月
明明心裏一直說服自己這次只是權宜之下的定親, 結不結婚的事還早,就算沈朝宗再如何施壓,怎麽也得等兩年後之後再說, 但季萱毓仍舊還是心态崩了。
回程路上因為小女兒一直在身旁坐着, 她還能強忍住情緒隐忍着不發作,可等到晚上和舒明遠兩人回到自己的卧室裏後,季萱毓終于卸下防備來,抱着枕頭一個人盤坐在床頭都快要哭成淚人了。
一想到今天白天在西山療養院那會兒, 聽着沈朝宗一口一個小夫妻, 未來老婆, 未婚夫這樣的話頭,心口就一下一下絞痛的厲害。
席間他還一直耳提面命要兩人以後多接觸,好好培養感情,光是聽着就忍了,可當沈朝宗提出來現在就讓沈遇和帶小月亮單獨出去走走, 季萱毓真真兒是想提刀的心情都有了。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帶自己的寶貝女兒出去,季萱毓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下意識就要出聲阻攔, 卻沒想到小月亮竟懂事地沖她搖頭阻止,還乖乖地真跟着沈遇和走了。
季萱毓到底不想真鬧的不愉快反而吓着小女兒,最後也只能忍着什麽話也沒說, 就那麽硬着心腸眼睜睜看着兩人去了。
“我看今天沈老爺子那副已經板上釘釘一樣的架勢,我有點擔心, 到時候他要是鐵了心壓着我們家非走到結婚那一步,可怎麽辦啊?”季萱毓一邊拿紙巾抹淚一邊憂心問舒明遠。
說實話她現在甚至都并不十分相信舒明遠的保證, 實在是老爺子人已經不在了,少了真正能與沈家老爺子分庭抗禮的倚仗, 很難能保證毫發無傷地解決這件事。
她們夫婦是可以無所顧忌地只為保護自己的女兒,可丈夫也同樣作為舒家如今的掌舵人,很多時候他做事也不得不為整個家族的長遠發展考慮。
“到時候實在不行就趕在沈家之前先把小月亮嫁出去,家世什麽的都不論,只要能嫁個她自己喜歡的就行。”其實這想法舒明遠已經盤算多時了,算是他當下能想到的下下策。
到時候生米煮成了熟飯,沈家就算不滿又能怎麽辦。
“老公,我真的想都不敢想那個畫面,她才多大啊就非得要她嫁人,再說外面的人哪裏能知道我寶貝多嬌貴,我才舍不得她嫁……”季萱毓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忍不住掩面又哭了。
舒明遠沉默了許久,長嘆了一口氣,最後也只是說,“萱毓,不管怎麽樣我們還是要想開一點,就算小月亮不嫁到沈家去,她早晚也是要嫁人的。”
“我也知道,我就是控制不了我的情緒,”季萱毓有些忿忿地又繼續,“就算以後咱寶貝真到了要嫁人的那一天,确實比起嫁給沈遇和,我寧願她下嫁。”
“最好入贅的才好,管男方什麽家世,只要對我女兒好就行。只有小月亮一直在我身邊,我能護得住她,我才能放的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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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舒明遠一直還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心裏隐約有些想法,到這一刻私下裏當着老婆的面,猶豫着還是問出了口。
“萱毓,如果,我是說如果的話,倘若以後到了那麽一天,是小月亮自己想要嫁給沈遇和該怎麽辦?”
季萱毓從未想過這個可能性,愣了好一會兒才搖頭又出聲,“我不放心,要真是同那沈遇和結了婚,以後萬一起了沖突,就算我們能替她撐腰,可也必然得顧忌着沈家背後的勢力,她怎麽可能一點委屈沒有?”
“就算事女兒自己喜歡,非要嫁給沈家那小子,你也不同意嗎?”舒明遠追問。
“……我不知道。”
季萱毓認真設想那樣的畫面,還是覺得不容樂觀,很想理智地來分析這件事,“就算有我們給小月亮撐腰能保證她不受欺負,可夫妻間不光是要有尊重,也得有溫柔小意啊。”
“沈遇和那麽個冷血又心狠的人,哪裏會是個疼人的,另一半該有的溫柔體貼,那也不是靠我們長輩逼就能逼出來的。那小月亮不還是要受委屈嗎?”
季萱毓這邊心力交瘁替小女兒着急,卻不知實際上舒月自己已經半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了。
定親宴過後一段時間,她的生活一如既往,什麽都沒有變化。
其實最開始的幾天,她還因為某個身份的加持有些別扭和不習慣,一想到自己一個青春正茂的才十八歲女大學生,甚至連戀愛都沒談過就已經先有了未婚夫了,她就覺得有些難以啓齒的羞恥感。
再收到一些模棱兩可的表白短信或是無署名的表白信之類的時候,她都比從前下意識多了些心虛,腦子裏有條紅線在,也不敢細看那些燙手山芋,統統一股腦快速處理掉,絕不多關注一眼。
一如往常的生活一直到年底,舒月突兀接到了沈爺爺的電話。
電話裏,沈爺爺說這周的周四沈遇和就要飛澳洲了,沈爺爺委婉地暗示舒月,他這一趟出去或許會停留比較長的一段時間,那她作為未婚妻是不是最好應該去送送機。
舒月不知道沈遇和要出國這事兒也就算了,可既然沈爺爺都已經告訴她了,她自然也不能再假裝沒有這件事了。
糾結了好半天,舒月還是主動跟沈遇和聯系了下,表達了沈爺爺希望自己去給他送機的事情。
這是他們自定親宴那天分開後第一次再聯絡,沈遇和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有些意外。聽舒月說是因為沈爺爺的話所以想過來送機的事情。
他也未置可否,只是平靜地問她真的要過來嗎?電話那端小姑娘甕聲甕氣地嗯了聲。
“起飛時間在晚上,也不太方便,其實不必那麽麻煩過來。”沈遇和合上手邊的文件夾,起身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旁站定,溫聲安撫她,“我說過,不會影響你的生活。爺爺那邊也不用擔心,交給我解決就好,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沒關系的,就算不是因為……那個關系,”舒月不太能淡定地對着沈遇和說出那四個字,匆匆帶過,“三哥之前說過,你會在海外駐留比較長的時間,我覺得給朋友送一下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還是去送一下吧。”
因為她的堅持,沈遇和到底沒再拒絕。
知道大家對沈遇和的态度并不友好,這件事舒月也沒準備跟家裏人講,只吩咐了福廣叔一人,要那天晚上開車載自己去一趟機場。
等晚上到了約定的時間,她悄悄避開衆人來到西面小後門,福廣叔把車子停在這裏,她快速拉開後座的車門彎腰坐進去,一邊低頭系安全帶,一邊甜甜地對着前面的福廣叔說了句,“辛苦啦~福廣叔。”
只是奇怪,今天福廣叔好像不似平日裏那般健談,車子都已經啓動出發了,也一直沒有應聲。
舒月扣上安全帶再擡頭往駕駛位置望過去,才反應過來,前面開車的人不是福廣叔,而是四哥舒言琛。
“四哥?!”舒月沒預期,完全被吓一跳,“怎麽會是你呀?福廣叔人呢?”
“不滿意啊?四哥親自給你開車不更好嗎?”舒言琛幽幽笑了聲,“要不是我撞見福廣叔大晚上還拿着車鑰匙去車庫,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要去給沈遇和送機去啊?”
舒月嘆了聲,擺爛地聳了聳肩。
她就知道在家裏想要偷偷摸摸做點什麽事的難度都要乘以四,誰讓她不止擁有一個裝天眼視角的哥哥……
“那怎麽辦嘛!”舒月撇撇嘴,“沈爺爺親自給我打的電話,希望我去送機,我也不能駁了沈爺爺的意思啊。何況情理來說,以我現在的身份,确實也應該去這一趟吧。”
舒言琛如何猜不到是這樣的原因,不然他也不會是頂替了福廣叔開車帶妹妹去機場,而是直接攔着妹妹出這趟門了。
他悶悶開口,“我知道。我就是不放心,反正今晚我正好也沒事,我陪你去就是了。”
—
機場出境處。
林文軒跟着老板在出發大廳的等候椅上坐着,距離登機時間已經很近了,但是舒月小姐好像還沒有到,機場廣播又一次提醒登機。
“老板,舒小姐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可能不一定來了,”林文軒猶豫着試探地開口問,“我們還要再繼續等嗎?”
沈遇和沒說話,只是未有起身的動作,仍舊垂眸慢條斯理地繼續翻看着手裏的雜志,行動回答了他的答案。
老板不發話,他自然也沒有什麽別的事能做,反正只要他人坐在這裏,想什麽時候起飛自然都可以。
只是林文軒實在不明白,明明有聯系方式,舒小姐明顯也已經錯過了最合适趕到的時間,可老板就這麽一直氣定神閑地坐着,就是不打算問一句。
又一次聽到提示音,林文軒起身,準備去業務臺那邊交代幾句。
忽而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林文軒轉頭,确認是舒月小姐往這邊跑,正準備回身提醒老板,卻發現老板已經收了手裏看了快一個小時的雜志站起身。
林文軒轉而再回頭看向舒月小姐那邊的方向,才注意到她身後不遠的距離還跟着位慢悠悠往這邊過來的男人。
大概猜到是舒月小姐的某位哥哥。
舒言琛原本同舒月間還隔了好幾米的距離,注意到沈遇和朝妹妹迎上來的同時他也加快了腳步,幾步追了上來,在舒月的身邊站着。
“對不起,我遲到了。”舒月一臉抱歉地看着沈遇和,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四哥他下錯高速路口了,所以我們多繞了一段路。”
“沒事,還來得及。”沈遇和視線落在她被吹到微微泛紅的鼻頭,溫聲有些笑意,“跑什麽?”
舒言琛擡手搭在舒月的肩頭,輕輕将人往後帶了下拉進懷裏,狀似貼心地出聲提醒她,“小月亮,時間不早了,別耽誤了沈總登機,總不能讓一飛機的人等一個人對吧?”
舒月其實也不知道還能同沈遇和再說些什麽。先前她總想着要沈遇和帶自己玩兒的時候,有求于人的時候自然嘴甜,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也沒什麽忌諱。
不過現在被拘了個未婚夫妻的框子,她反倒束手束腳,不知道該怎麽同他自然相處了。
一時冷場。
見妹妹啞聲無言,舒言琛明顯不懷好意地低頭湊到她耳邊低聲提醒了句,“祝他一路順風呗。”
舒月本來腦子就有些罷工,也完全沒多想,沒心沒肺地順從複述了遍四哥的話。
“那就再見了,沈遇和,祝你一路順風。”
沈遇和淡定地看着舒言琛的動作,聞言也只是溫潤笑着,視線落在舒月臉上,“好好學習,快樂成長。”
直到回去後,舒月洗漱完已經躺在床上休息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晚上在機場時候說的話有些不對勁。
好像沒有祝人家坐飛機的一路順風的說法。
有些太不着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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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爺爺打電話的那次,沈遇和同她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他也的确說到做到了。自從機場分別之後,舒月的生活裏好像一下被按下删除鍵,再沒有同他有什麽交集了。
原先在同一個城市裏就很少有聯系,如今分散在地球的兩端,與他更是再無瓜葛。
大學生的生活多姿多彩,不管是學業還是娛樂生活,都實在充實到舒月從一開始不适應,總緊繃想起自己有未婚夫這件事,到後來已然忘記有這麽個人的存在。
大一結束的那個暑假,舒月還在機緣巧合之下,真的去客串了一下汪成安導演的新電影。仍舊是與嬸母曼卿儀一起合作的片子,舒月在裏面客串她的女兒。
因為不是現在的時間線,是存在于曼卿儀飾演的女主角色的回憶中,所以戲份很少,大概只四五場。
身份設定也同她現實中一致,一個鋼琴專業的女大學生,戲份主要是一些鋼琴彈奏的表演畫面,幾乎不考驗演技,完全是現實對照。
不過雖然只是這麽點戲份,舒言琛卻很當真。
他如今負責着明華集團旗下的娛樂産業板塊,手底下有間娛樂公司,不少當紅藝人,包括親媽曼卿儀的工作室也挂靠在內。
因着妹妹第一次拍戲,以後不出意外應該也不會真正進入這一行,不過既然是妹妹的一次人生體驗,舒言琛堅持要把她的體驗感拉滿。
他堅持親自給妹妹做限定經紀人,當個正事兒帶着妹妹去簽合同,條條框框都認真研究。
這部片子裏不光有頂級大花曼卿儀在,還有位流量轉型實力派、前不久還拿了影帝的某位男演員,站姐多又強,不可避免被拍到許多路透上了熱搜。
路人和粉絲分析劇組路透照自然而然發現了隐藏在其中的漂亮的新人小公主,聽說是在裏面飾演曼卿儀的女兒。網友銳評果然還是這樣的選角才有說服力,美貌就是應該像這樣正向傳遞的才是。
掀起來的熱度并不算大,但也确實是片子還未上映就因為純美貌給新人舒月吸了些粉絲。有人扒到舒月還是曼卿儀公司新簽約的藝人。
舒言琛确認過舒月的意願,她覺得挺有意思,也不害怕。舒言琛确認事态還在可控範圍內,也就沒插手壓,陪她繼續沉浸式體驗一下勇闖娛樂圈的感覺。
結果沒想到的是,等到九月份舒月的生日時候,居然公司還真的收到了不少粉絲寄來慶賀她生日的小禮物。
順勢而為之下,舒言琛還帶着她在公司辦了個生日趴,安排了專業的攝影團隊拍了好些照片,甚至還陪她一并拆粉絲禮物。
結果因為這段時間的禮物實在收到的太多了,家裏面的、朋友們的、現在還有突然多出來的粉絲的,舒月拆到手軟,人都疲了。
等歇了快一個月再去儲藏室盤點的時候,舒月才注意到竟然還有一份是沈遇和寄來的。
舒月好奇拆開看了眼,是百達翡麗的一款女士星空腕表。
她記得去年生日時候,他送的是一副畫,對比今年,總感覺哪裏不太一樣。
這次的禮物,性別意識強烈。
原本應該在收到禮物的時候就給他回個消息的,可如今都已經過了快一個月的時間了,完全過了合适回應的有效期。
現在再回應意味着暴露了她拖到現在才拆禮物,舒月覺得好像這也不是很讓送禮物的人愉悅的一件事。
兩相權衡了下,舒月決定還是幹脆直接擺爛了,幹脆等以後再見面,當面說謝謝好了。
只是一直也沒聽說沈遇和回國來,甚至到年末春節,也沒聽說他回國。
大一暑假客串的影片歷時一年的制作期,終于在大二暑假期間定檔準備上映了。
系裏的同學們也都從預告片中發現了舒月的影子,雖然是暑假,但好些同學也都留在京北,程嘉敏還慫恿大家出來聚會,順便一起去支持舒月的大熒幕首秀。
約好時間後,一群人男男女女,七八個人,從不同地方過來,在約定的影院附近的地鐵站一塊兒碰了頭。
舒月是先讓福廣叔把她送去學校,然後再跟着程嘉敏一塊兒坐地鐵過來的。
她們動作磨蹭了些,到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到了。莊游最先看到她們過來,老遠就招手,等走近了後笑着調侃舒月,“哇,大明星來了,能簽個名兒、合個影不?”
莊游的爸爸是京音指揮系的老師,他跟舒月先前接觸不太多,不過這學期跟同一個老師上小課,關系一下熟悉了許多。
舒月也放得開,輕咳了聲馬上起範兒了,“抱歉哦,簽名可能不太方便,不過可以合個影啦。”
周圍好朋友一群人哄笑,莊游人個子高,長手一擡直接做了個虛攬着她肩的假動作,舉起手機還真就拍了張照。
他拍完就退開距離,低頭在手機上操作了下,“月月,照片發你了哈。”
隔着馬路不遠處的陰影裏,陸宴周的車子臨停在這裏,等林文軒下車去取咖啡。
車裏,陸宴周同沈遇和雙雙坐在後排。
無聊注意到馬路邊路過的一群少年少女,青春洋溢的感覺實在要陸宴周忍不住感慨一句年輕真好,轉過頭時候看到沈遇和也同他一樣,視線落在前面那群小孩兒身上。
“還是大學生最純真啊。”陸宴周搖着頭連連啧嘆,“看着沒,小男生就是藏不住事兒,眼神裏的喜歡藏都藏不住,結果這手硬是一點兒都不敢碰人小姑娘的肩。”
沈遇和瞧着似乎比他還感興趣。
視線定定落在那群少男少女身上,卻只是沉默着并不接他的話。
“還挺有意思,這小男生很明顯獻殷勤,就是這小姑娘似乎不太買賬啊?”陸宴周又順嘴評價了句。
沈遇和一直沒搭理他,正巧林文軒拿了咖啡回車裏。
“怎麽了這是?”陸宴周還有些狀況不明,這嘴也是幹脆一路毒到底,“這麽受不了刺激?看個大學生談情說愛還嫉妒上了啊?”
林文軒順着老板的視線望過去。
“???”
“陸總。”他幹澀地出聲阻止事态惡化,“那個……好像是舒月小姐。”
“不是?”陸宴周僵着脖子轉過頭,一臉複雜的表情看向沈遇和,“沈九,你他媽多少有點子變态了……”
沈遇和一臉淡然地掃了眼陸宴周,完全沒有情緒起伏,然後對上前排的司機,冷聲道:“走吧。”
沈遇和今天剛回國,不過半天時間,他回國的消息就傳開。
周時慕和顧祁宴兩人都不在京北,陸宴周原本沒想晚上還架着剛回來的沈遇和繼續,兩個人也沒什麽趣兒,不過聽說有人殷切提出要給沈九在舒華堂接風洗塵,他一下就來了興致。
畢竟沈九未來二舅哥的地盤,沈九這不得去捧捧場。
傍晚那會兒,車子一前一後直接開往舒華堂,可惜陸宴周下車後才想起來忘了把手機拿上,回頭去取了一趟,落下的那一段,也正好錯過了整晚最精彩的一幕。
舒華堂的大廳裏,沈遇和越過一衆擁着他殷切讨好的人,徑直往不遠處的那群有說又笑的少男少女走過去。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要先前還滿臉稚氣的小姑娘蛻變的更加出彩,越發明豔。
周遭一陣喧鬧,舒月還覺得奇怪,怎麽正對着自己的程嘉敏上一秒還在同她講笑話,下一秒卻突然噤聲了。
她疑惑地轉過身,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瞬間壓入眼簾。
“不認識我了?”沈遇和擡手,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啞聲問她,“呆呆地盯着我看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