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遇月

33 遇月

舒月僵滞地望着暖黃的頂燈, 本來就頭暈,現在反應更是遲鈍的很,沈遇和的這句“以後怎麽辦?”的調侃她半天才反應過來話外的深意來。

感受到他伏在她脖頸處的隐忍氣息, 舒月兩手沒什麽作用的虛虛抵在他的身前, 緊張到舌頭都有些打結,“沈遇和,我、我覺得我好像還沒準備好……”

“嗯,我知道。”沈遇和閉了閉眼, 壓下眼底的幽深欲望, 隐忍地撐起上半身。

他垂下眼看到她不自覺抖顫着的長睫, 冷白修長的手指穿過她蓬松柔軟的長發,柔情無盡地摸了摸安撫,嘶啞聲音裏有一絲歉意,“我只親,不做別的。”

這樣面對面直白地談那種事情, 舒月羞的臉都紅透了,被子裏的大腿側面隐約感覺到什麽硬硬的熱源, 想動又不敢動, 她急的都快要崩潰了,“那、那你怎麽辦?”

“我去浴室,你先睡。”沈遇和克制着緩緩松開對她的桎梏, 起身下床離開。

直到聽到浴室門關上,有水聲響起來, 舒月才終于放下心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極力攫取着久違的新鮮空氣。

醉酒的後勁又湧上來, 舒月實在是又暈又困,沒能等到浴室裏的水聲徹底停止就先沉沉睡着了。後面的事情她就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就是早上的她翻身滾進沈遇和懷裏的這一幕了。

可是一想到昨晚的事情,舒月就不知道怎麽當着他的面淡定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挪到床沿,蹑手蹑腳地下了床,去浴室關上門,匆忙洗漱完逃離現場。

她不知道的是床上的人從一開始就是醒着的。

也知道昨晚的事情太過火,小姑娘不可能說适應就适應,一直等到她人鬼鬼祟祟離開了房間,一直閉眼假寐的沈遇和才緩緩睜開眼,懷裏還殘留着她頭發上的茉莉花香,整個空氣都是甜郁的味道。

舒月上午的課程結束後,和程嘉敏、孫雅婷準備一起回宿舍午休,剛進屋就又接到了二哥的電話,舒月爬上床躺下來,拿了耳機接上。

“幹嘛?”電話一接通,舒月懶洋洋抱着被子問他,“不是說最近接了案子忙着呢嘛?給我打電話什麽事?”

“我沒事兒就不能給自己妹妹打電話了?”舒言逸懶散地笑着,“這話說的,二哥什麽時候也不能把你個小祖宗給忽略了不是?”

舒月抿唇笑,假裝冷淡的哦了聲,“行呗,也沒說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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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三哥說,昨天晚上你跟朋友在外面吃飯喝酒,還喝到不省人事了?”舒言逸問。

舒月推開被子猛地坐了起來。

二哥沒提這事兒前她都差點忘了昨晚上在那家店裏好像還鬧了好一通,當時三哥和沈遇和都說要帶她走。

她肯定是不能跟三哥回家的,要是被媽媽發現她喝成那樣醉醺醺的就完蛋了,可她實在不應該什麽都不解釋就丢下三哥跟沈遇和走的。

若是平日裏清醒的狀态,舒月也必定不會明知道三哥不待見沈遇和還讓他們碰面、甚至起沖突,可她昨晚上喝了酒,酒精過分放大了她的委屈,光只是三哥兇了她那麽一下,她就不高興不理他了。

先前她光想着怎麽哄沈遇和,倒是把三哥的事忘了個幹幹淨淨!

現在想想,她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從小到大三哥一直疼她護着她,結果她昨晚上竟然就因為三哥兇她一句就那麽直接跟沈遇和走了,三哥一定很難過。

“二哥,三哥是不是生我氣了啊?”舒月鼻子酸酸的,聲音一下染上哭腔了,“我昨晚上喝太多了腦袋不清醒,肯定不敢回家怕媽媽擔心,但我都沒跟三哥好好說話就跟沈遇和先走了,我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就知道錯了啊?”舒言逸單手托着下巴幽幽接過這句,“行啦,他頂多怪沈遇和來得不是時候,怪自己沒壓住暴脾氣就得了。放心吧,你三哥他什麽時候舍得生過你的氣了?”

“那我現在就給他點杯奶茶外賣,然後請小姒姐姐幫忙去取了送他辦公室給他道個歉吧。”舒月馬上想到她慣用的萬能低頭道歉的手段。

“你這麽多年就沒別的創意了嗎?”舒言逸屈指抵着太陽穴,無奈地一陣笑,“他聘的秘書就是用來給你跑腿幹這種小事的啊?”

“那要怎麽辦嘛,我下午還有課要上,不然我肯定自己親自送過去的呀。”舒月撇撇嘴理直氣壯地給自己辯解。

“行兒,怎麽不行。”舒言逸懶怠應着,畢竟能叫這小祖宗肯低頭認錯已經很不容易了。小祖宗都主動遞臺階了,等老三晚點接到奶茶還不得樂死。

“哦,王東哥哥也是啊。要是哪天我惹你生氣了,也會給你點了麻煩王東哥哥幫忙取了送去你辦公室的。”舒月又說。

“嗯,我謝謝你。”舒言逸哭笑不得,“你就不能不惹我生氣?”

“……我盡量咯。”

“所以昨天晚上,是跟哪個朋友一塊兒喝的酒啊?我見過嗎?”舒言逸嘴角的笑意收斂,慢慢切入正題。

舒月想了想,上次她生日宴邀請同學們去家裏玩兒,那次孟馨學姐提前送了禮物但人當時不在京北所以并沒有來。

那二哥應該是沒見過了。

“你不認識,是我的學姐。”舒月說,“孟馨學姐,超溫柔超好的一個姐姐。”

“是嗎?”舒言逸低頭看着手裏的這份才遞過來的報告。

孟馨,平城人,單親家庭,撫養權當初判給了父親。家庭條件普通,父親是個規模一般的小公司老板,母親是平城一間音樂培訓中心的負責人。

這個家庭背景,沈家那位二太太眼高于頂,不太可能看着上這樣的小門小戶。沈叢曜若要想她點頭,怕是難度有點大。

“聽起來,你好像很喜歡這個學姐?”

“那當然!”舒月說,“學姐幫過我好多忙,從我大一剛進學校的時候就幫過我,我一直把她當作很好很好的姐姐看。”

“對了,二哥!”舒月突然想到昨天論壇上的抹黑,大致将事情同他複述了一遍,“你能幫忙學姐恢複名譽權嗎?”

“這種沒有指名道姓,不建議貿然告,而且帖子已經删掉了,也沒有公證相關證據,很多事情還挺麻煩。”

舒言逸沉默了會兒,然後又問,“小月亮,你有沒有想過昨天的帖子為什麽被删掉後還一直監控輿情?是因為誰?”

“因為學姐的那個男朋友的身份特殊吧?”舒月說,“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能這麽快處理的話,這人應該手腕還行吧?”

“你都說了你學姐的男朋友人還行,那如果你學姐真的受了委屈的話,自然她的男友只要願意,就有能力幫她撐腰不是麽?”

舒言逸淡淡笑了聲,“小祖宗,少幹這種越俎代庖的事,懂?”

舒月哦了聲,到底還是沒跟二哥再多辯駁,主要這件事确實比較難講。

她沒法說學姐跟那個男人是金錢交易的關系開始的,也不知道作為男友,他到底做的稱不稱職。

不用二哥點她,她心裏也清楚,這件事本該是學姐的男朋友應該關心的事情。

挂了電話後,舒言逸就給舒言霆打過去。

可以确定的是,小月亮确實比較在意與孟馨的友誼,目前看來孟馨對小月亮也算是真心,而至于沈叢曜究竟是如何想的,是否對孟馨存着別的心思,暫且不可知。

但至少目前的情況來看,沈叢曜似也未多上心。

從曾家那邊一直希望攀上沈遇和來看,二房态度已經明了,沈叢曜應該不至于再同沈遇和起沖突。

暫且不必過度擔憂小月亮是否會被有心人利用的問題。

已經是十二月初,京北的天氣愈發的冷,到周末,迎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舒月早上起床的時候,還只是細碎的小雪,落在地上也只是薄薄的一片,很快就化成水,等中午她小睡了一會兒再醒來後,站在陽臺上發現一樓的後院空地上已經是白雪皚皚一片,一臉興奮地跑下樓要去堆雪人。

淑姨年紀大了,沒年輕人有精力,只搬了個椅子坐在一邊從旁看着,洗衣房的小胡和負責采買的小葵兩人都不比舒月大幾歲,尤其小葵還是南方人,從前少見這麽大的雪,興致勃勃地一起跟着她一起在院子中央鏟雪堆雪人。

小葵激動問舒月,“太太想要堆個什麽樣的?”

“堆個雪人Max版本!”舒月知道沈遇和人不在家,就大着膽子取他樂子,“就照着沈遇和的樣子堆一個怎麽樣?”

小胡啊了聲,“那咱得搬梯子過來,先生人太高了,堆一個快一米九的雪人會不會太吓人了點兒?”

舒月想想也對,又改口,“那還是矮點兒吧,差不多就得了,我們先堆,回頭我再去他衣櫃裏拿件衣服給雪人套上,叫他回來吓一跳!”

與此同時的雲翎園區,周時慕辦公室裏,沈遇和、陸宴周和顧祁宴三人難得都聚齊了。

聽說雲翎即将上市一款醫用實時心率顯示的貼片,無需外機顯示屏連接,只需要将貼片貼在手腕上,貼片表層的鍍膜顯示層就會有實時心率的數據顯示出來。

這仨兒都是過來看熱鬧的。

“老三,就這麽大一個小玩意兒實時顯示?”陸宴周眯着眼看着手裏那直徑大概只有兩厘米的圓片,“你這玩意兒有個準嗎?臨床驗證過了嗎?”

周時慕懶散靠着椅子拿着手機給老婆回消息,聞言也只是懶散擡了下眼皮,“你試試?”

顧祁宴推了把一旁的沈遇和,“給沈九測,我記得從前在部隊時候,他那心率靜坐時候一直穩得很,從來都只在五十二上下,完全不受環境影響。”

沈遇和有些疲累地閉着眼,中午的飯局上多喝了點酒,倒也沒醉,但是沒什麽說話的欲望。陸宴周幾步踱過來,将那圓貼片一下壓到他的手腕上。

貼片一接觸皮膚馬上就有感知亮屏,顧祁宴湊身過來看,果真跟他剛說的那樣,顯示心率五十二,不偏不倚。

正想要說一嘴,沈遇和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

陸宴周瞥了眼,沒看清楚,“誰啊?怎麽看着像是備注了個圖案?”

沈遇和沒答話,已經接了起來。

電話一通,對面就傳來小姑娘銀鈴般的笑聲,她像是開了外放隔着距離在叫他,聲音一會兒近一會兒遠,“沈遇和,你怎麽還沒結束啊?什麽時候回家呀?”

也不等沈遇和答話,像是小雀兒一樣一直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雪下的好大呀,院子裏的都堆了厚厚的一層了,我和小葵姐姐還有小胡姐姐一起堆了個超大的雪人,我是不是超厲害!”

“淑姨說她有個紅帽子可以給雪人戴上,我還想給它穿件衣服,我能不能拿你的衣服給它穿啊?”

“好,去拿。”沈遇和終于有機會接上話,聲音缱绻溫柔至極,忍不住勾唇笑了聲,“是厲害,我一會兒回家。”

電話挂斷,陸宴周眼睜睜目睹了他手腕上的貼片心率一路飙到一百二的全過程。

“不是,我說兄弟,你他媽是真沒救了啊?”

他人整個都麻了,“當初槍聲在耳邊都沒見你心率飙到這麽高,舒大小姐一個電話就給你直接幹到一百二了啊??”

沈遇和什麽也沒否認,一臉淡定地撕了貼片起身,“走了。”他說,“我老婆叫我回家了。”

“……”

舒月拿着鏟子站在小圓凳上修雪人的臉,淑姨從前廳又過來,笑呵呵地叫她,“遇和人回來了。”

“回來啦!”舒月高興地扶着小葵從小圓凳上下來,将鏟子遞給她,“等我一下,我叫他過來跟我們一起打雪仗呀!”

“太太可千萬別!先生他多吓人啊……”

小葵跟舒月熟悉些,也是有什麽說什麽,連忙慌張擺手拒絕,“我和小胡可都怵先生怵的很,看到他都緊張,更別說還跟先生打雪仗了,不如直接殺了我吧。”

“啊,他平時對你們很兇嗎?”舒月詫異地很,“那我回頭可得好好說說他。”

“倒也不必。”小葵苦笑了聲,“就讓我們安靜當空氣就行。”

小胡也跟着調侃了句,“再說了,先生只想跟太太你玩兒,我們在這兒就是多餘不懂事了!”

舒月經不起調戲,趕緊脫了手套溜之大吉。

看到沈遇和人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微垂着頭,她一下又生出惡作劇的心思,放輕了腳步走到他身後,俯身的同時她的發梢不經意落進了沈遇和的脖頸處。

下一秒,她就将自己冰涼的手一下貼在他凸起的後脖頸的位置。

原本只是想要冰他一下就趕緊收手,可舒月壓根對一個多年在特種部隊訓練的人的反應速度毫無概念。

她的手才剛要擡起來,都還沒有來得及往後撤,就被他一下抓住手腕,緊接着腰便被他另一只手扣住,天旋地轉一瞬間,她整個人直接被沈遇和攥住從沙發背面直接翻過去,被他緊緊壓在身下。

一股不容忽視的酒味立時鑽進她的鼻息,舒月根本什麽都反應不過來,那雙猩紅的眼睛像是餓久了的孤狼一般定定地盯着她,只看了她一眼,便低下頭強勢地攫住她的唇兇狠地吻了上去。

帶着酒氣的舌頭扣開她的齒關駕輕就熟的長驅直入,溫熱的大手一直覆在她的腰間,那股勁兒像是要将她.整個揉進身體裏。

明明喝酒的人不是她,可暈頭轉向渾身發軟的人卻是她。

“小月亮,別考驗我的忍耐力。”

良久,沈遇和壓着眼底的晦暗懲罰一般咬了下她的唇瓣才松開她,“你再這樣,我怕等不了那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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