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告白
041 告白
妙妙一大早就醒了, 這晚她輾轉反側,睡得一點都不安穩。
在妙妙認知裏,婚姻關系是比戀愛關系更嚴肅的關系。結婚意味着兩個人擁有了法律血緣關系, 在法律上,配偶的繼承順序高于親生兄弟姐妹,與父母子女相同。
妙妙認為找到一個可靠到可以托付生命和財産的人是一件很難的事,這比找到心動男嘉賓談戀愛要困難多了。
妙妙覺得自己遠遠還沒有做好結婚生子的準備,但卻馬上就要結婚了。
幸好這份婚姻只是權宜之計, 只有婚姻之名,并無婚姻之實,這讓妙妙的心理負擔稍微減輕了些。
她也有想到或許伊森先生也像倫納德一樣, 是為了某些目的才提出要和她締結婚約的, 比如說想弄支大號抗病毒口服液回家之類的;但是——兩害相較取其輕,她其實沒得選, 中央廷和其餘十一家族她完全不了解, 相比之下, 至少伊森先生和她還算是朋友。
算是吧?
妙妙坐在床上胡思亂想,忽然聽到兩聲輕輕的叩響。
妙妙愣了一下,又聽到兩聲輕叩, 才發現這是有人在敲門。
自她從這冷冰冰的房間裏醒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敲門,而不是不請自來。
不知為何, 她覺得門外的人就是伊森。
“請進。”
和妙妙設想的一般,伊森穿着一身白色正裝走了進來。
他的衣服和毛發都打理得很好。獸人以光滑柔順的毛發為美, 伊森擁有一身比朝陽和晚霞更美的金色長毛, 即使在冷冰冰的病房裏也顯得像陽光一樣溫暖。
他走進之後,妙妙聞到一陣讓人舒适的木質香, 這香氣若有似無,妙妙忍不住聳了聳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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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妙妙,昨晚睡得還好嗎?”伊森笑着問。
“說實話,不是很好。”妙妙如t實相告,“想着結婚的事情……睡不着。”
“婚約讓你困擾了嗎?”伊森走到妙妙身邊,發現這房間裏除了一張床什麽都沒有,以至于妙妙只能将花和戒指放在床邊,別別扭扭地擠着。
伊森皺了皺眉頭,“中央廷居然吝于為客人安排一張桌子。”
他低下頭按了幾下手環,不一會,敲門聲再次傳來。
得到進門的許可後,幾名獸人搬進來一張桌子以及兩張椅子走進了房間,将桌椅安置在妙妙的病床邊。
伊森将花和戒指盒子放到桌子上,又幫妙妙挑戰病床的角度,使她能舒舒服服地坐直。
妙妙以為伊森要開始談正事了,卻看到另一名獸人走了進來,并将一個袋子交給伊森。
伊森接過袋子檢查了一下,接着将它遞給妙妙。
“條件有限,先吃點東西墊墊。”
妙妙接過,發現裏面裝着一份早餐。
被食物的香氣一激,妙妙才發現自己又渴又餓,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吃過飯了。
“我……現在可以吃嗎?”妙妙遲疑地問,“不是說情況危急,必須盡快定下婚約嗎?”
“先吃飯,”伊森溫柔地說,“沒事,有我在。吃飯的時間總是有的。”
“您要不要也吃一些?”妙妙覺得吃獨食不太好。
“我吃過了,你吃吧。”伊森微微一笑。
妙妙确實餓得不行,沒有再推讓。她很快解決了這份早餐。
吃飽之後,妙妙覺得自己精神了不少,連心情都變好了許多。
“謝謝你,伊森先生。”她滿足地摸了摸肚子。
“不用客氣。”伊森幫她将裝早餐的袋子放到一邊,“現在我們可以來談談,關于……婚約。”
妙妙端正地坐直了。
“不用緊張,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伊森遞給妙妙一塊手帕,又指了指嘴角。
妙妙面紅耳赤地接過手帕,将嘴角上的食物殘渣擦掉。
“昨天我讓斯坦來找你,是因為結婚手續需要一些時間來準備。不過你不用擔心,現在想後悔也是來得及的。”
妙妙昨天還以為今天會是非常趕的,非常緊急的走結婚流程,比如:“伊森進門,她馬上單膝跪地向伊森求婚,伊森馬上答應,然後當場交換戒指和婚書,禮成。”
但現在伊森卻先招待她安逸地吃完早飯,然後告訴她,“現在後悔也來得及。”
伊森看着妙妙的雙眼,低聲說,“其實……我也可以幫助你離開。”
妙妙睜大雙眼。
“主星之外有很多适宜居住的小行星,蘭切斯特家族名下也有一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将你送到那邊去,隐姓埋名生活。但是……”伊森停頓了一下,“小行星上的守衛比不得主星,難免也會有間諜滲透。離開我身邊,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這個方案會有一定風險。”
妙妙抿了抿嘴唇。
她已經見識過“方舟”那些無所不在的間諜,連蘭切斯特家主身邊的三大助理都被滲透,甚至在中央廷眼皮子底下還能讓他們駕駛飛船逃跑,妙妙覺得小行星也安全不到哪裏去。
說不定她一離開伊森身邊,就直接被打包送到制藥工廠裏加工成抗病毒口服液了。
但是妙妙不知道伊森先生說這番話是出于什麽想法,是想給她多一個選擇,還是想收回那個“婚約”?
面對妙妙的遲疑,伊森緊接着開口,“當然,如果你願意,其實婚約是最穩妥的方法。前提是……你能接受。”
“雖然在這種情況下說這些話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真心的接受這樁婚姻,當然,即使你拒絕,或者不那麽真心,我通過斯坦轉達的承諾也不會改變。”
伊森的眼神堅定又包容,他就那樣坐在那裏,等待妙妙的決斷。
“我……我……”妙妙有些猶豫,即使經過一晚的思考,她也沒有辦法說出“我是真心實意想和你結婚”這樣的話來。
結婚的前提是戀愛,至少是信任。但在這之前,她和伊森的關系最多算是朋友。
不過……妙妙想到了另一種走向婚姻的情況。
相親。
雙方對坐,開誠布公,把兩邊的條件一一列舉,衡量一番,再協商結婚條件,然後就可以快速步入婚姻了。
當然妙妙不是這種相親閃婚的支持者,但是反正情況都這樣了,試一試或許真的能行呢?
“我想更了解你一些,伊森先生。”妙妙絞着手指,“在我們家鄉,男女雙方結婚之前,都會先讓對方了解自己家裏的情況。”
伊森溫柔地說,“确實理應如此,但是蘭切斯特家族的情況比較複雜……或者,妙妙你想知道些什麽?”
一般而言相親都是問房車收入,但是伊森的身份地位大家都知道,妙妙也沒想着問這些。
她問了一個她醒來之後就一直在想的問題,“倫納德……真的是你的弟弟嗎?”
伊森頓了頓,點頭回答,“确實如此,他是我同父異母弟弟。”
“你什麽時候開始知道他是“方舟”的間諜?”
伊森嘆了口氣,“抱歉,讓你卷入了紛争之中。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他與“方舟”的關系,但是我沒想到,他能夠調動“方舟”的飛船,差點将你拐走。關于這點我向你道歉。”
妙妙遲疑了一下,問,“所以您原本準備将計就計,将他們一網打盡,只是出了意外?”
“确實如此。”伊森點了點頭,“雖然現在再說有些讓人見笑,但在我的原計劃中,這次沖突會在你毫無知覺之中結束。”
伊森真心實意地為牽扯了妙妙道歉,也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想引蛇出洞将身為間諜的同父異母弟弟和他身後的間諜們一網打盡的事實。
他坦誠自己并非道德完人,這讓妙妙覺得很真實。
妙妙還有一個疑問。
“您為什麽願意以婚姻為代價,庇護我呢?我是說……這對您來說也是很大犧牲……”
“犧牲?”伊森有些錯愕,“你怎麽會認為這是一種犧牲?”
“因為伊森先生你這麽年輕有為,又是蘭切斯特的家主,原本應該迎娶門當戶對的名門淑女,而不是我這樣的……這樣的……”
而不是我這樣身份不明的外星人。
伊森的表情變得嚴肅,他問妙妙,“斯坦對你說了什麽?”
“沒沒沒沒有!”妙妙趕緊為斯坦開脫,雖然他确實念叨着“伊森先生你犧牲太大了”,但是出賣朋友可不是妙妙會做的事。就像在班主任面前掩護另一位傳紙條的小夥伴一樣,妙妙打哈哈掩護斯坦,“是我之前在網上看到的。啊哈哈您不用在意,畢竟我們只是暫時結婚嘛……等時機合适我會馬上退出的,不會妨礙您迎娶真正喜歡的妻子。”
她越解釋,伊森的臉色越沉,最後妙妙越說越小聲,悻悻地閉上了嘴。
伊森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了,”他低聲說,“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的。”
“什麽?”妙妙沒聽清。
“沒什麽,”伊森微笑着說,“我是想和你結婚才和你結婚的,沒有任何的犧牲。這場婚姻是出于雙方的意願才成立的,除非……你不願意。”
“我願意!”妙妙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妙妙就兩頰緋紅。
昨晚她睡不着就在那裏想求婚詞,想了好幾種方案,結果現在面對伊森她全忘光了。但是她既然應下了要跟伊森先生求婚,那就必須要做到——
妙妙一鼓作氣,努力控制自己詞句清晰地說出那句話:
“伊森先生,請你和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