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集合子
二十八、集合子
“這是什麽？”
卓遠舟驚恐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切, 他此前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看到師妹死在自己的面前已經夠刺激的了, 更遑論如今眼前這古怪蒸騰的機器。
時錦反倒是很快地冷靜了下來：“在這個地方看不清，我們得去前面看看。”
卓遠舟更加驚恐了：“……你瘋了？為什麽要去前面看？你不要命了嗎？”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怕死，卓遠舟還急切地解釋道：“你……你也是修行中人，可以直接将這裏夷為平地，應當不是難事，何必要前去冒險呢？！”
“事情如果有這麽簡單的話，我只要直接将整個村子殺光燒光就行了，何必進來探查？”時錦回頭看着卓遠舟，眼神很平靜, “你放心, 你如果害怕的話，可以留在這裏, 我不強求的。”
她這番話說得真心實意,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來自歸月山的獨苗，時錦可還指望着他能夠将自己帶到歸月山去，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卓遠舟沒了性命。
不過卓遠舟很明顯會錯了意，他的臉色變化了幾番, 咬了咬牙, 硬是重新跟上了時錦。只是他的神經繃得很緊，如同一直驚弓之鳥, 不管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會将卓遠舟給吓得蹦起來，到最後整個人都貼在了時錦的身上。
時錦無奈, 卻又不能吱聲，只能夠任由卓遠舟貼着。幸好, 這個地方也沒有很大，很快，他們兩個便接近了那個巨大的機器。
時錦也看清了這個東西的構成——這并不是一個純粹的機器，中間反而夾雜了不少血肉，鏈接各處的管路則更靠近血管。其餘的部件則混雜着一些鋼鐵和金屬。
碎肉、軀體和金屬，混合成了眼前這個巨大的怪物。此刻正在無數高爐的支持下運轉着，甚至還有呼吸的頻率，軀體十分穩定地來回起伏，仿佛擁有生命一般。
還沒等時錦搞清楚眼前這臺“機器”的結構，卻聽到身邊的卓遠舟驚叫了一聲：“這個……你快過來看看這個！”
時錦被卓遠舟一把拽到了旁邊，還沒有站穩，一擡頭卻對上了一張人臉。那張人臉表情十分扭曲，五官幾乎歪到了極限，嘴巴撕裂，眼睛瞪大，鼻子被鈎子鈎成了豬鼻，舌頭也因為嘴巴合攏不上垂在嘴邊。
此刻這張扭曲的人臉，正在和時錦對視着。時錦看着那雙快要突出眼眶的眼睛，心髒砰砰直跳——她微微仰頭，這才發現在這臺機器的背面，都是由這樣扭曲怪異的人臉組成的。
而這些人臉密密麻麻，根本數不過來。時錦稍微看了看，眼前的機器有多龐大，這些人臉就堆疊的有多高。時錦仰頭看去，幾乎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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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臉表情扭曲的程度各異，但是唯一相同的是，時錦能夠看出來，這些人臉以女性為主，越往上方則陸陸續續開始有村子之中的雙性出現，等到了最上面，雙性已經開始壓倒女性的數量，開始成為大多數了。
時錦還想要再看看，卻敏銳地聽到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她立馬拉過了卓遠舟，頂着那張古怪人臉的注視，手中一掐法訣，帶着卓遠舟隐去了身形。
門口的人并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他們甚至一邊閑聊着，一邊向着這臺巨大的機器走來。
“那新來的女人不經用啊，居然還能自殺。”
“自殺又怎麽了，咱們這村子裏面自殺的女人還少嗎？還不是得乖乖地幹活。”
“不好好地活着，就死了發揮一下價值吧。”
兩個男人仿佛說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哈哈大笑了起來。同時，他們也将手中的東西抛進了眼前的機器之中。時錦只聽那機器嘎巴嘎巴發出了類似咀嚼的聲音，接着便又重新平息了下來。
而卓遠舟也突然掐住了時錦的胳膊。他猛地用了力氣，渾身都在顫抖，時錦不得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才沒有讓卓遠舟叫出聲來。
一直到那兩個男人離開了，時錦才松開了卓遠舟：“你幹什麽？你要是出聲了，我們兩個都得死在這兒！”
“他們……他們把我的師妹……”卓遠舟吓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把我的師妹，扔進了這臺機器……”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向了上方。時錦順着卓遠舟指着的方向看去，不禁一怔——只見在機器的最上方，新出現了一顆頭顱。那是一顆年輕女孩的頭顱，面容甚至還帶着些稚氣，但是如今卻也擺出了痛苦扭曲的模樣來，腦袋上因為撞牆自殺留下的破洞甚至還在向外緩緩地流淌着腦漿。
卓遠舟被刺激得幾乎要窒息，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用最後的理智告誡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來。眼淚已經打濕了他的衣裳，卓遠舟的手指也已經咬出了血，但他并沒有察覺，反而更加用力。
時錦輕輕地将他拉回到了自己身邊：“別看了。”
卓遠舟這才回過神來，他淚流滿面地看向時錦：“……求求你，把這個地方毀了吧，你可以的吧？我願意做任何事，你毀了這個地方吧！”
時錦安撫地拍了拍卓遠舟的背：“我們來尋找一下這臺機器的核心。”
她已經大約猜出了眼前的機器究竟是做什麽用的，讓那棵村口的大槐樹陰氣無法外洩，需要這麽多的高爐來提供熱能，加上鏈接的地方偶爾會有法陣的氣息一閃即逝，時錦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臺機器，其實是一個算不上特別成功的煉器産品。
只是這種煉器……将人也煉了進去……
時錦嘆了口氣，剛想要尋找一下這臺機器的核心，卻猛然發現，剛才那張臉居然還在看着自己。
——不太對勁。
時錦微微蹙眉，她故意換了個方向站，發現那張扭曲的人臉居然跟着轉了過來。盡管幅度不大，但是時錦絕不會看錯。
她的心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難不成眼前的機器，組成這臺機器的人體和人臉，都還保留着自己的意識嗎？
時錦更覺得不寒而栗，她連t忙尋了另一張扭曲程度較少的人臉，小心翼翼地說道：“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那張人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時錦，并沒有說話。就在時錦快要放棄希望的時候，卻見到眼前的人臉，以十分微小的幅度，點了點頭。
——
村子裏的男人們還在進行日常的“工作”。
他們在做大量的人體實驗，成功了就将實驗物品丢在一邊。反正這些東西已經不能夠稱得上是人了，也不會有反抗的念頭，專門看管還浪費他們的人力。
偶爾也會有男人互相抱怨。
“這段日子女人越來越少了。”
“着什麽急？等那個東西做完了，将村口的大槐樹給燒死，我們想要什麽女人沒有？”
“是啊，到時候就讓那東西打出去，然後咱們說不得也能夠撈個皇親國戚做做。”
男人們沉浸到了升官發財的美好藍圖之中，并沒有注意到，在空氣裏，一股神奇的香味正在慢慢地擴散。特別是在熱氣的蒸騰下，那些香氣游離地愈發迅速，很快便充斥了整個空間。
而那些被丢在地上的蝸牛人，并其他奇形怪狀的怪物們，也在香氣的刺激下，開始變得蠢蠢欲動。他們的眼睛争先恐後地落在了身邊的這些男人的身上，只是心裏面的畏懼依舊在阻攔着他們，讓他們不敢随便動彈。
只是那香味愈發的濃郁了起來，蝸牛人的眼睛開始一點點變紅。終于，在極端香氣的刺激下，先是一個年輕的蝸牛人忍不住了，猛地暴起，向身邊的男人撲了過去！
他的動作仿佛打開了一個神秘的開關，周邊的那些蝸牛人開始有樣學樣，同樣向着那些男人撲去。他們的本意其實只是想要吃一口美味的消化液，但是那消化液早已悄無聲息地布滿了人類的全身，于是蝸牛人在嗅來嗅去找不到具體的目标之後，幹脆一口咬在了身下男人的脖子上。
“啊！”
無數的慘叫聲開始在這個房間裏面響起，包括那奄奄一息的“新研發”的怪物們，也全都變得活力十足，開始自發地攻擊身邊一切能夠攻擊的東西。
一時間，鮮血與人肉齊飛，慘叫聲連綿不絕，男人們都驚呆了，一直到蝸牛人襲擊了不少人後他們才慌忙地反應過來。
“暴動了！快！快把法陣拿出來！”
“那個法陣的樞紐呢！當時那個陣法師留下來的！”
“快！控制住他們！！”
很快，便有一個年級大一點的男人從某個隐秘的地方拿出了一節骨頭。那是一節人類的骨頭，男人抓着它在空中胡亂地揮舞了兩下之後，那些蝸牛人就仿佛是受到了什麽召喚，全都擡頭向着這邊看了過來。
而那男人又猛地用力，将骨頭向下一揮。蝸牛人們也沒有猶豫，同時猛地将腦袋向地上砸去。幾乎沒有出一聲，那些剛剛還兇悍無比的蝸牛人，便齊齊撞破了腦袋，血灑當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