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将門巾帼(16)
将門巾帼(16)
樓梯口,貴客上樓,入住雅間。
那貴客帶着一個侍從,渾身金貴,氣度不凡,腰間配了一把祥雲寶劍。
寶劍光是那劍鞘的精細程度就不是一般工匠可以雕刻出來的。
甚至寶劍還未出鞘,就已經能隐隐感覺到那千年玄鐵的煞氣了。
就這把了。
梨落身形一動,飄了過去。
那貴公子在二樓坐下,優雅地品着茶,聽着周圍聲說書。
過了一會兒,說書結束,茶館老板将周圍聲帶了過來,“這位爺,這位就是咱全京城有名的鐵嘴,周圍聲。”
貴公子對着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将一錠銀子放下,開口道:“周先生,你這《啼笑緣》最近可火啊,我家公子聽了,甚是喜歡,想請問一下這書是和人所著?煩請引薦引薦。”
周圍聲卑微地勾着身子,倒是沒急着拿錢,說道:“這位公子,不瞞你說,和你一樣打聽的人來了好幾波了,我也問過那送書的中間人,她也不願意透露。”
“是他不願意透露,還是你不肯丢了聚寶盆?”
“公子,我真沒騙您,實在是不知道啊。”
貴公子纖細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送書給你的人還記得嗎?”
周圍聲:“記得。”
“什麽樣子?”
“約莫二十二三歲……”
周圍聲忽然卡住了,他張了張嘴,試着去描繪一下梨落的長相,可是忽然發現自己沒法描繪。
“奇了怪了。”周圍聲嘀咕了一句。
“怎麽了?”侍從問。
周圍聲搖搖頭,又露出一副驚愕的表情,然後又恍然大悟,又陷入了迷惑,這弄的所有人更好奇了。就連茶館老板都忍不住頻頻看他。
“那人長相很特殊?”貴公子饒有興致地看着周圍聲。
周圍聲搖頭,“這倒沒有。”
“那你在那一驚一乍的做什麽?”侍從不樂意了,耍他們家公子呢?
周圍聲行禮道:“我就是忽然納悶了。你說我一個說書先生,不說飽覽群書,這說書也十來年了,形容一個人的長相,按理說,那詞兒怎麽都應該是信手拈來,手拿把掐,層出不窮,怎麽這會兒突然不知道怎麽形t容了?”
“哦?有這事?”貴公子眸光澄澈,笑容優雅,卻透着一股高位者對低位的威壓。
周圍聲心下一駭,此人不一般,立刻不敢再繞圈子了,“對方約莫二十一二歲的樣子,見過幾回了,都穿着一身青色素衣,長相麽,極為普通。這眼睛也普通,鼻子也普通,嘴巴也普通,哪兒哪兒都普通,總覺得在哪兒都見過的那種。”
侍從怒斥道:“你玩我們呢?”
“真沒有。”周圍聲委屈道:“我自己也納悶呢,怎麽就不知道怎麽形容。”
“不知道怎麽說就畫下來。”
貴公子臉上笑容斂了幾分,讓人将筆墨拿了出來,周圍聲開始在絲帛上作畫,畫出了發型,畫出了衣服,然後就卡在那了。
普通的發型,普通的長相。
普通普通普通……随處可見的普通。
所以怎麽畫?
“再普通也總有長相吧?”
“就……很模糊。”周圍聲不知道怎麽形容,是那種随處可見,又想不起具體長相的模糊。
侍從拔出了佩劍,那劍光冷峻,這把周圍聲吓得,立刻跪下了。
周圍聲聲音發抖地說:“這位公子,我真沒忽悠你,是真的,就是模糊。要不這樣,上次那位送書人過來的時候後院有兩個人也見着了,把他們叫來問上一問,興許他們記得。”
侍從看向貴公子等待吩咐,貴公子點了頭,侍從這才去後院把人帶了過來。
巧了,這兩個人和周圍聲說的話一樣。
那人長相就是普通,毫無記憶點,随處可見,但真讓他們形容,又覺得十分模糊。
好像見過那人,又好像沒見過,總之,記不住長相。
這就怪了,天下還有這樣的人。
貴公子讓所有人退下,侍從忙說:“莫不是什麽江湖障眼法?太子,這《啼笑緣》一看就是針對伯侯府的。”
伯侯府是太子母家,這說不準就是借題發揮,針對太子啊。
貴公子舉手,示意侍從注意稱呼,“周正,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出門在外,不要叫太子。”
“屬下知罪。”
周正立刻跪下請罪,等等!
這一跪下,周正看到了太子腰間,詫異擡頭,“公子,你的劍呢?”
太子往腰間一摸,沒了。
剛才上樓時還在,然後從頭到尾他都沒一個人落單過,怎麽就沒了?
什麽賊手段這麽高?
茶樓外,梨落把玩着手裏的長劍,果然是一把好劍,趁手,相當趁手。
梨落撫摸着劍鞘和劍柄,将上面的寶石和祥雲圖案全都抹掉,變成一把沒有任何特色,看起來十分質樸的普通長劍。
得了一把趁手的寶劍,梨落心情不錯,将劍化作發簪大小,變成劍簪,插入了發髻之中,然後找街邊小販買了一串糖葫蘆,一邊吃一邊哼歌。
歌聲輕快,就像采花女清晨背着背簍,迎着薄霧,踩着山路上山,然後在中午之前,将站着新鮮露水的瑤花摘下,滿載而歸時愉悅的心情。
李渡風正在等烤餅,聽到熟悉的小調,連餅都沒要,追了過來。
枉夕山的歌,難道也是枉夕山的村民嗎?
當初大家四散逃命,他們一家也倉皇逃走,曾經那麽熱鬧的村子徹底散了,很多每天見到的人都見不到了。
說實在話,不想是不可能的。
李渡風跟着歌聲追過來,總算追到了梨落跟前,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你、呼呼、你也是枉夕山的嗎?”
他擡頭,看向梨落,“姐?”
梨落也驚着了。
她問:“你認得出我的臉?”她的法術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