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成績,母女失和
三十三章 成績,母女失和
xX老式挂锺整點報時,铛铛響過十聲。
許抒情單手握着客廳座機的話筒,按下自己準考證號,聽着電話裏機械的女聲在報她的各科成績。
“語文126,數學143,英語139,理綜289,總分697分。”
她歪着頭,提起筆沙沙在紙上寫了一串數字,座機旁還疊着一張紙條,是蔣聿泊的準考證號。
許抒情在沙發上靜坐了會,重新撥通了查詢成績的電話,她快速将蔣聿泊的成績寫在紙上。
一串數字倒也還算對得起嚴阿姨的錢包,她在心裏想着。
牆上的老式挂锺時針走了兩個空格,客廳座機也開始響起來。
“阿苑,查到成績了嗎?”大舅陳廣柏聲音低沉卻透着一股威嚴,莫名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盡管對她,大舅已經算是溫柔的了。
“嗯,697分。”
電話那端的人突然笑了,像是很高興的樣子連連稱好,“等周末,讓你媽帶着回來吃飯,慶祝咱們阿苑考出理想成績。”他突然停頓了一下,緊接着囑咐道,“有時間給你姥爺去個電話,這好消息讓他老人家也高興高興。”
“嗯,我記下了。”許抒情禮貌客氣地應了下來。
相比於旁人的驚喜和贊嘆,她反而顯得格外平靜,在答完理綜最後一道大題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四張試卷考出了她三年來最好的水平。
她高考697分的成績很快傳遍了整個大院,這全是一向深居簡出的老爺子突然愛出門遛彎的功勞,逢人就要有意無意的炫耀自己孫女今年高考的好成績。
許抒情并沒有覺得這有什麽好炫耀的,她一向低調,現在出門都會被人讨教學習經驗。
這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大院裏傳了個遍,蔣家的二老徹底在家坐不住了,登門來問蔣聿泊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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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興致高,還把自己私藏的新茶找出來招待隔壁蔣爺爺,嘴上不說什麽,聽到他們讨論成績,耳朵卻支起來了。
出成績後,許抒情第一時間就給蔣聿泊打了個越洋電話,才剛響過一聲就被人接起來,看着平時對學習滿不在乎的人這時候比誰都積極,甚至專門算好時差守在電話跟前。
她一開口,蔣聿泊就急着打斷,“阿苑,死也要死個痛快,你直接告訴我能不能過線?”
“能。”她笑着說。
蔣聿泊顯然對自己不自信,急慌慌地補充道,“我說的不是過體育學院的線,是家裏那群人給我物色的那所。”
許抒情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纏着電話圈線玩,聽到這沒忍住又笑出聲,“我知道。”
聽到這句話,電話那段的人顯然一愣,長長沒出聲。
3…2…
許抒情在心裏默數,提前預知般的把話筒拿遠些,果然,電話裏傳出尖銳的鳴叫聲,沒隔幾秒又變成狂笑。
他變得瘋瘋癫癫,隔着話筒,許抒情都能感同身受他的快樂。
“小爺随便學學,架不住腦子聰明活泛。”蔣聿泊就是那種給他三分顔色能開染坊的人,厚着臉皮跟她吹起牛皮來。
許抒情也不慣着他,“說完了?那我挂了。”
“欸!”他急了,音量瞬間拔高,“開個玩笑,阿苑你考得怎麽樣?”
“還行。”許抒情淡淡道。
蔣聿泊笑笑說,“還行?和小爺我比呢?”
他似乎有些得意過頭了,許抒情輕勾起嘴角,故意鬧他,輕飄飄的說了個數字。
電話那段徹底安靜了,沒幾秒又發出開水壺的尖銳爆鳴聲。
被徹底打擊到的蔣聿泊頓時變得無精打采,說話聲音都比以往低了好幾個度,“我爺爺奶奶要是問起我的成績,你可別說!”
“嗯?你求人辦事就這态度?”許抒情穿着短牛仔褲,一雙白腿細細長長,她百無聊賴的晃着腿,存了心捉弄蔣聿泊。
“我求求你,你是我祖宗!”蔣聿泊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會兒早就不要臉了,低聲下氣的求她。
“這還差不多。”
……
“阿苑,你不用為難,蔣聿泊平日裏就皮,心思也不在學習上。這個節骨眼他媽還把人帶到德國去了,這成績都出來了,也不知道這臭小子考的什麽樣。”
說話的是蔣奶奶,這話看似是在數落自己孫子學習不用功,實際上聽話聽音,分明是不滿意兒媳婦将寶貝大孫子帶出國。
他們家的婆媳關系一直都緊張,整個大院都有所耳聞。
“他再三叮囑過我,要等回來給您驚喜。”許抒情眨眨眼,不肯再多說一句。
成績這個話題就這樣被掀過,兩家老人又聚在一起喝茶閑聊天。
周末的時候,大忙人陳琰副院長特意回來吃晚飯,家裏阿姨一早就出門買了許多菜備着。
“阿苑,你爸爸今晚飛機落地,特意從龍江趕回來替你參謀志願。”陳副院長哪怕是在家裏也時刻保持着儀态,端坐在沙發上,西裝套裙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整個人從頭發絲到腳後跟都精致體面。
許抒情從書裏擡起頭,格外認真的說了句,“我有想去的學校,也有想報考的專業,用不着旁人替我參謀。”
這話瞬間讓氣氛降到冰點,陳琰冷着臉将茶盞擱置在面前的紅木八仙桌上。
“你什麽意思?”
“您理解的那個意思。”許抒情面容平靜,一雙沉靜的眸子格外亮,她是認真的。
母女二人眉眼極其相似,像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從她生下來,聽的最多的話就是随媽媽的皮相,父親的骨相,典型北方人大氣的長相平添了些明媚清麗。
陳琰不說話,安靜審視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女兒。
“你還是堅持當初的想法?非得學醫?”陳琰冷着臉,最後一次确認她的想法。
“是。”
“你父親不會同意的。”陳琰将丈夫搬出來,神情冷淡提醒她。
許抒情合上書,面上是乖巧伶俐的小姑娘,說話做事卻有些離經叛道,“我不在乎您和爸爸是怎麽想的,那對我來說也不重要。”
“許抒情,你是覺得翅膀硬了?可以脫離這個家了?”陳琰竭力維持自己身為人母的最後一絲體面,她教書育人十幾年,沾了家庭的光,在外從沒有受過一點委屈,哪怕夫妻二人感情冷淡,但許立峰也會好生照顧她的情緒。
陳琰覺得活了四十幾年,第一次遇到人這樣毫不留情面對她。
這人還是她女兒。
她猛地起身,險些失态。
“琰子。”許立峰進了門,沉着聲叫住她。
家裏小心察言觀色的阿姨猛地松了口氣,極其有眼色地上前接過許先生脫下來的軍綠色制服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