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肖堯篇

四十八章 肖堯篇

“你個賤、婊、子,狗養的玩意兒不知道怎麽死是吧?我要殺了你!”

許抒情試圖拉她的手僵住了,慢慢地扭頭看着新朋友林和青,她被吓到了。

不只是她,田園、惹事的陳倩她們都被吓到了,只有肖堯飛快地脫下外套蒙住林和青的頭,輕聲安慰着,“沒事了,沒事了……”

最後肖堯是怎麽護着她離開宿舍樓的,許抒情也記不太清了,精神恍惚地爬上了床,那個圓臉的小姑娘田園也被吓到了,煞白的着一張小臉,手足無措地杵在她床前輕聲道,“好多人都圍在外面看。”

許抒情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言不發的用包裝紙将門上的那塊玻璃窗擋上。

“你們都是一夥的,不用假惺惺的。”陳倩是真的被吓到了,坐在床上抱着雙膝發着抖。

許抒情實在是覺得她有些不可理喻,把頭埋進被子裏,躲個清靜。

“她就是個瘋子,你們和她一起玩,早晚有一天得死在她手裏。”陳倩神經兮兮地說着,身體卻止不住的發抖戰栗。

砰的一聲,宿舍門被人從外推開,“有膽量你就再說一遍剛才的話,看你是會死在一個瘋子手裏,還是會先死在我手裏。”肖堯的聲音。

陳倩徹底安靜了。

田園飛快地将鞋子甩掉,噔噔噔地爬上床,生怕自己會成為肖堯下一個發洩對象。

宿舍熄了燈,過了很久隔壁兩張床鋪都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許抒情手機震動幾聲,是遺傳陌生號碼發的短信。

——還生氣呢?

她合上手機準備翻個身接着睡,卻看見陽臺上有個人影。

第一反應是宿舍進了賊,許抒情吓得人都清醒了,蹑手蹑腳地坐起身,月色朦胧清明,遠處操場上的燈還亮着,陽臺影影綽綽,猩紅色的火苗在風中明明暗暗,肖堯不知何時散了頭發,穿了件很長的針織袍子慵懶地靠在那。

她長指夾着根煙,臺面上還有幾個易拉罐瓶子,也不知道從哪弄的啤酒和煙,風拂着她的碎發,整個人在夏夜的風裏淩亂。

肖堯輕輕地彈着煙灰,就那麽一個背影,許抒情覺得她可真美,但看起來卻又那麽悲傷。

察覺到有人坐起身,肖堯将煙摁滅,走到她床前,那雙眼睛漂亮但卻空洞,蘊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溫柔地輕聲問了句,“吵到你了嗎?”

許抒情搖頭,肖堯喝了很多酒,衣服上還有煙草的味道。她不想窺探別人隐私,可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麽冷漠,總該試着關心下…朋友。

“你怎麽了?不開心?”她人靠在床鋪欄杆上,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依稀可見肖堯扯着嘴角笑了下。

“算是。”肖堯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問題唐突冒犯,手撐在許抒情的椅子背上,半個人靠在她床邊勉強站穩,大約是有了醉意,也不像白天那樣總是冷冰冰的了。

許抒情沒問為什麽,只是順着她的話接道,“很正常,人生出了七情六欲,自然會有悲歡。不開心是正常的。”

“你出家了?”肖堯是真的喝醉了,眯着眼湊上前打量着她,酒氣淺淺熱熱地噴在許抒情臉上。

“什麽?”許抒情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話怎麽那麽像昌平山裏的老和尚?神神叨叨的。”

許抒情小臉一垮,不想和酒鬼計較,準備躺下睡覺。

“別生氣。”肖堯的反應速度一點都不像是個酒鬼,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語氣可憐巴巴的讓人怪不落忍,“你有喜歡的人嗎?”

許抒情這次是真的被吓醒了,“問這個做什麽?”

“哦,那就是有。”肖堯一下子抓住重點,突然把腳上的鞋子甩掉,手腳并用的往她床上爬。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你上我床做什麽?”許抒情又好氣又好笑,開始懷疑肖堯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她說歸說,也不敢真上手推搡。

半推半就的情況下,肖堯就爬進了她的被窩。

許抒情實在是不習慣和人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哪怕對方是個大美女,她還是覺得別扭。

“不知道的以為你挺能喝,這才幾瓶就醉成這樣?”許抒情小孩子氣似的将人往裏面推了推,嘴硬心軟的扯過被子給她蓋上,準備下床去收拾一下陽臺的煙蒂和易拉罐瓶子。

那些東西被人看見就麻煩了。

“你喜歡的人喜歡你嗎?”肖堯沒睡,擡起胳膊擋住眼,說話有些變聲。

許抒情沒接話,她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靜靜的坐在那,等她自己把話說完。

“林和青比我大兩歲,她家庭條件很好,中醫世家,長輩比電視裏養生訪談節目的嘉賓還要厲害。我倆其實不是發小,只是我媽以前在她家做了十幾年的保姆,可我倆小時候壓根都沒見過。”

肖堯外表冷淡,是個極其封閉自我內心的人,她這樣的人願意向外人吐露內心實在罕見。

是醉酒後的胡言亂語,又或者借着這個名頭發洩壓抑太久的內心?

答案恐怕只有肖堯自己知道。

肖堯自問自答,問題是你有喜歡的人嗎?你喜歡的人喜歡你嗎。

回答卻說的是今天在宿舍見到的那個漂亮卻又反差極大的女孩子。

“我繼父對我們母女不好,以前喝了酒就把我媽打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我那時候小,都是我媽護着。後來我長大了,身體開始發育了,他常趁着我媽不在家的時候進我房間,可那男人膽子小,不敢太出格。”

許抒情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堅定地看着她,“肖堯,你喝醉了,睡一覺就好了。”

隔壁兩張床鋪的呼吸聲仍舊均勻,現在是剛過淩晨,開學的第一天,大家都格外的勞累,睡得很熟。

“有的話今晚頭腦一熱說出來,明天醒來會後悔的。”

肖堯沒說話,只是她感覺自己的掌心有些濕漉漉的。

許抒情收回手,學着母親哄小嬰兒似的輕輕地、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

九月份的夜裏,涼風習習。

肖堯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踏踏實實地安睡過去,這個晚上,沒有噩夢,沒有黑色的恐怖影子,沒有女人尖利的喊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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