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太子
太子
“你……你說這個做什麽!”
季宴禮臉上一熱,忙抽回手。
他瞪了慕野一眼,心說這小子胡說八道什麽呢!
本來就是拽一下他,讓他靠近一些,好看看傷勢。
結果讓他這樣一說,倒是多了幾分暧昧感。
季宴禮別開臉去,用後腦勺對着慕野,只露出那紅紅的耳朵尖。
“殿下,是臣不對,殿下別氣。”慕野見季宴禮生氣,連忙要站起來。
“起來做什麽!坐下!”季宴禮瞪了慕野一眼,覺得自己可有氣勢了,一定兇巴巴的。
可在慕野看來,剛剛還羞紅了臉的季宴禮突然瞪人,那一雙眼可一點都不吓人,一點怒意沒看出來。
又因為臉紅,那雙桃花眼被襯得有些紅,不像生氣,像貓兒張牙舞爪玩鬧、撒嬌。
不過,既然季宴禮這樣說了,慕野也不會起來惹他不快。
見慕野沒起來,季宴禮這才滿意,哼哼着說:“早聽我的不就好了!”
說着,季宴禮又去拽慕野,這回不拽腿了,轉而拽胳膊。
只是慕野習武之人,身量哪裏是季宴禮這瘦弱的小身板拽得動的,更何況他武功高強,坐得十分穩,若他不暗中挪一挪,裝作被季宴禮拽過去,他的殿下怕是壓根就拽不動他。
季宴禮滿意地将慕野拽到身邊,伸手去碰他的膝蓋,臨碰到前不自覺放輕了動作,問:“痛不痛?”
Advertisement
說不痛自然是假的,慕野斟酌一番,說:“臣皮糙肉厚,這點痛還是受得了的。”
季宴禮聞言,又不高興,命令道:“以後不許這樣跪了!你……你是我的人!整個人都是我的,是不能随意磕着碰着的!”
慕野聞言,整個人就是一僵,忙低下頭掩去眼底情緒,說:“臣是殿下的影衛,确是殿下的人。但身為殿下的影衛,偶有受傷也是尋常,只要護着殿下不受傷,便是臣盡了職責。”
季宴禮不高興這番說辭,他說:“胡說八道,我不可受傷,你自然也不可。你是我的人,受不受傷自然也得歸我管。”
季宴禮性格一向霸道,尤其是在慕野的事情上,更是極具占有欲。
便是慕野自己傷着自己,他也是不許的。
慕野沒有再反駁什麽,只點了點頭,任由季宴禮卷起他的褲腿,仔細看着他膝蓋上的傷。
季宴禮又是面露不滿,說:“怎麽傷得這麽厲害?不是說太醫給你看過了,也上藥了嗎?”
慕野解釋說:“殿下,便是神仙藥,也沒有上了藥立刻就能好的。”
季宴禮撇撇嘴,松開慕野的腿,不高興地說:“那你得快點好,遲了我要怪你的。”
慕野自己把褲管拽下去理好,才低着頭答應:“是。”
季宴禮看着慕野那尖尖的下巴,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微微擡起他的頭,皺着眉說:“你怎麽老低着頭不看我?”
慕野一怔,沒想到季宴禮會有這樣的動作,整個人更是僵硬不敢動彈,答道:“臣不敢直視殿下。”
季宴禮更不高興,說:“影衛隸屬萬鏡司,也是有品級官位的,你別跟個宮人似的低眉順眼。”
萬鏡司,是先帝時設立的衙門。
與錦衣衛有幾分相似,卻不完全相同。
萬鏡司做的多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事,若手下養的影衛不被派到各位貴人身邊,就會被派出去做些刀頭添血,且不大上得了臺面的事。
這樣的影衛,雖表面上說得好聽,但其實就是個死士。
比做宮人危險,在貴人們面前也與宮人一樣低微。
慕野萬幸被派到季宴禮身邊,才不必與其他人一樣。
而季宴禮除了脾氣差了些,其餘也挺好的。
至少是把他當人的,也頗為親近他,只是嘴硬一些罷了。
慕野知道季宴禮定然會不高興,也不再多解釋來觸他黴頭。
“你怎麽不說話?”季宴禮見慕野安靜下來,并未收回手,只是仔細端詳着他這張臉。
雖說慕野在季宴禮面前總表現得極溫和,但他的長相是極有攻擊性的。
眉眼鋒利,鼻梁高挺,若不加以控制,那雙眼看人時總是透着兇狠,是典型的狼崽子長相。
而且,還喜歡高束着馬尾,穿深色勁裝,給他這長相更添了幾分兇狠的感覺。
“臣覺得殿下說得對。”慕野沒動,任由季宴禮挑着自己的下巴。
“我當然是對的!”季宴禮揚起下巴,露出線條漂亮的脖頸,松開了慕野。
“嗯,殿下永遠是對的。”慕野立刻低下頭,目光劃過季宴禮那白皙漂亮的脖頸時,忙移開眼去,沒敢多看。
見二人說了一會話,雪鳶才端着清粥進來。
雪鳶看了慕野一眼,對季宴禮說:“殿下既是醒了,便把粥和藥都喝了吧。”
季宴禮立刻皺起眉,他雖愛吃清淡些的菜,但也不喜歡完全沒味道的粥。
今晨是不想雪鳶鬧醒慕野,這會兒慕野就在這,他自是将千百個不願意都擺在臉上。
雪鳶一瞧季宴禮的神情,便猜到他在想什麽,蹙眉不贊同道:“殿下,得吃飯喝藥了,才能快些好起來。”
慕野見狀,站起身就要上前接過清粥。
結果他剛站起來,察覺他用意的季宴禮便鬧了起來。
季宴禮抓住慕野的手臂,紅着眼睛說:“左右吃多少藥都吃不好,不如從此不吃了,等着去死便是!”
雪鳶見季宴禮這樣說,吓得把清粥放到一旁,又不敢上前安慰,只滿臉焦急地說:“我的殿下啊,您何苦說這樣的話,叫娘娘聽見可不知要如何傷心!”
慕野也急忙轉身看向季宴禮,正要勸說,卻一下撞進那雙泛着水光、眼尾發紅的桃花眼中。
他頓時卡了殼,看着眼前緊抿着唇,滿臉不情願的季宴禮,在床畔坐了下來,說:“殿下,你……你吃藥好不好?”
季宴禮眼圈還紅着,聽見慕野的話,反倒氣笑了,罵道:“你這笨嘴,只會叫我吃藥!”
慕野見季宴禮生氣,更顯慌亂,忙說:“是臣有罪……”
季宴禮瞪了慕野一眼,攔住他後邊的話,說:“別一天天有罪有罪的!你是我的人,有沒有罪也得我定,你說了不算!”
慕野轉身端起清粥,當着季宴禮的面,用另一把勺子試了試,才遞給他,“那殿下好不好吃飯?”
季宴禮又瞪了慕野一眼,搶過他遞來的清粥,又是仰頭飲盡。
喝完還給他看了看幹淨的碗,說:“滿意了吧!”
慕野接過空碗,遞給高興不少的雪鳶,又看向季宴禮,問:“那殿下好不好吃藥?”
季宴禮瞪大了眼,抓着慕野的手臂鬧了起來,說:“慕野!你得寸進尺是不是!見我吃飯了,又要叫我吃藥!不成,這次絕對不吃!”
慕野見狀,正要再勸,偏殿外卻傳來一個滿含笑意的男聲。
“小九這是又鬧着不肯吃藥呢?”
季宴禮一聽聲音便知道來的是誰,眼睛一亮,扒着慕野的肩膀便往外看去,笑着喊:“太子哥哥!”
來人是太子季宴川,也是皇後所出。
自小便與季宴禮親近,還幹過兄弟倆偷偷溜出宮吃東西的事情。
季宴川喜穿白衣,長相好似儒雅書生,眉眼間總帶着些冷漠疏離,這點很像皇後。
他的氣質上又有幾分儒将之風,書生之氣外又多了幾分武将的肅殺之氣。
他本人自然也是能打仗、能理政,在朝堂之上做事也十分大膽,無懼于皇帝與各方勢力的壓力,只管做他認為對的事。
不過,今日季宴川穿了一身玄色勁裝,看着像是剛從外邊回來。
“太子哥哥這是去哪裏了?”季宴禮一瞧便猜到了,若非出城辦公務,他是絕對不會放棄最喜愛的白衣。
“你這小崽子,也多關心關心外邊的事!你哥哥剛從京郊大營回來,裁了好些人呢。”季宴川話語間似有責怪之意,可語氣卻聽得出是玩笑,臉上也帶着笑,明顯是與季宴禮說着玩。
季宴川走到季宴禮床邊,朝旁邊站起來行禮的慕野點了下頭,才在他方才坐的位置坐下。
“那豈不是要大鬧一通了?”季宴禮好奇地問。
“是,那邊鬧着呢。”季宴川提起這個,皺了皺滅,神色嚴肅幾分。
“那哥哥怎的回來了?”季宴禮奇怪地看着季宴川。
“你都落水了,哥哥能不回來看看你嗎!”季宴川笑罵一聲。
話畢,季宴川向雪鳶了解了一番季宴禮的情況,見确實沒什麽大事,只需好好将養,方稍稍放心。
“不過,我記得你一向不愛到湖邊玩,怎麽會落水呢?”季宴川蹙眉,不解地問。
“诶?不是大哥你的宮人跟我說,叫我別總在屋子裏悶着,有空也到湖心亭坐坐,還給我備了點心。”季宴禮一聽,奇怪地說。
季宴川的人讓他去的湖心亭,怎麽會不知道為什麽跑到湖邊去呢?
他那日也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就是東宮的宮人,他去東宮時碰見過的。
季宴禮頓覺不對,他收起臉上的笑容,神情染上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