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彥序在哪，我在哪
“彥序在哪，我在哪。”
北城區，a高中避難所。
避難所裏烏烏泱泱的一大片人，各班班委協助着班主任清點人數。
“老師！老師！小月去上洗手間，到現在過去十幾分鐘了還沒回來……”班長慌張地向班主任報告。
“什麽？！這麽長時間了還沒回來？！我去別班找找看，你現在再清點一下人數，随時報告！”
“好的，老師！”
班長又重新數起了人數。
介思站在隊伍裏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捕捉到信息後迅速緊靠彥序，“我剛剛還看到小月，這才一會兒功夫人就不見了？”話語之間略帶一絲緊張。
彥序倒是出奇的淡定，“找到她是時間問題，只要她進了避難所裏可以說是絕對的安全。到目前為止，從來都沒有人在進入避難所後出現過事故。”
“話是這麽說，如果她走出了避難所不就遭殃了嗎？”
“前提是她能出去的話。”
介思一臉茫然，怎麽聽彥序話裏話外感覺他特別了解避難所，對避難所的安全保障有着絕對的信服。
“序哥，怎麽感覺你好像對避難所很了解似的。”
彥序對避難所的了解是絕對的，他小時候和父親一起視察過避難所的建築過程。避難所的每一個構建過程必須都要符合規定的标準建設，并且管理局會經常派出驅魔師來對避難所的每一項建設工作進行視察。
彥序的目光突然落在避難所的進出口，他随口回複介思：“網上有，你上網查一查就知道了。”
介思若有所思地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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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序盯着那個進出口，都快盯出了神，他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裏頭晃悠。
是小月？
介思看着彥序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發呆，又是一臉茫然。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他順着彥序的目光看向進出口，“序哥，你在看什麽呢？”介思努力伸着脖子張望，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彥序沒有回複他。
因為進出口裏的東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那裏散發出一種讓人瀕臨絕境的壓迫感，讓他十分不安。
班主任不停地在彥序眼前踱步，都快把地面擦出了火花星子，她不停地詢問其他人有沒有看到小月，可得到的答案讓她一次又一次陷入絕望，越來越多的科任教師也開始尋找着小月。
進出口裏有人出來了。
“序哥你看，是小月啊！”
介思激動地抓着彥序的手臂搖晃了好幾下。
彥序看着眼前的同班同學，沒發現有什麽異樣，确定這就是如假包換的小月後，他那顆一直懸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來。
可能是因為非常時期讓彥序的神經過于敏感，導致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态，讓他對所有東西都有着太高的警惕性。
班主任看到小月後，欣喜的都快哭了出來，她着急忙慌地朝小月走去：“你這孩子，上個洗手間這麽久才回來。”
小月走出進出口通道後就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着。
她的表情不太對勁，就像見了鬼似的……
彥序突然反應過來，一下子拔腿就沖了過去：“老師！！！”
可還是晚了，班主任剛靠近小月就被震飛了起來，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暈了過去。
而在小月身後，一個龐然的身影逐漸清晰地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披着白色絨毛鬥篷、帶着紅色鬼魅面具的魔物，周身散發着令人寒顫的壓迫感。
在彥序見到它的那一刻，感覺周圍的空氣凝滞了一般，為什麽……這種東西會出現在避難所——
特級魔物，這是他生平第二次見。
“啊——啊——啊——”小月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不斷地向人群爬去，她在試圖遠離那個魔物。
避難所裏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吓得腿腳止不住的哆嗦，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抱頭，一種胸悶、心悸、呼吸急促的恐慌感壓着所有人沒辦法發出一點聲音，尖叫聲似乎就堵在嗓子眼裏，怎麽都無法将它抽出。
還好因為從小對魔物的接觸，讓彥序能迅速地調節好自己的精神狀态。其他見都沒有見過魔物的普通人，就別說如何在魔物面前保持冷靜了。
避難所裏沒有信號，他現在沒法向管理局報告避難所裏的突發情況。
彥序自知，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只能通過他自己的判斷來解決。
“啊——”
小月突然被魔物隔空掐住了脖子，慢慢地拎到了半空中。
她難受得在拼命地蹬腿掙紮。
這種感覺彥序再清楚不過了，畢竟今天早上他剛從鬼門關那走了一趟。
要選擇現在出手嗎……
彥序慢慢擡頭看向眼前的魔物，他感覺在那副紅色鬼魅面具之下有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那種感覺讓他渾身不自在。
“啊！咳——咳——”
僅在一瞬間，魔物收手，小月砸落地面。
彥序這時咽了一口唾沫，迅速把目光瞥向別處。
這種小動作在魔物眼裏無意間暴露了他的不安和慌張。
就算彥序看向了別處，他還是能感覺到那道赤裸的目光還在他身上掃視着。
“你給我回去。”
小月先是一愣，随後顫顫巍巍地轉頭，看到魔物指的人正是自己，便痛哭流涕地向她所在的班級跌跌撞撞地跑去。
小月回來後就跟班上其她女生紮堆蹲在一起，她們緊緊靠着小月，似乎在給她一絲撫慰。
特級魔物，正面對抗的話彥序不能保證勝算率，更何況避難所裏人群密集，開打起來一定會殃及到周圍的人，這下完全陷入了被動的局面。
彥序希望管理局的驅魔師和拓玖溪能在那個魔物大開殺戒之前快點趕來這邊。
說到拓玖溪，彥序又是一陣心悸——
那家夥一旦沖動起來，就是一個沒有理智的殺戮瘋子。
通道裏有動靜！可能是管理局的驅魔師來了。
打頭的驅魔師剛從進出口走出來，那個披着鬥篷的魔物只是輕輕一揮手，他們全都被震飛回了通道裏，其他驅魔師見狀全都停下腳步待在通道裏。
“原地待命！”
領隊的驅魔師下達命令後，趕緊拿起對講機向總隊報告:
“林隊！有魔物入侵避難所，很大可能是特級魔物，其他異能未知。小隊受創，請求支援。”
“收到。大部隊現在趕過去，你們原地待命，随時觀察現場情況。”
“收到！”
小隊長無助地放下對講機，他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以往的工作安排都是驅魔師大部隊在外頭抗擊魔物，小分隊會進入避難所确認人員安全。
避難所自帶結界可以防止魔物入侵，這還是第一次有魔物突破結界闖了進來。
這種情況前所未有，聞所未聞。再加上還是十分罕見特級魔物，這一切都讓人始料不及。
“我們中計了！校園內出現的魔物都是低級魔物，避難所裏居然出現了特級魔物。”林隊放下手中的對講機說道。
“彥序現在安全嗎？”站在他身旁的拓玖溪詢問道。
“現在沒法确認人員安全，需要大部隊前去救援。”
拓玖溪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直接轉身離開。
林隊趕緊跟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拓副局，你要去哪？”
“去救彥序。”
“你不用着急，我現在馬上派人過去。”
拓玖溪壓根就聽不進他的話，直接甩開林隊的手繼續往前走。
林隊的音量提高了好幾個分貝：“拓副局！你現在過去的話，整個避難所裏能活下來的人恐怕就只有彥序了！我們必須要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你們保護你們的人，我保護我的人，有問題嗎？”
林隊本就害怕跟拓玖溪一起出任務，這下還扯上了彥序，這次任務變得更加艱巨了……
“還有兩個月彥序就要到管理局報道了，你現在貿然行動只會葬送他的前程，還會讓他在報道前記上一筆大過。請你相信我！我會把彥序安然無恙地帶出來。如果有人員傷亡，上頭會有人怪罪下來，不管是你還是我們任何人都脫不了關系，彥序他不會樂意看到這種結果的。”
事到如今，能壓住拓玖溪的也只有彥序了，這是機智的林楓大隊長在跟拓玖溪出了好幾次任務後學到的寶貴經驗。
不得不說，這招見效确實很快，拓玖溪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
對拓玖溪來說，彥序就是他的全部，讓彥序置身于危險之中根本無法讓他安心，他不允許彥序出現任何差池，哪怕是一丁點。
“我可以在這裏等，但只要出現了任何不可控的因素讓彥序出了事，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罷，拓玖溪轉身折回，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來，臉上徒然卷上森冷的戾氣，“對了，別拿上面那些人來壓我，我讨厭他們那副虛僞到令人反胃的嘴臉，他們的存在對我來說不足為患。”
話音一落，拓玖溪便徑直地往前走。
林楓後脊梁泛起了陣陣寒意，好在拓玖溪沒有硬闖避難所，這點倒是讓林楓松了口氣。每次跟拓玖溪出任務，就像立足在萬丈高的懸崖峭壁上，稍微出現任何一點差池所導致的後果都讓他無法預料。
林楓剛想拿起對講機詢問一下避難所裏的情況，沒想到對方就先主動聯系過來。
“林隊！我們所有人已經退到避難所的外頭了，那個魔物要求我們退出避難所，并提出要在十分鐘後和領隊的最高領導人進行談判，不然他就殺光避難所裏的所有人。”
果然，那個魔物的目的就是這場談判，畢竟對于一個特級魔物來說，滅掉一個驅魔師小隊後離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恐怕從一開始的襲擊校園，那個特級魔物就開始算計這場談判了。
“它要求談判地點在哪？”
“在避難所的出口。”
“它還有其他要求嗎？”
“沒了。”
“好，我們現在趕過去，你們随時查看出口動向。”
“收到！”
林楓放下對講機，扭頭看了一眼拓玖溪，一頓遲疑——他要是能心平氣和地跟那個魔物談判簡直就是天馬行空了吧。
好在林楓确定拓玖溪絕對不會去跟那個魔物談判。畢竟拓玖溪從來都不會對組織上的工作安排提起任何興趣，每次外出任務都會心不在焉地糊弄。
這也了導致了林楓雖然身為一個大隊長，可每次外出任務都要連同一個副局長的活也一并幹了。
這樣也好，避免了每次任務都以一場悲劇收尾……
林楓對拓玖溪說道：“情況有變，那個魔物要求進行談判，你要一起過去嗎？”
“當然要過去，彥序在哪，我在哪。”
林楓倒也清楚，事關彥序他必定不會坐以待斃。
林楓吩咐其他驅魔師繼續清理現場的魔物，他和拓玖溪兩人一起前往避難所。
一路上林楓對着拓玖溪千叮萬囑，一定！一定！一定要冷靜！
這可把拓玖溪聽煩得都快變了臉色，林楓識時務的及時止損，沒有再說一句話。
到了避難所附近，林楓還是忍不住的叨擾一句:“待會兒我談判的時候，你在旁邊注意觀察魔物的動向，如果它要逃跑，記得要活抓，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觀察樣本，一定要活抓……”，林楓頓了兩秒後繼續說道:“盡量不要死的……”，他知道，現在他說的再多都不會被拓玖溪聽進耳裏了。
拓玖溪這邊倒是冷不丁的發出了一個輕笑，“一個将死的魔物居然還會要求談判，我倒想知道它會說些什麽，談判讓我去。”
這不是一個征求意見的口吻，而是不可反駁的命令。
千算萬算，怎麽就算漏了拓玖溪會對一個魔物提起了興趣呢？
林楓此時早已預料到這場談判的結局了——
談判一定會談崩，并且那個魔物會死的很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