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愛？
愛？
趕到中午時領隊人引領着船只平安返回。
彥序剛回去就揣着滿腔怒火沖去找拓玖溪。
“拓玖溪在哪？你說啊！”彥序拽着一個小喽啰的衣襟吼道，他現在一點耐心都沒有。
“在……在會議室開會。”
彥序把人丢到一旁，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一群人緊跟彥序身後，想攔但又不敢攔，只敢用蚊子鳴叫般的微弱聲響在一旁勸誡。
剛到會議室門口，兩個守衛不知死活地堵着彥序的路。
“給我滾開！”這一吼讓會議室裏都安靜了。
下一秒彥序破門而入，那幾個守衛就像小雞仔一樣被彥序甩開。
見到這種應激場面，會議人員趕緊向前攔住闖入者。
但都無一例外地被彥序三兩下甩到了一旁。
彥序看着站在原地無動于衷的拓玖溪，拳頭越攥越緊，指關節咔咔作響，他氣得要把自己的後槽牙給咬碎了。
彥序跑過去，揮舞右臂，将他所有的怒氣都傾注在這一拳裏。
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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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拳落到了拓玖溪臉上。
彥序喘着粗氣，雙眼通紅。
火辣的刺痛感蔓延在拓玖溪的左臉上，他側着頭，在原地呆了好幾秒。
在場的目擊者們眼睛都打直了，下巴直接拉到了地上，在他們看來這無異于是自尋死路，光光被拓玖溪丢去喂魚都不夠的。
“所有人給我出去。”
拓玖溪的話就像是閻王令般讓在場的所有人如夢初醒，他們動作利索，不敢有絲毫拖泥帶水，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的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沒人敢在會議室門口多逗留一秒，全部都跑到了別處。
光是那一拳根本就不能化開壓制在彥序胸口的怒氣，他又開始一拳拳砸在拓玖溪的胸腔處，只可惜彥序沒勁了，這些拳頭對拓玖溪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揮出的第一拳已經讓彥序用盡了所有力氣。
彥序哭了，但還是沒有停下手中的拳頭，照樣一拳不落地打在拓玖溪身上。
在拓玖溪眼裏，此時的彥序就像是一個在鬧別扭的小孩。
拓玖溪一把抓住彥序的手将他擁入懷裏，彥序在此時失聲痛哭，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都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懷。
“你想幹嘛……拓玖溪你到底想幹嘛……”
拓玖溪摟緊彥序，保持着沉默。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這些話像細針刺進拓玖溪心裏：“我錯了……”
“在你眼裏我到底是什麽？是一個只會拖你後腿的累贅？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消耗品？你為什麽要一聲不吭地把我送走，你憑什麽替我做決定？你又憑什麽改變本該屬于我的未來？你太自私了……你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你認為的好來綁架我。我是人……我是一個人啊……你從來都不會改，只會三番兩次、變本加厲地來刺激我，我受不了，我會瘋的！！！我喜歡你……可你卻總想着讓我去度過那些沒有你的日子，你到底是想折磨我，還是想報複我！”
一字一句犀利的話語将拓玖溪的心頭肉削下了一層又一層，那顆血淋淋的心袒露出了對彥序所有的愛，只可惜……那種愛彥序不需要。
“如果還有下次，我絕對會讓你後悔，我絕對會當着你的面把你對我我的好理所當然的送給別人。”
這句話擊潰了拓玖溪的心理防線，彥序從來都不會說這種話，從來都不會……
拓玖溪捏住彥序的下巴，擡起他的臉：“我絕對會把他殺死，再把你關起來過暗無天日的日子，讓你離開我就活不了。”
彥序挑釁地笑道：“讓我離開了你就活不了？你有這本事嗎？”
拓玖溪心裏窩火，一直燒到了大腦，他托起彥序的臀部走到會議桌旁一把掃開桌上的雜物，又将彥序抵在桌上，兩人熱火朝天地親起來。
拓玖溪把臉拉開，嘴角拉出了一絲晶瑩剔透的唾液，“你把火點起來了，要是滅不掉，你就在這屋子裏待一輩子吧。”
彥序潮紅着臉，完全不加掩飾地盯着拓玖溪，剛哭過的雙眸透粉，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樣子簡直要把拓玖溪的魂給勾走了。
……
結束一切後，拓玖溪把彥序抱回房裏休息。
他拿水給彥序，彥序就是不喝，直到他親自喝了一口後彥序才乖乖喝下。
“幾點了……”彥序問道。
“現在才下午五點，你好好休息，醒來後我們一起吃飯。”
彥序确實很累，但他一直逼迫着自己睜眼，他擔心自己一旦睡着後拓玖溪又會把他給送走。
“好好休息，這次不會把你送走了。”拓玖溪看得出彥序的擔憂。
“嗯……”聽到拓玖溪的保證後，彥序漸漸合上了眼。
拓玖溪一直守在彥序身邊，因為彥序睡的一點都不安心，他時常睜眼确定自己有沒有被送走，結果每次睜眼都跟拓玖溪的視線撞上，每每和拓玖溪的視線撞上後，彥序總算能放心地進入了夢鄉。
直到彥序徹底熟睡後拓玖溪才離開房間，他一臉嚴肅，眼神陰暗，每一步都走得很急躁。
所有成員都集中在了外頭，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罩着陰暗的面容。
“時刻警惕周圍的風吹草動，馬上就要抵達目的地了，每個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是！”小組成員的回複聲響徹雲霄。
看着天色一點點的變黑，他們就像被千斤頂壓得喘不來氣，一股緊張的氛圍彌漫在空氣中，每一秒的流逝都在給他們的焦慮推波助瀾。
領隊人氣喘籲籲地跑到拓玖溪面前，他不敢擡頭看拓玖溪，還沒張嘴說話，自己就先抖起來了：“拓……拓副局……彥序他……他不見了…我就上了個洗手間回來，房裏就沒人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找到人……”
領隊人害怕自己下一秒就要腦袋搬家了，然而拓玖溪壓根就沒有功夫搭理他。
拓玖溪通過契約感應知道彥序還在這艘船上，立馬轉頭走進船艙內找彥序。不一會兒，彥序竟自己走出了船艙，領隊人看到他後高興得馬上就要原地打轉了。
他飛快跑到彥序身邊：“我的小祖宗啊，你去哪兒了？”
整艘船就這麽大，除了在船上還能去哪兒？
“拓玖溪呢？”彥序從醒來後就一直在找拓玖溪，可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他。
彥序看着所有人全副武裝地站在甲板上，突然反應過來，“已經到目的地了是嗎？！”
領隊人抿嘴不敢回複，拓玖溪下令不能跟彥序提起一個字。
“拓玖溪呢？！”彥序激動得上前抓住領隊人的衣襟。
“那個……拓副局正在船艙內找你。”
彥序掉頭回船艙，剛走到船艙口就因為腳底打滑差點砸到地上。
一根粘稠的觸角突然卷上彥序的腳腕，迅速對他進行拖拽，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上身就猛地砸到甲班上，震得他肺部生疼。
海裏冒出了好多黝黑的觸手将彥序團團纏住，将他拖入海底。
“啊！！不要！不要！”領隊人追着彥序，因為甲板太滑而迎面砸到船上，鼻血汨汨地從他鼻子裏流出。
領隊人看着海水将彥序的身影吞沒，只有一串泡沫漂浮在海面上，他手腳發軟，“快……通知拓副局……快去通知拓副局……”
在場的所有人沒一個敢邁出步子去找拓玖溪。
就在此時，海面狂風大作，電閃雷鳴，船只在一次次翻滾的海浪中差點被掀翻。
“去收帆，快點！！！”
驚魂未定的成員們手忙腳亂地跑去收帆。
……
冰冷刺骨的海水像捯饬般勾在彥序身上，他的身體在無休止地一直下沉，雙耳的鼓脹讓他難受，他幾次想要睜眼，卻因為海水中鹽分的刺激而疼痛難忍。
在幾次忍耐中，彥序終于睜開了眼，他看着面前的巨物，瞳孔随之顫抖，放棄了求生的本能，在巨物面前的他小得像只微不足道的蝼蟻。
眼前那只龐然大物的下身懸挂着無數具裸|露的屍體，他們的頭顱紮入怪物的身內，他們身軀上密集地排布着不停扭動的寄生蟲。怪物周身長滿了黑色的觸手，頭上結慢了一個又一個的紅色肉瘤，每塊肉瘤上都有一幅瘆人的人臉。
彥序突然嗆了一口水，讓本就被水壓擠得疼痛的肺部雪上加霜，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慢慢進入了昏迷狀态。
他在昏迷前看到一個身影正朝他游來，是拓玖溪嗎……沒等彥序看清來者就被迫陷入了昏迷。
領隊人看到拓玖溪抱着彥序上船後原先黯淡無光的眼裏一下被點亮:“全部讓一讓，讓一讓，不要擋着路，救援小組呢！趕緊準備！”
擁有治療異能的成員全都跟在拓玖溪身後進了船艙，其他人繼續守在甲板上嚴陣以待。
所有治療成員都圍在彥序身邊，他們動作僵硬，眼神頻頻向身後看去，在他們背後有一雙兇狠的目光在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這讓他們根本無從下手。
領隊人看了後也着急起來：“拓副局……要不您先去外頭組織一下工作，我在這裏守着，您看怎麽樣……”
見拓玖溪沒反應，領隊人也不再說什麽。
不到一會兒，拓玖溪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房間裏。
所有醫療成員松了口氣，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救助工作。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彥序依舊沒有醒來。
拓玖溪對醫療成員中的每個人都起了殺心，好在有領隊人一次又一次的化解才不至于讓拓玖溪大開殺戒。
所有能做的事醫療成員全都做了，照理說彥序早該醒了才對，而且彥序的恢複情況比正常人要快得多，這種情況讓醫療成員中的每個人都束手無策。
拓玖溪給了他們所有人最後的寬限，直到今晚為止，如果彥序還沒有醒，他們所有人一個都活不了。
這下七八條人命全都握在彥序手裏，他們在彥序床前跪着祈求他能趕緊醒來。
直到晚上彥序依舊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這下所有醫療成員們心如死灰，哭得梨花帶雨。
拓玖溪二話不說，先将一個人拽到甲板上，那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流，求拓玖溪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所有人看着拓玖溪将人拽到了甲板上，卻沒一個人敢阻攔，就連平時最能勸住拓玖溪的領隊人也一言不發，因為領隊人知道，讓拓玖溪等了一天已經消耗了他所有的耐心，此時再去勸的話無疑是往槍口上撞。
醫療人員抱着拓玖溪的大腿苦苦哀求，這些話在拓玖溪聽來只會增加他的厭惡，他只想把這家夥丢進海裏清淨一會兒。
“拓副局，我隐瞞你了。”醫療人員喊道。
拓玖溪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次性說完，不然你還得死。”
醫療人員抹掉眼淚和鼻涕，跪在拓玖溪面前說：“拓副局，我們檢查到彥序體內有一些異常，具體是什麽異常我們也不知道，但我們确定這個異常從他小時候就有了。照理說彥序早就該醒來了，他只是落入海裏嗆了水而已。他到現在還沒醒，一定是在海裏看到了什麽，受到了刺激，讓他體內的異常出現了劇烈變化，才導致他暫時無法醒來。”
“他什麽時候能醒。”
“……大概要等到他體內的異常鎮靜下來後，如果能回去中局，接受那邊的治療，彥序馬上就會醒來。”
拓玖溪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觸動，他想起了在海裏的那只怪物，的确是一個令人作惡的東西。
回中局……拓玖溪若有所思。
“你們好好照看彥序，他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你們所有人都會跟着一起陪葬。”
醫療人員還沒反應過來，拓玖溪就跳進了海裏。
“拓……拓副局！”醫療人員絕望地靠在欄杆上任由身體下滑。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今天已經是拓玖溪跳入海裏的第三天。
“領隊人……拓副局不會死了吧……”
“不要亂說，拓副局絕對能活着回來的。”
“領隊人，我們回去吧！”
“不行，不能在這裏打退堂鼓，我們要等拓副局回來了一起回去。”
此時的軍心早已潰散，連領隊人自己也知道，跳入海的拓玖溪恐怕是兇多吉少，但他還是希望再多等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就好，萬一拓玖溪帶着喜訊回來了呢？
此時全部成員開始接二連三地跪在領隊人面前，大家現在的狀态已是疲憊得不堪一擊，就連領隊人自己也在強撐着。
“領隊人，我們回去吧……大家已經沒法作戰了，連拓副局都解決不了的東西，我們留下來又能做什麽。現在回去的話，我們大家或許還能活着，再這麽拖下去，我們所有人都會死的。”
“領隊人！彥序已經好幾天沒醒了，我們答應過拓副局要帶他回去治療的，如果再拖下去，彥序真的再也醒不來了，領隊人，我們回去吧！”
“我們回去吧……領隊人，我們回去吧……”一聲聲的哀求讓領隊人左右為難。
他仰起頭，長嘆了一口氣，又低頭看向跪在他面前的所有人，他們這些天都在沒日沒夜地守着船只，體力早已達到了極限，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道：“回中局。”
聽到命令後的衆人眼中閃爍着激動的淚水。
所有人各司其職，向着來時的路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