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來睡
019 回來睡
阿芙被曹丕抱回去,簡單地洗漱過後,便卧榻而眠,呼吸平穩地睡了過去。
香蟬正猶豫要不要為曹丕鋪床,還是委屈曹丕睡在外室。她剛張口,曹丕便主動道:“罷了,不必麻煩,省得将你家女郎吵醒,我今夜去書房睡。”
說着,曹丕又回眸看了那半掩的床帳之中仰卧的窈窕女子一眼,随後,轉身離去。
翌日,驕陽明媚,春風和煦。
阿芙醒來的時候,曹丕已經不在府中。阿芙有詢問過香蟬,香蟬道曹丕臨走前只說他今日在軍營中依舊有事。
阿芙不甚在意,了然過後,直了直背脊,以右手繞過左肩,輕捶了捶,喃喃地說着:“也不知曉為什麽,最近總覺得沒力氣,腰酸背疼的。”
香蟬擔心地上前為阿芙捏肩、捶背,詢問:“可要替夫人尋位大夫前來?”
阿芙仔細地想了想,接着搖頭,只道:“不是什麽大事情,也沒有特別不舒服,先等等吧,等到過幾日還不好再說。”
阿芙從前還在現實裏,作為一個未來人就不太喜歡去醫院。
香蟬目不轉睛地盯着阿芙看了一會,确定她面色還算紅潤有光澤,也沒有什麽明顯的症狀,便沒有忤逆阿芙的意思。
阿芙白日在自己的卧房睡了大半天,到暮色沉沉,方才起身收拾一番,前往主院姑氏卞姝的住處用晚飯。
今日,曹彰回來得早,出門前就嚷嚷着晚上要吃荇菜肉丸湯。曹操又不過來,說是環夫人的身體雖好了,但是曹沖感染了風寒。
曹彰不滿地道:“也不知他們母子怎麽就那麽體弱多病。”
曹植不為環夫人辯解,卻為曹沖辯解,“倉舒他年紀還小,自幼也常生病,你又不是不清楚。況且時下雖已是仲春,但穿多、穿少都有些不合适,難免一個不慎着涼。”
曹彰倒沒像對曹節那樣與曹植争吵,而是輕打曹植的腦袋,沒好氣地嗔他,“你怎麽還胳膊肘往外拐?我、曹子桓和阿節,才是你的兄長妹妹。阿娘才是你的親生母親。”
曹植不服氣地撇嘴,也沒大聲辯駁,只是小聲地念叨,“我也沒為環夫人開脫啊,只是坦白地說倉舒的情狀。”
阿芙t?見他們争論,忍俊不禁,插話道:“那不如改日,子文、子建你們也病一病,讓父親一歸家就過來看你們。”
曹彰不屑地趕忙擺手,回答:“我才不病,也病不了。我生來孔武,鮮少生病,阿爹又不是不知道。”
曹植啞然失笑,“正是因為阿爹知道,彰兄你生病才更讓阿爹重視啊。我瞧着洛神嫂嫂說得不錯,彰兄既然更希望阿爹回來我們這邊,就改日裝病一番?”
曹彰怒瞋曹植,揚了揚手,狀若在說,“信不信我打你?”曹植對曹彰做了個鬼臉,旋即,閃身躲到正在聞嗅諸多菜香的阿芙身後。
曹彰真伸了手,要來打曹植。曹植拉着阿芙的衣擺,驅動着阿芙左移右動地為自己遮擋。
阿芙被搖得頭暈,即使是站在平地上,都險些沒穩。曹彰誠惶誠恐地去扶阿芙,擔心地詢問:“嫂嫂,你還好嗎?”
阿芙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曹彰又罵曹植,“就怪你非要亂替他人出頭,不幫着自己人就算了,還禍害嫂嫂。”
阿芙不禁莞爾。
曹植先是沒好氣地反駁,“曹子文,你怎麽不說就是你非要打我,我這才搖晃洛神嫂嫂。”而後。曹植從阿芙的身後走出來,憂慮地也去扶阿芙,追問,“嫂嫂,你沒事吧?”
阿芙改擺手為搖頭。
“你們倒是好生熱鬧。”突如其來從門外傳來一聲冷淡之語。
阿芙覺得刺耳,曹彰和曹植還有一直沒說話的卞姝與曹節望見來人,倒沒注意其中的不悅,而是頓時破延展唇。
曹節小跑上前,甜甜地喚着:“丕兄,你回來了?”
曹丕便一改原本臉上的冷色,變為淺淺的微笑,略微附身,摸了摸妹妹曹節的頭。
卞姝也是欣喜,“丕兒回來了,可有用晚食?”而後不等曹丕回答,卞姝便探首朝遠處喊着,“張妪,再添一副碗筷。”
曹彰調侃曹丕,“喲,曹子桓,你還知道你家門往哪開呢?我差點都快忘記,我們兄弟姊妹,其中還有一個你。”
曹丕也不怵他,漠然地回怼,“你哪來的阿姊?”
曹植理所當然地替曹彰回答:“丕兄一直不回來,洛神嫂嫂與我們親近。忘記了丕兄,洛神嫂嫂可不就是我們的阿姊嗎?”
曹丕聞言,自然而然地望向不遠處的阿芙。阿芙沒在看自己,秀眉低垂,定在一盤色澤鮮豔的燒肉上。
曹丕面色又冷了冷。
曹節拉他往室內走,曹彰和曹植見狀挪動身位,給他讓出可以坐下的空檔。曹植被曹彰拽着與自己坐到一起。
阿芙十分自覺,轉瞬離開次位,去到曹節身旁,把次位讓給曹丕。
曹丕在阿芙的鄰邊坐下。
卞姝笑意盎然,嗔怪:“你們讓來讓去,怎麽把他們新婚小夫婦分開了?彰兒、植兒,你們都多大了,別擠在一處。阿宓,你去與丕兒坐,把節兒身旁的位置留給植兒。”
阿芙與曹植不得不依言而動。
阿芙坐下後,刻意還往距離曹丕稍遠的地方娜了挪。
曹丕瞥了她一眼,沒急着說話。
卞姝張羅道:“吃飯吃飯,趁着飯菜還熱趕緊動筷。也是丕兒你回來得趕巧……”卞姝邊說着,邊拿起木箸為曹丕夾菜。
曹丕感激地用碗去接。
卞姝又催促曹丕,“丕兒,你別只顧着自己吃,也給阿宓夾菜。”
曹丕覺得哭笑不得,他還一口都沒吃呢,怎麽就成了“別只顧着自己吃”?曹丕無奈,轉而夾了一片遠處的燒肉放進阿芙的碗中。
阿芙努力裝作高興地柔聲說着:“多謝公子。”
曹丕趁機俯首在阿芙耳邊小聲:“不曾想夫人你趁着我不在,與我的弟弟們都相處和諧。怎麽,夫人還妄想攀附我的兩位弟弟不成?”
“我倒是忘了,夫人你最初本就是想要引誘子建的。”
阿芙去夾碗中燒肉的手,因為曹丕的話,生生頓住,阿芙轉眸,趁着其他人不察,怒目瞪向曹丕,咬牙切齒,“曹子桓,你有完沒完!”
曹丕輕哼一聲,又去為阿芙夾菜,陰陽怪氣,“幾日不見,夫人都瘦了,多吃一點。”
阿芙表面微笑,背地裏其實偷偷收了一只手在桌下,去掐曹丕跪坐的大腿。奈何曹丕的腿肉過于緊實,阿芙竟是捏了半天沒捏起來。
曹丕面上露出淡笑。
阿芙于是轉手去掐他的腰肉。腰肉雖只有一點點,但還是捏得起來。阿芙故意使了大的力道,疼得曹丕猛然倒吸一口涼氣。
曹丕突然發出怪聲,其他人不約而同地望向曹丕。曹丕面上的神色立馬恢複如常,轉眸側首對着阿芙揚唇,仿佛二人相敬如賓。
阿芙沒松手,但也回以笑。
這一頓飯,吃得曹丕極疼,吃得阿芙極生氣。倆人拜別卞姝與衆人,動身回自己院落的途中。曹丕就一直拽着阿芙的手腕,不管不顧地拖着阿芙往前走。
阿芙好幾次吼着疼,曹丕先是略微松手,而後仿佛置若罔聞,環着阿芙皓腕的五指收縮得越來越緊。
到回了寝居內,侍女們将寝居布置得燈火通明。曹丕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自己與阿芙。他把阿芙輕甩在榻上,依稀可見他松開的那只手下,阿芙纖白的皓腕通紅一片。
曹丕目光微顫,原本都到了嘴邊的狠話,突然有些說不下去。
阿芙掙紮着坐起來,不悅地瞪着曹丕,質問:“曹子桓,你想做什麽,打我嗎,還是要把我綁起來,讓我不再做那些使你以為我在勾引別人的舉止?”
曹丕剛消散下去的怒氣又被她激起,把她按在榻上,鄭聲:“你說得不錯,若是可以,我一定将你五花大綁在閨房裏,叫你想出去勾引別人都難。”
阿芙嗤笑,“可惜你不能這樣做。我是河北甄氏之女,你既娶了我做正妻,就得善待于我,否則不用我的親族上門問責,便是姑氏與舅氏也不會縱容于你。”
“曹子桓,你那麽不喜歡我,還不是得娶我。”
阿芙揚着驕傲、輕蔑的秀面,冷漠地睥睨明明在她之上的曹丕。曹丕被她的目光刺痛,氣得噴吐出粗喘的呼吸。
他的右手緊握成拳,擡起來朝向阿芙,就在阿芙閉上眼睛的一瞬,只聽身後的床板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阿芙沒有感受到預料之中的疼痛,反而整個身體因為床板的震蕩而微晃。
阿芙緩緩地睜開眼,看向曹丕。
曹丕與她四目相對,其中波濤洶湧,怒聲說着:“甄洛神,從今日起我會每天每夜都回來,盯着你,看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還如何勾引其他男人。”
阿芙并不在意這個,她只在意,“你要每天都回來?”
阿芙嗓音變得尖利,“你回來睡在哪裏?我這裏根本沒有準備你的枕席,你去外室或者書房睡吧。”
曹丕扯過被褥,一本正經,“你我既然已有夫妻之實,自是要睡在一張榻上。怎麽夫人忘記了那夜給我下藥的事情嗎?”
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