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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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聞筝揚着唇角,戲谑道:“怎麽直勾勾的看着我是什麽意思?恨我呀?你想要報複我呀?你想要把這件事去告訴老師?沒有用的,沒有人會相信你的,大家只會以為你狗急跳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聞筝幹得好!”姜之宇嘲弄的勾着唇角,“你之前不是很張狂的嗎?你之前不是以為自己很厲害的嗎?你一個落魄戶到底在端什麽呀?給本少爺端茶倒水,委屈你了?”
說着,姜之宇直接上手狠狠的推搡着他的肩膀,黑色的眼眸寫着陰霾,“你別以為自己成績好一點,本少爺就使喚不動你,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呀?”
“咚。”
他的後腦勺重重的撞上了門板上,厚重的劉海遮擋住他的視線。
跟在顧聞筝身側的狗腿子秦薄還大聲的壯着聲勢,“姜哥,幹得漂亮!像他這樣不知好歹的人就應該好好的教訓一頓,要不然他的眼睛都長在頭頂上了,全然不把你放在眼底,真以為學習好就有什麽了不得的!”
“啪。”
賀舟白皙的臉上多了一個手掌印,顧聞筝嫌棄的抹了抹手掌,臉上展露着溫文爾雅的笑,“憑你也配跟我争呀?”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一路燃燒着。
下一秒。
“啪。”
另一只厚實的手甩了過來,姜之宇肆無忌憚的嘲諷聲震耳欲聾,“你不是很清高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覺得自己很能嗎?”
姜之宇用力的抓着他的頭發,把他的頭重重的撞向黑板,“咚。”
“咚。”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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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勁極大,根本容不得他反抗,那濃稠的血從他的額間溢了出來,姜之宇就像甩開破爛布娃娃似的,把他瘦弱的身體直接甩開,那黑色的球鞋重重的在他的臉上重重的碾壓着,“這就是你反抗我的後果!如果你能夠乖乖跟我的鞋道歉,把它肮髒的鞋底舔舐幹淨,我就原諒你,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懂了嗎?”
賀舟那一雙清澈的眼眸源源不斷的湧出了熱淚,宛如受驚的動物一般,眼底寫滿了不知所措。
顧聞筝則彎下腰來,一把拽下了他手腕處佛珠,随意的拿在手上搖晃着,他似笑非笑的揚起唇角,“這就是你說奶奶給你的幸運佛珠吧?你瞧瞧,這佛祖可沒有保佑你。你一點都不幸運。”
映入賀舟眼前的是老邁的奶奶站在家門口朝着他揮了揮手,“粥粥,你要在城裏好好學習哦,奶奶在家等你暑假回來。”
“這一串佛珠是奶奶特意為你去求的,它會保佑你萬事順利,平平安安的,你一定要好好的戴着。”奶奶從懷裏掏出一塊紅布,把一串木質的檀珠仔細的系在他的手腕上。
“奶奶,你年紀那麽大了,特意跑到寺廟裏求這個做什麽?那裏的臺階那麽多,你萬一摔到怎麽辦?”賀舟嘟嘟囔囔的埋怨着。
“走那麽多的臺階才心誠啊,粥粥,你相信我。佛祖一定會保佑你的,你一定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
賀舟直勾勾的盯着顧聞筝手中的佛珠,喃喃自語道:“還、還給我!”
見賀舟起了反應,顧聞筝臉上的笑意更甚了,他與姜之宇相視一笑。
“咚。”
姜之宇的腳重重踹在他的肚子上,陰沉沉道:“怎麽?我剛剛說的話,你聽不見?你是聽不見,還是故意聽不見?看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裝聾作啞呀。”
“咳咳。”賀舟急促的咳嗽着,口中彌漫着一股甜腥味。
顧聞筝就像逗狗一樣,把賀舟在意的那一串佛珠在他眼前搖晃着,“你很喜歡這一串佛珠是嗎?”
“還給我。”
下一秒。
顧聞筝用力的拉扯着這一串佛珠,那盤成串的佛珠散落了一地,賀舟猛力的起身,奮力的想要撿起那散落一地的佛珠,下一刻,顧聞筝的腳直接踩在他的手掌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聞筝笑眯眯的反問道:“我允許你撿了嗎?”
“哐。”
顧聞筝一腳踹在他的胸口,把他用力的踢開,賀舟就像一條瀕死的魚,他喘着粗氣,那厚重的頭發被人抓得亂七八糟,露出了那一雙如寶石一般明亮的眼眸。
“轟。”一道道閃電把人照得猙獰一般的白,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了,豆大的雨珠不停的砸在房檐上,它與雷聲輝映着,仿佛譜寫成一曲轟鳴的協奏曲。
秦薄還瞧着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懶懶散散的聳了聳肩,“老大,我們走吧,外頭的雨下大了,回頭趕不上程記的魚煲了。”
顧聞筝從口袋裏掏出了手帕反反複複的擦拭着手掌,那根根分明的手指宛如雕塑家最美的傑作,“行,走吧。”
姜之宇朝着賀舟吐了一口口水,振振有詞道:“臭小子,這一次算是你運氣好,下一次可就沒有那麽輕松了!”
涓涓的細流從他的眼眶裏流了出來,他微微張開那傷痕累累的掌心,掌心裏緊握着一枚佛珠。
“這一串佛珠是奶奶特意為你去求的,它會保佑你萬事順利,平平安安的,你一定要好好的戴着。”
“粥粥,你相信我。佛祖一定會保佑你的,你一定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
他失落的呢喃着,可是,可是,神從未保佑過我……
姜之宇摁壓着手掌的節骨,滿意道:“你別說,舒展了一通筋骨就是舒服。”
顧聞筝瞥了他一眼,調侃道:“你倒是不嫌髒!”
姜之宇張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剛剛疏通那一番,我整個人都是順暢的!”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道身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那清澈的眼眸布滿了碎痕,宛如即将碎裂的寶石,仿佛每前進一步,都加劇他內核的碎裂。
“嘿,老大,他站起來了。”秦薄還戲谑的調侃着。
姜之宇不悅的擰起了眉頭,大聲的質問道:“你那是什麽眼神?怎麽?你還想要跟我比劃比劃?”
那厚重的劉海之下,露出了他鋒利的眼眸,宛如出鞘的寶劍,他毫不猶豫的抓起了身邊的掃把,身軀跌跌撞撞的朝着他們走了過去,宛如讨命的厲鬼,模樣是猙獰可怕。
姜之宇眼底泛着寒光,他宛如一條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看來是我剛剛打太輕了,才讓你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
“嗖。”
賀舟抓着掃帚直接沖了過去,重重的朝着姜之宇打了過去,姜之宇毫不猶豫的抓住他砸過來的掃帚,姜之宇冷哼着,“區區一只白斬雞,你還想要打我?”
下一秒,賀舟直接朝着他的□□重重的踢了上去。
“嘶。”
姜之宇還來不及痛呼,賀舟毫不猶豫的抓住他的手臂,用手肘的力量重重的撞向姜之宇的頸部,用手掌扣住他的腦袋,把他的腦袋重重撞向膝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銳的慘叫聲淹沒在了漫漫的大雨中,顧聞筝一下子慌了神,哪還有剛剛鎮定自若的模樣,他顫抖的喊道:“喂,你快點松手!這樣下去是會死人的?”
“咚。”
賀舟抓着姜之宇的腦袋重重砸上了牆面,在潔白的牆壁上流下一道晦暗不明的暗紅痕跡,血珠子濺射到他的臉龐上,那厚重的劉海給他披上了一層陰影,殷紅的血漬沾上了他的臉龐,許是嫌這長發礙事,他用那一雙髒兮兮的手撩開了額間的劉海,露出了飽滿的額頭,似笑非笑的問道:“好玩嗎?你們不是喜歡這樣玩嗎?怎麽不玩了?”
顧聞筝的心咯噔了一下,眼前的賀舟跟他印象裏唯唯諾諾的賀舟判若兩人,過去的賀舟不善言辭,唯唯諾諾,哪怕受了欺負都不會反抗,而眼前這個全然像個瘋子!
賀舟一把甩開了姜之宇,大步朝着顧聞筝走了過去,顧聞筝的身體止不住的戰栗着,理智的那一根弦緊緊的繃着,他厲聲大呼道:“賀舟,你忘了嗎?你奶奶還缺醫藥費呢!你打傷了我們,你拿什麽來賠醫藥費?你們有錢嗎?如果你奶奶知道她心裏的三好學生變成了只會打人的混混,她會怎麽想?”
賀舟的腳步停住了,那沾滿戾氣的眼眸露出了片刻的迷茫,那緊握着的拳頭又松開了。
顧聞筝嘴角的笑意放大,對對對,這樣的賀舟,才是他認識的賀舟!
軟弱且善良,一心只顧及着別人的感受。
他毫不猶豫的抄起了板凳,笑盈盈的朝着賀舟走了過去,循循善誘着,“你奶奶還等着你考上好大學光宗耀祖呢!你可是奶奶唯一的希望!你現在打人就是違反校規,你這樣做是會被學校開除的,這樣的劣跡就會進入你的檔案,沒有學校會再要你的!”
“你想想奶奶為了供你上學,她付出了多少,你忍心讓她的心血付之東流嗎?”
顧聞筝眼底閃過一抹狠辣,抄着板凳抄着賀舟的頭重重的砸了過去。
“哐。”
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候,賀舟的手緊緊的抵着板凳,那一雙璀璨的黑眸徹底的碎裂殆盡取而代之一雙含笑的眼眸,他玩味的舔舐着唇瓣,“我不過是大山出來的窮學生,我能值幾個錢呀?比不上你們這些前程似錦的大少爺,能拉着你們一塊陪我,我很歡喜呀!”
顧聞筝瞳孔一縮,糟了!
顧聞筝猛地把板凳一甩,奮力的往前跑。
然而,那一只傷痕累累的手緊緊的抓住他後背的衣裳,宛如惡魔一般的低語從他背後響起,“跑什麽?游戲這不是剛開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