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對了,粥粥,租賃田地的事情,你辦得怎麽樣了?”黎清話鋒一轉,直勾勾的看着他。
種地什麽的,那可是他們發家致富的第一步啊!
賀舟的臉色微變,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啊,這個啊……”
聽着他吞吞吐吐的口氣,黎清忍不住擰起了眉頭,當即貼了上去,咄咄質問道:“你不會沒去做吧?”
聞言,賀舟板了起了臉,鄭重其事道:“怎麽會呢?阿清,我像是這樣的人嗎?只是……”
“只是?”
賀舟果斷從冰箱裏掏出了深紅色的紅提葡萄,他一臉的正義凜然,“只是,我在路上遇到了紅提葡萄的大促銷!你瞧,這紅提葡萄紅潤飽滿,口感清甜,是不可多得的絕世珍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誰能夠抵擋住紅提葡萄的誘惑啊啊啊啊啊啊啊!
黎清心頭咯噔了一下,他趕忙打開冰箱一瞧,裏面擺滿了一串又一串的紅提葡萄,他的面色一下子就變得猙獰起來,他咬牙切齒道:“你拿錢全買紅提葡萄了?”
“沒有。”賀舟小聲的辯解着,“我還留了一千的狩獵點呢!”
黎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這個瘋子!
他就不應該讓這厮管錢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一瞬間,黎清的心崩到了極點,他牢牢的抓着賀舟的胳膊使勁的搖晃着,歇斯底裏的吶喊道:“那我們租賃田地的錢呢?”
賀舟面不改色,給出了真誠的建議,“咱們可以等阿璟跟小白發工資的時候再租!阿清,你要知道,這可是汁水飽滿的紅提葡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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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那樣的大促銷,誰頂得住啊!
黎清差一點就要氣背過去了,他的怒氣槽都拉滿了,他咬牙切齒道:“賀舟,你就不能夠靠譜一點嗎?那可是大家的血汗錢啊,你怎麽能夠這樣亂花呢!”
眼瞧着黎清就要化身成噴火的美杜莎大魔王了,賀舟果斷的躲到了聞璟的後背,露出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道:“阿清,那可是紅提葡萄啊!更何況,那還是大促啊!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我最喜歡酸酸甜甜的葡萄了,你都不知道那汁水在口腔裏爆漿的滋味是何等的美妙!”
#葡萄什麽的,令人欲罷不能啊!#
一瞧見賀舟這副委委屈屈的模樣,聞璟心軟得一塌糊塗,他果斷挺直着身子,毫不猶豫的維護道:“阿清,粥粥只是喜歡葡萄而已,你不要兇他!”
#喜歡葡萄的粥粥一點錯都沒有!#
#千錯萬錯都是葡萄的錯,誰讓它長得誘人可口!#
黎清:“!!!!!”
你這小子真是偏心得都找不着北了!
黎清冷哼一聲,目光直勾勾的看向暨白,義正言辭道:“小白,你來評評理,你就說賀舟這行為做得對不對?”
暨白:“……”
這火怎麽拱到了我的身上?
他一擡眸便瞧見賀舟那楚楚可憐的眼眸,賀舟扁着嘴,失落的呢喃道:“小白,我真的不可以吃葡萄嗎?那、那我以後就不吃了!葡萄什麽的,我才不喜歡的,我一點都不喜歡!”
賀舟的眼底泛着水氣用實力诠釋着可憐無助弱小無辜。
暨白:“……”
一面氣得快要噴火的黎清,一面是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賀舟,他的心陷入了天人交戰,那蕩漾着水汽的黑色眼眸寫滿了無辜。
暨白:“……”
這個眼神實在是太犯規了!
#粥粥,你這是明晃晃的耍賴!#
他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遲疑道:“這件事從原則上來說,确實是粥粥的錯,不過,念他是初犯就到此打住吧,粥粥,你下不為例啊!”
黎清:“?????”
小白,虧我還以為你是公平公正的小貓咪!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小貓咪!
你的偏心程度跟聞璟有差嗎?明擺的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黎清氣得磨起了後槽牙,賀舟眼底一片狡黠,大方的掰下三分之一的紅提葡萄串兒,一股氣塞到了暨白的爪爪裏,他果斷的朝着暨白比了大拇指,拿好!這是給你的賄賂費!
我們家小白真是一顆貓糧都沒有白吃!
暨白:“……”
黎清的臉色一黑,他就差沒明晃晃的指着暨白的腦門,歇斯底裏的吼上一句“你就寵他吧!回頭全家去睡馬路牙子!”
暨白:“……”
這倒不至于……
賀舟的腦袋埋入在聞璟的後背上偷着樂呢,哦豁,小白吃癟咯!
眼尖的黎清一下子就看到了這一幕,他氣呼呼的拿出紙筆給賀舟寫了一連串的購買清單,“你去把家裏需要的材料買回來!”
哼,你小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賀舟:“……”
“咳。”
他用手揪了揪聞璟厚實的毛耳朵,“那、那阿璟跟我一塊去吧!”
“好噠。”聞璟欣然的應下來了。
黎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阿璟不許去,你得獨立完成購買!”
你想要阿璟幫你拎東西?想都不想!
小心思被戳破的賀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清,你真的好讨厭啊!
聞璟瞧着變成噴火美杜莎的黎清,心頭一哽,朝着賀舟露出了愛莫能助的眼神。
賀舟:“……”
賀舟的手指緊緊的捏着手上的采購清單,露出了視死如歸的眼神,“那我去了。”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咔。”
黎清雙手合十摁壓着手部的骨頭,咔咔的作響,眼神裏冒着殺氣。
賀舟:“……”
打擾了,他這就出門!
他們所住的海灣小區正值市中心,一出小區便是大馬路了,對面是繁華的商業街,賀舟看着手中的采購清單,直接拐向了二橫街裏廣源超市,廣源超市是三層式的大超市,絕大部分的商品在這裏都能夠買到,很快他便拎着滿滿當當一袋子往回走着。
明亮的路燈突如其來的閃爍着,變得半明半昧,月光拉長了他孤寂的身影跟周圍談笑風生的人們格格不入。
“轟轟轟。”
巨大的轟鳴聲突然響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怎麽回事啊?”
“這地、這地怎麽會裂開啊?”
“跑!快跑啊啊啊啊啊啊!”
厚實的水泥出現了一道道龜裂的巨痕,大地就像被人踩碎的冰面,以一道切割兩街的巨大裂痕,奮力的撕開了整條馬路,賀舟的身體不停的搖晃着,他手上拎着的購物袋落在了地上,那巨大的裂痕一路蔓延到了他的腳底下。
賀舟瞳孔一縮,他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着,那過往的記憶就像黑暗的潮水牢牢的抓住他,一個勁的拉着他往下墜。
動起來,快點動起來啊!
他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着,腦海裏映照的卻是玻璃碎裂的那一幕,那一塊塊尖銳的玻璃牢牢的紮在了暨白的身上,那一刻,他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聞璟還沒有出來,它被壓在了石堆下面,它……
碎裂的畫面宛如打碎的鏡子以四分五裂的方式展示在他的腦海裏,他腦海裏切割出兩道尖銳的聲音。
“好可怕啊,地震好可怕啊,我害怕。”
“快跑啊,你還愣着做什麽?”
賀舟心頭的戰栗達到了極點,他的腳根本就不聽他的使喚,動不了,他根本動不了。
那黑洞洞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扯開,尖銳的聲音在他腦海裏劇烈的嚎叫,“完了完了,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
下一秒,一道敏捷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住他的衣領,一把将他拽了過來,暨白氣得鼻子都要歪了,罵咧咧的開腔道:“你、你、你幹嘛不跑啊!”
他真是服了!
他再晚來一秒,這個呆子就要掉下去了!
熟悉的聲音一下子把賀舟從破碎的鏡子裏拽了出來,他的唇角顫抖着,雙眸一片通紅,他本能的抱住了暨白的脖子,他鼻子一酸,委委屈屈的開腔道:“我、我的腿一下子就不聽使喚了,我吓得動不了,我害怕……”
害怕歷史的重演。
暨白那如黑炭一般的臉柔和了幾分,“怕什麽?我們不是還在嗎?大家都好好的,別怕。”
暨白那寒冰一般的眼眸,在此時柔軟的不像話。
賀舟沒吭聲,他用力的抱着暨白的脖子,把腦袋埋入暨白毛茸茸的毛發裏,就像落水的人緊緊抓住的唯一稻草。
“哐。”
那龜裂的大地使得地板變得四分五裂起來,他甚至聽到了房屋坍塌的聲音,“哐哐哐”,把倒塌的房屋濺起了一片碎裂的玻璃渣,劇烈的裂痕宛如地獄深淵的入門,瘋狂的深淵不停的吞噬着大地。
一根根電線杆宛如房屋一般轟然倒塌。
“粥粥抱緊我!”暨白緊緊咬着他的衣領,以一根根斜倒的電線杆作為起跳的媒介,他奮力的狂奔着,這密密麻麻的建築物變成了最佳的路障,他一路東躲西蹿的狂奔着,他們要活下去就必須要遠離建築物!
“小白,去空地!”
那裏地方空曠,最合适閃避。
這裏的店鋪太多了,一個個砸下來的鐵皮,倒塌的樓房,都成為了一道道的陷阱。
“知道了。”
暨白直接朝着郊區的方向跑,這一路上他盡可能遠離大型建築物與人流密集的地方,憑借着敏捷的身手奔了一處空曠地,地上有着陳舊的游樂設施,看起來更像一處廢棄已久的公園。
見震動越來越小以後,暨白這才敢松開嘴巴,把他放了下來。
暨白耐心的舔舐着他的額頭,寬慰道:“別怕,沒事了。”
賀舟靠在暨白的懷裏,臉上挂着未幹的淚痕,赫然一副受氣包的模樣,他深吸着氣,平複着心頭翻湧着的情緒。
他定了定神,緩和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別怕,我在。”
暨白的耳尖抖動着,一道急促的呼救聲傳了過來,“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求求你們救救我!”
那是一道女生顫抖的哭聲。
賀舟身軀一震,他下意識的想要找尋聲源,“你在哪裏?”
“我在這裏,我在這裏,求求你們救救我!我被壓住了!”
賀舟用袖子擦幹了臉上未幹的淚痕,朝着聲源一步步的走了過去,公園的角落有一間不起眼的小平房,這樣的大地震早就把小平房震塌了留下了一片殘骸,而聲音正是從這裏面傳出來的,他試探性的開口道:“你在這裏面嗎?”
“對對對,我被石塊壓住了,我沒有辦法起來,求求你們幫幫我!”
賀舟與暨白對視了一眼,賣力的搬開着上面一層層厚重的石塊,經過半天的搬運,他們逐漸窺見了碎石之下的場景,層層疊疊的石塊壓着一頭楚楚動人的三花貓,她的模樣長得極好,那一雙含情的眼眸宛如一汪秋水,她身上已是一片鮮紅。
見狀,賀舟急切道:“你等等,我們這就救你出去!”
“不!你們先救我的孩子!”三花毫不猶豫的拒絕着,那柔情的眼眸在這個時候格外的堅毅。
她微微側開身子,賀舟這才看到她的身下還有護着三只嗷嗷待哺的小奶貓,小奶貓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只會喵喵喵的叫喚着,那模樣真叫一個奶得直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