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拔刀相向
拔刀相向
解釋是沒有用的, 世上唯有利益最能讓人動心,也會為了利益忘記他們所謂的不能容忍之事。
屋裏的人無一不驚!
墨家之人,誰不想把墨家發揚光大的?事實上是縱然他們想, 哪裏是想就能做到的?不過也正是因為做不到, 更讓他們心之向往。
“大漢的公主, 難道還敢跟大漢的皇帝作對嗎?公主難道覺得你的父親推行罷黜百家, 獨尊儒術一事我們都不知道?”屋裏的人沉寂半響,又有人高聲提醒劉挽,別當他們是傻子,他們不傻。劉徹昭告天下推行的政策難道以為他們都不知道?
就算他們不當一回事, 想要當作完全沒有這回事,劉徹同意?
因而聽到劉挽的話, 屋裏的一幹墨家的人都在震驚之餘, 同時分析情況,怎麽都覺得劉挽在戲耍他們。被一個孩子戲耍了他們,傳揚出去天下人不定要怎麽笑話他們!
劉挽攤攤手表示, “諸位,我們這樣隔着門聊?我是不怕自己說的話讓別人聽了去。但有些事被人知道了, 未必不會對你們不利。”
光棍的劉挽對上一幹顧忌諸多,又有理想的人, 她一點都不慌,他們卻不一定了。
屋裏的人怎麽說呢, 他們不可能對劉挽一個大漢的公主沒有任何防備, 縱然劉挽只是一個孩子。
外頭數千禁衛軍把他們的屋子圍得水洩不通,起因正是劉挽, 不會有人覺得劉挽的承認啥也不是吧。
“面對面的談談是我對諸位的誠意。諸位連個門都不敢開,莫不是你們怕我一個孩子?”劉挽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該表露的意思她表露了,接下來是激将。
“钜子,要不我們把小公主搶過來,挾持她沖出去?”劉挽激将的一番話落在衆人的耳朵裏,怎麽說呢?有人不太樂意眼下的處境,畢竟被大漢的軍隊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了,明擺着威脅,他們墨家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你怎麽能保證他們會在意一個小公主的命。”有人犀利的道破一句,瞬間讓想要挾持劉挽的人閉了嘴。
扪心自問,換成他們,倘若要對付誰,會在意一個小女孩的命?
“我們只能受威脅?還得跟一個孩子談?”不服氣是必須的,想到他們墨家一幹武藝高強的人,竟然被一個孩子威脅得談合作,傳出去他們還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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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沒有呢?
“泰永公主請進。”讨論了半響,突然随着一個人高聲相請,得,都明白什麽意思了,他們的钜子要見劉挽,當面跟劉挽聊一聊。
劉挽面露笑意,随手把大門關上,沈賓!!!
不是,劉挽考慮過他們等在外頭的人的心情的嗎?本來就生怕劉挽有個閃失,怎麽着,劉挽反而把能夠讓他們看見的門都關上了。他們怎麽确定劉挽的安全?
屋裏的情況他們只知道有多少人,根本不确定裏頭有什麽機關。
啊啊啊!沈賓越想越急,捉着頭恨不得把頭皮都給拽下來了!
“沈将軍,領着你的人好好呆着,誰也不許進來。”劉挽關上門,揚聲吩咐。
沈賓幹瞪眼,他能不能立刻回去跟劉徹申請,讓他換一個人。就劉挽這麽幹,連個人都不帶,誰護得住她?出了事他怎麽辦?
“将軍。”劉挽吩咐的話一衆将士都聽見了不假,将士們聽的必須是沈賓的話,重點是沈賓要不要聽?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沈賓哪怕想不聽劉挽吩咐,他能不聽嗎?
他只能盼着劉挽能和墨家的人聊得好,千萬別出什麽事,否則他真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都呆着,一但裏面有任何異動,立刻把他們殺了。”沈賓眼下再無他法,唯有努力成為劉挽的後盾,讓屋裏的人知道,他和大漢的将士在此,劉挽平安無事,屋裏的人也會平安無事。反之,劉挽有半點差池,他們一個都別想跑。
劉挽大大方方推門而入,入眼是跽坐在兩側的八人,正上方一個留着山羊胡子透着一股子淩厲的人,想必他就是墨家的钜子。
十五人跑了六個,剩下九個,另外六個去搬救兵嗎?
劉挽腦子閃過一個念頭,并不怎麽在意。
“劉挽見過諸位。”劉挽并不失禮數,而墨家的人在她走進來的時候目光齊齊落在劉挽身上,随後不受控制的嘴角抽抽。劉挽一個孩子确實太小了,她怎麽有膽子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劉挽是不怕死?
“泰永公主好膽識。不知我墨家有何得罪公主之處,值得公主大張旗鼓将我們圍了?”一見面無人起身,嘴裏喊着劉挽一聲公主,卻壓根沒把劉挽當回事。
所以,試問劉徹碰上這樣一群人,他能忍嗎?
天子,天下之主,他是帝王,可是底下的子民無人把他放在眼裏,皇帝能不想辦法治他們?
儒家的施政方向在董仲舒的改造下,完全符合劉徹的要求,以他為尊,君臣有別,三六九等,分得清清楚楚,誰也不許越界。
禮數上面就更不用說了,誰都知道儒家是最重禮數的。
墨家的人,怎麽說呢,相對比較的不客氣,不講虛禮。
禮數這一套該怎麽說,好有它的好,壞也有它的壞。
“我以為諸位該早有準備才對。哪怕不是我,諸位早晚也不可避免被朝廷所圍。”一照面火/藥味迎面撲來,劉挽并不怕事,因而淡淡的回了句。
“你!”
誰能想到一開始待他們分外客氣的劉挽進了門反而更嚣張了,聽聽她話怎麽說的。
“墨家,游俠。不知道的怕是以為墨家想攪得天下動/亂呢。”劉挽敢開口斷不會怕誰,怕人聽不清,好,她把話說得更清楚一點。
“大漢的公主跑到我們墨家人的面前說三道四,你若是不想活,我成全你。”左邊一個獨眼男人話說着拔刀上前,劉挽不退反進,迎着獨眼男人而去,獨眼男人吓得連忙将刀一縮,劉挽全然不在乎的迎向對方道:“吓唬我嗎?我劉挽雖然求生,也不畏于死。要殺我,我若皺一下眉頭就不配姓劉。”
獨眼男人在縮刀的那一刻已然占據下風,氣勢上随着劉挽的話音落下,更是被秒成了渣渣!
“你以為我不敢?”
輸了氣勢,也不能被一個女娃娃唬住。
劉挽一眼掃過獨眼男人手中的刀,伸出手輕輕的摸過刀刃,風輕雲淡的道:“閣下的刀開過刃的,怎麽可能不敢殺人?”
嘶,在場的人都意識到一個問題,劉挽雖然小,絕不是等閑的孩子,誰家孩子見着刀不單迎面而來,還能伸手試試刀是不是開了鋒的?
草!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的交換了眼神,都在無聲的交流他們的想法,對劉挽,他們都有統一的想法,眼前這位孩子不好對付。
“老陸,跟一個孩子亮刀有意思嗎?趕緊把刀收起來。”不好對付的人怎麽辦,得有自家人出來給個臺階下吧。他們要是真有心殺劉挽,劉挽能走得進這院子都有鬼。
劉挽豈不知不能鬧僵,她又不是來跟墨家的人鬥氣。凡事見好就收。
“是啊,我一個孩子不太懂事,若是有什麽得罪諸位的地方望向海涵。”劉挽笑笑的接過話,不忘沖獨眼男人作一揖。事到這兒差不多了,莫要再鬧了是吧。
獨眼男人得自家人的臺階,劉挽又是如此态度,他冷哼一聲收回刀。
“公主親自來尋我們,不妨開門見山。”屋裏墨家的人九個,相互各知的諸人,一個接一個的紛紛出聲,無非要弄清楚劉挽此番到底為何而來。
劉挽也不繞彎子的道:“為朝廷所用,墨家有心嗎?”
!!!饒是透過劉挽在外面說的話,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親耳聽到劉挽發出邀請,依然讓他們不可置信。
“你一個公主怎麽敢大放厥詞。你的父親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也沒有幾年,難道又要改變政策?”一個長得白胖高大的男人忍不住開口,怎麽想怎麽覺得劉徹斷不可能突然改主意。
劉挽相當光棍的回答道:“自然不可能。”
得,白胖男人氣道:“那你說什麽為朝廷所用,不是耍着我們玩嗎?”
哦哦哦,聽聽這氣呼呼的語氣。
劉挽不慌不忙的道:“讓墨家為朝廷所用,和改國策有什麽關系?”
白胖男人正為劉挽的話而生氣,結果聽到這兒一下子卡殼了。
別說他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卡殼的。
場面一度死寂,他們都在細品劉挽話裏的意思。
這時候一直沒有作聲上面那位钜子開口了,“公主不妨把話說明白。”
劉挽面帶笑容的道:“我比較想知道,你們是在意面子還是裏子?”
!!!不是,你一個孩子提起這樣的問題合适嗎?
墨家钜子不愧是墨家钜子,鎮定自若的繼續追問:“面子如何,裏子又當如何?”
劉挽喜歡和直接的人聊天,能夠敞開來聊。
“朝廷推行的所謂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國策,諸位是怎麽看的?”劉挽也不讓他們做選擇,只讓他們論一論朝堂的國策。一時間九道目光都落在劉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