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見外
不見外
劉挽跟墨家钜子那邊算是達成了共識, 墨家人的動作也很快,利落的把圖給劉挽畫出來了,末了讓鹿竹傳話的時候不忘問上劉挽一句, 需要一個人親自為劉挽講解一番畫出來的圖嗎?
為什麽不呢?這難道不是偷師的最好時候?
于是劉挽不僅自己去, 還從上林苑那兒把一個負責營造宮殿樓閣的人一道帶過去。
這一位已經五十來歲, 名宮弘。聽說劉挽要帶他去見墨家的人, 激動的連連點頭道:“慕墨家之名久矣,從未得見,公主願意為臣引見,臣甚幸。”
有些人真誠得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劉挽道:“墨家名聲遠揚不假,咱們既要尊敬他們, 也要捉住機會從他們那兒學點東西。”
“啊?”聽到劉挽的話, 宮弘震驚的擡頭,不可置信的望向劉挽,劉挽是叫他偷師?
“應該說是讨教才是, 不然你們相互切磋也行。”劉挽趕緊補上一句,宮弘伸出手顫顫的道:“公主, 此事,此事, 此事......”
此事了半天,劉挽連忙将人按下道:“就這麽定了。墨家要真論到他們的祖師爺墨子頭上, 他會吝啬将他的一身本事教給別人嗎?不, 才不會。因此你學了來,将來只要能将墨家的東西發揚光大, 百年之後真能見着墨子,墨子必對你贊許有加。”
劉挽說得不對嗎?
不, 相當的對!有理有理,十分的有理。
宮弘也知道有理,這不是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畢竟不是墨家願意教授。”
別人不肯教的他們偷學,傳揚出去名聲不好!
“讨教,讨教。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見着墨家的人發現他們有什麽地方不如你的,你也教他們就是。”劉挽給宮弘出主意,現下的人道德水平怎麽說呢?下限沒有那麽低,劉挽也不想把人教壞,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想出一個主意。宮弘一聽眼睛亮閃閃的,主意必須是不錯。
“你來我往,才算是相處之道。”劉挽繼續的忽悠人,總的一句話,宮弘偷師的事必須要做。
“況且,此事關系重大,來日房子若是出什麽問題,我都沒法兒跟父皇交代。只得有勞你了。”劉挽低下頭一臉真誠的懇請,希望宮弘看在事關重大的份上,怎麽着也幫他一把。
一聽事情關系着劉徹,劉挽一個公主要是沒有及時察覺,也得為之付出代價。宮弘瞅着劉挽的小身板,也不問內情,立刻道:“公主放心,若是墨家連對公主都能算計,臣一定要讓天下皆知。”
哎喲,是的啊,劉挽才多大的孩子,她是信得過墨家才會把房子的事交給墨家人辦,墨家人若是有負劉挽的信任,難道不是他們的人品問題?
對這樣的一些人,他還用得着不好意思?
劉挽可算把人糊弄住,幸虧宮弘心思簡單,沒有問劉挽是怎麽會跟墨家人有所往來,又為什麽會讓墨家的人幫她建房子,宮裏也不是沒有人會建。
照舊,劉挽領着人到了墨家钜子畫圈的地方,周圍已經有人陸續動工,畢竟地不平,又加之有樹木,無論房子建成什麽樣子,先把周圍該清的雜草地勢都處理好才能準備下一步。
墨家钜子瞧着倒是閑得很,竟然又在。
劉挽微微一怔,一眼瞥過身後的鹿竹,鹿竹沒說墨家钜子也在。當然,劉挽也沒有問。
值得一提的是,跟在墨家钜子身邊的是有過兩面之緣的冷豔女子,瞧見劉挽走來時,冷豔的女子的眼中流露審視,好像第一回見劉挽。
額,用不着這樣看她是吧,她可是好人,對墨家也算是存着一份好心,不必防備她是吧。
“钜子。”劉挽沒有多理會,大大方方的跟墨家钜子打起招呼。
“公主。”墨家钜子也不曾失了禮數,冷豔女子也跟着見一禮,總的來說再次見面直觀上感覺不錯。
劉挽看了四周道:“钜子打算多久把房子建好?”
圖都沒看,劉挽問起他們施工的周期。
“十日。”墨家钜子也是有備而來的。
劉挽一聽樂了,贊許的點頭道:“這個時間我很滿意。”
劉挽就想趕緊的把人員整到位。這樣一來就能迅速開始研究各種後世算得上稀松平常的衣穿住行等都弄出來。大漢啊,經濟斷層太嚴重,豪強官紳富得流油,劉徹有時候聽說他們過得比自己都要奢侈,恨不得把那些人全都弄過來殺了!
是以,劉挽了解這個社會的一些情況,再加上之前學過的史書也提過那麽一嘴,說起打擊豪紳,劉徹是個狠人,差點讓他們一無所有了。
不過,搶了些錢,地沒有搶回來,也就為大漢埋下一些惡果,最後西漢的天下不就被這些蛀蟲偷得七七八八,要不是有一個王莽出來頂鍋,大漢或許就亡了。
偏王莽太過激進,多少人認為他是穿越者來的?因此得罪太多豪強,觸及他們的利益,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豪強們又想起劉家的人,後來不就有了東漢。
扯遠了扯遠了。
“公主看看圖是否也滿意。”墨家钜子挺喜歡跟劉挽說話的,畢竟像劉挽這樣爽快的人,誰能不喜歡?
冷豔女子已然拿出一份錦帛,一座高低錯落有致的房子攤開在劉挽的面前。劉挽看到那栩栩如生的圖紙,想到如今的繪畫工具,這樣的錦帛呢,啧啧啧,都能畫出這麽好看的圖,可見此人的本事。
“淩杞,為公主講解一二。”圖已經攤開了,好說,墨家钜子讓一旁的冷豔女子為劉挽講解一二。
劉挽和這位見過三回,終于是知道這位的名字,淩杞,也不知道是哪兩個字。
此事劉挽也不糾結,對方如果認為需要劉挽知道她的名字,自然會告訴她。反之,何必問得太多。
“房子分為十六院......”淩杞也不推辭,開始為劉挽細細說起這房子的構造,如何分落,各院都要準備些什麽,劉挽聽得仔細。木工,鐵藝,陶瓷,劉挽是每聽到一個詞都眼睛閃閃,啊啊啊,錢啊錢,有誰知道她通過這些詞聯想的都是錢,數得手軟的錢。
劉挽內心激動無比,眼看淩杞要仔細的說說房子到底要如何起勢,怎麽的造,劉挽喊停道:“先生跟他說,你們聊,聊完了告訴我有沒有問題。我和钜子商量該準備的一應東西。”
對勒,各忙各的,分工明細,別什麽事都要攬。劉挽有心要學,知道一些就夠,用不着學精了。
淩杞一眼望向劉挽身後的宮弘,宮弘一直都在張望淩杞手中的圖紙,只是因為劉挽在前頭,他不敢往前湊,只能不斷的踮腳看。
宮弘的動作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墨家人尤其明白,這就是劉挽帶來懂行的人。
末了劉挽也落落大方的承認,她不管細節上的事,由着他們懂的人讨論吧,她管其他該管的。
“這是一應清單用物。”墨家钜子也不繞彎子,給劉挽準備了一份竹簡,劉挽伸手接過,跟成人手臂一樣粗的竹簡,可以想像裏頭到底記了多少東西。
劉挽也不仔細的看,只遞給身後的內侍道:“交給華公公,跟他說按上面的東西采購。”
墨家钜子本以為劉挽肯定又要仔細研究的,不想劉挽竟然連看都不看的給了手下。
不得不說,墨家钜子每見劉挽一回都會為劉挽的行為感到意外,小小的孩童似是有着千種面孔,你不能确定你看到的那一副是真的,又哪一副是假的。又或者都是真的。
“公主不怕裏面有什麽不該有的東西嗎?”墨家钜子似是故意的逗起劉挽。
不想劉挽道:“钜子方才沒有聽見嗎?我讓人交到什麽人手裏?我畢竟年幼,好些事并不了解,既然如此何不讓別的人幫我把這個關。”
給了華刻等于給了誰,這個道理劉挽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劉挽是不好跟劉徹要太多的人的,但并不妨礙劉挽想方設法借劉徹的力,甄別一些東西。
既然生為大漢公主,她有的是大漢的皇帝當靠山,因此她也須擔起風險,沒道理她承受以後的風險,卻不懂得利用先天的優勢,強大自身,也為自身解決很多麻煩。
“倒是某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墨家钜子與其說是問了一個蠢問題,不如說他想聽聽,劉挽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對此,墨家钜子只想說,一個才六歲的孩子,怎麽心眼那麽多!
說得好像他沒有心眼似的!
“依勢而建,周圍的空地也該用起來。墨家有擅長農事的人嗎?或者你們認識農家的人?”劉挽覺得解決完了一件事,就該考慮別的事了,比如空地既然是空的,不好一直荒着,墨家人一定不少,不可能個個都有手藝,既如此何不考慮考慮把荒地開起來?
要是他們之中有擅長農事的人最好不過。沒有也沒什麽,給她介紹擅長的也行。
“公主是真不客氣。”墨家钜子實在好奇劉挽怎麽能如此理直氣壯的跟他要農家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