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太子其二
太子其二
第29章-太子其二
藍皓賢暗中遞給了藍鈞靈一個瓶子。
藍鈞靈小聲問：“這是什麽？”
藍皓賢道：“能讓他實話實說的東西, 太醫覺得用得上，托孤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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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鈞靈眼睛一亮。
皇帝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不悅道：“靈兒, 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 不能讓朕知道嗎？”
藍鈞靈絲毫沒有隐瞞皇帝的意思。
甚至于，他接下來的計劃需要皇帝的支持才能更順利地進行。
“父皇, 這是兒臣從靈山帶來的藥。”藍鈞靈本能地将柳焱的存在抹了去, “這種藥名叫, 嗯, 名叫良心丸, 只需一顆，便是受過嚴苛訓練的細作也能摸着良心說話, 不會有半分隐瞞。”
皇帝挑眉：“哦？這藥是你研制出來的？”
藍鈞靈厚着臉皮, 點了點頭。
“父皇想不想瞧瞧這藥的厲害？這裏可是有現成的人選。”皇帝同意後，藍鈞靈便倒出一顆藥丸, 遞給了藍皓賢帶來的太監, 那太監又捧着藥, 送到了林福面前。
不論林福願不願意, 他都吃下了這顆的良心丸。
藍鈞靈不知道藥什麽時候起效，便試探地問了一句簡單的：“你當日為何要舉家離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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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道：“草民的娘, 也就是李嬷嬷，忽然有一天晚上歸家，塞給了草民一大包金銀, 說讓草民連夜出城, 逃得越遠越好, 永遠不要回來。”
藍鈞靈道：“那你們後來在路上遭遇了什麽？”
林福道：“草民帶着妻兒逃到鄰縣，在一處客棧投宿, 天黑後草民想要些熱水擦身，便去了後院，沒能找到人。誰成想回了房間，卻看到了妻兒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桌上是沒吃完的飯菜。不等草民上前查看，店家便沖了進來，見到草民還醒着，當胸便是一刀，草民昏死過去，再醒來，已是得救了。”
藍鈞靈道：“李嬷嬷有沒有說過，她是在為誰做事？”
林福道：“草民的娘只說過，皇貴妃對咱們家有恩，草民猜測她應當是在為皇貴妃做事的。”
“你胡說！”皇貴妃指着林福，“皇上，長佑不知從哪兒弄來個老百姓，給他吃了顆糖丸子就想要污蔑臣妾，臣妾不服！”
藍鈞靈等得就是這一句。
他立刻道：“既然皇貴妃不相信林福的話，也不相信我這顆良心丸的厲害，那不如讓陸嬷嬷吃一顆，看看她究竟會不會說實話？”
陸嬷嬷吓得立刻後退兩步。
皇貴妃冷冷道：“若你這是毒藥，豈不是害了陸嬷嬷性命。”
藍鈞靈道：“林福剛才都吃了，還好好地坐在這兒呢。”
沒能從林福口中聽到确切證據的皇帝已然有些不耐煩了，但他還是願意再給“心愛的女兒”一個機會：“陸嬷嬷，你便是吃一顆，又不會如何。”
皇帝都發話了，陸嬷嬷哪敢不從。
她一步一頓地走到藍鈞靈面前，又顫顫巍巍地從他手中拿過良心丸，看了看皇貴妃，又看了看藍鈞靈，表情十分掙紮。
藍鈞靈道：“陸嬷嬷，你若是沒做虧心事，便不怕摸着良心說話。”
這個時候越不敢吃，越說明心裏有鬼。
陸嬷嬷不願拖累皇貴妃，咬着牙将良心丸一口吞下。
藍鈞靈卻沒有立刻問她問題。
皇貴妃按捺住忐忑，質問道：“公主為何不問話？”
藍鈞靈道：“讓我想想該問些什麽。”其實他是擔心時間這麽短，藥還沒起效。
皇帝卻等不及了：“陸嬷嬷，皇貴妃可曾指使李嬷嬷給長佑公主下毒？”
陸嬷嬷一下子就跪地上了：“皇上明鑒，娘娘未曾指使李嬷嬷！”
話音剛落，皇貴妃的表情明顯一松。
皇帝的臉黑了。
藍鈞靈則是皺着眉，他相信柳焱的本事，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藥還沒起效。
就在皇貴妃打算反咬一口，而藍鈞靈思索着如何再拖延一會兒時間的時候，藍皓賢忽然神來一句：“那是皇貴妃讓你去指使李嬷嬷的嗎？”
陸嬷嬷回答得铿锵有力：“是這樣的，太子殿下！”
一時間，殿內鴉雀無聲。
“陸嬷嬷！你在胡說什麽！”
皇貴妃慌了。
陸嬷嬷也連忙捂嘴，但已經來不及了。
藍鈞靈已經理解了問話的技巧，趁熱打鐵：“那林婕妤三番兩次給我下藥，也是皇貴妃的意思？”
陸嬷嬷的聲音從指縫中傳出：“是的。”
藍鈞靈道：“宮女紅蓮是什麽人？點心是誰送的？”
陸嬷嬷道：“紅蓮是老奴安插進椒雲宮的，點心是羲和宮的小廚房做的。”
藍鈞靈沉默片刻，忽然問道：“我母後的死，和皇貴妃有關嗎？”
陸嬷嬷道：“有關。”
皇帝有如遭到了晴天霹靂：“你說什麽？！！！”
皇貴妃中途想去捂陸嬷嬷的嘴，但她為了逼真，的确服了少許的毒，因而身體虛弱，情急之下，竟是直接跌下了床，沒能爬起來。
皇帝沖上前，一把掐住了陸嬷嬷的脖子：“你再說一遍！！！”
陸嬷嬷呼吸困難，卻仍是聽話地複述了方才的話：“柳皇後的死，與娘娘有關。”
皇貴妃抱頭尖叫，想要去抓陸嬷嬷，被皇帝一腳踢開。
皇帝通紅着眼，目眦盡裂：“說！給朕原原本本地說清楚！雲裳是怎麽被你們兩個毒婦害死的！”
陸嬷嬷張着嘴，像脫水的魚般大口呼吸，臉漲得通紅。
皇帝這才意識到自己快把人掐死了，嫌惡地将人往地上一撇：“快說！”
陸嬷嬷咳了會兒，才啞着嗓子道：“去年，皇後有孕……”
“皇後曾有孕？！”有一個消息震驚了皇帝。
藍鈞靈吃驚地看向他，難道皇帝并不知道柳雲裳懷孕過嗎？
陸嬷嬷繼續敘述着。
去年，皇後有孕，但月份尚小，無人得知，皇貴妃也是偶然聽聞，她生怕皇後會生個兒子，便讓林婕妤前往椒雲宮拜見，尋機會打落那個胎兒。起初是用毒，但并未奏效，皇後似乎精通醫毒之術，以往下毒也都不見有效。後來林婕妤下了狠心，使計重創了皇後的腹部，皇後小産，而後便因失血過多而亡。
聽到最後，皇帝的眼眶已然紅了，牙關也咬得死緊，看向皇貴妃的目光幾乎要把她撕了。
“拿來。”
皇帝忽然朝藍鈞靈一攤手。
藍鈞靈愣住：“什麽？”
皇帝道：“良心丸。”
藍鈞靈遲疑着給了他一顆。
皇帝攥着良心丸，大步上前，掐着皇貴妃的下巴将藥丸塞了進去。
皇貴妃嗆得直幹嘔。
皇帝恨聲道：“把你這些年對雲裳做過的事，原原本本給朕講來！”
皇貴妃還想掙紮，可良心丸在她腹中融化分解，她不得不“摸着自己的良心”說話，将這十餘年來的所作所為一一道盡，甚至坦白了曾給六歲的藍鈞靈下毒。
“毒婦！當真是毒婦！”
皇帝已經被氣得只會講車轱辘話了：“朕當年真是有眼無珠，竟娶了你這樣的毒婦！”
皇貴妃自知已經無力回天，幹脆自暴自棄，冷冷一笑：“臣妾倒是把一切都坦白了，皇上可敢坦白，當年是如何将柳皇後強搶入宮，又如何生下長佑這個孽種的嗎！”
“你放肆！”
皇帝一個巴掌将皇貴妃的嘴角打裂。
皇貴妃嘗到血腥味，嘴角挂着一縷鮮紅，将惡意的目光投向藍鈞靈，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到大受打擊的表情。但她注定要失望了。
因為藍鈞靈只是面無表情地問了她一句：“昔年元後之死，是否也是出自皇貴妃之手？”
此話一出，皇帝的背影一頓，藍皓賢更是面露錯愕。
皇貴妃無法控制地說道：“是，本宮當年買通宮人，在元後的飲食中下藥，本想打掉她腹中胎兒，卻不想她命大，早産生下了嫡子，自己卻在第二年丢了性命。”
對于元後的死亡真相，皇帝的反應便顯得有些冷漠了。
他只是揮了揮手，便立刻有太監上前，意圖封住皇貴妃的嘴。
皇貴妃掙紮：“藍宇隆，我嫁給了你二十多年，我只是想做皇後，想讓我的兒子做太子，我有錯嗎！若非你待我不公，我又何至于此！！”
她發洩完，就被鎮壓了。
皇帝像是疲憊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将皇貴妃打入冷宮，褫奪封號，貶為庶人。”
皇貴妃的尖叫被堵在了喉嚨裏。
皇帝看都沒看她一眼，甚至沒有理會藍鈞靈和藍皓賢，便步伐沉重地離開了羲和宮。
藍鈞靈看向藍皓賢，發現他似乎也心事重重的樣子。
藍鈞靈忽然有些後悔，他是不是不該提元後的事情，太子哥看起來好像很受打擊。但若是他不問，元後将永遠含冤，對元後也是一種不公。
“想什麽呢？愁眉苦臉的。”
藍鈞靈回神，發現太子哥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尋常的溫潤模樣，仿佛剛才的低落只是他的錯覺。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回去吧。”藍皓賢說着，朝他伸出了手。
藍鈞靈望着他寬大的手掌，猶豫片刻，握了上去。
之後的事情就很順理成章了。
皇貴妃賀蓉因先後謀害皇嗣和兩任皇後，罪當誅九族，現已被關押在冷宮，擇日賜死。而賀氏一族，皇帝念在賀太傅曾為帝師，多年來勞苦功高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賀氏族人皆貶為庶民，五代內不得入朝為官。
至于賀蓉生育的三位皇嗣——二皇子，四公主和五皇子，皇帝同樣網開一面，沒有将親生的兒女貶為庶民，僅僅是送去看守皇陵，永世不得歸京。
在皇貴妃死期的前一日，她不知用了什麽法子，派了個宮人來椒雲宮。
說要見藍鈞靈最後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