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聳立的城堡燈火輝煌,在暗夜中閃耀得讓人恍覺白晝。
車子緩緩駛入林蔭道,撥開一叢又一叢茂盛的林木,城堡的樣子逐漸清晰。
趙夜清看呆了,這不是童話裏寫的王子公主住的地方嗎。
他感嘆道:“好漂亮的城堡。”
衛威自豪道:“漂亮吧,這是簡氏蓋的。”
趙夜清的認知再一次被刷新,不敢相信他竟然抱到了這麽厲害的大腿。
邁巴赫穩穩停在大門口,趙夜清率先開門下車,等簡從黎下來後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
庭院中設有巨大噴泉,池壁皆是白玉雕琢而成,盡顯貴氣。
周圍擺放着餐桌和酒櫃,此時有三三兩兩的人圍在一起聊天,見來人了紛紛看過來。
當初簡家發生的意外業內無人不曉,他們當中有人雪中送炭也好,落井下石也罷,現在簡從黎已将簡氏從雪裏救出、井中拉上來,回到了昔日無人企及的高度。
這位傳奇人物眼盲後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自然是萬衆矚目。
只見他像是一副行走的衣服架子,獨屬于上位者的氣場全開,舉手投足間都是王者氣質,沒有半點身體殘疾的落魄。
但更耐人尋味的還是他身邊的那位。
腰細腿長、明眸皓齒,是個毋庸置疑的美人。
這一對顯然是今天酒會的主角和聚光燈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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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為什麽一直在盯着我們看,好奇怪。”趙夜清被那些直勾勾的視線吓到了,但還不忘自己的使命,“馬上要有兩級臺階,小心。”
“不用管他們,先進去。”簡從黎道。
相比于室外,屋內的裝潢更為精美別致,趙夜清看了半天也想不出這裏平時能作什麽用途,光是住人的話也太奢侈了吧。
但不住人就只是放着的話好像更奢侈。
罷了,這些不是他等平民該操心的事。
屋內的人比外面多了很多,大部分都在聊天,也有不少人在或正大光明或悄悄地觀察着他們兩個。
“你想找誰聊天嗎?”趙夜清也眨巴着眼睛觀察周圍,“我帶你去找。”
“不用。”
下一秒趙夜清就明白了簡從黎的意思,因為他們不過才站那兩分鐘,就有三個人端着酒走過來,笑盈盈地和他們打招呼。
趙夜清對這些大腹便便的油膩老板沒有好印象,但他深知今天這個酒會的重要性,只好扯出假笑作為回應。
幸好他們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簡從黎。
“簡總,你看前幾天我們談的……”
幾位油膩老板上來就談工作,趙夜清半個字也聽不進去,繼續好奇地打量周圍。
不遠處有一串環狀木樓梯一直蜿蜒向上,正下方是塊小舞臺,旁邊立着三角鋼琴,此時一個穿燕尾服的男人正坐在那裏演奏。
演奏的曲子是Sunburst。
這曲子他也會彈,确實很适合這個場合演奏。
趙夜清在心裏跟着彈了一小會兒,不經意地轉頭看到了一個人,然後飛速轉回來。
鄭闌,他怎麽會在這兒。
對了,鄭闌家裏也很有錢。但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這都能碰上。
其實他沒必要怕鄭闌,當小三的不是他,出軌的也不是他,甚至被出軌的都不是他。
但趙夜清畏懼麻煩,尤其是權勢滔天的有錢人帶來的麻煩。
他命薄承受不起。
剛剛來搭讪的三位老板已經離開,趙夜清默默松開簡從黎的右胳膊,繞了半圈又挽上他的左胳膊,目的是用簡從黎的身體擋一擋自己。
他知道這不過是個緩兵之策,但他今天得當簡從黎的盲杖,不能離開半步。
“怎麽了?”簡從黎問。
“沒事,換個姿勢。”
簡從黎微微低頭:“累了嗎,找個沙發坐一會兒。”
如果不是趙夜清精神緊張的話,他就可以注意到簡從黎總是結冰的眉眼間,此時流露出了類似溫柔的神情。
“好。”這個提議正中趙夜清下懷,他抱着簡從黎的胳膊把人帶到角落裏的沙發,正好處在鄭闌那個位置的視線死角。
剛松下一口氣,趙夜清就聽見簡從黎問:“你在躲誰?”
“?”趙夜清大驚,“你還會算卦?”
簡從黎被趙夜清的腦回路逗得想笑,但面上仍不顯:“這裏應該有不少可以坐的地方,但你帶我繞了個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裏很偏。”
原來不是算卦,是最強大腦的基操。
趙夜清猶豫了下,決定大腿抱到底,他往簡從黎那邊靠近了些,低聲說:“你認識鄭闌吧。”
簡從黎“嗯”了一聲,問:“你為什麽要躲他?”
在和趙夜清簽結婚協議之前,簡從黎就把趙夜清調查了個清清楚楚,知道他大學談了個校草男朋友。
後來調查鄭家的時候發現,是鄭闌在他們感情中橫插一腳,這才導致分手。
簡從黎不覺得趙夜清需要躲鄭闌,同時也想聽他如何對自己坦白這段戀情。
趙夜清嘆了口氣:“因為他有錢。”
?
“這件事說來話長。”趙夜清覺得簡從黎應該無法理解他的難處,“沒事,等我做好心理準備就行。”
前兩天在林小朗那裏得知,周廷旭那個大傻子真的跟鄭闌提了分手。鄭闌自然是不答應,兩個人鬧得很不愉快。
誰知道鄭闌會不會遷怒到他身上,讓他徹底在中安大學消失。
“你不需要怕他。”簡從黎認真道。
“嗯?”趙夜清不解。
簡從黎腦子裏出現的第一個回答就是:有我在,他不能把你怎麽樣,但他覺得這句話說出來會很奇怪。
于是停頓了下,說出口的話就變成了:“我比他有錢。”
趙夜清聞言十分認同地點頭:“你說得對。”
或許他不用那麽緊張,他的金主爸爸有錢又善解人意,就算真的出了什麽麻煩,他也可以厚臉皮找他幫幫忙。
“走,我們回去。”趙夜清扶簡從黎站起來,牢牢抱住他的胳膊。
這哪是胳膊,分明是大腿!
但他忘了,之前的簡從黎從來不喜旁人這樣挽他胳膊。
回到原來的位置,趙夜清下意識地找了圈鄭闌在哪,結果他在鄭闌身邊再一次看到了熟人。
“他怎麽會在這?!”
“誰?”
趙夜清瞬間明白了些什麽:“鐘炀,你認識他嗎?”
怪不得明明是第一次見,鐘炀就一副哪哪都看他不順眼的樣兒。原來鐘炀和鄭闌認識,兩個人關系好像還不錯。
而且既然他能來參加今天的酒會,就證明他家也是非富即貴。
現在申請換宿舍來得及嗎?
“之前和鐘氏合作過。”簡從黎回憶了片刻,“鐘炀是他家最小的兒子,你怎麽認識的?”
趙夜清悲傷道:“他是我的新舍友。”
說話間,鄭闌回頭朝這邊望過來,先是看簡從黎,然後視線一偏看見了趙夜清。
表情先是震驚,随後是愠怒、咬牙切齒。
簡直比調色盤還要精彩。
他身邊的鐘炀也順着視線望過來,很是意外:“你不是說趙夜清是為了釣有錢的富二代才轉來我們專業的嗎?”
到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簡氏企業的掌舵人今天要帶自己的新婚對象來,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他身邊的趙夜清。
要論有錢誰能比得過簡從黎。
鄭闌的拳頭握緊又松開,狠狠地瞪着趙夜清。
簡從黎不是眼高于頂誰都看不上嗎,為什麽會選趙夜清這塊貨結婚。
還是說眼睛瞎了标準降低了。
看到鄭闌一副想沖過來把他撕爛的樣子,趙夜清默默咽了下唾沫,将簡從黎的胳膊摟得更緊了。
簡從黎看不見這一切,但他通過趙夜清的動作知道他大概在緊張。
“他看見你了?”
“嗯,他像是想要把我大卸八塊。”趙夜清瞥了眼門口,他倒是可以腳底抹油跑路,但簡從黎不行。
“你們這安保還可以吧。”
簡從黎不自覺淺笑了下:“你是我的結婚對象,他不會對你做什麽。”
倒也是,狐假虎威就行了嘛。
果然如簡從黎所說,他們都送走了第三波前來搭讪的老板,鄭闌也沒有要沖過來打他的跡象。
沒有吃晚飯,趙夜清感覺胃裏空空的有點難受,他見四周的餐臺上擺了不少精致的美食,躍躍欲試。
“老板,你餓不餓?”沒等簡從黎回答,他就拉着人走,“那邊好多好吃的,我們去吃一點。”
刺身、壽司、小蛋糕還有各種小食,趙夜清的肚子受到視覺誘惑叫了一聲。
他對生的食物不感興趣,于是戴上一次性手套先捏了個壽司塞進嘴裏。
“太好吃了吧!”趙夜清滿足地眯起眼睛,像餍足的貓咪。
他的聲音含混,一聽就是腮幫子被塞得鼓鼓的,可愛又生動,簡從黎的心裏也像被貓爪輕撓了下。
趙夜清又吃了塊壽司和蛋撻,這才覺得胃裏有被填滿的感覺。
他終于想起來旁邊還在餓肚子的老板,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老板不愛吃甜食,于是略過了所有甜品,問道:“你想吃壽司還是生魚片,那還有水果。”
“你剛才吃的是什麽?”
“壽司,上面有蝦仁和沙拉醬。”
簡從黎微微垂眸:“就這個。”
“好,我喂你吧。”趙夜清怕簡從黎又覺得是因為他眼睛,解釋道,“我戴了一次性手套,不然你還得沾手。”
簡從黎“嗯”了一聲,耳根悄悄爬上緋色。
趙夜清去捏了個蝦仁壽司,遞到簡從黎嘴邊,輕輕“啊”一聲。
簡從黎張開嘴銜過那枚壽司,唇瓣不可避免地觸碰上趙夜清的食指。盡管隔了一層塑料,但還是可以感受到轉瞬即逝的微涼觸感。
“好吃吧。”他聽到趙夜清期待地問。
從小他就被父親教育吃飯不能講話,尤其是嘴裏含着食物的時候,這是不禮貌的。可孩童時期哪記得住這麽多規矩,于是挨了幾次鞭子之後,迫于身體疼痛倒也記住了。
簡從黎嚼了幾下,含混回道:“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