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簡從黎小時候的混血感比現在明顯很多,皮膚白皙發色也偏淺,眼窩深邃,瞳仁的顏色要偏藍一些,是那種看一眼就知道有外國血統的小孩。

不愛笑倒是他從小到大的一慣風格,豆大點的年紀就莫名嚴肅,像個寶寶總裁。

趙夜清不自覺地勾起嘴角,接着往後翻。

簡從黎嬰孩時期的照片真的很多,有藝術照也有生活中抓拍的照片,不管是站着坐着還是趴着,都是個小奶團子,特別可愛。

又往後翻了幾頁,趙夜清要翻頁的手停頓下來,他看到一張全家福。看了這麽多頁他才見到第一張全家福。

照片上那個漂亮優雅的女人應該就是簡從黎的媽媽,那位鋼琴演奏家。

現在看到照片趙夜清知道了,原來簡從黎的眼睛是遺傳自他媽媽。

女人挂着笑容面對鏡頭,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她雖然是笑着的,但并不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旁邊是簡從黎的爸爸,高大帥氣很有氣質,簡從黎的輪廓線條和嘴巴跟他很像。

可是知道這個男人會用鞭子打人之後,趙夜清對他的印象就不太好了。

再往後翻了兩頁,簡從黎突然就長成少年模樣,抽條過後他褪去嬰兒肥,淩厲的輪廓線條初現,更靠近現在的樣子。

看完相冊,趙夜清又冒出不少靈感,伏在工作臺前一會兒寫寫詞,一會兒記錄零碎的旋律。

忙着忙着就忘記了時間,直到簡從黎打電話來,趙夜清才想起來這碼事。

“回別墅了?”簡從黎問。

“嗯,下午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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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收到了嗎?”

趙夜清抿了抿唇,不太自然回:“收到了。”

“喜歡嗎?”

簡從黎低沉的嗓音鑽進耳朵裏,好似帶着某種蠱惑性,趙夜清的耳朵又紅了。

他翻開剛剛夾着卡片的書,看到卡片上鉑金顏色的字在燈光照耀下閃着細碎的光。

“喜歡。”

簡從黎很輕地笑了下,接着說:“比賽怎麽樣?”

“自我感覺還不錯,晉級應該沒問題,具體名次要下周一才能公布。對了,我讓小朗幫忙拍了視頻,待會兒我發給衛威,你讓他放給你聽。”

“好。”簡從黎頓了頓,“剛剛在做什麽,怎麽沒給我打電話。”

趙夜清當然不能告訴簡從黎他在做什麽,只說:“剛才看了你小時候的照片。”

“怎麽突然想起來看我照片?”

“就是想看呗,你小時候好可愛啊,白白胖胖的像小包子。”

簡從黎被這個比喻逗笑了:“有那麽圓嗎?”

“有啊,別看你現在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你那時候估計也就是個兩頭身。”

“覺得我小時候可愛?”

趙夜清點頭:“嗯,可愛。”

“現在呢?”

趙夜清聞言一愣,現在的簡從黎跟可愛沾不到一點邊兒。

他正不知道怎麽回,就聽見簡從黎接着問:“現在的我給你什麽感覺?”

“現在的你就很帥啊,你是我見過的最帥的人。”

簡從黎對這個答案不算滿意,他還想追問“那你喜歡嗎”,但又覺得這個問題不适合在電話裏問,現在的時機也不夠恰當。

兩個人又東聊西聊了一會兒,簡從黎應該注意到趙夜清這邊時間已經很晚了,說:“不早了,睡覺吧。”

趙夜清擡頭看了眼表,發現都快一點了。即便是周五,這個時間也挺晚。

“好,明天我再給你打。”

剛要挂電話,趙夜清就聽簡從黎叫他:“清清。”

其實他還是不太能适應簡從黎這麽叫他,倒不是多親昵,而是簡從黎這樣叫他的時候好像總是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連帶着他也會有心緒波動。

“嗯?”

簡從黎沉默了将近一分鐘,才緩緩說:“我有點想你了。”

夜色很深很安靜,襯得耳邊聲音那麽清晰,趙夜清這回不只是臉熱耳朵熱,他感覺全身都熱起來了。

可是朋友之間訴說思念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趙夜清一只手捏着電話,另一只手不自覺地摳着床單。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這一天的無數悸動累積下來讓他的大腦徹底不運轉了。

而電話那頭的簡從黎沒有聽到回應,抿了下唇,說:“睡吧,晚安。”

-

幾天後,簡從黎到了拆紗布的時間。

他經歷過很多這樣的時刻,就算每次告訴自己不要抱期望就不會失望,可還是會有那麽一點期待,這是人的本能。

這次他願意承擔失望痛苦的風險也要嘗試,并不全是因為想見到趙夜清,還因為他當時說的那句“哪怕只有一成概率也得試試啊。”

作為一個生意人,簡從黎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會用專業知識計算勝率,如果達不到預期,就想辦法提高勝率。

可漸漸地他發現,原來很多事情無法計算,更不可能想想辦法就達到預期。

治療眼睛是這樣,和趙夜清相處也是這樣。

但趙夜清和他不一樣,別說是一成概率,就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概率,他也會付以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嘗試。

笨拙但很有生命力,鮮活得令人動容,也讓他沉淪。

主治醫生走進病房,用英語說了幾句話,意思是問他今天感覺怎麽樣。

聊了兩句之後醫生便開始準備給他拆紗布。

他的病症不全在眼睛,主要是腦內神經受損才會影響視力。昨天拍了個片子,醫生說情況還是挺樂觀的。

簡從黎感覺到醫生在一圈一圈地給他拆紗布,光感也逐漸清晰。

直到眼前的障礙全部消失,他緩緩睜開眼睛。

因為許久沒有見光,簡從黎這會兒覺得有些刺眼。等到漸漸适應,他發覺自己的眼前變得清晰了,不再是之前朦朦胧胧的狀态。

雪白的牆壁,橘灰色的沙發,木色的門和衣架。

他的世界重新變回了鮮豔明晰的樣子。

“怎麽樣,能看到嗎?”衛威湊過來問,他努力控制不讓自己顯得很着急給簡從黎壓力,但還是有點忍不住。

簡從黎聞聲轉過頭去看衛威,看到他着急的表情和額頭因緊張冒出的汗。

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了些,他閉了閉眼讓自己平複一些,随後露出一個笑,說:“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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