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許翊和宋巍炀發完消息，終于放過他面前那一塊草坪，回去吃午飯。吃完午飯，他按昨晚和粉絲說的時間提前開播。

許翊有80多萬粉絲，經常聽他直播的大概有3萬人左右，今天雖然是下午開播，但他一開播還是有很多粉絲看到開播提醒後馬上進到直播間。昨晚沒聽直播，不知道他今天會在下午開播的粉絲：

“媽呀，我沒看錯吧，哥哥開播了？”

“哥哥是不是想發預告，然後不小心變成了開播。”

“嗯，是哥哥能做出來的事。”

“哈哈哈哈。”

許翊看着彈幕笑，“大家下午好啊，吃午飯了嗎？”

“吃過啦。”

“哥哥吃了嗎？”

許翊：“我也吃過了，吃的米線。”

梁姨的手藝真的絕了，高大上的大餐，各地小吃，全都會做，而且做得很好吃，許翊那天稱了一下，發現他多年沒變的體重居然重了兩斤。

“我吃的螺獅粉，哥哥吃過嗎？”

“我吃的也是米線，四舍五入，我和哥哥一起吃飯了。”

許翊：“沒吃過螺蛳粉，但是你們好像很喜歡吃，有機會我嘗試一下。”

“哥哥，今晚要幹嗎，方便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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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要幹嗎，首先排除約會。”

“哈哈哈哈哈，又紮哥哥心。”

許翊：“今晚要去參加一個飯局。”

“哈哈哈哈，怪不得你今天說話這麽溫和，居然沒回怼我們，社恐哥哥是不是在擔心今晚的飯局？”

“哥哥，別擔心，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許翊：“啊啊啊啊，我寧願學一個月德語也不想去參加飯局。”許翊之前參加了嘻兮的一個挑戰自我的活動，他選的是學德語，他法語、英語都不錯，他以為他是有點語言天賦的，德語應該也不會太難，結果學得他差點崩潰，每天光是完成打卡任務就要花很多時間。

“都寧願學一個月德語了，感受到你的緊張了。”

“不可以推掉嗎？”

許翊：“不能推掉。不說這個了，越說我越緊張，我只能播一個小時，大家想聽什麽歌，我來唱幾首歌吧。”

許翊說是直播一個小時，但是拿到了小時榜，為了領小時榜的獎勵，他又多播了半個小時。下播後，他睡了一個小時，睡醒後洗了個澡，然後去衣帽間挑衣服。挑衣服的時候他犯了難，宋巍炀說随便穿，但是穿他常穿的T恤是不是過于随意了？最後許翊挑了一件淺灰色休閑襯衫，韓式休閑黑色西褲，黑色休閑皮鞋。

宋巍炀的時間觀念很強，他說五點回來接他許翊，四點五十就回到家了，用十分鐘時間上樓把身上的西裝換成了黑色襯衣，黑色休閑西褲，換好衣服出來，發現許翊已經在樓下等他了。拾級而下，居高臨下的宋巍炀發現許翊今天的穿着和平時不一樣。許翊平時T恤加牛仔褲或者偏運動風的衣服，像剛成年的高中生，現在相對正式的休閑襯衫和西褲，和他那不自知的豪門矜貴氣質相得益彰，十分奪目。

宋巍炀中午那會和許翊說随便穿，他以為許翊真的會随便穿着他常穿的T恤過去。到底是家風良好的大家庭出來的，宋巍炀早就發現了，許翊雖然社恐，但是社交禮儀他其實都懂，平時在日常裏表現出來的涵養也很好，甚至在很多小細節上也做得很好。比如今晚的穿着，他知道可以随便穿，但畢竟是長輩的生日，他還是選了相對正式的衣服。還有，住這裏快半年了，從來沒見他對梁姨和林叔頤指氣使過，甚至對他們大聲說話都沒有過，享受他們的服務，卻從不看低他們，把他們當親戚裏的長輩對待，弄得林叔和梁姨把他當半個兒子疼。

宋巍炀走到許翊身前說道：“走吧。”

許翊跟在他身後，上了停在外面的車，許翊見過宋老爺子，但是是第一次去宋宅，想到一會要面對的場面，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身旁的宋巍炀很淡定，上車接了個工作電話後，打開筆記本電腦，忙起了工作。他忙工作也好，要不然和他一起沉默着坐在後面，許翊更加難受。

宋巍炀一心兩用，經過訓練的雙眼快速地浏覽文件，餘光留意到許翊坐不安穩，目無焦點地看着窗外，搭在車窗左手無意識地掐下巴，感覺他緊張到要咬手指頭了。

宋巍炀放下手上的工作，喊道：“許翊。”

許翊茫然回神，“嗯？”

宋巍炀：“你很緊張？”

許翊：“嗯。”

宋巍炀：“你在緊張什麽？”

許翊：“我怕一會說錯或者做錯什麽。”

宋巍炀：“你以前參加這種場合也是這樣嗎？”

許翊：“嗯。”

宋巍炀從小就自帶領導者的氣場和能力，之前以企業家的身份陪上面的人出國交流考察，面對那麽多大場面，也依然淡定從容。他不懼社交，也不用擔心社交，更何況身邊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精，不需要他操心。他理解不了許翊的恐懼，而且他覺得這是心理問題，別人幫不了，只能許翊自己克服。

到了宋宅，許翊下車前深呼吸了好幾下，臉上的表情稱得上悲壯。

宋巍炀把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到底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兩句，“許翊，你看着我。”

許翊看向他。

宋巍炀的心理疏導簡單粗暴又直接：“你知道仗勢欺人嗎？你不用欺人，你就記住你是許家最受寵的孩子，你還是我宋巍炀親自選的伴侶，有這兩個身份在，一會進去後，不需要你幹什麽，跟着我打招呼就行，明白嗎？”

他的目光自信又沉穩，和他對視了一眼，許翊覺得心裏的緊張緩解了一些，點點頭，“知道了。”

他這副模樣實在是太乖巧了，宋巍炀手癢，忍不住在他頭上揉了一把，“走吧。”

許翊愣了一下，伸手把被弄亂的頭發撥弄好，跟上宋巍炀的步伐。

宋宅很大，因為宋巍炀奶奶是江南人，裝修偏古典的江南風格，頂級園藝師設計的假山、回廊、奇珍異景、流水潺潺，俨然一個園林。可是許翊卻沒心情欣賞，跟着宋巍炀往裏走。

來到主屋，屋裏已經聚集了好些人，大家都到了，宋巍炀和許翊是最後到的。看到他們來了，一群人都停下話頭，向他們看過來，宋巍炀朝坐在主位的宋老爺子打招呼：“爺爺。”

許翊能感受到屋裏的人都在看他，他硬着頭皮跟着宋巍炀喊：“爺爺。”

宋巍炀又帶他來到宋父宋母面前，“爸、媽。”

宋父對他們笑了笑，親切道：“你們到啦，這邊路比較繞，小翊路上沒暈車吧？”

許翊：“謝謝爸關心，沒有暈車。”

相對于宋父的親切，宋母的反應就冷淡了很多，只淡淡地笑了笑。許翊對人的情緒很敏感，他察覺到了宋母對他的微妙情緒，心一沉。

宋巍炀捏了捏許翊的掌心，示意他別在意。接着給他介紹了宋家剩下的幾位長輩。

打完招呼，宋老爺子笑眯眯地讓許翊坐他旁邊，“小翊在龍灣那邊住得還習慣嗎？”

許翊努力忽視停留在他身上的各種目光，回道：“習慣的。”

宋巍炀接過他手裏的禮盒，遞給宋老爺子，“老爺子，給，許翊給您挑的生日禮物。”

宋老爺子看出是滇紅，知道他愛喝茶的人很多，但是知道他愛滇紅的人不多，“小翊這禮物有心了。”

誇完許翊，瞪了一眼宋巍炀，“哪像你，每次都是茶具，沒點新意。”

宋巍炀毫不客氣地回他，“那誰讓您老人家喜新厭舊呢，哪套茶具您有用過一年以上？”

宋老爺子冷哼一聲，轉身吩咐管家開飯。

吃飯的時候，許翊再次切實地體會到了宋家的人丁有多興旺，一大群人往餐廳移動，許翊不好意思走前面，就落後了一步，進到餐廳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大圓桌坐滿了人，正在他糾結該去哪裏坐時，聽到宋巍炀喊他，“許翊，坐這。”

宋巍炀給他指的是他旁邊的位置，許翊走過去坐下。在家的時候他挺怕和宋巍炀一起吃飯的，現在卻有點慶幸旁邊坐的是他。

吃飯前，兒輩由宋爸帶頭，幾個兒子和兒媳向宋老爺子敬酒，說祝壽詞。孫輩則是由宋巍炀帶頭，輪到他們之前，宋巍炀問許翊：“會喝酒嗎？”

許翊老實搖搖頭，“不會。”

宋巍炀把家裏阿姨給他倒的酒放到他面前，拿空杯給他倒了一杯果汁放他面前。

宋母留意到他們的舉動，皺眉看了眼許翊。

許翊連忙對宋巍炀道：“不用了，紅酒的話我能喝一點。”

宋巍炀：“不能喝酒別開這個頭，不然一會你會後悔。”

許翊只好忽略宋母不滿的目光。

敬完酒，說完祝酒詞，開始吃飯，宋家倒是沒有在餐桌上不許說話的規定，一大家子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氣氛還挺融洽的。

熱鬧是他們的，許翊就盼着快點吃完飯，早點回去。他不好意思夾菜，轉盤轉到他面前什麽菜，他就夾一筷子什麽菜。突然碗裏多了兩塊他最愛吃的香橙蟲草鴨，他擡頭，看到是宋巍炀用公筷幫他夾的。過了一會，碗裏又多了兩片烤松茸，還有一碗湯。

宋巍炀留意到旁邊的宋母頻頻看向許翊的不滿眼神，也舀了一碗湯給她，“媽，別到處看了，喝點湯。”

宋母斜了他一眼，“娶了媳婦忘了娘。”

宋巍炀：“那我把前天讓林明宇在拍賣會上幫您拍賣的胸針捐掉？”

宋母：“你...”

宋巍炀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好了，吃飯。”

宋母低頭喝湯了，宋巍炀二叔宋德潤突然問許翊，“許翊，最近在忙什麽啊？”

被點名的許翊馬上放下筷子，挺了挺腰，“沒在忙什麽。”

宋德潤慢悠悠地喝了口酒，“男人嘛，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比較好，宋氏這麽大，總有适合你的崗位，讓巍炀幫你安排一個，對巍炀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

這個話題大大地超出許翊的應對範疇了，他求助地看向宋巍炀，宋巍炀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我一句話的事？原來在二叔眼裏進宋氏是這麽容易進的，怪不得那天去你辦公室找你，看到那麽多熟人。”

宋德潤表情一滞，但很快又恢複，看向宋老爺子，“熟人辦事也有熟人辦事的好處，有時顧念一點熟人情分，才不會寒人心，對吧，爸？”

宋巍炀接手宋氏後，這段時間把兩個從宋老爺子那時起就在宋氏的老員工“安排”了回家養老，很多人說他年輕氣盛，利益至上，不顧舊情。

宋巍炀做的事宋老爺子知道，宋巍炀安排那兩個老員工回家養老的原因宋老爺子也知道。那兩個老員工仗着年輕的時候跟着他幫宋氏立過功，年紀大了後倚老賣老，不學習，不轉換思維，剛愎自用，繼續以老一套的方法工作。這樣就算了，還暗地裏安插他們的人進重要部門，插手宋氏的人事，背後使手段争奪重要項目，和競争對手勾結，出賣公司機密。

宋老爺子自己之前就想處理這件事，但他人老了念舊，就把這件事留給了宋巍炀，宋巍炀雷霆手段，只用一個月的時間就收集齊了證據，立馬着手清除他們安插的人，安排他們離開宋氏回家養老。如果不是宋老爺子發了話，宋巍炀就不會是安排他們回家養老那麽簡單，他會追究他們這些年對宋氏造成的利益損害的法律責任。

宋德潤不知道這也是宋老爺子的意思，故意提這件事，想讓宋巍炀難堪。

宋巍炀：“商人逐利，顧念熟人，講舊情，那才是真的讓不是熟人的絕大部分員工寒心。二叔這麽重情義，宋氏在做慈善方面正缺人，二叔有興趣嗎？”

話一出，整個飯桌都靜了下來，大家心思各異。

宋德潤一家想的是宋巍炀這是要把他們踢出宋氏的核心部門嗎？三叔宋德學一家則是暗地在心裏鼓掌，希望能借此得到更多的實權。

最後是宋老爺子打破沉默，“吃飯時間不聊工作，想聊工作的出去聊。”

許翊不是遲鈍的人，他聽出了宋巍炀和宋德潤之間的火藥味，而且宋巍炀三言兩語就掌控了局面，太厲害了，看向宋巍炀的目光帶着欽佩。

宋巍炀察覺到許翊的眼神，心裏暗自好笑，不過，被小笨嘴崇拜的感覺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