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宋巍炀先是開車去陸恺明的餐廳拿蛋糕,陸恺明親自給他送下來，“吶，給你拿下來了,還幫你包裝了一下。”
宋巍炀嫌棄地看了一眼包裝盒上那個蝴蝶結絲帶,這一看就是出自陸恺明手筆，“你很閑？”
陸恺明：“這怎麽了？多好看。”
宋巍炀懶得和他多說，“走了。”
陸恺明揚聲喊了一句：“讓許翊有空過來吃飯。”
宋巍炀開車來到許家別墅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許家一片漆黑。只有大門口的兩盞路燈亮着。
許翊下播後玩了一會手機，就回房間洗澡睡覺了。臨睡前他又看了一眼手機，還是沒有宋巍炀的消息,他點開宋巍炀的微信,猶豫着要不要給他發個消息,但又不知道給他發什麽，打字，删掉，打字,删掉,最後什麽都沒發,後來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剛睡着不久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他眯着眼抓起手機,看清屏幕上宋巍炀三個大字時，濃濃的睡意一下子就沒了，蹭地坐起來,接通電話,“宋巍炀。”
他的聲音有些急促，聽得宋巍炀一愣,問道：“手機鈴聲吓到你了？”
許翊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二十，“沒有吓到，你怎麽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宋巍炀：“下樓給我開門。”
許翊：“啊？”
宋巍炀：“我在你家外面，怕吵醒爸媽，我沒按門鈴，你下來給我開門。”
許宋巍炀來了？在樓下？
許翊一把推開陽臺的門，站到陽臺上往大門口看。宋巍炀就靠在車門上，好像料到了他的舉動，一直看着他陽臺，在他看下去的時候，宋巍炀笑着對他做了一個下來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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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翊電話都沒挂，連外套也忘了穿，就穿着長袖長褲的睡衣往樓下跑，開客廳門的時候被凍得直打冷顫，才想起忘了穿外套，但他不想再上樓，就這麽往大門口跑。
大門已開，宋巍炀看到他就穿着單薄的睡衣，光着腳踩着拖鞋就下來，俊眉一擰，一邊脫大衣，一邊呵斥道：“這麽冷，怎麽不穿好衣服再下來。”
脫下大衣後，直接往許翊身上披，再擁着他進門。大衣還帶着宋巍炀的體溫，凍得直哆嗦的許翊感覺暖和了一點。兩個人悄悄地進門，再輕手輕腳地上去許翊房間。
一進到許翊房間，宋巍炀就把大衣一掀，把許翊塞回還暖着的被子裏，“就這麽跑下去，你也不怕凍感冒了。”
許翊也覺得自己太毛躁了，“我睡懵了，沒想起來。”
宋巍炀用被子把他蓋嚴實，又把他冰冷的雙手放到自己的手裏搓，搓了幾分鐘後，問道：“這會好點了嗎？”
許翊：“好多了。”
宋巍炀：“你是真不讓我放心。”
許翊聽着他無可奈何中帶着寵溺的語氣，這一天兩晚的胡思亂想和失落全都不見了，“宋巍炀，你怎麽這麽晚過來了？”
宋巍炀站起來，把剛才進門時擱在門口櫃子上的盒子拿過來，“你不是說想吃這個蛋糕嗎？”
許翊呆呆地看着他手裏的抹茶千層蛋糕，“你......”這麽晚過來就是因為我說看了這個蛋糕流口水？
宋巍炀把蛋糕放到他房間的書桌，“不覺得冷了就過來吃吧。”
許翊下床，走過去，宋巍炀把叉子遞給他，“太晚了，你吃一半解解饞就好，別吃完。”
許翊問他：“那你吃嗎？”
宋巍炀：“你吃吧，我不吃。”
許翊一口一口地吃，吃得很認真，但是他其實并沒有細品其中的味道。他只是在明哥的朋友圈随意地評論了一句，宋巍炀就不嫌麻煩，在淩晨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給他送過來。
宋巍炀看他吃得認真，其實有點心不在焉，問道：“不好吃？”
許翊：“好吃的。”
宋巍炀：“那你怎麽了？”
許翊捏着勺子，想問他你這一天怎麽沒聯系我？想問他你為什麽親我？還想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但幾度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
宋巍炀一直看着他，看他表情知道他大概想說什麽，宋巍炀把椅子往他的椅子邊挪了挪，雙手按着他肩膀，“許翊，看着我。”
許翊擡頭看他。
宋巍炀：“前晚，我親你額頭，你醒着，是嗎？”
許翊看着他，點點頭，“嗯。”
宋巍炀：“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親你？”
許翊看了他一會，才又點點頭，“嗯。”
這次宋巍炀沒有馬上接着說話，他緊緊地看着許翊，看到許翊不好意思和他對視，才伸手輕輕扯了扯他耳朵，“笨蛋，因為我喜歡你！”
許翊心裏雖然有答案，但當面聽宋巍炀說出來，他還是渾身一震，震驚過後感覺懸着的心落到了實處，接着內心深處就是狂喜，宋巍炀真的喜歡他！
那他呢，他喜歡宋巍炀嗎？許翊沒有喜歡過人，也沒和別的男人深入接觸過，一直以來，他接觸最多的男人就是他爸、他哥，還有程辰禹，他不知道自己對宋巍炀的那些複雜的情緒是不是喜歡。
但他應該也是喜歡宋巍炀的吧，若果是別的男人親他額頭，他光是想象一下，都覺得接受不了，許翊看向宋巍炀：“宋巍炀，我......”
宋巍炀沒有讓他把話說完，打斷了他，“許翊，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這兩天再好好想，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宋巍炀想要的不是帶着不确定的我也喜歡你，哪怕只有一點點不确定，他很貪心，占有欲很強，他要的是許翊徹底認清自己的心後，堅定地說我也喜歡你。
許翊：“哦，那在我想清楚前，你會聯系我嗎？”
宋巍炀聽出了他話裏的委屈，“我這一天沒聯系你，難過了？”
許翊：“有點。”
宋巍炀：“放心，我給你發消息。很晚了，快去刷牙，然後睡覺。”
許翊：“那我給你找套睡衣。”
宋巍炀看着他笑，“你不怕和我一起睡了？”
許翊被他說得不好意思，解釋道：“很晚了，你回去的話，回到家就快淩晨四點了。”
宋巍炀摸了摸他頭，“我很想留下，但我還是得回去，明天八點的飛機去D市，行李還在家裏。”
許翊：“那你給林助理發消息，讓他明天提前去拿。”
宋巍炀：“舍不得我走？”
許翊嗫嚅道：“太晚了。”
宋巍炀：“有資料還在書房，只有我的指紋才能解鎖。”
許翊知道他是一定得回去了：“那你去幾天？”
宋巍炀：“沒有意外的話，兩天後回來。”
許翊：“那你快回去吧。”
宋巍炀攔住想下樓送他的許翊，“外面冷，你別下去了，我出去後會關門。”
許翊聽他的，沒有送他下去，但他把外套穿上，去了陽臺，他看到穿着大衣，身姿挺拔的宋巍炀打開大門，走出去，轉身關門，朝他的車走去，拉開車門後他沒有馬上上車，而是突然擡頭往他這邊看了過來，看到站在陽臺的他，和他對視了幾秒後，笑着打手勢，示意他快進去。
許翊本想看着他的車走了再進去的，最後犟不過他，只好揮揮手，回房間。
宋巍炀看許翊回房間了，才上車往回開。
許翊再次回到床上，想到宋巍炀，忍不住笑，再想到宋巍炀說的因為我喜歡你，他把臉埋被子裏，在被子裏笑，然後在床上打了幾個滾，腦海裏不停回味和宋巍炀相處的點點滴滴，一直到天快亮了，才慢慢睡着。
他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2點，一睜開眼，第一時間是拿手機，打開微信，果然有宋巍炀發的消息。十點半的時候，宋巍炀給他發消息說在D市落地了，十一點半的時候，給他發了一個定位，定位是一家酒店，說他到酒店了，準備去分公司。
許翊拿着手機，臉上的笑容忍也忍不住，回道：那你不吃午飯嗎？
宋巍炀很快就回了他消息：剛睡醒？
許翊：嗯，剛醒。
宋巍炀：那去吃飯吧。
許翊：你困不困？
宋巍炀：在飛機上睡了，不困。
許翊：那你吃飯了嗎。
宋巍炀：已經吃過了。
許翊知道他忙，沒有多問別的：那你忙，我去吃飯了。
宋巍炀給他發了一個摸摸頭的表情包。
許翊看着表情包，回想了一下平時宋巍炀摸他頭的感覺才起床洗簌。
許媽媽等他下來，才讓人開飯。吃午飯的時候，許媽媽笑着看了他好幾眼。
許翊摸摸臉，“媽，我臉上有東西？”
許媽媽：“沒有。”
許翊：“那你為什麽一直看着我笑？”
許媽媽：“昨晚還悶悶不樂的，今天開心得臉上都快開花了，昨晚巍炀過來，和你說什麽了？”
許翊吃驚地看向她，“你怎麽知道他昨晚過來了？”
許媽媽：“我不知道，是你爸，起來上廁所，聽到前院有引擎聲，就看了一眼。”
許翊還以為沒人知道宋巍炀昨晚來過呢，沒想到他爸媽都知道，“他就過來了一會。”
許媽媽：“昨晚那麽晚了，你怎麽沒讓他在家裏住一晚？”
許翊：“他今天一大早要趕飛機。”
許媽媽揶揄他：“時間那麽緊，還過來看你啊？”
許翊求饒道：“媽......”
許媽媽笑道：“好，不問你了，只要你們好好的就行。”
許翊猶豫了一下，問道，“媽，你當初是怎麽确定你喜歡我爸的？”
許媽媽：“一個人走路上，看到和他相似的背影，會很開心，吃到他喜歡的菜，會想到他，看到他的來電會激動，看不到他會想他，見到了會想和他更親近，想拉手，想擁抱，那種吸引力是很難抗拒的。”
許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許媽媽：“怎麽突然問這個了？”
許翊：“就随口問問。”
許媽媽：“快吃飯，菜要涼了。”
許翊和許媽媽吃完飯後，接到了一個意外的來電，電話號碼來自國外，許翊猶豫了一下，接通了，“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帶着笑意的聲音，“還能聽出我的聲音嗎？”
許翊聽出來了，他激動道：“潘翰？”
潘翰是他之前還是賽車手的時候的領航員。那次訓練事故後，許翊頸椎出了問題，潘翰沒事。許翊不能再參加比賽後，潘翰去了國外發展。
潘翰這些年很少聯系許翊，許翊知道潘翰是怕他聯系他，會讓他想起以前，影響他的心情。而許翊知道他在國外不容易，又隔着時差，也很少打擾他，只偶爾給他發個郵件關心他。
潘翰：“許翊，這幾年還好嗎？”
許翊：“我挺好的，你在國外怎麽樣？”
潘翰爽朗一笑，“也就那樣，在哪裏都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你直播怎麽樣？”
許翊：“我直播還可以。”
潘翰沉默了一下：“許翊，你這幾年的體檢報告怎麽樣？”
許翊：“還是那樣。”
潘翰又沉默了一下。
自從他出事後，潘翰一直避免和他提這件事，今天怎麽直接問他了，許翊問道：“怎麽了？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想說？”
潘翰過了一會，說道，“許翊，從下個星期起，我會是程偉奇的領航員。”
許翊一怔，程偉奇和他有舊怨，他和程偉奇在不同的車隊，但他們都是各自車隊的精英車手，程偉奇一直都不服許翊，好幾次在公開場合碰到，程偉奇都用語言挑釁過許翊。有一次程偉奇說得很過分，帶上了家屬，當時要不是別的同事攔着，好脾氣的許翊和潘翰差點和程偉奇打起來。
幾年過去，潘翰要成為程偉奇的領航員了，許翊唏噓了一下，聽出潘翰語氣裏的愧疚，笑道：“你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潘翰：“嗯，不管怎麽樣，我還是想親口告訴你。”
許翊：“是車隊安排的嗎？”
潘翰：“程偉奇自己找到我的。”
許翊放心了，比賽中情況千變萬化，車手和領航員必須互相信任，程偉奇自己找的潘翰，說明他放下之前的芥蒂了，“那很好啊，程偉奇還是很有實力的，你和他搭檔，一定會1+1大于2，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您能和有實力的車手搭檔，好好比賽，我很開心。”
潘翰聽他這麽說，也不意外，他知道許翊一直都是很包容的人，“許翊，程偉奇讓我帶句話給你，你要聽嗎？”
許翊：“他說什麽？你說吧。”
潘翰：“程偉奇說你不能再參加比賽，也是他的遺憾。”
許翊聽了，好一會沒說話，最後笑道：“你們加油，有時間，我去看你們比賽。”
和潘翰打完電話，許翊在房間裏，對着展示櫃上的獎杯坐了很久。
晚上宋巍炀給許翊打電話，聽出他語氣不對，問道：“怎麽了，不開心？”
許翊：“有一點失落。”
宋巍炀：“失落什麽？”
許翊：“今天我曾經的領航員給我打電話了，想起以前和他一起比賽的日子，所以有點失落。”
宋巍炀之前問許盛要過許翊的詳細的體檢報告，向世界上多個相關領域的頂級專家咨詢過，都說許翊能正常生活已經很幸運，重回賽場的話，如果再次受傷，很可能會癱瘓。
宋巍炀：“忙完這一陣，過完年，我帶你去看比賽，好嗎？”
許翊：“好。”
宋巍炀：“想吃甜點嗎？我讓人給你送。”
許翊突然就笑了，“又讓林助理送嗎？”
宋巍炀聽他笑了，放心了一些，“你想讓他送的話，我現在就讓他回去。”
許翊：“林助理也跟你去D市了？”
宋巍炀：“嗯，我去哪他基本就在哪。”
許翊突然有點羨慕又有點嫉妒林明宇，“那林助理是不是還是單身？”這麽忙，肯定沒時間談戀愛。
宋巍炀：“他有一個談了三年的女朋宇，明年五一就要結婚了。”
許翊：“哇，林助理那麽忙還有時間談戀愛？”
宋巍炀：“許翊，我比他還忙，我也有時間。”
許翊聽懂他說什麽，臉上的笑又控制不住了，他很想告訴宋巍炀說我也喜歡你，但又覺得這種話，還是當面說好。他輕輕叫了一聲：“宋巍炀。”
宋巍炀：“嗯？”
許翊：“等你回來，我告訴你答案。”
宋巍炀：“好。”
挂斷電話，宋巍炀想到許翊失落的語氣，很不是滋味，忖度片刻，把林明宇叫了進來。
許媽媽之前在大學任教，前幾年體檢，身體不太好，家裏所有人都不讓她再去上班。平時她就忙忙公益，今年突然迷上了種菜。這天早上，許翊剛吃完早餐，就被許媽媽興沖沖地拉到後院，“小翊，你看我種的草莓，紅透了，可以摘了，來，我們一起摘。”
許翊看了看地上的五株草莓，在它們的葉子底下找到了四顆小小的，紅紅的草莓，“媽，這需要一起摘嗎？”
許媽媽：“當然需要，這是儀式感。”
許翊和她一人摘了兩顆，一擡頭，就看到了宋巍炀，他驚喜地喊道：“宋巍炀。”
宋巍炀看着他笑，然後和許媽媽打招呼，“媽。”
許媽媽：“巍炀出差回來啦？”
宋巍炀：“嗯，剛回到。”
許媽媽：“那中午在這裏吃飯？”
宋巍炀：“下次吧，媽。我想帶許翊去一個地方。”
許媽媽：“好，那你們快去。”
許翊就這樣被宋巍炀帶上了車，到了車上許翊問道：“我們去哪裏？”
趙叔開車，宋巍炀和他坐後面，幾天不見，宋巍炀是真的很想他，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臉，“到了你就知道了。”
許翊：“你剛一下飛機就過來了？”
宋巍炀留意到他一只手握着，“嗯。你手上拿着什麽？”
許翊攤開手，這才發現他把剛才摘的兩顆草莓也拿上車了。
宋巍炀：“剛才和媽一起摘的？”
許翊：“嗯，我媽種的。”
宋巍炀：“那別浪費了，把它吃了吧。”
許翊：“還沒洗。”
宋巍炀拿了個袋子，又拿了一瓶礦泉水，“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沖洗一下。”
洗完，許翊遞了一顆給他。
宋巍炀剛想伸手拿，卻又改變了主意，“我沒洗手，你喂我。”
許翊表情非常自然地捏起一顆，放到他嘴裏。
宋巍炀還以為他會臉紅，他不知道許翊是一點都沒多想，以為他是真的嫌沒洗手。
許翊看他咬着草莓，表情有些古怪，問道：“很酸嗎？”
宋巍炀突然就笑了，“不酸，很甜。”
許翊覺得他在蒙騙他，把手裏的另一顆也遞給他，“那這顆也給你吃。”
宋巍炀哭笑不得，他的信任度有這麽差嗎？他抓住許翊的手，把他手上的草莓放他嘴裏，“真的不酸。”
許翊咬了一口，還真是不酸，甜的，“那你剛才的表情怎麽怪怪的？”
宋巍炀：“只有兩顆草莓，你都給我一顆，我感動。”
許翊：“......”
車子開了4個多小時，許翊在車上睡了一覺，他睡醒的時候，發現車停在了野外一處空曠的空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