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走出十幾步遠，龍霄飛突然站住了，把一直停在肩上呆愣愣的達達鳥放在馬繁多肩頭：“三哥不方便和你在一起，你自己去吧，不過多多你記住了，不論發生什麽事，只要你對着追魂令喊三哥一聲，三哥一定秒到你面前。”

馬繁多有個好習慣，別人不想多說的事她從來不問，都已經陪她到了奈何橋，為何不能跟她過黃泉路，馬繁多也想知道，但三哥不說她就不問。

馬繁多燦爛一笑：“放心三哥，多多不是個傻缺，以前那麽小的時候迷迷糊糊來陰界都沒事，現在長大了，明明白白地過這奈何橋，根本就不會有危險，你辦自己的事去吧，別替多多擔心。”

龍霄飛幫馬繁多把一縷擋在眼前的發絲別到耳後：“在這陰界，達達鳥是個活地圖，找不到路就問達達鳥。”龍霄飛說完用手指彈了彈達達鳥的腦袋，那鳥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嘴裏噠噠亂叫着，拍了拍翅膀在兩個人身旁盤旋。

龍霄飛唇角勾出一個溫柔的笑，一轉身就不見了，馬繁多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直到達達鳥已經不耐煩了，撲到她的肩頭開始用尖嘴啄她的臉，馬繁多才象是突然回過神，無奈地将達達鳥的嘴巴推開：“好了，知道你急了，我們現在就走。”

馬繁多心裏盤算着，是這樣若無其事地邁上奈何橋，還是和橋頭那哥倆套套近呼呢？必竟混熟了方便以後辦事，馬繁多決定還是套套近乎。

兩個人穿着并不是想象中古裝的模樣，左邊的人一身休閑裝，腳下蹬着不倫不類的黑布鞋，整個人鼻孔朝天，一副牛哄哄的樣子，馬繁多憑第六感判斷，這人應該是牛頭。右邊那位倒是挺注重打扮的，一身很正宗的阿瑪尼黑色西服，長着一張大長臉，一定是馬面了。

“牛哥……”馬繁多堆着笑臉湊過去，牛頭看了她一眼，立刻認出了這個小丫頭，他見着馬繁多可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這丫頭跑過來搭話還是第一次。

好象十幾年前吧，牛頭第一次見到這小丫頭，當時她嘴裏還叼着個奶嘴，只是在孟娘的酒館玩了一會兒就走了，後來也經常看到她在孟娘的酒館出現，雖然知道她是個活人，但因為她根本就沒過界，而且年齡還小，也就沒當回事。

轉眼馬繁多七歲了，隔三差五到奈何橋邊轉悠，一時玩得興起，開始償試着到橋那邊的黃泉路去看熱鬧，牛頭馬面這回可不能不管了，兩人一左一右去抓馬繁多的胳膊，卻被馬繁多身上的追魂令擊中了，當時就象得了軟骨病一樣，渾身都不會動了，最後還是被手下幾個小鬼擡回家，在炕上躺了好幾天才能爬起來。

再後來，馬繁多在橋上跑來跑去，但她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而且馬繁多身上那塊追魂令散發着鬼神共懼的神秘氣息，牛頭馬面也不想招惹上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沒太管她，馬繁多總是玩一會兒就走，沒弄出什麽亂子。

牛頭想起最後一次見馬繁多，也就是前幾天的事情，丫頭一個人默默地踏上奈何橋，只顧着低頭走路，很快就過橋上了黃泉路，牛頭派着小鬼跟着她，聽說她在四處打聽一個新鬼的住處，為了讓這丫頭快點兒辦完事離開陰界，牛頭還特意差遣一個小鬼把馬繁多帶到那個死鬼老頭兒的住處，直到目送着馬繁多到了孟娘的酒館，喝了孟娘為馬繁多特制的離魂湯，将陰界之事忘個七七八八，才放下心看着她走出了鬼門關。

這麽多年來，時間一點點流逝，雖然說有過一次不開心的接觸，但雙方一直相安無事，牛頭馬面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現在這小丫頭突然笑嘻嘻地換了副面孔，讓牛頭特別不舒服。

牛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馬面，馬面也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牛頭冷哼一聲，一只手支在橋欄杆上，指使着那些小鬼加強警戒。馬繁多當然記不得這些年間發生的故事，每次臨走前，孟娘照例會用離魂湯抹去她部分記憶，腦海裏只剩下零散的片斷，她還一直當自己是在做夢，對于牛頭馬面，馬繁多除了覺得有些面熟，別的事情一概想不起來。

牛頭別過臉，冷哼了一聲不再搭理馬繁多，馬繁多在牛頭這邊撞了一鼻子灰，有點兒不甘心，轉過去來到馬面那邊：“馬哥，你說咋那麽巧，咱倆都姓馬，也算一家子了。”

馬面心說誰跟你一家子？你這丫頭也太自來熟了，到處亂認什麽親戚？馬面把臉擰到一邊，連看都不看馬繁多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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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只想套套近乎，怎麽這兩位都這副德性，是不是都不愛搭理我，那……我搭理你們還不行？

馬繁多圍着馬面身前身後轉，嘴裏啧啧有聲：“你看咱哥這身材，阿瑪尼西服穿得比模特還精神，不過嘛……”馬繁多拉了個長音，下面的話就停在那裏不講了，馬面等了一會兒聽不到下話，終于忍不住轉頭對着馬繁多說：“不過什麽？”

馬繁多湊到馬面耳邊說：“這西服是去年的舊款，今年阿瑪尼出好多新款，馬哥要是喜歡我給您燒兩套？”

馬面是個愛臭美的主兒，自認為是奈何橋安保處副處長兼顏值擔當，聽馬繁多說起新款西裝，略微有些動心，想了一會兒，低聲道：“好！”。

馬繁多又笑嘻嘻跑牛頭那邊去了，牛頭腳上穿着黑布鞋，應該是六七十年代最潮的款式，馬繁多看着那雙布鞋道：“牛哥，布鞋都是給幹活的人穿的，象您這麽尊貴的人，應該穿皮鞋，要不明兒我給您來兩雙，正宗小牛……”剛想說正宗小牛頭層皮做的，一想到就沖牛頭這名字，說不定祖上就和牛有瓜葛，連忙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斟酌了一下接着道：“哦，要穿就穿最貴的，就鱷魚皮鞋好不？”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馬繁多在奈何橋混了也有些年頭了，怎麽今天突然就變得懂事起來了，看來是真長大了，牛頭淡淡點了點頭：“嗯！”

馬繁多連忙道：“好咧，東西明天就到，我先辦點私事去了。”馬繁多揮手告別牛頭馬面，一溜煙兒過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