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龍霄飛把書抱在懷裏,看着面前的馬繁多,一身淺藍色的運動服松松垮垮的包在身上,根本看不出身材,頭發亂蓬蓬,眼角還帶着隔夜的眼屎,除了那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讓整張臉神彩飛揚,還根本就是個沒長開的普通小丫頭,哪有什麽吸引力,就算這樣,龍三卻對這個丫頭咋看咋順眼,咋看咋舒服。
“那你不生氣了?”龍霄飛跟在馬繁多身後,這件事要不确認他心裏不舒服。
“我什麽時候生氣了?”馬繁多還死不承認。
龍霄飛很委屈地說道:“那你不理我?把我一個人扔學校門口幹嘛,我都走丢了。”
馬繁多停了下來,真不知道龍霄飛臉皮這麽厚,還說什麽走丢了,這都兩個來月了,除了周六周日每天都走同一條路,一天一個來回,他還敢說自己走丢了。
馬繁多瞪了龍霄飛一眼:“是跟着一個穿紅裙子的漂亮姑娘跟丢了吧。”
龍霄飛好奇怪,他怎麽不知道馬繁多什麽時候見到過赫紅呢?“多多,你說赫紅吧,我可沒跟着她,是她跟着我了。”
馬繁多轉頭接着走,進了酒館往桌子邊一坐,擡眼看見墨家兄弟不知何時已經在桌旁,手裏各自捏着個茶杯。龍三哥一回來,墨之和墨邪也如影随行,墨之臉色淡然,但墨邪那張臉黑得象要下雨。
李桂花把蒸好的大饅頭擺在桌上,還有海米蛋花湯,煮熟了扒好的雞蛋,一盤涼拌黃豆芽,一盤炝金針菇拌小黃瓜。龍霄飛不上桌,墨家的兄弟也不敢動筷子,大眼瞪小眼看着龍霄飛和馬繁多鬥嘴。
墨之倒無所謂,一副事不關已的态度,墨邪就有些邪惡了,恨不得澆上點兒油,讓兩個人的鬥嘴升級,最好龍三哥一飛腳把馬丫踢門外去,誰讓她害自己丢人現眼。
馬繁多可沒有墨家兄弟那樣的覺悟,她也不等龍霄飛上桌,伸了手直接要抓饅頭,一旁桂花嬸叫道:“多多,你洗臉了嗎?”
馬繁多停下手,白了一眼龍霄飛:“看讓你鬧的,都忘了洗臉了。”
桂花嬸在一邊唠叨着:“我說多多,你看你哪象個十七八的大姑娘,人家姑娘家都愛打扮,起早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你倒好,連臉都能忘了洗,還怪人家龍少爺。”
對于桂花嬸的唠叨,馬繁多一點兒都不反感,她覺得親媽要是在身邊,每天都會這麽碎碎叨叨的,只是龍霄飛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她有些火冒三丈:“就是,你看人家赫紅,不但收拾得幹淨,身上還帶着股香味呢,哪象你,沒有汗臭就不錯了。”
桂花嬸愣愣的,哪裏冒出個赫紅來,龍三你這小子真是不長進,我這裏給你說好話,你那裏拆自己的臺,這誰救得了你。
果然,馬繁多一腳把椅子踢翻,轉身回了自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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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不是好了嗎?這會兒怎麽小暴脾氣又來了,得,看來龍三哥這一早上的勁兒又白費了。
馬繁多一回屋就看到醜鬼站在屋子中央,立刻關門上鎖,手裏捏住了追魂令說道:“醜鬼哥,昨天李富貴家的事把咱們的計劃給破壞了,現在咱就繼續,你老婆叫林啥來的?”
醜鬼微眯着眼睛,顯然心情有些難以平覆:“她叫林麗!”林麗這兩個字已經許久沒有出口,一出口竟然讓醜鬼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這些天有好多事情醜鬼都沒有跟馬繁多講,谛聽神獸胸前的袋子是有些神秘力量的,醜鬼在這裏不但養好了臉上的傷,連記憶力也恢複了不少,生前的事情竟然想起了七七八八,雖然還是記不起自己是怎麽死的,但至少有一件事他想起來了,他老婆林麗身邊有一個男人,林麗還挺聽這男人的話,聯想到那天在娛樂會所前臺服務員說的話,林麗曾經和一個長得挺帥的男人在VIP包房裏約會,醜鬼如鲠在喉,馬繁多也拿這件事取笑他,如果這是真的,就不能排除他老婆劈腿,和野男人害死他的可能,他突然害怕事情會真的向這個方向發展,他寧願自己死于意外。
“多多,這樣好不好,我先把窗外躲躲,你把我老婆叫來,你就幫我确認一件事,到底我的死和她有沒有關系,要是沒關系,我就再見見她,要是有關系……你就把我給你的首飾盒交給她,跟她把錢要下來,從此我割斷世間一切恩怨,過奈何橋時多喝幾口孟婆湯……”
看着有些沮喪,神情略顯幽怨的醜鬼,馬繁多突然也有些心酸,錢財如何,權勢又怎麽樣,一旦做了鬼,一生拼命搏來的東西說不定是誰的,這世上誰給誰做了嫁衣裳,誰又會為誰生死不渝?就算是泡在忘川河中,眼看着自己的愛人一次次橋上過往卻不能相認,就算象醜鬼一樣不肯過橋,冒着成為孤魂野鬼的危險,只為能把一個禮物送給自己心愛的人,可是人走茶就算不會馬上涼,終究還是會慢慢涼下去的,執念也是貪啊。
醜鬼穿窗而出站在屋檐下,打開的窗戶隔不住聲音,他在那裏可以把房中的一切聽得一清二楚。
馬繁多嘆口氣,食指中指間夾着追魂令,輕聲道:“林麗,你現身吧。”牆上漸漸映出一道身影,影子越來越清晰,一個穿着睡衣的女人一臉懵懂環視着周圍的一切。
馬繁多臉朝外站在窗邊,手裏擺弄着窗戶上挂着的一個晴天娃娃,那是杜二出門進貨時買給馬繁多的,年頭已久,娃娃已經有些泛黃,她聲音平緩地問道:“林麗,你還記得遲凱嗎?”
林麗一臉困惑,明明剛剛起床,進了浴室還沒來得及洗漱,怎麽轉眼間來到這麽一間房子,而且窗前站着的那個古怪的小丫頭,竟然向她問起遲凱,難道是自己沒睡醒,還在做夢嗎?
女人沒有回答,皺眉看着馬繁多,馬繁多必竟年紀不大,根本沒什麽定力,見林麗不吭聲,她的深沉也裝不下去了,回過頭來盯着林麗:“林麗,你沒聽到我的話嗎?你還記得遲凱嗎?”林麗點了點頭:“遲凱是我的丈夫,只不過前不久已經過逝了,你是誰?為什麽會問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