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馬繁多白了無傷一眼,這只鬼實在是可惡,她要是有本事,肯定不會放這惡鬼在陰間作亂,可剛才馬繁多吹噓的那些,也只是為了吓唬無傷鬼,她能有什麽法力,無非就是靠着追魂令的反彈,才重創地狼小白,以至于把這只看上去還挺可愛,卻極為陰險狡詐的白狗給弄死了,至于馬繁多本人,根本就是法術白癡,肉眼凡胎,手無縛鬼之力。
馬繁多帶着達達擡腿就走,後面傳來無傷鬼很沒底氣的聲音:“姑娘……我的銀聆……”
馬繁多頭都沒回道:“你剛才要殺本姑娘,雖然未遂,也是要負責任的,你還跟我要什麽銀聆,全當是賠本姑娘的精神損失費了。”說完馬繁多腳下加快了步伐,她害怕無傷鬼撲上來搶銀聆,這可是個好東西,既然到了手,又怎麽能還回去。
無傷鬼嘆了口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一直伴其左右的地狼小白死得不能再死了,還搭了只銀聆耳釘,看來這個地方也不能再呆下去了,說不定哪天這倒黴丫頭一高興,再跑這裏來瞎折騰,還有那只黑狗,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丫頭一會兒再跑來要求賠狗,身無分文的無傷鬼已經再也拿不出什麽值錢的東西了。
無傷鬼探頭探腦地從荒宅走出來,确定馬繁多已經離開,立刻收拾了一個小包袱,一路狂奔逃出地府不知往哪裏去了。
有了銀聆,馬繁多聽得懂達達的話了,沒想到達達還是個話唠,不停地唠叨着:“我都讓天天不要瞎跑了,它偏不聽我的話,你說我也不是想當它的老大,它對我那麽深的敵意幹嘛,我不過就是一只鳥,還能威脅到它狗王的地位嗎?它還罵我是傻鳥,要說我也不傻啊,就是低調了點兒,不太喜歡表達自己……”
馬繁多皺眉,就這還不喜歡表達自己,你要是喜歡表達自己一條舌頭還夠用嗎?你咋不上天啊?
達達繼續唠叨:“你說我好心好意提醒它不要瞎跑,它就不聽,跟着它狗哥就跑沒影兒了,這要是讓三爺知道了,還不扒了它的狗皮,你說它咋就不聽話呢?”
達達突然提到龍三哥,馬繁多心裏不由得一陣感傷,桂花嬸都說了,龍三哥是坐赫紅的車走的,走的時候還帶了墨氏兄弟,平時就算是三哥出門,也總要留下一個保護馬繁多,現在三個都走了,要是一去不複返……
馬繁多順手摘了銀聆,耳不聽為淨。
達達是只沒有覺悟的鳥,根本沒看到馬繁多摘耳釘的動作,兩半鳥嘴一開一合,繼續說得起勁兒:“其實想找到天天也是件挺容易的事,我認得它哥的狗窩在哪兒,飛過去喊它一嗓子,用三爺吓它一下,它肯定屁颠屁颠跟我回來,你說要不要這麽做呢?”
馬繁多此時根本聽不到達達鳥的話,達達鳥等了一會兒,見馬繁多沒反應,自以為是道:“看來你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誓要自己找回天天,根本不用我幫忙對吧,那我就先歇會兒了,有事您再叫我。”說完達達果然站在馬繁多肩頭一動不動,整個鳥如老僧入定一般,原來它呆愣愣的時候,一直都是在睡覺,趕情這還真是只懶鳥。
馬繁多根本就沒聽到達達最後那段話,否則她也不會傻乎乎地到處找天天,以至于忘記了時間。
天快亮了,孟娘和杜二站在奈何橋頭焦急地看着河對面,直看得眼睛酸痛,也沒等到馬繁多出現,看時間似乎來不及了,孟娘一把摘下身上的圍裙塞到杜二懷裏:“我還是去找找吧,別是被什麽小鬼給纏上了,一時間回不來。”
杜二感激地看着孟娘,要是馬繁多有親娘,能做到的也無非如此了,這孟娘倒比馬繁多的親娘還親,連發放孟婆湯的事都不管了,根本顧不上會被責罰,一門心思去找孩子。
杜二三下五除二把圍裙圍在自己身上,轉身去幫孟婆燒湯了,這樣一個好女人,杜二才不要讓她背上什麽過錯。只聽得路邊有新鬼在八卦:“喂,哥們兒,不是說奈何橋邊贈湯的是個女人嗎?叫什麽孟婆,這咋是個小老頭兒啊,應該叫孟大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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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二心道:“你大爺的,照你意思我得跟老婆一個姓了,我還成了入贅的了。”轉念一想,入贅有什麽不好,姓杜姓孟又有什麽關系?兩人若是能朝夕相伴,他倒不在乎自己是大名鼎鼎的神,還是矮醜窮挫的鬼。
從此,奈何橋邊多了個贈湯的男人,有人稱之為孟大爺,有人稱之為孟姑父,自從有了這男人幫着打理湯鍋,孟娘沒事也去陽間走一走,生活多了無數樂趣,只把守橋的牛頭馬面羨慕的要死。
回頭再說孟婆,她一路急急忙忙趕去找馬繁多,不愧是地府名聲極響亮的女人,所過之處一片打招呼的聲音,孟婆順手抓過幾只鬼,打聽着馬繁多的下落,什麽?一直在集市那邊轉悠?孟婆心說馬繁多這孩子怎麽也幹起了不靠譜的事,人間集市比這鬼市熱鬧得多,在這逛個什麽勁兒。
順着集市趕往馬繁多曾經出現過的地方,果然處看到一個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正在那裏訓狗:“……下次要是再亂跑,看我不把你狗耳朵咬下來醬着吃。”
孟婆急忙趕過去,顧不得跟馬繁多打招呼,一掌推出去,馬繁多就覺得自己飛進了一個黑乎乎的洞,手腳都摸不着天也夠不着地,象是坐過山車一樣全身失重,不由得驚叫一聲。
孟婆再看了眼那只被訓得低頭耷拉腦的小黑狗,上去就是一腳,一旁的大狗眼見着弟弟被踢,呲着牙正要發火,孟婆一個嘴巴拍上去:“你個沒正事兒的,有你這麽當哥的嗎?沒見天快亮了嗎?這一人一狗要是天亮了還不出去,就得在地府裏等上一天,不知道要損多少陽氣,要折多少陽壽,你還呲牙,再呲牙就把你牙拔下來釘牆上給我挂抹布,還瞪眼,信不信我拿你眼睛當燈泡踩?”
大黑狗一縮脖子,自知有些理虧,低着頭默不作聲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