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戀愛腦
第21章 戀愛腦
徐斯遠今天要去給大學時的恩師張書弘教授過生日。
張教授平日裏素愛喝茶品茶,徐斯遠就投其所好,一周前跟自己的二叔預訂了一套羊脂玉白瓷茶具。
徐斯遠的爺爺奶奶這輩子就只有兩個兒子。
老大徐博舟也就是徐斯遠的父親,年輕時不甘心過安穩日子,選擇下海經商自己開起了公司。
二叔徐文聿則完全不同,他愛過閑雲野鶴的生活,幾年前更是心血來潮跟兩個朋友在市南開了一家新中式的茶社。
下午六點鐘,徐斯遠開車來到茶社。
店裏員工告訴他,徐文聿出去了,出發前特意叮囑他們把茶具交給徐斯遠。
茶具還未裝封,徐斯遠拿起其中的禪定杯仔細瞧了瞧,薄杯的白瓷工藝,釉面細膩,瑩潤通透,杯口也幹淨平滑。
他請茶社的員工幫忙裝好,又給二叔發了條信息表示感謝後才離開。
張書弘住在星耀影視大樓附近的荷源居,三年前他的獨生女兒在這個小區買房結婚,老兩口就想着跟女兒住得近一些,以後看外孫也方便,索性賣掉了原來住的老房子,來這裏買了套二手的兩居室。
徐斯遠坐電梯上六樓,張書弘家是東戶,他走到601門口,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張書弘的妻子于莉。
徐斯遠看見人,微笑颔首,叫了聲“師母”。
于莉笑吟吟地招呼他進門,并拿出一雙待客的幹淨拖鞋給他。
“老張,斯遠過來了。”于莉沖着書房的方向喊了一聲。
“斯遠來了。”聽見聲音,張書弘鼻梁上架了副老花鏡,背着手從裏面出來。
徐斯遠走過去,把手裏那套包裝精致大氣的茶具禮盒遞給他,“老師,生日快樂,祝您福壽雙全,松鶴延年。”
張書弘笑呵呵地接過去,嘴裏止不住地誇,“我就說斯遠比曉艾還懂我。”
曉艾就是張書弘的獨生女兒。
張曉艾的丈夫一年前被公司外派去德國工作,她打算在女兒正式上幼兒園之前帶她去德國見一見爸爸,所以今天趕不回來為張書弘慶生。
“人來了就好,還帶什麽禮物啊。”于莉端着菜從廚房出來,看了眼徐斯遠,“你來了他就很開心,念叨一天了。”
徐斯遠見狀趕緊走過去,“師母,我幫您。”
于虹不讓他插手,笑着說還有最後一道菜就能開飯了。
“來,斯遠。”張書弘對着徐斯遠招招手,“來書房陪我下盤棋。”
徐斯遠點了點頭,跟着進了書房。
他的象棋是跟爺爺學的。
爺爺年輕時曾是象棋特級大師,小學暑假徐斯遠去爺爺家總能看到他跟別人切磋,耳濡目染間也學了一些。
一盤棋還沒分出個勝負,于莉走進來喊他們出去吃飯。
徐斯遠跟着去衛生間洗了手,坐到餐桌前。
“斯遠,都是你愛吃的,趕緊嘗嘗。”于莉夾了塊魚肉到他碗裏,說:“上次你過來匆匆忙忙就走了,也沒來得及吃頓飯。”
張書弘接過話來,“上次來不是着急趕去學校報到嘛。”
他們口中的“上一次”正是周言把徐斯遠的車蹭掉漆那次。
吃完飯,于莉拒絕了徐斯遠幫她收拾餐桌碗筷,讓他到書房繼續陪張書弘下棋去了。
書房裏,徐斯遠和張書弘在矮凳上相對而坐。
張書弘一個當頭“炮”落下,開口問他:“你回來北淮也有一段時間了,在學校适應得怎麽樣”
“挺好的。”徐斯遠跳了個“馬”,回答說:“除了南北方的天氣差異,北醫跟南大的教學模式倒沒什麽差別。”
“南方的冬天濕冷一些,你打小在北淮長大,去了那裏不習慣也很正常。”張書推“兵”出來,笑說:“斯遠啊,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當初你願意回來北淮我真是打心底裏高興。”
徐斯遠面帶微笑,沒再說話,手裏跟着打出了“車”。
“哎,對了。”張書弘又問他:“你大學談的那個女朋友叫什麽來着”
徐斯遠下棋的手微頓,回說:“周言。”
“對對對,周言,你們現在怎麽樣了”
“挺好的,她現在也在北淮,做攝影師。”
“攝影師”張教授拿過案幾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笑問:“我記得她是對面北傳的吧你也不小了,再過兩年就三十歲了,都說三十而立,還不打算結婚嗎”
“還不急。”
“我聽說她畢業以後去南州發展了幾年,那你當年從國外回來以後執意要去南州大學也是為了她吧”
徐斯遠面容溫潤,目光坦誠,笑着回道:“是。”
徐斯遠跟周言是大學畢業後分的手,他們分開的那段時間是徐斯遠最沉默寡言的一段時間。
他每天除了有一大摞書要背之外,還會跟着張書弘在實驗室瘋狂做項目,跟個不需要休息的機器人一樣。
後來整個人都瘦脫相了,回家後徐博舟和隋靜都差點沒認出來。
那時問他發生了什麽事他也不說,隋靜是在無意間看到他在準備申請斯坦福醫學院的材料。
雖然看到了,但是并沒有多問。
後來徐斯遠把一切準備妥當跟他們提起來的時候,徐博舟和隋靜把早就準備好的銀行卡給了他。
徐斯遠驚訝于他們的态度,徐博舟卻說,他想出國深造學習是好事,他們沒有不支持的道理。
而且他和隋靜養孩子一直也是秉持着成年後自己做決定的原則,別說出國留學了,今天就算他不求上進決定去撿垃圾他們也不會多說什麽。
就這樣,徐斯遠準備好材料以後,張書弘給他寫了封推薦信,他申請去斯坦福醫學院讀了四年博士,回國就被聘去了南州大學任教。
彼時徐斯遠以為周言會一直留在南州,不承想她竟然早早回到了北淮,還在那裏紮根開了攝影工作室,得知這個消息後,他毅然決然跟随她離開南州回到了家鄉。
其實早在去南州大學之前,母校就對徐斯遠抛出了橄榄枝,這次他決定回來是所有人都喜聞樂見的好事情。
...
周言這幾天沒接董嘉禾的電話,也沒回複微信消息。
奈何董嘉禾相當執着,一直堅持打過來,周言一氣之下直接把她的號碼拉黑了。
董嘉禾沒辦法,只好下班後來華茂文創園區堵周言。可是她在一樓大廳等了快一個小時,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已經換了好幾批,就是沒看到周言的身影。
她沒有預約,前臺不同意她進去,走投無路之際,她眼睛一亮,看見了大門口的蔣靈月。
“靈月!”董嘉禾高高揮動右手,對着蔣靈月打招呼,蔣靈月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終于在眼神聚焦後看清了她。
“嘉禾姐。”蔣靈月快步走過來,問道:“你怎麽在這裏來找言姐的嗎”
董嘉禾攬過她的肩膀,小心地問了句:“周言這幾天心情怎麽樣”
“不怎麽樣,雖然她到工作室以後就進辦公室修片子了,但還是能看出來情緒不怎麽好。”
聽完蔣靈月的答案,董嘉禾暗道一聲糟糕,看來這頓罵是在所難免了。
周言怎麽也沒想到,蔣靈月會把董嘉禾給帶上來。
本來就憋着一肚子火沒處發,正要罵人的時候,看到蔣靈月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又想起她因為母親的身體正着急上火,周言只好把心中的怒氣硬生生壓了下去。
她擺了擺手把人打發出去,随即用力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鍍膜的玻璃門“哐”一聲,把董嘉禾吓得渾身一哆嗦。
“言言~”
周言自顧自坐到沙發上,自打董嘉禾進來,她連正眼都沒看一眼。
董嘉禾走去她身邊坐下。
周言見狀往旁邊挪了挪,董嘉禾跟着過去,她再挪,董嘉禾又跟過去。
被擠到邊角處,周言終于忍無可忍,臭着臉罵人:“你有病啊!董嘉禾!”
董嘉禾見她終于願意搭理自己,雖然不是什麽好聽的話,但總算說話了。
她黏糊地摟住周言的胳膊,說:“我是有病,相思病,好幾天沒見你,感覺快要病死了。”
周言聽後起了一陣惡寒,她推開董嘉禾靠過來的身體,“起開,別惡心我。”
“言言~別這樣嘛。”
周言也不想這樣,可這次她真的很生氣,她也不想再跟董嘉禾扯些有的沒的,直奔主題地問她:“我不說別的,就問你一句話,為什麽又和周烽糾纏在一起了”
聽到她的問題,董嘉禾心虛地低下頭,很小聲地回答說:“他那天喝醉了來找我,跪在我面前一直哭,然後又扇自己巴掌,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看見周言要刀人的眼神,董嘉禾趕緊解釋,“我剛開始沒理他的!他就買了花一直在我們公司樓下等着,每天等我下班,我平時加班的時候他也在,而且把每天早中晚的飯都訂好給我,還叮囑我...”
“董嘉禾!”周言實在聽不下去了。
她每描述一點周烽的好,周言就會想起她曾經受過的苦,“這點破事就把你打動了你們早就分手了,他這種行為屬于尾随騷擾,你可以報警抓他的!”
“我知道他現在的行為沒辦法彌補他曾經對我的傷害。”董嘉禾眼眶含淚看着周言,繼續說:“可是言言,我真的放不下,我跟他在一起五年,他對我是有真心的,如果沒有,我們也不可能糾纏這麽久啊。”
周言快氣瘋了,偏過頭去不願再繼續聽。
董嘉禾的對象如果是個正常人,她不會多說什麽的,可周烽這種爛人到底憑什麽周言甚至為和他同姓而感到恥辱!
董嘉禾跟周烽是在大學社團裏認識的,兩人戀情開始的速度之快讓周言瞠目結舌。
認識還不到一個星期,董嘉禾就告訴周言她戀愛了,說對方不僅長得高大帥氣,而且很有才華,嘴甜會說話,哄人開心的本事一頂一的好。
周言看着董嘉禾冒星星眼的樣子,本想提醒她多了解一段時間,可彼時的董嘉禾滿心滿眼都是周烽,陷入愛河的女孩被沖昏頭腦,已經分不清也不想分清愛情和崇拜迷戀的區別了。
剛開始戀愛的那段時間,周烽确實對董嘉禾很好,好到周言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小人之心了。
徐斯遠那時還寬慰她,說她只是因為太擔心朋友才想得更深一些。
周言也覺得如果周烽能一直對董嘉禾這麽好,願意哄她寵她一輩子,那自己哪怕再不喜歡這個人,為了董嘉禾也忍了。
可惜事與願違,轉折來得太突然。
大二下半學期,周言趁沒課的時候去對面北醫看徐斯遠打球。
她站在球場邊為徐斯遠歡呼吶喊的時候,看到了不遠處一對摟摟抱抱的情侶。
男人一閃而過的側臉,像極了董嘉禾口中的三好男友周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