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第4章
第 4 章
“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葉瑞看着那對臭情侶含情脈脈地對視，最終是忍不住打斷他們。
他在這裏忍了很久。
是忍笑，也是忍這撲面而來的狗糧。
天知道安凜那一聲“老婆”給自己多大的震撼，要不是還記得醫生的話，葉瑞肯定會忍不住笑出聲。
作為一起長大的朋友，兼之兩人愛情路上的見證者，他怎麽會不知道那兩個家夥到底是個什麽體位？
這笑憋得實在難受，北恭看見也替他累得慌。
不過，按照這人不太靠譜的性格，北恭還挺擔心這人一不小心就把真相戳穿了，于是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
“你要是羨慕，也可以去談戀愛。”
一個敢說，另一個也是敢回答，葉瑞張口就來：“我馬上就要去相親了，馬上就會有一個屬于我的香香甜甜的omega。”
“嗯，香香甜甜的omega，你幾個月前就這麽說了，現在還沒有找到。”
北恭真是受不了這個形容詞，作為一個從來沒有聞到過信息素的人，真的無法理解為什麽會用“香香甜甜”來形容人類。
說實在，有點惡心。
在這種心情的影響下，北恭的語氣裏難免戴了幾分嫌棄，不過這也是他們三人最熟悉的相處方式了。
“……不過話說回來啊，這沒想到安凜失憶了還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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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開完，葉瑞又将話題轉了回來，語氣裏多了對情侶的調侃。
“我之前還擔心呢，畢竟你倆是alpha和beta的組合，又沒有信息素的影響，要是在失憶期間遇上匹配度高的omega我都怕你當渣男。”
“謝謝。”
安凜再次開口，欲蓋彌彰地掠過了北恭，緩緩落在一旁的葉瑞身上。
“居然有人比我還關心我自己的感情問題，終于相信你是我發小了。”
好熟悉的味道，葉瑞早就習慣了某個人的說話方式，而且……
他覺得安凜對自己的敵意淡了很多。
這當然是好事，但葉瑞可沒有與安凜繼續交流的想法——倒不是他們的友誼不夠堅固，而是單純地不想當電燈泡。
葉瑞離開以後，就只剩下了北恭與安凜兩人，偌大的病房裏就剩下他們在面面相觑。
青梅竹馬長大的情侶會在獨處的時候感覺尴尬嗎？
答案自然不會。
但這件事如果再加上個一方失憶的前提，那就有些不一樣了。
明明之前約的好好的，但現在一時間倒不知道該怎麽交流。
安凜皺了皺眉，對于這一份沉默，他似乎有些不滿——在他的潛意識裏，北恭似乎并不是這樣沉默的人。
而且剛才的他不也是很能說的嗎？是因為另一個人的走了，他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可情侶之前需要調節氣氛的人嗎？
安凜這麽想着，目光轉移到那張臉上，對方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自己的身上。
心裏的那些不爽似乎更濃烈了，像是一杯被打翻的熱檸檬水，酸酸瑟瑟。
“你沒有什麽想要和我說的嗎？”
安凜不喜歡這樣的氣氛，成了先開口的人。
北恭聽到，眨了眨眼睛——這語氣，似乎不太高興啊。
“我只是在找一些東西。”說着，他将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安凜，“你看。”
剛才不是說要看照片嗎？他手機裏還有不少存貨。
那可都是他們愛情的證據。
安凜皺着眉，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對方完全轉移注意力，一點兒也不把自己這個失憶的戀人放在心上。
手機上正是一張照片。
無論是誰看到這張照片都能十分确定地說照片上的主角就是一對情侶。
他們看彼此的眼神充滿了愛意，仿佛眼底只裝得下對方。
換做是別人，安凜肯定會被這種相處模式膩得起雞皮疙瘩——可問題是，他就是照片裏主人公之一。
另一人自然就是他身邊的北恭。
“這是我們以前拍的？”
安凜看似随意地問了一句，語氣裏并沒有太多情緒，就好像他對這些并沒有太多的興趣。
“嗯，這樣的照片還有很多，家裏光是相冊就有十幾冊，回去一起看吧。”
這個提議剛才就已經說過一次了，只是剛才的安凜并無意見，而現在……
那雙眼睛冷淡地看着照片，一個完全無關的想法突然冒了出來。
——為什麽本人就在旁邊，北恭還要去看那些以前的照片？
微妙的不爽在心中蔓延，安凜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這來歷不明的情緒，下意識皺了皺眉，覺得自己和自己吃醋很是幼稚。
但混沌的記憶裏，好像就有人說過——alpha就是這種性格，對伴侶有着病态的占有欲。
越喜歡，這病就越嚴重。
雖然說是“病”，但安凜覺得北恭并不會在意這個。
失去記憶的人沒有過往的經驗，行事依靠的只有直覺。安凜心裏覺得是這樣，就認為這樣是對的，不會多做糾結。
安凜心裏想了很多，可目光還是黏着照片裏的那張笑臉。
無論從哪種審美角度來說，自己的這位男朋友都是極為好看的。
好看這個詞似乎不太适合形容男人……不對，不太适合男性beta。
這種詞一般會用在omega身上，安凜在知道北恭并不是omega後就對這種性別沒什麽興趣了。
對“香香甜甜”的興趣更是挂零。
安凜又看了一眼北恭——但不可否認，他對眼前的這個漂亮過頭的男朋友很感興趣。
那種重視的感覺，從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通過加速心跳傳遞到了他混沌不明的大腦裏。
……這是他的beta。
或許是順其自然，安凜犯了每個alpha都有的毛病，那過分而沒道理的占有欲——像一只兇猛的巨獸，暗自給自己的所有物打上了标記。
至于那個“所有物”……
北恭一直在關注着戀人的表情，見他皺着眉，似乎在不滿什麽。
但說是不開心又不怎麽恰當，因為那雙眼睛裏還帶着淡淡的笑意。
這是很矛盾的心情。
北恭看了看安凜，又看了看自己的照片，眯起了眼睛。
是為什麽不開心呢？
從小一起長大，北恭自認為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安凜。
但失憶後的安凜，他有點摸不準。畢竟自己男朋友的記憶混亂，想法也會因此而改變。
北恭想了一會兒，忽然有了答案。
不會是因為這照片暴露了他倆的真實體位，讓安凜察覺到了不對？
不對啊，這張照片沒什麽問題吧？看不出來誰1誰0啊？
思緒一直在翻湧，以至于北恭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手機屏幕上。
這自然引來了另外一人的不快。
“不看了。” 安凜輕輕推了下手機，語氣冷淡，“我沒興趣了。”
沒興趣了？
北恭對這“善變”也沒什麽其他的想法，正好袋子裏的鹽水也差不多沒了，他打算出去找護士。
“等等。”
見北恭收了手機就走，安凜伸手拉住了他。
“你生氣了？”
什麽？
北恭很是茫然，他不明白自己哪裏表現出一點兒生氣的樣子。
自己的脾氣挺好的，可不是安凜那動不動就臭臉的壞脾氣。
北恭正想說話，卻還是被安凜打斷了。
“我沒有說照片不好看，不要生氣。”
安凜的語氣多半是平靜的，之前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他對事情不感興趣的表現。
然而，這個時候的平靜卻是誠懇認真的。
北恭盯着安凜的眼睛，沒忍住笑了。
也不管那麽多了，他伸手捏住了那張臉，試圖讓那面癱的表情生動一些。
不過，北恭還是在人炸毛之前松了手，好奇地問：
“所以說是為什麽呢？”
“因為你一直看着照片。”
北恭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因為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的确不太好理解。
于是，安凜又補上了一句。
他說：“我不開心。”
因為照片不開心？
北恭看了看丢在一邊的手機，又看了看移開視線的安凜。
他好像明白了。
這是吃醋了，吃的還是照片的醋。
北恭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一時間哭笑不得。不過，面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點。
他在想，安凜穿越到abo世界後，總喜歡把自己的臭毛病甩鍋給alpha性別上，現在看來……
的确有點道理，至少以前這人不會和照片過不去。
“你不希望我看着照片，是因為想要我看着你嗎？”
過于漂亮的眼眸裏帶着蠱惑意味，安凜一時不知該幹什麽，愣住了。
但他的視線卻是黏在了北恭身上，怎麽都不肯移開。
視線糾纏，誰都沒有說話，但誰都不會覺得尴尬。
北恭心底的焦躁被另一種情緒撫平，他發覺某個人在失憶之後變得更加單純。
讓人想要……
“你們不要再談戀愛了！”
北恭猛然回神，從那暧昧流轉的氛圍中脫離，下意識朝着聲源處看去。
護士推着車子進來，看着眼前的場景，瞳孔瞬間瞪大。
“你們沒發現血都要流到瓶子裏了嗎？還在談戀愛啊！”
“看着點啊，別談到一半就暈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