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蘿蔔的二三事

蘿蔔的二三事

電影散場了。

一群的人也散了。

茵茵回去了,宋女士開車把雲雲送到了中心醫院。

江海,胡欲秋幾個人也回到店裏了。

宋女士送完雲雲回來了,推門進來點了杯喝的。

點了一杯燕麥奶茶,喝起來,滿杯的香。

安安靜靜的喝着。

雨驀然而下。

玻璃上沾上雨珠。

外面風急雨驟。

燈光下,宋女士的面容顯得很疲倦。

臉上的皺紋細細的,靜靜的卡了浮粉。

宋女士側着身子,長長的。叫了一聲“蛋撻——”。

蛋撻在二樓,聽見自己的名字忙不疊的往下跑,遠遠看上去,一個煤氣罐罐颠颠的跑下來了,白秋秋的身子,腦袋上頂着一個滑稽的棕色色塊。從不帶扶手壁和樓梯豎板的螺旋式樓梯上下來了。

專門給貓設計的螺旋式樓梯全是木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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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氣罐罐跑的飛快,一跑三颠,身上的肉duangduang的,因為是螺旋式的樓梯,視野良好,并且高度上升,景色也會變化,小貓咪們很喜歡觀察,都很喜歡待在這裏。

有兩只貓直接在樓梯階上睡着了。

煤氣罐罐下來的時候,兩只貓攤在路上攔住了它的去路。

蛋撻下不來,急的直嚎。

把趴在樓梯上,正在睡覺的方大橘給吵醒了,伸手就給了它一爪子。

蛋撻委屈的要命,它又慫,又不敢打回去,嗷嗚嗷嗚的又上去了,從人走的樓梯那邊過來了。

“蛋撻撻————怎麽還沒來呢?”宋女士把奶茶喝出了酒的氣勢,現在已經是半醉不醒了。神志不清的叫着自己的貓。

“喵————”來啦來啦!

随着一聲貓叫的是炮彈一樣的蛋撻,小家夥肥美的很,從樓梯上下來之後,就直接跳上了書架,從高高的書架上直直的怼進了宋女士懷裏,把宋女士怼的心頭一緊,略有些內傷。

宋女士吐出一口奶茶,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都要被重塑了。都這麽艱難了,還要強顏歡笑。

現在就算神志不清,宋女士也該清醒了。

“乖乖,媽媽告訴你一個道理…………小貓咪不可以從兩米高的書架跳到人肚子上 的呢…………”宋女士捂着肚子,聲音很虛弱了,表情也崩不住了,淡淡的說。

“喵——”蛋撻昂起頭,尾巴高高豎起來,甩着腦袋,用腦袋蹭了蹭宋女士的臉,開開心心的叫喚着。

蛋撻就是這樣,不論它聽不聽得懂人說話,它一定要接的上人的話,人說一句,它說一句,給人一種它好像聽得懂好像在聽的樣子。

小長毛金漸層就是跟蛋撻學的。

這可能就是小貓咪的生存法則吧。

蛋撻來的這會兒,蘿蔔也來了,探頭探腦的,有一種我好像在,但我又不在的感覺。那種無處不在玄之又玄的感覺。

一會在牆根,一會在板凳腿,一會又上了貓牆,一會又進了貓甬道,它一直在移動,總是暗中觀察。

江海有的時候覺得蘿蔔并不是不在乎宋女士,它只是用它自己的方式關注宋女士,比如偶爾給宋女士送幾只活蹦亂跳的老鼠,蛇,或者是某些天上飛的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老鼠和這些無辜遭殃的小動物可憐兮兮的卧在那裏,倒在那裏,坐在那裏。有的是活的,有的是死的。雖然這種令人尴尬的情況會引得宋女士的哭笑不得。但是蘿蔔這份孝心,還是值得表揚的。

并且,蘿蔔是那麽一只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喵呀,養這只貓,一定心裏很有安全感吧,都不用怕遭賊了,賊要是進家裏偷東西,蘿蔔一定暗中觀察,冷不丁的從某個地方沖出來,先把賊的臉給撓花。

“宋女士,蘿蔔是不是在哪裏學會了功夫呀?我看它飛檐走壁,打人打貓,行動如風,好像身懷內功。”江海平平無奇的對偶小天才,順口溜一樣的溜出了一句話。一臉憧憬的問宋女士,想要向宋女士讨教一下。

“如果有貓咪內功培訓營的話,我想把我們店裏的紅包送過去學習學習,它老是被別的貓打,整只貓都快被打抑郁了。”江海想起了紅包,想要救救它。紅包真的很不高興,每天都待在貓牆那裏縮着,跟金吉拉花花隔板相望,只有吃飯喝水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跳下來。

天知道紅包是一只多麽溫柔的小貓咪,剛來的時候,多麽富有激情呀,每天都跟人類愉快的玩耍。結果以貓王和貓丞相為首的幾只貓,聯手對它進行了職場霸淩,因為這幾只無賴,現在變成這樣。

紅包每天郁郁寡歡。

垮着個小貓逼臉,本來加菲貓的臉就比較愁了。紅包自己發愁,又可憐兮兮的縮在貓牆上的貓格子裏,也不運動,也不讨食,整只貓變得愁上加愁。

“…………”宋女士無言以對。神情迷幻的看着遠處正在暗中觀察的蘿蔔。

“蘿蔔是發情之後發生這種變化的。蘿蔔是一只小公貓,蘿蔔發情的那個時候,我有了點兒把子小錢,想着給蘿蔔找個女朋友,留個後代。然後就同城找貓配種,配了好幾只适齡母貓,沒有一只貓配成功。從那以後,蘿蔔就變了。可能是受刺激了吧…………”

“你也知道,三花一般都是母貓,公貓比較稀有,三花公貓一般都是公公,雖然會發情,但是沒有辦法生孩子的。”

“我看蘿蔔發情期這麽痛苦,我就給它絕育了。”

“從那以後,蘿蔔就每天都在磨爪子,上蹿下跳。”

“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變得神出鬼沒,沒有一個人能抓住它,它也變很有戰鬥力。但蘿蔔也很有分寸,從來不會對人伸爪子,也從來不會主動挑釁其他的貓。”

“你要是問我,它練的什麽內功,我想,應該是欲練神功,必先自宮的《葵花寶典》吧。”

江海愣住了。

他委實沒有想到,仙風道骨身懷內功打遍貓咖無敵手的蘿蔔,居然還有過那麽一段痛不欲生青春傷痛的經歷。

真是感人肺腑呢!

呢!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想笑就笑,別憋着。”宋女士看着江海漲得通紅的臉,以一種辣眼睛的表情審視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海咧開嘴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宋女士看着江海笑,自己也在努力的忍着不笑,忍着忍着,實在忍不住了,也開始樂。

蘿蔔遠遠的看着他們倆,冷漠臉。

蛋撻高高興興的坐在宋女士的腿上,不停的蹭宋女士,拱來拱去,一點都不安頓。

宋女士給蛋撻拆了一包小魚幹,喂給蛋撻吃。

繼續跟江海交頭接耳關于蘿蔔的二三事。

蘿蔔繼續冷漠的盯着兩個人,冷漠的觀察着。

胡欲秋洗了幾個杯子,身姿輕盈的抱着甜甜坐了過來。

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給江海,宋女士面前都放上了杯子。

“晚上喝點酒吧。”胡欲秋垂下眼睛:“點吧,我請。”

宋女士嘴角上場,擠了擠略有松弛的蘋果肌,神态無所謂的說:“二鍋頭。”

宋女士向來喜歡這種嗆辣的酒,像她的人一樣,又野又飒又辣。

“啤酒吧!開一瓶青島啤酒。”江海說。

店裏沒什麽酒,胡欲秋打傘出去買酒,江海坐在店裏,突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前些日子都是江海跑腿,胡欲秋坐在店裏,一頭銀色長發,抱着貓,動也不動。那個時候江海感覺,自己大約就是貓咖裏的長工,什麽活兒都幹。

現在店長去跑腿,宋女士和江海在這裏閑聊。

給江海一種老板娘正在跟閨蜜聚會,老板出去跑腿買酒的錯覺。

搖了搖頭。

就是錯覺!是錯覺,是錯覺…………江海自我催眠。

酒買回來了。

胡欲秋帶着一身的潮氣。

推開了大門。

給宋女士和江海都滿上了。

蛋撻上了吧臺,腫腫的占了一大片地方,趴在那裏無精打采的睡覺。

蛋撻已經二十歲了,主人照顧的再好,吃的東西再好,醫療再好。蛋撻也已經老了,它現在就相當于人類的九十八歲,是只不折不扣的老貓了。

每天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睡覺的時候,好像永遠都不會被叫醒一樣,好像一睡就會睡過頭一樣,好像睡着了,就永永遠遠地睡着了。

宋女士垂下頭。

沒有什麽表情。

眉間靜悄悄的爬上了皺紋,那歲月的痕跡,将這樣的美人兩鬓染上灰白。

蛋撻的背被宋女士輕輕的撫摸着,摸着摸着,宋女士動作潇灑的捧起高腳杯,像喝白開水一樣直接灌下了二鍋頭,辛辣嗆人的酒液湧進她的喉嚨,像燒着了一樣。

宋女士的面上卻沒有什麽表示。好像這不是白酒,而是涼白開。

這麽些年走南闖北,在酒局裏喝出來的功夫,一杯小小的白酒,對于宋女士來講,什麽都不算,連醉人都做不到。

江海喝着啤酒,胡欲秋則小口小口的抿着紅酒。

宋女士向窗外看。

明明是下雨的天氣。

那麽多那麽多的雨。

可是霓紅色,卻還是那麽深。

那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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