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雪

初雪

初雪那天傍晚，天空中保持着渾濁的顏色，餘琳站在鏡子前，左一件右一件地換來換去，但始終沒挑到自己滿意的衣服，她一下子癱躺在床上，渾身上下熱得發燙，今天的她需要勇敢。

下了出租車，餘琳看見時杭正站在廣場中間等候，她激動地揮了揮手，剛想跑過去吓吓時杭，一個熟悉的面孔闖入眼簾。吳梓楊猛地抱住時杭，時杭一陣發懵，他把頭埋得很低，嘴已經貼到時杭的耳邊，他嘀嘀咕咕說着什麽，餘琳一個字都聽不清，可她卻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

正因為她知道吳梓楊喜歡的不是她，再看到這樣的場景就像刀子一樣插入她的心，雖然看起來沒出多少血，但那種刺痛只會自己默默忍受。

她欺騙自己不要再看，轉過身正好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餘琳沒有離開，那個熟悉的味道她一聞就知道是林正立，在他這裏她可以笑還可以哭，他說過，“我永遠可以是你的避風港。”

遠處的人在擁抱，心愛的人在懷裏。

林正立緊張得不知所措，兩只大手擡了又放，最後停留在圍巾上，他解開圍巾套在餘琳的脖頸上，低頭看見那雙流着淚水的雙眼，滿是倔強和悲傷，這是林正立第一次看她哭，只有心疼。

他們離開那個地方，兩人并排走在道邊，只能聽見車輪軋過馬路和時不時傳來的嘀嘀聲，他們找到一張長椅坐了下來。

餘琳開口道：“沒關系，我已經不哭了。”

“其實吳梓楊他，早就喜歡時杭了，我一直沒敢和你說。”

“我知道，我知道他喜歡時杭。”

“什麽時候知道的？”林正立語氣中透露着疑惑。

“運動會，他毫不猶豫地抱起時杭的時候……好像已經很久了吧，他喜歡了一個月？”

林正立搖頭，“一學期，他從暑假就喜歡了。”

這比餘琳想象的要早得多，她自嘲地仰着頭說道：“真的很久了，沒想到他竟然也是個癡情的。”

林正立沒說話。

“老林啊，你說暗戀怎麽這麽痛苦呢？我……”她的話被林正立打斷。

“餘琳，選我吧。”

她瞳孔一震，不敢相信林正立剛剛的話。

“老林，你說什麽？”

林正立的臉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出幾分模糊，但眼裏的堅定不變。

“我說，餘琳，我喜歡你，很喜歡你。我喜歡的那個漂亮又優秀的女孩，一直都是你。只有你在的時候我的心跳才會一直加速，可你不在時我卻感到無比失落。我覺得我病了，我真的很喜歡你。”

林正立的語氣無與倫比的溫柔，餘琳眼角閃過淚光，林正立伸出手想要擦掉，餘琳抓住那停在半空中的手，說道：“我們是朋友，只是朋友。”

林正立無數次幻想過他表白被拒的場景，這應該是最好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點點頭，他們一直都只是朋友而已。

天空中飄起雪花，一片小小的雪花會随着風飄很遠很遠，最後落在任何角落，完成它應有的使命。

“下雪了。”餘琳看着天空說道。

下雪了，這個秋天轉眼已經結束了，而餘琳心底的那個他永遠屬于秋天。當第一片雪花落在餘琳身上的時候，她意識到秋天和冬天的不同，若是秋天給人帶來寒涼，冬天只會讓人更加心寒。

四人會合，時杭趕緊把餘琳拉到一旁說道：“你知道嗎？剛剛吳梓楊跟我表白了，他怎麽會喜歡我啊……”

“那你怎麽回答的？”

“還能怎麽回答，我把他推開然後委婉地拒絕了呗。”

餘琳看向吳梓楊，他一臉黑線。

那邊林正立和吳梓楊說話，“楊哥，表白順利嗎？看樣子……”

“拒絕了，我猜也是，她不喜歡我。”吳梓楊語氣很平靜。

林正立摟住吳梓楊的肩膀，表示安慰和同情。

那晚的初雪很好看，可那晚的人卻變得再不是以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