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或許可以利用他的敏感
第二章或許可以利用他的敏感
冰美式很苦，早上九點的班更苦。
年宇宙站在電梯裏，小聲嘟囔：“我就不該問哥早餐吃什麽。”
“你在怪我嗎？”衛江林保持微笑，“精力充沛的一天，從一杯不加糖的美式開始。不信你喝一口，你就懂得了。”
“哇，好苦。”年宇宙皺鼻子，“這是魔鬼吧。”
見他痛苦，衛江林這才真心實意地笑了一下：“昨晚到那麽遲，喝點美式醒醒神，怕你上班睡過去了。”
這句話其實也不是真話，衛江林巴不得年宇宙上班睡過去，睡到總裁都看見了的程度，這樣最好，沒人跟他搶職位。
年宇宙小聲控訴：“江林哥，你虐待我，你昨天晚上對我很兇就算了，還讓我喝這麽難喝的東西。”
衛江林很擅長欲擒故縱，聞言也不反駁他的控訴：“說好了，我以後不虐待你了，特別是晚上，這樣行嗎？”
年宇宙就猶豫了，委屈巴巴地妥協：“那，那還是虐待一下吧。”
“在公司，不要和我表現得太熟，也不要透露你是我的室友這件事。”想到什麽，衛江林很冷酷地囑咐，“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和我的關系。”
“為什麽？”年宇宙理解不了，一臉茫然，“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
“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衛江林說得很簡略，“我沒有把生活放在同事面前展覽的癖好，所以你也得保密。”
年宇宙“哦”了一聲，垂下腦袋，興致不高的樣子。
他低垂腦袋時，那頭黑色的短發在電梯頂光的照射下顯得柔軟有光澤。
電梯傳來“叮”的一聲，衛江林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伸出手，揉了揉年宇宙的腦袋。
“加油上班。”他不自在地轉過視線，不再看衛江林的腦袋。
電梯門打開時，年宇宙驚訝地擡起頭，看向衛江林。
對方已經先一步走出電梯，一副和他一點也不熟的表現。
——而兩個人手中還拿着同款的美式咖啡。
是想撇清的，但是再這麽撇也不太清了。
—
哪怕衛江林這樣囑咐，年宇宙還是差一點兒就露餡了。
年宇宙走進茶水間的時候，裏面只有衛江林一個人，正在切分巧克力。
見沒有其他人，年宇宙就放松了警惕，小聲叫了一聲“江林哥”，一蹦一蹦地靠近衛江林，像是一只興奮的小雀。
“小年，早。”疏離的，客氣的聲音。
年宇宙有些小生氣：“這裏又沒有別人，為什麽江林哥還要假裝和我不熟？”
“這樣不好嗎？”沒有等年宇宙說話，衛江林自問自答，“在公司這樣很好。”
“一點也不好。”到底是小孩子，年宇宙受不了，聲音不自主就高上去，“我和江林哥明明——”
衛江林放下了手中的餐刀，“當啷”地一聲，很小，但是特別清脆。
像是一聲警鐘，幾乎是一瞬間，年宇宙就知道自己做錯事了。
“‘明明’什麽？你想說什麽？”他轉過臉，如果說剛才是客氣，現在就有點冷漠了，“你這麽大聲，是要告訴這裏的所有人，我們昨晚做了？有這個必要？”
他話說得不好聽，年宇宙就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睛，委屈得不行，但還是道了歉：“對不起，江林哥，我不該大喊大叫的。”
衛江林重新拿起餐刀，“铛铛铛”繼續切他的巧克力，沒說話。
年宇宙又怯生生靠過去，抓着他的襯衫袖子，開口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說：“哥，我想要——”
“小年想要什麽嗎？”邢宜生就在這時候走進來，聽到了年宇宙半句話，開玩笑說，“什麽東西，還需要拉着江林的袖子，這樣求着他？姐姐說不定也有，姐姐可以給你，我們不求人。”
“……宜生姐，沒什麽，我就是想要塊江林哥在切的黑色巧克力。”年宇宙又縮回去，到底是能做到自圓其說，“是我太饞了，所以着急了點。”
“這樣啊。”邢宜生揮了揮手，“那黑的巧克力太苦，我不愛碰，你還是讓江林給你切吧，我繼續去工作了。”
等人徹底離開，衛江林才冷冷開口：“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在公司表現我們倆的關系，結果就一會兒的功夫，你又是大喊又是上手的，現在差點被發現，你滿意了？”
年宇宙張了張嘴：“對不起哥，我只是有點想要——”
“你想要？”衛江林接話，但接的是氣話，“你想要什麽？想要在這裏和我做嗎？你很希望和我一起在茶水間被圍觀？”
“我——”年宇宙瞪大了眼睛。
望着那雙無辜又幹淨的眼睛，衛江林能從裏面看見一點也不單純的自己，野心勃勃，昭然可見。
他莫名其妙竄出一股邪火：“你就那麽忍不住？幾個小時都受不了？”
“沒有，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想要在這裏做那種事……”年宇宙很受傷地看着他，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我，我只是想說，中午我想要和你一起吃飯。”
衛江林不說話了，餐刀插回刀具盒裏。
他走的時候什麽都沒拿，料理臺上留下了一盤整整齊齊切好的黑巧克力。
—
一上午的工作很快就過去了。
十二點一到，邢宜生伸了個懶腰：“哎喲，終于下班了，中午吃什麽好啊。江林？你吃什麽？要不要一起？”
衛江林正在整理材料，聞言抿唇，不自覺想起青年帶着哭腔的邀約。
“一起就算了……”無奈嘆了口氣，他從工位上站起身，“我今天中午已經有約。”
“約了誰呀？”邢宜生好奇，多問了一句。
“小年。”衛江林說完，還給了理由，“他要半途中接手游樂場的項目，我和他好好講講。”
丢了項目還幫人鋪路，邢宜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奇葩。
衛江林沒管，下意識尋找年宇宙的身影，卻發現對方的工位已經空了。
年宇宙好像自己去吃飯了，衛江林本來帶着公式化笑容的臉僵住，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房東給他留新室友的電話，對面不知道是他，特別熱情洋溢地開口：“喂，有什麽事嗎？”
衛江林扯了扯唇，這小孩自我修整能力真強，明明早晨都快要哭出來了，居然現在馬上又變得這麽開心。
“是我。”怕對方聽不出來自己的聲音，衛江林特意補充，“衛江林。”
“啊，是江林哥。”年宇宙聲音明顯低了下來，“怎麽了嗎？”
畢竟是自己理虧在先，衛江林也沒提自己沒答應的事情：“不是說了中午一起吃飯。”
“但是你明明沒有答應……”年宇宙卻記得，“你都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那是默認。”衛江林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争執，“好了，所以現在吃不吃？”
年宇宙猶豫了一下，然後說：“算了吧，我約了錢哥吃鍋包肉。”
錢哥？就是那個三十好幾還沒結婚的總裁助理？
年宇宙居然和他吃飯？不和自己吃？
“好。”衛江林自知不占理，又提出下一個問題，“那晚上回去吃？我做飯。”
“江林哥居然會做飯！好厲害！”年宇宙立刻又開心了，“好呀，那晚上你等我，我們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衛江林回味了一下，這似乎是個很特別的詞。
他從來沒有聽見過，但是第一次聽，感覺也是不錯的。
“嗯。”這次，他沒忘記表态，“我在公司樓下等你。”
“還有，黑巧克力真的太苦了。”年宇宙想起了早晨那盤最後被他端走的巧克力，“比美式咖啡還要苦，下次再切巧克力，我想要吃白色牛奶味的。”
“慣的你。”衛江林笑了一聲，“下次自己切。”
“我不會切。”年宇宙知道現在衛江林的心情不錯，也就恃寵而驕，“我連飯都沒做過，哪裏會用刀。”
“你說你是不是個小廢物？”衛江林帶着無奈罵了他一句，“……我切好了放在茶水間，你自己去拿。”
年宇宙就開心了：“江林哥真好，江林哥拜拜，我和人吃鍋包肉去了！”
挂了電話，衛江林捏了捏耳垂，後知後覺發現居然有點燙。
—
下了班，人山人海的菜市場。
“姐姐，這大白菜怎麽賣？”衛江林長得好，笑起來更帥了，砍起價來笑上一笑，對方都不知道菜是怎麽被賣掉的，“能不能便宜一點？”
年宇宙聽見價格，“哇”了一聲：“原來青菜這麽便宜。”
“白菜不是青菜。”衛江林随口說了一句，“下次‘哇’的時候小聲點，你這樣我不好講價。”
年宇宙“哦哦哦”一連聲應，又去扒拉衛江林手中的塑料袋子：“裏脊肉、胡蘿蔔、香菜……還買了白糖！這些都是做什麽菜的呀？”
“中午的鍋包肉好吃嗎？”衛江林不答反問，“我也會做鍋包肉。”
那就是用來做鍋包肉的了，年宇宙誠實地回答：“中午的鍋包肉挺好吃的——不過，我相信江林哥做的更好吃！”
衛江林神色多雲轉晴，露出一個不算友善的笑容：“算你腦子轉得快。”
“江林哥，你平常對着人笑的時候，腦子裏是不是也像這樣在嘲諷人啊。”年宇宙好奇問，“我總覺得你的笑容陰恻恻的，一點也不真實。”
“微笑是禮貌，真實沒必要。”衛江林覺得年宇宙這孩子太單純了，懶得和他說假話。
“……那你對我好的時候，也是裝的嗎？”但其實年宇宙很聰明，還會舉一反三。
衛江林沉默了兩秒，繼續笑：“你怎麽會這麽認為？小年，哥哥當然是真心喜歡你。”
年宇宙就信了：“我說也是，我身上也沒有什麽值得騙的東西。”
關于總裁要選新總助的事情，年宇宙是一點都不知道。
衛江林也沒想告訴他，轉移開話題：“好了，還想吃什麽？再允許你點一樣。”
“那我要吃糖醋排骨！”年宇宙立馬跟着轉移了話題。
“鍋包肉和糖醋排骨都是甜口葷菜。”衛江林試圖和他講道理。
很明顯，年宇宙壓根不想管那些道理：“可我就是想吃！”
“好吧，那我們去買排骨。”衛江林妥協了，“菜錢AA，加個微信轉給我。”
年宇宙掏出手機加上衛江林的微信：“差點忘了，我還沒有加江林哥的微信呢，要轉給你多少？”
“現在加上了。”衛江林把手機收回口袋，又不提菜錢了，“等回去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