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戒指
第44章 戒指
周旭和蘇晚川回到E市，開始享受寒假生活。
他們在C市見義勇為上熱搜，以及蘇晚川女裝掉馬，兩邊家長都已經知道。不過，兩人出櫃官宣的範圍目前只在大學內，還沒有傳到家長們的耳裏。
而且，家長們也早習慣兩個孩子在假期一同出去玩，并沒有産生什麽去愛情聖地旅游之類的聯想。因此，兩人依舊照原計劃，準備在過完年之後，再向家裏坦白在一起的事。
過年之前，家長們每天要上班，周旭和蘇晚川自然也天天相約見面。不過，因為家長的上班時間不太固定，兩人擔心在家裏待得時間長，會情難自禁露出端倪，便多是約在外頭見面。
可惜，熱戀中的甜蜜氣息總是很難藏住。
這天傍晚，周母回到家，洗過手去廚房端菜。
她掃一眼菜的數量，順口問：“周旭又不回來吃？”
周父點個頭：“嗯，下午微信上給我說的。”
兩人坐到餐桌邊，開始吃飯。
周父突然說：“诶，兒子是不是有情況？”
周母一愣：“啊？什麽情況？”
周父：“你不覺得他這次回來不太對勁嗎？難得放個假，結果天天不沾家。就是在家裏，也是手機不離手，總和人聊天。”
周母笑笑：“現在哪個孩子不是重度手機瘾。不過，天天往外跑倒是的确有點不對勁。”
周父咳一聲：“我是說，他會不會談對象了。這和我以前天天跑去找你一個樣啊。”
周母擡手輕拍他一下，随後回想片刻：“看着是有點像……但他最近都是和晚川一起出去啊，總不能是晚川在給他打掩護吧，有什麽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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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父再咳一聲：“你是不是忘記晚川喜歡男孩了。”
周母總算反應過來：“你說周旭和晚川？這……”
周父：“像吧？”
周母繼續回憶：“有點感覺……他倆第一次拍情侶裝那回，周旭一開始還僵得很。可上次拍就自然多了，出圖效果大家都說看着完全就是一對兒。你不說我還沒留意，你這麽一提，當時的确，像在處對象。”
周父“嗯”一聲，默默吃幾口菜，好似在思索什麽。
周母倒是笑了：“怎麽，以前我們還猜過他倆會不會在一起，現在成真了，你難道又接受不了？我看挺好，知根知底的。”
周父搖下頭：“我就是在想……兒子到底是喜歡女的，還是喜歡男的。”
周母給他夾一筷子菜：“你管他喜歡男的女的，反正都是那一個。”
周父聽樂了：“也是，有那一個就齊活了。兒子還挺會挑。”
于是，晚上周旭剛一進家門，就被父母叫進房去。
周旭照舊靠在梳妝臺邊：“怎麽了。”
周母上下打量他，問：“你是不是在和晚川談戀愛？”
周旭猝不及防聽到這句，全身就猛地一僵。
周父好笑地插話：“你這問的，怎麽像逼供一樣。”
說完，再轉向周旭：“我們就是想确認下，不是不同意。”
周旭觀察着父母的表情，高高升起的心又緩緩落了回來。
他點點頭：“對，我們是在談戀愛。”
想了想，又補充：“從這學期中間開始的，本來想等過完年再告訴你們。”
一邊說着，周旭一邊确認父母的表情沒多大變化，心才總算踏實了。
周母：“有句話還是得問一下。媽知道，你和晚川不同。所以，你是真想好了？”
周旭鄭重地再次點頭：“我是認真的，奔着一輩子去。”
周母和周父對視一眼。
周父重新看向周旭，溫和地說：“對待感情就應該這樣，你既然考慮清楚了，我們當然支持你。”
盡管早預想過父母不會反對，但真聽到這句話，周旭還是感覺眼眶有點熱：“謝謝爸媽。”
周母擺擺手：“好了，回你房去吧。”
周旭回到房間，關上房門，這才後知後覺地湧上一陣激動，心跳也跟着加快。
他連衣服都沒換，直接躺到床上，摸出手機給蘇晚川撥視頻。
蘇晚川很快接通，看見周旭的模樣就吓一跳：“怎麽了，你臉紅成這樣……”
周旭見到他，嘴角不由自主地翹高：“我和我爸媽說了，我們在談戀愛。”
蘇晚川一愣：“啊？”
周旭隔着屏幕摸摸他臉：“就剛才，是他們先問我的。放心，沒有反對，還很支持。”
蘇晚川緩過一會兒，臉上漸漸露出喜色：“那我們算是過了明路。”
周旭：“嗯。”
兩人對視片刻，笑容都越來越大。
蘇晚川感慨：“你爸媽好敏銳啊。”
周旭定定看着他：“蘇晚川。”
蘇晚川：“嗯？”
周旭：“怎麽辦，好想親你。”
蘇晚川一下笑出聲：“你要現在過來嗎？”
說完又立刻否掉：“不行不行，你剛坦白，現在出門也太明顯了！忍着吧。”
周旭繼續摩挲着屏幕裏的臉頰。
蘇晚川想了想，将指尖點在自己唇上，再一轉，按在屏幕裏周旭的唇上。
“親你了。”
周旭眸光沉沉，也伸出手，指尖和蘇晚川的指尖隔着屏幕相貼，再收回來，壓在自己唇上。
蘇晚川感覺臉上開始發燙，眼神有些飄：“啊……那什麽……我也去和我爸媽說吧。”
周旭：“我覺得，我媽肯定已經告訴你媽了。”
蘇晚川：“那我也得和他們說一聲。”
一邊說，他一邊站起身：“你等會兒，我說完了再給你打視頻。”
周旭輕聲笑：“去吧，我等你。”
既然向家裏坦白了戀情，一過完年，兩人便提出先回D市。理由是要重新租房子一塊住，找房子和簡單布置都要時間，最好能在開學前弄好，不耽誤下學期上課。
兩邊家長也沒拆穿小情侶想過二人世界的心思，只是有些“孩子大了，要成家了”的淡淡惆悵。
周父還專門找周旭談了談：“要不直接給你們買一套？”
這個周旭還真考慮過，回說：“先不急，等考研結果出來，再看看有沒有合适的。”
周父點下頭：“行，你心中有數就好。那先租着房，房租你也得掏，不能占人家便宜。要是錢不夠花，你和我說。”
周旭笑道：“放心吧爸，錢的事我和蘇晚川都商量好了，大數一人一半。”
周父再尋思片刻，又問：“要不要給你買輛車？一輛車兩個人用不方便吧。”
周旭：“這個也不急。我們準備在學校附近找房子，日常用車的時間就會減少很多。而且，車好買，上車牌麻煩。如果實在不方便，再買也不遲。”
周父拍拍他肩膀，欣慰地道：“想得挺周到，有點要成家的樣子了。”
到了正月初八，周旭和蘇晚川就坐上返回D市的高鐵。
二人世界固然要過，但找房子也不純粹是借口。
兩人休息過兩天，便開始找中介看房。現在蘇晚川的馬甲掉了，他們都在論壇官宣過，也就不需要再住遠點藏着，直接找學校附近的房，方便通學更重要。
看房子是個奔波的體力活，兩人不在意房租，但對房子的要求有點高。四處跑了好幾天，才總算定下一套滿意的。
簽好合同交過錢，回家的路上，蘇晚川開車，周旭拿着手機做記錄。
周旭一樣一樣數：“門鎖要換。浴室要換熱水器，裝浴缸。廚房要買竈，餐廳要裝空調，買一套飯桌。你的直播間得找人裝隔音材料，卧室要換窗簾。其他還有什麽？”
蘇晚川想了想：“沙發？現在客廳的沙發和茶幾是房東的，其他應該就沒什麽了。衣櫃、床、桌子都是我的，到時直接搬走。”
周旭：“這邊我們在餐廳吃飯，大廳好像不用買沙發也可以，又沒客人來。”
蘇晚川：“随你。怕你想在大廳看電影打游戲什麽的。”
周旭：“再說吧，感覺大廳的利用率沒多少。先住着，需要了再買。”
蘇晚川自然不反對。
車子開進小區停好，蘇晚川沒直接回家，而是轉去驿站，領出一個大包裹。
周旭詫異：“什麽東西？”
蘇晚川神秘一笑：“回去就知道了。”
兩人回到家裏，蘇晚川把包裹拆開，頓時鋪了滿沙發的白紗。
周旭挑下眉：“做好了啊。”
蘇晚川沖他眨眨眼：“我特意加了清洗費，讓那邊清洗幹淨再寄過來，拆開就能穿。”
周旭也沒推脫：“現在穿？”
蘇晚川看看時間：“還是先吃晚飯吧。”
周旭于是卷起袖子進廚房。過年這些天，他專門跟着周父學做菜，現在一般的家常小炒都能上手，複雜一些的也能照着食譜嘗試。
等他做好飯，出來客廳一看，發現沙發和茶幾都被挪到了邊上，沙發還直接靠着衣櫃。
蘇晚川解釋：“婚紗裙擺大，騰地方給你展示。”
周旭好笑：“那在哪吃飯？”
當然是只能在卧室裏的桌子上吃了。
吃過飯收拾好碗碟，周旭主動去研究那件婚紗怎麽穿。
蘇晚川在旁邊笑道：“直接脫了衣服穿就行了，沒那麽多講究。”
周旭：“不是還得用裙撐？”
蘇晚川：“不用也行，裙形沒那麽圓而已。我們就是自己穿來拍拍照，無所謂。”
周旭便先把相機和燈拿出來架好，然後脫衣服換婚紗。
婚紗是很常見的款式，純白色，上身一字肩。下身的裙擺用料很足，好幾層紗疊着，垂落到地面，後頭裙尾還在地上鋪出一片。
蘇晚川靠着沙發背，笑得抹眼淚：“旭哥不愧是真漢子，穿婚紗也不減男兒本色！”
周旭骨架大，不像蘇晚川是纖瘦型，穿起露肩白婚紗反而比平常顯壯。
不過他絲毫沒有尴尬模樣，只照着落地鏡調整裙擺：“要我化妝戴假發嗎？”
蘇晚川走過來，幫他戴上綴有頭紗的珍珠發箍，再整理好頭發，笑道：“不用，抹個淺色號的口紅就OK。”
接着又拿來一條厚披肩，披到周旭肩膀上：“你等我一下，我也換衣服。要是冷，就進卧室來坐。”
周旭：“不用，我怕多走幾步就要絆倒。”
蘇晚川哈哈笑着，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一口，才轉進卧室去。
周旭試着小步走動，還算好，沒有想象中那麽難。他又拿過手機，連接相機，為等下拍照做準備。
沒過多久，蘇晚川出來了。他穿着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西裝，脖子上戴着領結，西裝衣領上別有一枝白色小花，正是新郎的打扮。
周旭目光微微閃爍，等看到他腳上的拖鞋，才笑道：“你要不要換一雙增高鞋？”
蘇晚川低頭一看，也笑了：“忘了換鞋。”
他再去把新鞋換上，才走過來站在周旭身旁，看向大大的落地鏡，非常滿意：“很好很好，很般配。”
周旭失笑：“你對‘般配’的理解相當與衆不同。”
蘇晚川只當沒聽到，彎身幫周旭調整裙擺，一邊說：“你就站着別動了，相機和燈要怎麽移，你說，我來弄。”
周旭沒和他客氣，拿着手機站樁指揮。
于是，在蘇晚川來來回回的奔忙下，兩人拍出一組特殊的“結婚照。”
看着蘇晚川看照片的開心樣子，一旁的周旭眼中滿是溫和的笑意。
蘇晚川過足了瘾，走回來摟住周旭的腰，湊近親他唇角，聲音像是帶着小鈎子：“回卧室？我幫你脫婚紗……”
周旭卻是握住蘇晚川手腕，輕輕拉開：“我有東西要送你。”
蘇晚川詫異地揚下眉：“喲？”
周旭牽着他，慢慢走到沙發邊，彎身下去，在沙發墊下摸出一個黑色絲絨小盒子。
蘇晚川目光落在那上面，心跳突然就不自覺地加快。
他滿臉驚喜地看向周旭：“你什麽時候買的？”
周旭：“我不記得了。”
蘇晚川沒繃住，撲哧一聲。
周旭将小盒子拿到他面前，掰開盒蓋。
小小的盒子裏，靜靜地嵌着兩枚白金戒指。款式很簡單，就是個素圈，裏面分別刻着“XW”和“WX”。
周旭看着蘇晚川的眼睛：“這是我用獎學金買的。我們目前還無法擁有法律認可的婚姻，但我們能和天下所有的伴侶一樣，相扶相攜一生。你願意和我一起戴上嗎？”
蘇晚川回視着他，深吸口氣：“哪只是你的？”
周旭唇角上揚：“WX。”
蘇晚川拿出刻有“WX”的那枚戒指，托起周旭的左手，慢慢套在他無名指上。
周旭接着拿出刻有“XW”的那一枚，也托起蘇晚川的左手，為他套進無名指，并低頭一吻。
蘇晚川左手有些不自覺地顫抖，他再次深吸口氣，壓下眼眶中的熱意。等周旭直起身，便摟住周旭的脖子，用力親過去。
周旭回摟着他，張嘴迎接這個熱情的吻。
蘇晚川滿心激動，親得不願停下來。
不知不覺中，他被周旭推着轉身，一只膝蓋壓到沙發上，雙手撐住沙發背。
分開的唇讓他有些不滿，蘇晚川直覺地回頭去尋周旭。
周旭很快湊過來，再次吻住他。
深吻得漸漸缺氧，蘇晚川終于不得不和周旭分開，大口大口吸氣。
他緊緊抓着沙發背，修長的手指陷入軟布當中。頭發在兩頰邊晃動，柔順的發絲一下下蕩漾。
蘇晚川擡頭，想再次向後轉，卻在中途頓住——他看到了落地鏡。
那鏡子不小，将兩人的身影完全收入其中。
蘇晚川的黑西裝，和周旭的白婚紗，分明得一眼可辨。
此刻，婚紗的大裙擺稍稍掀起，蓋住一半黑西裝，從沙發上一直鋪到地面，很是華麗。
周旭貼上來，湊到蘇晚川耳畔：“怎麽？”
蘇晚川幾乎話不成聲：“領結……太勒……”
周旭的手摸到蘇晚川脖子，抓住他的領結扯開，再幫他解開領口的扣子，扶上他的喉嚨。
掉落的領結系帶順着裙擺往下滑，一直落到地面的白紗上。
白紗不斷地輕輕擺動着，黑色系帶便如水面的一葉小舟，久久地随之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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