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伊佐那帶着洋子出了門後直接就坐上了那輛停在大門口的轎車後排,而鶴蝶則吩咐了跟出來的打手們,讓他們先回橫濱的一處據點。

‘今天的事把嘴都給我收緊點!一會兒我這邊還有額外的工作以及獎勵要給到你們,所以別亂跑,等我過來,明白嗎?’

說完後,他見這群人三三兩兩地離開,哪怕自己已經警告過了,但是他們湊在一起小聲說話的樣子很有可能就是在談論剛才的事情……鶴蝶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氣後嘆了一聲才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你知道該怎麽處理吧?”

後排坐着的人這樣對着他說了一句,鶴蝶轉頭就看見洋子似乎是很累了,正靠在伊佐那的肩膀處閉着眼不知道是睡着還是在閉目養神,也不敢多說什麽,他便點了點頭。

哪怕提前給洋子戴了口罩,大部分打手都沒看見她的臉。但室町家在川崎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剛才鬧得那麽兇,又都聽見了她的名字,真有心的話,回來随便查一查就能查到些名目。

一旦洋子的底細被查得清清楚楚,對于他們兩個這樣常在河邊走的人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不論是為了保證誰的安全——鶴蝶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猶豫或遺憾。

“是有什麽麻煩事了嗎?”

感覺到伊佐那問出口後,鶴蝶一直都沒有說話,根本沒有睡着的洋子睜開眼問了一句。她正準備坐直身體,卻又被伊佐那擡手把她的腦袋又按回到他的肩膀上。

“沒事。不過今天找了些人來幫忙壯聲勢,當然是要好好獎勵他們的。畢竟這只是我們的私事,和東萬沒關系。”因為被按着頭,洋子看不到伊佐那的表情,并不知道他說出這帶着笑意的話時,眼神卻是冰冷的。

反而是說完這句,微微低下頭和她講話的這會兒,他的臉色才緩和了很多:“你先好好睡一下,放心,現在什麽都可以不用管了…偶爾也聽聽我的話吧?嗯?”

“好吧。”

洋子聽見他似乎有些委屈的語氣,沒忍住勾着嘴角笑了笑。閉上眼之前,她看着對面車窗外不斷劃過的景色,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既視感。

啊,她想起來了,那都是才回川崎沒多久的事了吧?當時得知了伊佐那他們的一些相關情報,趁着放學的時間一個人坐了電車去橫濱找人。那時的她在電車上也是想着,終有一天,她要坐上這樣一輛車,它将帶着自己駛離室町家後,再也不用回來。

巧合的是,她正是因為找到了伊佐那他們,才有機會終于在今天坐上了這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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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終于傳來了平穩又細微的呼吸聲,伊佐那微微側了側頭小聲叫了她一句,确定洋子真的睡着後,他才勾着嘴角松了一口氣。

他是不在乎其他人會如何,那些手下也好,還是室町家裏的那些人……他們的死活伊佐那統統不感興趣,可這不代表自己不緊張。

從昨天洋子的姐姐找來後,他都處于一種神經高度集中的狀态。通過稀咲的情報聯系區役所的人;到他一筆一筆認真地在婚姻屆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後蓋上章;幾乎一晚上都沒有睡覺,直到今天上午拿到已經走完流程的這張複印件時,他甚至都沒有片刻高興的時間便直接帶着人趕往室町家。

此刻,伊佐那感覺到右肩傳來的重量,他悄悄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對方的——之前的預感這麽快就成真,洋子再也不可能被任何人搶走,

她是他的了。

到達公寓的時候,少女正睡得很沉,伊佐那一手攬着她的肩背,一手從膝蓋下穿過,用公主抱的姿勢把她抱了回去。而因為對方從來沒考慮過會在他的家裏過夜這件事,所以除了那間練習室以外,她午睡時也只會歪在沙發上。

但很明顯,此刻洋子的狀态還是睡床會比較好吧?這樣想着,伊佐那沒有絲毫猶豫,甚至帶着一點隐秘的難言情緒,把洋子帶進了他的卧室裏,那張原本只屬于自己的床上。

哪怕是這樣的動靜,洋子卻還沒有醒來,可看着她脖子上的那條紅腫的傷痕,卻第一次讓習慣了傷疤的兩個人都覺得很刺眼。

“最好還是叫醒她,先搽點藥再睡吧?她要是留疤了怎麽辦?”站在卧室門口的鶴蝶有些擔憂地開口說道,見對方蹲在床邊看着沒說話,便轉頭準備回自己家裏把可以用的藥帶上來“我下去拿藥。”

“鶴蝶。”

可他剛轉身就被伊佐那叫住,回過頭來時,對方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洋子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你把其他的處理好就行。明白我意思嗎?”

“可是——”鶴蝶正想再說什麽,對上伊佐那微微睜大的眼睛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按道理,他确實應該乖乖聽話直接離開。但越過對方的肩膀,看見那身後的床上,少女皺着眉頭不知道夢到什麽煩心事,睡都睡不安穩的模樣,又始終很難放得下心。

伊佐那看着鶴蝶臉上毫不掩飾的情緒,收回了眼神朝前走了幾步硬生生把對方逼得往後退到了門外,才反手關上了卧室的房門。

“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洋子已經和我入籍了,她現在是誰的人不需要我再強調吧?”

冷淡卻直接的話語讓鶴蝶瞬間有些如夢初醒,他低下頭,喉嚨微微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這種有些挫敗的模樣取悅到了這個眼神格外恐怖的白發男人,他突然又勾起了嘴角,笑着開口:“算了,我明天一早要去見稀咲,入籍的事能辦下來還是借的他的人……可是洋子要是起來發現家裏沒人的話肯定會害怕的……所以,”

鶴蝶便立刻擡起頭來,忍不住咽了咽。

“你今晚把該處理好的事都處理了,明天一早過來陪她。”說着,伊佐那擡手拍了拍鶴蝶的肩膀“已經夠了吧?”

那斜斜看過來的一眼讓鶴蝶不再有什麽猶豫,點了點頭後轉身幹脆利落地離開了。

對方離開後,伊佐那反而站在門口低着頭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麽,等他推門進去的時候卻發現洋子已經醒了正準備從床上坐起來。

“正想叫你,倒是巧了。”他原本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立刻帶上了笑意,然後從門邊靠牆的櫃子上拿起了一袋子之前從診所帶回來的藥品“先消消毒,搽點藥再睡。”

洋子四下打量了幾眼,知道這裏是伊佐那的卧室後,想到自己一周多都沒洗澡了髒兮兮地躺在人家床上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要不我去沙發……”

“我睡過的床會讓你不習慣嗎?”

“不是啦!不是你的問題!我就是……身上太髒了……”

伊佐那看着少女盤着腿坐在床上,低着頭絞着手指似乎在想要怎麽說才比較合适,他伸手出去輕輕揉了揉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我說過的吧?只要是洋子的話,怎麽都沒關系……想這麽多幹什麽?快側過頭去,我先給你搽點酒精。”

見對方已經直接坐到了床邊,手裏沾濕的棉球也已經準備好了,洋子便不好再多說,側過頭後微微向後揚起,露出她的脖頸來。

對于常常身陷危險境地的伊佐那來講,洋子的這個動作無疑是把她最脆弱的地方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了自己面前,看在他的眼中甚至有一種任人宰割的……美感。

他拿起那個沾滿酒精的棉球,輕輕地觸碰到那條已經開始腫脹的鞭痕時,少女瞬間便因為疼痛‘嘶!’了一下,然後條件反射地往後躲避,但很快卻又忍住了,只那緊閉的雙眼和把被單抓得全是褶皺的雙手,看得出她有多害怕。

“很快就好了,忍一忍,洋子。”

伊佐那往前稍稍傾了一下身靠了過去,随着他手裏那顆濕潤的棉球一下一下劃過那條傷痕,她脖子的皮膚下那根因為疼痛而緊繃着的筋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得厲害,連帶着一滴酒精順着那條凹陷滑了下去,經過鎖骨,最終消失在衣領裏。

這一幕讓他忍不住湊得更近了些,眼睛裏全是那條細長美好的頸項,他咽了咽後,無法控制地微微張開了嘴唇,灼熱的呼吸便瞬間打在了洋子的皮膚上。這下她可再也受不了了,整個人直接往後面揚了揚,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攬住了她的背,肯定就倒床上了。

“有這麽痛嗎?”

随着男人的輕笑,洋子趕緊擡手捂住了臉想要掩蓋掉她此刻爆紅的臉龐“對啊!所以你輕一點嘛!!我真的很怕痛的!”

其實根本不是痛不痛的問題啊啊啊!!始作俑者這會兒還好意思笑她!

看見洋子遮不住的耳朵也已經紅彤彤的,伊佐那笑得更開心了:“我已經很輕了,況且我今天為了洋子那麽努力,到現在一句誇獎沒有,怎麽還能冤枉我的?”

他正收拾着手裏的藥品,也不過是在她面前習慣性地順便賣一下慘,讨點便宜而已,但少女卻立刻放下了手直視過來。

“所以,什麽叫我現在姓黑川,是……你的…嗯…那個什麽……什麽……今天到底怎麽回事?”說到一半,少女已經轉移開了視線,大概是有些羞于說出那個詞,便囫囵帶過。

“嗯,對啊。”白發男人臉上的笑意已經擴大到露出了整齊的八顆牙齒“你現在叫黑川洋子了。”

黑川洋子和,黑川伊佐那。

真好啊。

如今他再也不是孤獨的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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