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續《鴻溝碎裂，再不可越》
續《鴻溝碎裂，再不可越》
經曉星塵這麽一鬧，金鱗臺的守衛被金光瑤徹底換了一波，又在許多地方加緊戒備，宋岚看着自家好友，直道：“星塵！你糊塗啊！”
自那以後，薛洋再沒出過金鱗臺，而曉星塵和宋岚也上不了金鱗臺。
曉星塵和宋岚再次聽到薛洋的消息是在三個月後。
那一夜，金光瑤調離了整個蘭陵的醫師。
曉星塵和宋岚找到薛洋位置時，只見一個別莊被圍得水洩不通。
莊子裏傳來痛苦的慘叫。
薛洋難産了。
兩人心急如焚，想要闖進去，卻被蘇涉和金钶攔在外面。
“二位道長開的恐怕不是時候，宗主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見客。”
蘇涉冷冷瞥了一眼曉星塵和宋岚。
“讓我進去！”
曉星塵不聽，非要硬闖。
蘇涉罷罷手，秣陵蘇氏的弟子便擋在最前方。
“恐怕由不得你。”
蘇涉留下句話，轉身進了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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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的聲音越來越弱，曉星塵和宋岚急的不行。
無奈之下，只好跟守着門的弟子打了起來。
“宗主，薛公子的身體實在是太弱了，根本沒有力氣生啊！再這樣下去，別說是孩子，就算是薛公子自己，都自身難保！”
金光瑤握住薛洋的手，好似沒聽到醫師說的話。
“成美……”
“你不是很喜歡阿烨嗎？我告訴你，阿烨若是再生不出來，你就留不住他了。”
金光瑤将靈力源源不斷地往薛洋體內送。
“小矮子，保阿烨。”
淚從薛洋眼角淌下。
金光瑤搖搖頭，“我不會保他的，我只保你。成美，你要真的想要阿烨，就把他給我生出來！”
金光瑤的眸子紅的厲害。
肚子一陣陣痙攣，薛洋痛的說不出話。
他一口咬住金光瑤的胳膊，如何也不松。
“小矮子！”
“你說過！你要幫我養阿烨……”
薛洋扯住金光瑤的寬袖。
“那得在你活着的時候。”金光瑤閉了閉眸子，“你若死了，我就不認他。”
薛洋此刻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思考金光瑤說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假，薛洋禁不住害怕起來，霧氣湧上眼簾，他值得拼了命地去生。
阿烨，你快點出來好不好。
淚一滴滴滑落。
薛洋不想阿烨也像阿熠那樣離開，他要把阿烨生下來，一定要。
金光瑤就是故意調走蘭陵的醫師的。
他就是要讓曉星塵和宋岚親眼看着，親耳聽着薛洋究竟是怎麽給他生孩子的。
憑什麽，憑什麽他寵着的人要被兩個臭道士如此折辱！
說什麽被人蒙騙，這種借口也就偏偏三歲小孩子罷了！
孩子生不出來，薛洋的聲音愈發凄厲。
霜華拂雪劇烈的爆發着靈光，可金光瑤帶足了人手，一時半會兒兩人根本無法破陣。
薛洋痛苦的聲音就回蕩在兩人耳側。
他們好想陪在薛洋身邊，和薛洋一起期待孩子的出世。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他們如今連出現在薛洋身邊的機會都沒有。
“醫師！快傳醫師！人救不回來，我取你們狗命！”
院子裏驟然傳來金光瑤的怒聲！
曉星塵停下劍，這才發現不對！
薛洋沒聲音了，已經好久了都沒聽到聲音了！
“阿洋！！！”
曉星塵不敢相信。
宋岚呆愣在原地，拂雪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兩個人此刻也不顧及什麽形象了，曉星塵将靈力彙聚在丹田，突然向四周爆發，金家修士全被震飛出去。
“星塵！你瘋了！”
曉星塵竟然自爆了金丹！
宋岚一臉震驚。
“快去看阿洋！！！”
金丹……若連自己要護的人都護不住，那要金丹又有何用！
曉星塵跌跌撞撞地撞開門，撲面而來的滿是血腥之氣。
曉星塵推開金光瑤，跪倒在薛洋榻前。
薛洋緊閉着眸子，臉上全是濕淋淋的汗水，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跡。
“宗主，恕我等無能，實在是救不回來。”
醫師搖搖頭，只說節哀順變。
“什麽叫救不回來！怎麽就救不回來了？！你還什麽都沒做呢！憑什麽說他救不回來了？！”
宋岚提着醫師的領子質問。
“薛公子從前小産過，小産後沒有好好調養，身子底子全虧空了。那胎兒能懷十個月早就消耗掉薛公子的所有精力了，如今叫他生孩子，他哪裏還有力氣？！”
“若不是從前金宗主拿血參吊着他的命，別說孩子，連他自己都活不下來。現在到這般境地，還要叫他生孩子，怎麽生？誰給他生？”
那醫師也被宋岚惡劣的态度惹到了，指着宋岚的鼻子就一通罵。
宋岚陡然松了手，人往前跑去，沖到薛洋榻前，摔跪在地上。
金光瑤冷笑，将兩個踹倒在地。
“呵！”
“人活着的時候不見你們有多珍惜。死了倒急着過來哭喪？給誰看的呢？”
“來人，把兩位道長請出去。”
金光瑤背轉過身，眼低盡是嘲諷。
曉星塵和宋岚被金家修士拖拽出去。
燭火輝映下，薛洋緊閉的眸子微微顫了顫。
金光瑤牽起那人的手，緊緊握在手心。
孩子被人從屏風後抱了出來，金光瑤接過孩子抱在懷裏，良久才道：“不枉成美拼了命把你生下來，你倒是個疼娘的，不哭不鬧。”
“宗主，這孩子在娘胎裏就體弱，不哭鬧反倒不好。”醫師聞言提醒。
金光瑤睨了他一眼，頗為不悅。
醫師低下頭閉了嘴。
那孩子許是聽見有人說他壞話，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金光瑤見狀，眉宇間染上笑。
“你小子再哭可就把你那兩個渣滓爹爹哭來了，趕緊閉嘴吧！”
金光瑤戳了戳小阿烨的臉。
“沈醫師，今日多謝你了。這裏的事……還望保密。”
那醫師笑了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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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烨，我的好阿烨，爹爹帶你去吃湯圓好不好？”
金鱗臺上，一個金衣少年正牽着一個奶團子四處耍，把成片的牡丹花海弄的一團糟。
“好……爹爹叫、叫上小叔……叔，唔們……一起……去……”
奶團子嘴裏含着顆糖，牙還沒長齊全，說起話來斷斷續續，倒是時時刻刻記得他的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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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從前有兩位仙人——明月清風曉星塵，傲雪淩霜宋子琛。這二位啊，曾經也是風華絕代，一派風流！想當年那曉星塵初下山時，在夜獵中輕而易舉便奪得了魁首，一劍霜華天下驚，名聲大噪！
那宋子琛就更不用說了，白雪觀最具天賦的弟子，修為，樣貌，皆是一絕！這兩人走在一起，一黑一白，互為摯友，除魔殲邪，扶弱濟貧，庇佑着一方百姓！
可後來……不知怎麽，突然一場大火燒了白雪觀不說，兩位道長也在一年後驟然消失在世人眼中，聽說那位曉星塵道長啊！更是一夜白頭。
你們知道是為什麽嗎？！”
說書人驚堂木一拍，吓得正在吃茶的金衣少年一激靈。
少年惱了，一腳踹翻桌子，舉着柄長劍一劍戳在說書人案前，“說書就說書，賣什麽關子？！好好的敲什麽桌子！不知道你薛爺爺在喝水嗎？！”
少年眉宇間盡是桀骜，他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人，卻被一黑一白兩個道士攔住。
“小公子，先生不過說書，何故突然發難？”
白衣道長滿頭白發，眉目間說不盡的愁容。這話雖是對着少年說的，可少年卻覺得那眼神活生生像是在透過自己去看另一個人。
“他吓到我了，我也吓吓他，禮尚往來不可以嗎？！”
少年盯着一黑一白兩個道士，眼低掀起鄙夷，“啧啧啧，真把自己當成曉星塵和宋子琛兩個仙人啦？瞧這身打扮，真像啊！”
少年噗呲笑出聲，更像薛洋了。
曉星塵一時晃了神，喃喃喚了句“阿洋”。
宋岚走上前來，盯着少年道：“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撇他一眼，“你薛爺爺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薛子烨是也！”
曉星塵和宋岚具是一僵。
“阿烨？！你是……阿烨？！”
曉星塵不敢相信。
“切！是你薛爺爺怎麽了？看到你薛爺爺很感動嗎？”
“阿烨，你又胡鬧。你瞧蘭陵這條街，我替你賠了多少銀子了？！”
少年哼了一聲，正欲再說些什麽，卻見金光瑤一臉無奈地走了過來。
“小叔叔！”
薛子烨見到來人開心地跑了過去。
“爹爹掀攤子的時候也沒見你說他啊！我不過才掀了兩個你就說我，小叔叔真偏心！”薛子烨亦步亦趨跟在金光瑤身後。
“你呀！”金光瑤往薛子烨眉心一點，“我說不過你好吧，下次再掀攤子記得別穿金星雪浪袍，蒙上臉，別叫人認出你是我金家的人。”
“我偏不！我就要穿！我還要告訴他們！我小叔叔是他們都惹不起的仙督！！！”
金光瑤笑着，牽着他一起走了。
曉星塵和宋岚望着逐漸消失在眼簾的兩人，久久不能回神。
“子琛，你聽見他說的話了嗎？他說他叫子烨，他叫金光瑤小叔叔。”曉星塵眼裏續上淚，紅着眼去問宋岚，“他一定是阿洋的孩子，阿洋還活着是不是……”
淚滾落在臉頰，宋岚久久才艱難道：“是。阿洋還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