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矛盾升級
矛盾升級
“奶奶，過兩周我再來看你。”
“別老看我，你忙你的。”
今天的陽光格外好，窗外的暖陽斜射在病床上，給江孟奶奶灰白色的頭發染上了一層金。
江孟握了握她布滿老繭的手，随後拿起一旁的手機轉身離開了。
“到了，別催。”吳已對着手機那頭的人略帶不耐煩的說。他低頭從車裏下來，轉身将車門關上了。
吳已來到自家門口，家裏的阿姨早就等在了門口，面帶着微笑，嘴巴欲張好像有事要說。
“少爺，吳先生在裏面等着了。”
吳已嘴角抽了一下，不屑道：“稀客啊。”
吳已略過阿姨進了門，一擡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吳瓊忠。吳瓊忠穿着西裝，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鏡，整個人散發着精英的氣質。
槡靓聽到動靜從廚房走來：“小吳回來了！”
吳已怔愣了幾秒，淡淡地回：“嗯。”
坐在沙發上的吳瓊忠回頭看着低頭換鞋的吳已，沒說話。
等到吳已換好鞋後開頭說：“吳已，來書房，我和你談談。”
說實話吳已面對這個一年見不了幾次面，在他童年生活中毫無存在感角色實在難開口和他講些什麽，只能悶聲嗯了一句。
吳瓊忠走在前，吳已走在後，兩人一路上沒有說任何話。空氣異常安靜。
吳瓊忠推開書房的門，自己坐在沙發上随後示意吳已也坐下。
吳已坐在吳瓊忠對面，一點表情都沒有，似乎很像逃離這個地方。
“吳已，我們父子上次這樣坐着還是一年前了。”吳瓊忠淡淡地說。
上次坐着，是在吳已打了同學被請家長的那天。那天兩人也是這麽坐着，吳瓊忠不問緣由地出口訓斥。前面吳已還是左耳進右耳出地随意聽着也不想跟他争辯，但是到了後面被罵煩了，吳已沒忍住反駁了幾句。
“你問過我我為什麽打他嗎！”吳已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着，“你沒問！因為你在意的從來不是我！是你自己的臉！”
吳已那天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讓吳瓊忠都有點不知所措。
最後吳已走到門口，背對着吳瓊忠，只留下一句話。
“你覺得我讓你丢臉了，是吧。”
吳已看着面前這個永遠都是一副嚴肅表情的男人：“你想找我談什麽。”
吳瓊忠笑了一下：“兒子長大了，現在連爸都不叫了。”
吳已沒回答他，只是重複說：“找我談什麽。”
“我看了你的成績，忽高忽低的。”吳瓊忠金框眼鏡下的眼睛微眯，“而且很極端，這次年段前十，下次就能年段倒數。”
面對吳瓊忠談論他的成績，吳已一點也不意外，他們父子倆的交流內容除了成績也沒什麽可以聊的。
吳已不甚在意地回：“然後呢。”
“你今年高二了，馬上高三，你這個不穩定的成績很危險你知道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
吳瓊忠聽到這笑了一下，似乎是被氣笑的：“當然是你自己的事，你的人生都是你自己的。但你是我兒子，我的兒子必須優秀。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給我擺正你的學習态度，我不想再看到你倒數的成績。”
吳已皺着眉頭，很厭煩地說：“你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
被吳已頂了一句，吳瓊忠也維持不住臉上的體面了，大聲說：“憑我是你爸。”
吳已愣了一下，随後也不甘示弱：“是，你是我爸。可你這個爸有做過一件當爹該做的事嗎？！”吳已深呼吸了幾秒，“我生病的時候你不在！我開家長會的時候你不在！我成績下滑需要安慰的時候你不在！我和同學打架你不問緣由地說我給你丢臉了！你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
吳已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握成拳，随後有放松下來。吳已只覺得解脫了，因為他終于将這麽些年的委屈通通宣洩了出來。
這次換吳瓊忠愣住了，他覺得雖然這些年因為太忙了忽略了對吳已的關心陪伴，但是他在物質上從不少吳已的。但是他沒想到吳已從不缺乏物質，吳已只是想要一個關心他的父親。
吳瓊忠心裏頓時湧上了一股愧疚，但他面上依舊不改：“你不想好好學習也可以，高考完就出國。”
吳瓊忠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來一個文件夾，他将文件夾放在吳已面前。
“裏面是我聯系好的幾所國外高校，你看看想去哪。”
吳已很反感吳瓊忠這種随意替別人決定的人，吳已看都沒看桌上的文件夾，沉着臉說：“我不去國外，我的人生不需要你來規劃。”
“不去國外，那就別讓你老子替你操心。”
吳已心裏也清楚吳瓊忠是為了他好，畢竟到底是親生的，但吳已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吳瓊忠這種不經讨論就替別人做主的人，讓他對這個本就不熟的爹又多了一絲厭煩。
兩人面對面坐着，相顧無言，電光火石之間吳瓊忠先開口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建議你去國外留學，這對你對我對我們家都好。”
“說了不去。”
“不去國外，你這個成績這國內哪個學校要你。”
吳瓊忠說的也是實話，吳已這幾次的成績平均下來總分也才四五百，這一個有幾百萬考生的省份實在危險。
“這是我自己的事。”
吳瓊忠明白，這又是一次無效溝通。不僅沒有效果，還将兩人的關系搞僵了。
“你先出去吧，我還有項目要做。”吳瓊忠随便找了個理由把吳已打發走了。
吳瓊忠望着窗外，輕嘆了口氣。他承認，這些年對吳已确實有虧欠，現在的他也盡力在彌補，但好像他與吳已之間的那條裂縫已經無法修補了。
吳已來到後花園，他看着蹲在草坪上的槡靓女士，輕聲打了個招呼。
“媽，你幹嘛呢。”
槡靓站起身回過頭來：“我在給月季松土，你爸跟你聊完了？”
“嗯。”吳已從草坪上拿起鏟子，“我幫你一起松土。”
“好啊，你去給那邊的繡球花松松土吧。”
“好。”
槡靓今天穿了件粉色的碎花裙，四十歲的年紀穿鮮亮的顏色可能顯老，但是槡靓保養的很好穿起來就像三十歲。
槡靓平時沒事可做，就有了養花的愛好，後花園所有的花都是槡靓精心挑選的。按道理種植和養護這些是交給家裏的阿姨就可以了，但是槡靓不讓，說自己閑着也是閑着可以自己來。後花園裏的花從不讓阿姨弄。
吳已很快就給繡球松完了土，走過來幫槡靓松月季的土。
槡靓女士很喜歡月季，尤其是多頭月季。因此後花園三分之一都是月季。
“小吳，你爸跟你聊了什麽。”槡靓低着頭，專注地看着泥土，狀似不經意地問。
“他說想讓我去國外留學。”吳已将兩人争吵的部分全部省略，只簡短地回了這一句。
“你怎麽想。”
“我不想去。”
槡靓沒有幫着吳瓊忠說話讓吳已去國外留學：“那就不去，媽尊重你的選擇。”
吳已鼻頭有點酸酸的：“嗯。”
“但是媽還是想提醒你，下個學期你就高三了，不能再放縱自己了，知道嗎？”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