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不知何時,情已深植心間,傅琅熙早已令顧如錦心悸,就曾如今夜生命中的大雪好暗夜,縱使前方大雪紛飛,傾盆大雨,要痛斷割舍又談何容易,顧如錦捏着傅琅熙的胳膊有些情難自已。
“對,我樂于讓你接近,就是因為你像她”傅琅熙邊說邊飲酒,或許是太久都沒有如此的放肆,或許是太久都沒有醉過,又或許只是這樣的雪夜太需要東西來禦寒。
這樣的屋子除了留聲機裏愛爾蘭的風笛聲就剩下兩人的劍拔弩張。
顧如錦從來都沒有這樣挫敗過,甚至生出綿長的無力感,因接到她電話的欣喜早已被傅琅熙的絕然無情扔到了谷底,輕輕地放開她,拿過桌上的酒仰頭喝盡。
“所以你今晚叫我來就是想确定我是不是你口中那個女人對吧”擡頭,已是一臉的緋紅。傅琅熙又何嘗不是呢暗色的茶幾上三瓶頂級的紅酒都已空了,牆頭燈掃在她的臉上,光豔照人。顧如錦硬是壓抑住自己心裏那些四下跳躍的不安、揣測和騷動,想要起身離開。
“傅,傅琅熙,從今而後,陽關道,獨木橋,再,再相逢也只是路人,你,好自為之。”說完起身,一向酒量很好的顧如錦已經有些神色恍惚,興許是酒入酣暢,愁上心頭了吧。倒是傅琅熙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起身,繞過她的一側,走到玄關,拿過圍帽,一圈一圈圍在她瘦削的鎖骨上,傅琅熙輕輕喚了聲:“顧如錦”,踏到門邊的人停下了腳步,卻未轉身。
夜是撩人的,影是撩人的,人是沒有提防的,只聽大雪落在地上窸窣的聲音,顧如錦轉過頭去,喝醉的傅琅熙斜躺在沙發上,一手撐着頭,神色有些痛苦,“怎麽了頭又疼”顧如錦心疼地跑過去。心事早已不是無聲無息,被雪夜浸透了的,格外的醒目,卻又格外的含蓄,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只是心疼的看着她。
傅琅熙下巴輕揚,見顧如錦含情脈脈的望着她,有些赧然,輕輕地移動了些身子,“沒有”
“沒有什麽”要說那晚同樣在這間屋子裏,病痛發作的她還能讓她有些伸手觸摸的沖動,而今夜,竟已是不敢了,怕一不小心連心底最深處最卑微的一抹希望也碎掉。
“沒有頭疼,只是有些暈而已”傅琅熙一手支着頭,若有所思的想到。
“你,好好的休息吧”輕嘆口氣,欲要起身離開,腳還未挪動一步竟感到阻力,低頭一看,傅琅熙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角,顧如錦再也忍受不住,轉身壓在傅琅熙身上,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會這樣愛上一個人,她從來沒有想過竟有一個人能讓她如此迷亂而難以自持。
因為傅琅熙斜躺在沙發上的關系,本還支着腦袋的手被身上人突兀的一來,竟是本能的放了下去,整個人完全深陷在沙發裏,長發也已散開,那漆黑的頭發閃着炫目的光,迷蒙了顧如錦的眼睛,她緩緩的湊過去,聞到傅琅熙身上淡雅清新的香氣混合着法國紅酒的醇香,一時間意亂情迷,她的額發觸到了她的劉海,顧如錦輕輕地撥弄了下,身下人似受到驚吓般往旁邊縮了縮,輕輕地湊上去,吻上她的眉梢,她的鼻翼,她的嘴角,是那樣深遠而綿長的心疼和不舍,只有牆頭昏黃的燈照在她的臉上,竟連眉宇間都染上了落寞的神色。
傅琅熙雙手緊緊的抓住沙發的棉質布料,身體因為緊張而有些微的發抖,或許因為酒精的緣故卻更加的敏感,待要親吻嘴唇的時候顧如錦停了停,傅琅熙微閉着雙眼,嘴唇有輕微的合開,她重又吻上去,銜住她的下唇,撬開牙關,恨不得将整個人都卷進自己的身體裏,這樣才可以真正的擁有她,這樣才可以真正将她守候在心裏吧。她顧如錦從來都沒有那麽偉大,覺得愛一個人可以不擁有,只要她幸福,這純粹是烏需有的鬼話,她愛她,她就要擁有她,得到她,和她在一起。
終是吻到有些動情,顧如錦脫下礙事的圍帽,雙手抱着她的腰,纖腰一握,腮邊兩縷發絲随風輕柔拂面憑添了幾分誘人的風情,本就白皙的皮膚因病未痊愈顯的有些蒼白,而又因為酒精的關系将輕微的病态柔和了。面似芙蓉眉如柳的傅琅熙有些情動,卻依然拼命的壓抑着,待顧如錦伸手解開她衣服的時候她才恍然抓住了她的手,顧如錦沒在堅持,只是低下頭埋在她胸間,“傅琅熙,你也對我有好感的,對嗎不是因為我是阮昕妍,而只是因為我就是我”說話間的熱氣噴在傅琅熙的胸前,有些□難耐,傅琅熙不得不放開抓住顧如錦的手,微仰起頭,沒有回答。
顧如錦解開她的衣裳的手有些微的顫抖,不知是因為紅酒的關系還是因為風吹落窗驚醒了意亂情迷之中的人的關系,只是解在第二顆紐扣的時候竟已是停了下來。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着,一場風驚醒了酣醉中情動初開的兩個人,她重又将傅琅熙的扣子系上,然後将她深深的抱入懷裏,似是用了千斤的重量,将她緊緊的摟住,不知不覺,臉上閃過一絲淚痕,此時的傅琅熙放任自己躺在她的懷裏,她是顧如錦也好,她是阮昕妍也好,此時此刻,就讓身邊這個人擁住她吧,擁住她這幾年來的悲喜,阮昕妍魂歸何處,她已經不想再去知曉,七年了,甚至于那四年的相擁相守,所有的記憶都應該沉淪在那兒了,她終是再也等不了她。阮昕妍,你怎麽舍得,舍得扔下我,自己獨自快活。你說,我曾是世上最剛硬的磐石,而你終究用一把陰柔,将我揉碎,你說我梨花帶雨,就算銀牙咬碎,你也要我笑逐顏開,顧如錦驚覺胸前一片濕潤,懷裏的人早已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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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熙”
“嗯”泛着淚音的聲調暗啞而幹澀。
顧如錦沒在說什麽,只是更加用力的摟住她,那樣的力氣,似要把她生吞活剝。
所有的所有的記憶都應該塵封,不過是神色有些相似的人,不過是相同地方有一顆相似的字而已,是她思念如蠱,才将兩人幻化在了一起,那11位手機號碼早已是撥打不通,無數個暗夜,她在這邊一遍一遍的拿手機撥打那11位手機號碼,如果阮昕妍真的還在人世,她又怎麽舍得讓她想的如此辛苦,如果她真的還在,又怎會不來找她,她是該知道她是傅氏的繼承人,她一直都在那裏,而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蒼老,待到紅顏白發她也再等不回那時将她愛入骨髓的阮昕妍了。
于是此時的傅琅熙像決了堤的洪水,完全阻擋不了她的流逝,似是在做決然的告別,也許是酒勁上來了,傅琅熙只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的抽着痛,仿佛內裏已經被刨噬出了一個黑洞,一呼吸,嗓眼一甜,就會吐出一口血來,那時的她是多麽的明媚照人,在Z大的校園裏,她抱着她,她在書上做着筆記,她在她後頸吹氣,于是兩個小時的晚自習演變成了攻受之間的博弈戰,那時的天還沒有這樣的暖和,深冬的大雪比這還冷還厚,阮昕妍抱着她,将她的手揣在兜裏,她說冷,阮昕妍在寝室裏找一切禦寒的東西裹在她身上,室內的暖氣對于她奇寒的身子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那時的阮昕妍就尋找着一切的事物讓自己的身子熱起來,然後脫光了衣服摟住她,也不怕那樣寒的天,凍了她的身子。那時C城的大街小巷,她牽過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過去,那麽深遠那麽綿長,她一直就是一個将所有的感情隐藏于心的人,可無賴如阮昕妍每天讓她完成作業就是讓她說三遍傅琅熙想阮昕妍,她又怎麽說的出口,于是她想着辦法捉弄她,洗澡的時候将她的衣服偷偷藏起來,逼着她裸着身子出來,她膽小不敢看恐怖片,她總是将最惡心最驚悚的圖片拿來做電腦桌面,是誰說的情深不壽,憑什麽情深不壽傅琅熙在七年後的今天哭的泣不成聲,還在這樣的房裏,在阮昕妍買的房裏,她傻子一樣的哭倒了,也就是在那時剛得知她出事後她将自己關在這裏一個星期的那樣痛哭失聲,這麽多年了,她從來再像今天這樣哭的這麽厲害過,是訣別吧,她終是等不到她回來,無數次在夢中,她氣極,夢到自己手持劍戟,一劍刺破阮昕妍的胸膛,她是那樣的恨她,恨她給了她那樣的溫暖和心安然後讓她一人獨留在這世上。
這麽幾年,她的傅氏經過了風雲卻越來越壯大了,她的頭發長了又剪了,而今,又那麽長了,而阮昕妍呢你是胖了還是瘦了傅琅熙緊緊拉住顧如錦的衣角,就這樣和心裏那個人訣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