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九章

她在簌簌發抖,連聲音都變了調子,一字一句,清晰明利,顧如錦沒在多說話,直接将她扶起送往了醫院。

陸之珊聽見有人在她耳邊交代着什麽,卻不是熟悉的聲音,她知道自己已經痛地進了醫院,也明白身邊是她至親的那個人,意識格外清醒,可周圍明亮的光線卻怎麽也沒法讓她睜開眼睛。

“曉語......”朦胧中發現自己下意識地喊了一句,終于克服惱人的刺眼光線後,看到白大褂的醫生在和顧如錦交代着什麽“她身體太虛這樣的痛經痛了多久”

“我不知道”

“她不是你妹妹嗎你怎麽不知道呢她身體太虛,又是寒性體質,氣虛淤血,再加上感冒,注意讓她保暖,別再凍着了。”

“嗯”

陸之珊虛弱地睜開眼望着這一切,和轉身回頭的顧如錦四目相接。

“你體質太差了,你的那個小情人呢”顧如錦輕聲問到,難以想象如果她沒有一時興起去了陸之珊家裏,如果她直接在家痛暈了過去......

“不是小情人,她沒在。”之珊虛弱地回到。

顧如錦走出了房間,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透明的塑料盆,熱水蒸騰地冒着白色的霧氣,她把毛巾擰了擰,輕輕擦拭了陸之珊額上的汗,蒼白的肌膚沒有一點的血色。

“你平時在家是不是從來都沒做過這些”

“啊”

“你擦的我有些疼。”

“對不起,對不起,平時家裏都有保姆”顧如錦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可是我不是游手好閑的富二代,我自理能力很強。”卻愈發地顯得手忙腳亂起來,她只是從來沒有那麽小心翼翼地照顧過一個人,就連傅琅熙,她還沒有機會照顧過,而在顧家,哪輪得上二小姐做這些粗活的機會。

顧如錦放下手中的毛巾,坐在床邊,“你現在是在做什麽工作呢”

Advertisement

“替人打工”

“她去新加坡做什麽呢為什麽總是那麽忙”

見陸之珊瞪着她,她拿着塑料盆就出去了,關于名稱這個詞總是沒那麽輕易就喊出口,她又實在找不到合适的稱呼。

在醫院走廊的時候,傅琅熙打來電話,“你在哪兒屋裏沒人。”

顧如錦望了望窗外,早已是夜色上襲,才恍然想起今晚佳人有約。

“對不起,琅熙,我在醫院”

“你怎麽了”

“我沒事,陸之珊生病了。”

“哦,那我回去了。”

“喂”顧如錦輕喚到,她才不要錯過良辰美景的機會。“你有沒有那個冒失鬼的電話”

“誰”

“就是那個什麽曉語”這是陸之珊在昏迷時偶爾從鼻音裏冒出來的兩個字。

“等會我問一下安然發短信給你。”

“嗯,等我,一會就回來。”

待她打完電話,回到病房的時候,病床上空無一人,陸之珊不見了。白衣天使在周圍四下穿梭,“你有沒有看到她”顧如錦有些慌亂,她身體還很虛,這一會兒的功夫,人跑哪裏去了不會直接出院了吧按她別扭的性格,真是什麽都做的出來,都是雙胞胎,怎麽性格差別那麽大呢也難得顧小姐在這個時候還能有閑情逸致來猜測兩姐妹的性格。

有短信聲響起,顧如錦忙撥出了那個號碼,電話那頭的人仿佛還在睡夢之中,“我是顧如錦。”

“顧總,你好”

“陸之珊生病了,在醫院,可是,現在卻不知跑哪兒去了......”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沒了影,顧如錦怔了一下,才發現走廊那頭,那個相似的身影倚在牆邊,這個神仙姐姐啊,真是讓她好找,“你去哪兒呢沒事自己下床幹嘛呢”

之珊挪了挪自己的腳,她只是去了趟衛生間而已,左手一片青腫,有紅色的液體開始冒出來。

“你自己把針拔了”

“嗯,已經輸完了。”

“姐姐,這裏是醫院,就算你不想叫我,床頭有按鈴,你可以叫醫生或者護士。”顧如錦再一次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她的親身妹妹,說不定她也是陸家揀回來的,将她拖入病房,醫生進來簡單處理了下,而後是對顧如錦和陸之珊兩人的責罵,搞不清楚在醫院還能這樣瞎折騰。

“你脾氣可真夠倔的。”待醫生護士随意擺弄了陸之珊後,顧如錦皺着眉頭說道。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相似的容顏,迥異的脾氣,兩人間或沉默着,半響又是不着調的話題,顧如錦問,陸之珊答,從來沒有哪一次的談判像這次這樣無力過,因為沒有目的,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去贏這樣的談話,屋子裏寂靜無聲,柔和的燈光照在陸之珊臉上,有一種蒼白的光芒。

虛掩的門突然被推開,探進一張年輕而俏麗的臉,洋溢着焦慮不安和內疚,她手握在門把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來了”顧如錦側過頭看着滿頭大汗的喬曉語。

病床上的人先是一驚,目光越過顧如錦有了瞬間的交彙,那樣的眼神彙聚成可以收錄在年度最具有複雜意味的眼神裏,在我們年輕的時候,總是那麽天真,認為什麽都可以把握在手裏,那些幸福,可以輕而易舉就天長地久,有眼淚湧出來,才不過一天的光景,就以為從此蕭郎是路人,陸之珊側過頭,喉間是虛無的嘆息。顧如錦拿起包,敲敲地退出了病房。

愛為何總是填不滿也掏不空。

有溫熱的手握着她,因為跑的太急的關系,她手心裏全是汗,陸之珊掙脫開去,“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幹什麽”

曉語只是不說話,輕輕摩挲着她青腫的左手,眼淚就那樣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之珊的手指纖長,指尖卻是冰涼的冷,她的臉色愈發地蒼白,單薄地叫人心疼。

“再也不走了,你趕我也不走”她俯下身,緊緊地抱住她,靜谧的黑暗中,銀色月輪美得令人心醉,她只是搖頭,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她拼命掙脫想甩開在她身上的人,卻是無力,只是擡起青腫的手捶在她的後背上,喬曉語握着她的手,“別用這手,會疼的。”

之珊似發了狂地扭打着她,只是本就虛弱的體質捶在人身上倒像是棉花般的細落輕點。委屈的意願在她心裏糾纏着,她怎麽可以離家出走,她承諾過永遠都不離開她,都不會抛棄她,病中的人脆弱,敏感,歇斯底裏。

“別.......別去結婚......”喬曉語小心翼翼地吻着她光潔的額頭,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空氣裏,有汗,鹹鹹的味道,卻不知是自己眼裏的淚流下來的,之珊秀氣的眉梢,優雅的鼻梁,連臉頰都是細細嫩嫩的,“別去結婚.......”似嗚咽,似哀求,她吻過之珊小巧的耳朵和尖細的下巴,然後拉開彼此的距離,望着她如水的眼睛,她眼裏有淚,曉語擡手給她輕拭,卻是越抹越多,她開始慌亂,之珊哭成了淚人,她把手掌輕輕蓋在之珊的眼睛上,掌心傳來之珊睫毛的輕顫和滿掌心的潮濕,“寶貝,我在這兒,再也不走了,別哭了。”

暗夜裏,只有拼命抑制住的哭泣和不知所措的人。

“陸之珊,你都哭成花臉了,醜死了。”

“你要敢去結婚,我就打斷你的腿,再把那男的閹了。”

“之珊,你說說話”

“你想吃什麽”

“怎麽了難受了醫生!!!”

“陸之珊,你是不是病傻了”

“你才傻”之珊哽咽着回了她一句。

喬曉語傻傻地呆愣在那兒,嘴角一抹笑意,病床上的人終于止住了哭泣,并開始和她頂嘴。

“為什麽離家出走”

“葉衍逼我的。”

“這關人家葉衍什麽事”陸之珊真是哭笑不得。

“她橫刀奪愛,借酒行兇,酒後亂性......”可憐的葉醫生又莫名其妙當了兩人的炮灰。

“後兩條罪名你怎麽給人家定義的”

“對不起......”她突然地抱住她,電子鐘在黑暗中幽幽發出綠茵茵的光,撫摸着她的後背,輕聲問到:“你要不要睡會兒我去給你買東西吃。”

“不想吃”

“那怎麽行,你本來血糖就低,我已經回來了,你不能再病了。葉衍呢”

“她中午才從我那兒走,今天應該沒有手術吧。”

“哦”

“你今天中午回來過”

“沒有”喬曉語開口否認到,離家出走本就是賭氣的行為,要被知道這麽快就後悔她那決定那是很丢臉的事情,雖然丢臉在陸之珊這裏從來都不是什麽新鮮事兒。

“是嗎那是我看花了眼。”

“嗯,是你看花的。”

“小狐貍,你的視力什麽時候下降地這麽厲害。”

兩人轉身,一身白大褂的葉衍站在身後。

“你不是說今天休班嗎”之珊困惑地問到。

“那個該死的主任把我給喊回來了,都說了人怕出名豬怕壯,敢情不由我來做手術,人家就只有等死似的,阿門,醫者該有普度衆生之心,你怎麽這次痛的這麽厲害”

“氣虛淤血,踢被着涼,情緒低迷,傷心過度,診斷完畢。”顯然這些話是沖着喬曉語說的。

“葉醫生,你酒醒了”

“閉嘴”葉衍忙捂住她的嘴,“死刺猬,別以為抓到我的把柄就可以威脅我啊”

“葉醫生,現在可是你在威脅我。”喬曉語擋開她的手。

“有嗎這才是□裸的威脅。”說完盯着陸之珊青腫的手就要按下去。

“葉衍,你敢。”

“我敢的。”

“來人啊,救命啊,葉醫生謀財害命啦。”喊完把葉衍推開,護住陸之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