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我慌慌張張地撿起地上鑰匙開門,撲面而來的堕落氣息又把我給熏出去了,冒牌房東已經從我出門時的正襟危坐到現在這幅德行。
我忍着惡心,繞到沙發前,只見蘇牧已經軟倒在地板上,背靠着沙發,眼神迷離,莫名的,我想起梁娟臨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好好照顧她
就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怎麽活下來的,雖然我和她說過晚上一起做飯吃,但從我搬進來以後她就沒有和我一起吃過一頓晚飯,也不知道她一天都吃什麽,因為她的房門從來緊閉,像個幽靈似的,茶幾上的空酒瓶已經橫七豎八地躺着了,我看着就有些生氣,你醉酒不會回自己卧室去醉啊,反正平時也什麽都不讓我看見,我才突然想起她那間房剛被風吹來鎖住了,而她自己的房間鑰匙應該也鎖在屋裏了,哈哈,這女人今晚只有睡沙發了,是,我是幸災樂禍,誰讓她平時那副作到要死的德行。
“她回去了嗎”她像個死人一樣地把頭癱在沙發上,還能如此理智地問我問題。
“嗯,我現在可以不用搬了吧。”
“剛才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
“暫時還是,那個杯子的事”
“別再提杯子”冒牌房東吼道,我吐了吐舌頭,到底是什麽杯子啊,簡直就是她的雷區了。
“前天我還看到他摟着一個女人,今天又換成你做他女朋友了”蘇牧緩緩地說到。
“神經病”我罵了句,雖然楊賤說不上是一個多完美的男人,到這點職業道德他應該有吧。
“那男人叫楊賤,而前天他摟着那個女人是我下屬,你愛信不信。”
也難得一向失語的冒牌房東竟然能給我說這麽多,我拿過一罐啤酒猛得喝了一口,其實我不喜歡喝酒,不管多好的酒喝在我嘴裏都是一個味,辛辣,苦,臭,所有的酒都是這樣,雖然我不是那麽喜歡楊賤,可是,我還是覺得有點小受傷,也就是說,他這失蹤的半個月他在和另一個女孩相處半個月之後他又出現,是不是又和那個女孩吵架所以又回來了他媽的把我當什麽呢備胎啊
我又看了蘇牧一眼,她已經喝到眼睛都睜不開了,會不會是這個女人挑撥離間呢我在暴怒的道路上回了回頭,理智地考慮到,但如若不是今晚蘇牧喝醉,按照她的性子,她絕難和我說上這些。
“怎麽樣失戀的滋味好受嗎”蘇牧挑釁地問到。
這女人是不是變态的啊怎麽就那麽見不得我好呢
“對不起,讓您老失望了,那人不過是我拿來應付我媽的,我壓根就對他沒什麽感情,我這正找不到理由甩他呢,這下正好。”
“ta要結婚了。”冒牌房東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壓根就沒聽我在說什麽,切,我不屑地哼了一句,這樣與衆不同的女人也逃不過一個情字。
“誰啊誰要結婚了你喜歡的男人”我八卦地問。
蘇牧沒看我,只是喝酒,我見不了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多大的事兒啊,天下男人多得是,再說按照她那條件,找個什麽好的找不到啊,怎麽的,就像是少了那個人,全世界都沒了的樣子,我說這些的時候,是全然忘記過此情此情是如何熟悉的,甚至忘記自己更比現在的蘇牧更丢人。
“我讓ta去結婚的,還是我把那人介紹給ta的。”她肯定是喝多了,肯定是,要不這麽私密的事她又怎麽可能說給我聽。
“靠的勒,我知道你喜歡自虐,但是這樣玩是不是太過了啊你別告訴我你得了絕症,不想拖累那女的,然後你和那男人還真心相愛卻不得不分開!!!這樣的苦情戲碼”
“你不會懂的。”蘇牧搖了搖頭,繼續買醉。
我當然不懂,那個時候我還很天真,天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如果是真的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是一定可以在一起的,那些最後不能在一起的杯具不過都是因為許多許多的外在條件而已,比如其中一個人還愛着,而另一個人已經不再留戀,那留下那個人就傻B了,直到很久之後,我才明白無奈這個詞到底蘊含着多重的力量,好吧,我好像又說跑題了。
“我是不懂,你不說我當然不知道,但是這天下所有的愛情都是大同小異的,就像有人說愛情來來去去也就三個字,我愛你,對不起,在一起,分手吧。所以,你還是看開點吧,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不會懂的。”
蘇牧就像一個複讀機一樣,那天晚上就一直重複着這一句,後來我被她念煩了,我又不是不經事的小少女,我到底有什麽不懂的,後來我才明白那個時候我真的不懂蘇牧口中的感情,那天晚上蘇牧是合租一個月以來說話最多的一次,但喝到最後她就只會重複那句你不會懂的,單調而又乏味。
我的周末就這樣被蘇牧兩個晚上的爛醉給攪合了,我在想,看來蘇牧真的是傷痛了心,這連着兩天都醉成那樣,昨晚又是折騰到夜裏三點,嘩啦啦地又把喝過的酒全都吐了出來,這又是何必呢喝了吐,吐了喝的,那些傷心又不會随着那些液體一起流入馬桶,醉酒是最笨最沒有效果的治療失戀的辦法,可惜世人依然屢試不爽,我這樣說,是因為我很少那樣傷心,自從和羅大良分手之後,我就很少再傷心難過了,我就覺得這世界上真的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了,然後我每天都很開心很快樂地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基本很少有什麽事情能真正讓我上心了,昨晚八卦的結果就是知道了蘇牧喜歡的那個男人快結婚了,而她很明顯還愛着人家,其他更細節的問題得到的答案永遠都是那句“你不會懂的。”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為了安撫林依,親自上門恭迎林大小姐出門,本來是想着請她去看一場電影,臨出門的時候忽然想起昨晚蘇牧說的關于楊賤的事,心裏有些堵着慌。
“親愛的,關于看電影和捉奸這兩件事你對哪一件更感興趣”
“當然是後者,任何藝術都來源于生活,我永遠都覺得生活的藝術性比那些花幾億拍的大片有意思的多,你知道現在中國的電影市場啊,真是夠亂的…….”
“等等”在林依已經把話題拉到中國電影藝術方面的時候我及時把她拉了回來,“你不是應該更關心去捉誰的奸嗎”
“對啊,去捉誰的奸”
我撫額,“蘇牧說楊賤和另一個女人在交往,而那個女人還是她下屬。”
“什麽楊賤就是你才相親沒多久的那個小摳門。”
“是的”
“什麽意思你這麽快就被他甩了靠,他算個什麽東西啊,再說了,你和他分手了嗎他就找其他女人了,不對啊,你剛才那句話的信息量好大啊,怎麽這個事還是那個叫蘇牧的女人告訴你的還有,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不是她讓你馬上搬出來嗎怎麽又突然不用搬了她幾歲了啊沒個靠譜的樣子呢,照我說,你還是搬出來算了,你那個房東真心不好相處啊。”
我停在門邊,對于林依的話題跳躍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定了定神,“我們先把楊賤那個男人的事情處理了再說其他的行不行”
“行,你怎麽說怎麽是吧,你想怎麽處理”
“你知道我對那個男人沒什麽感情,但是這樣被擺一道我不甘心,這樣以後,我他媽都成什麽呢我都成被劈腿專業戶了,靠的,今天我們就去跟蹤楊賤那賤人,我就不信抓不到證據。”
“好勒”林依挽了挽袖子,那興奮勁兒那激動勁兒倒像是她去捉奸的。
這個世界的事真是無巧不成書,我都沒想運氣那麽好,我們打車到楊賤的宿舍樓下,是的,他住單位宿舍,好像是四個人一間的那種,和大學寝室一樣,非常沒有個人空間,我也只是去過他寝室一次,竟然看見他就摟着一個女人上了出租車,林依看到他就要沖上去,我忙把她拉回來,讓司機跟着前面那輛計程車。
“你幹嘛啊這麽沉得住氣”
“捉奸要在床”我冷冷地說到。
出租車司機瞄了我倆一眼。
一路上,我都在想,昨天來找我的男人到底是誰呢我是不是應該問下楊賤他是不是有個孿生的兄弟還是昨晚我的态度,我回的那條短信讓他滾,然後他那麽快那麽迅速地就又跑去找那個女的了,還真是一個星期一三五七,一個,二四六啊,下了車,前面那兩人吃冰淇淋,看電影,進行着所有情侶正在進行的事情,林依有些不耐煩,說直接沖上去打丫一頓不就行了嘛
我說這樣上去沒有理由的,我太了解這個時候的男人了,他會說那人是同事,是表妹,是朋友的妹妹,反正所有的關系都可以借來用的。
終于日落西山,兩人扭扭捏捏半天,我估計是那女人不想和他回寝室,兩人竟選擇在了一個酒店。
酒店!!!!!
楊賤那個賤人竟然舍得出錢開房。
慢着,掏錢包的是那女人,是那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