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我在問你這一切究竟是腫麽一回事啊，你不要給我扯短信的事好不好啊，我真的很後悔認識這一家人啊，我下輩子也不要再認識姓蘇的啊，她媽還是大學教授啊，我還在背後說她會很有氣質很有涵養的啊，尼瑪啊，你們鬧就鬧，不要拿我的東西來發氣啊，那是我心愛的杯子啊，你要打擊報複你不能正面一點嗎你這麽陰暗地搞這些小動作幹神馬啊還有我那筆記本，是在麗江買的啊，我沒什麽愛好，就喜歡收集一些好看的筆記本而已，幹嘛要撕掉啊，有精神分裂症還是暴力傾向啊

我蹲下身子看着那些殘渣敗柳，我有點難過啊，我還有點憤怒啊，你們幹嘛摔我的東西啊我吼着蘇牧。

“你沒收到我短信”那個死複讀機，就只會說這一句，鬼才要和她說短信的事。

我很生氣，非常生氣，生氣得把何青霞拽着我衣袖的手猛得拽下來了，何青霞頓時沒了氣勢，站在客廳中間，她又過來拉了拉我，低聲說道：“算了，你後面再和蘇牧算賬吧，你看這架勢，她們之前就一定鬧得很厲害了。”

“你怎麽來了”西太後對着我們的方向說。

“阿姨，好”何青霞低着頭。

“你還在和這些人鬼混”西太後這句話是對着蘇牧說的。

“你幫我看着她，我出去透透氣。”蘇牧起身，就要往外走，又瞥了一眼茶幾上的菜刀，哎喲，那個明晃晃的傷人眼睛，她又進了廚房，似乎把一切具有殺傷性的武器都揣懷裏，出門了，我驚悚了，這姑奶奶究竟要幹嘛啊玩自殺也不用帶那麽多殺傷性武器吧以後切菜沒有刀了啊，這可怎麽辦啊，就見蘇牧前腳出去，何青霞後腳就跟了去，她說她去看着蘇牧，免得出什麽事，我想也是，別讓這麽好的房子成了兇宅啊，啊呸，烏鴉嘴，可是等她們兩走之後，我也傻眼了啊，這案發現場就剩我和西太後了，西太後看我的眼神很不善啊，你不要這個樣子啊，我才是受害者啊，我還是被誤傷的啊，我拿過掃帚開始清掃屋裏的東西，不敢看西太後那有些怨毒又有些哀傷的眼神，是的，哀傷，我一向善良，覺得老人怎麽惡毒到最後始終是可憐的，就在蘇牧和何青霞前腳邁出那一刻，我就見西太後緊繃的身子一下軟了下來，那望着我的眼裏竟然還有淚，我見不了老人和小孩哭，她這一哭，我又把對她們蘇家的仇恨降了一點。

“那個，小方啊”

“啊，阿姨，方芳”我不習慣人家叫我小方，總讓人想起90年代那首特別俗氣的歌，《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啊。

“小芳啊，你真的有男朋友嗎你真的沒有和蘇牧亂來嗎”說完西太後抹了一把淚。

“阿姨，我真的有男朋友的，而且蘇牧她，她也沒有再和什麽人亂來，阿姨，我叫方芳。”我辯解道。

“真的嗎那你能讓你男朋友來讓我看看吧你不知道，我是真的擔心啊，小芳，我看你也像個好女孩子，你不要騙阿姨啊。”

“我沒騙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就在蘇牧和何青霞走後，西太後像是被抽掉肋骨似得一下軟了下來，我突然覺得她挺可憐的，雖然她一直固執地叫那個讓我尴尬的小名，以至于我又對我那老爹多了一絲怨恨。

我安慰了一會西太後之後，就開始打掃屋子，生活始終還是要繼續的嘛，沒多久，屋子又回複了之前的幹淨整潔，只是那些玻璃殘渣啊，筆記本殘渣啊，是怎麽也好不回去了。

“阿姨，你吃飯了嗎”

“沒有”

敢情這兩人是鬧了多久了啊我去廚房，啥刀都木有了，我只好給西太後下了一碗雞蛋面，西太後很明顯沒有食欲，把筷子拿起又放下，還嘆了一口氣。

“讓你看笑話了”西太後陰森森地說了句。

“哪能啊，這可能就是個誤會啊，誤會，其實蘇牧這個人挺，挺好的，就是不怎麽愛說話，可能溝通上有些問題吧。”我說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還真沒覺得那老寒冰有什麽好的，只是吧，這西太後，剛才那一折騰像是突然老了十歲，當然也很有可能是妝哭花了的緣故。

“你不能，不能覺得她好，你不要覺得她好。”西太後搖了搖頭，我看着她，還真有些神經質了。

“好好，她這個人不好，又自閉，又小氣，阿姨，你先吃點東西吧，你看你今天奔波一天了，下午你不就說你餓了嗎”

“嗯，好孩子。”好不容易說動西太後吃了些東西，我試探地問了問，“這是怎麽回事啊你和蘇牧吵架了”

“唉”剛吃了幾口又把筷子給放下了，我輕輕打了打自己的嘴，真是嘴碎。

“其實我知道她不想我來，可是我一個人在老家，真的是很孤獨，她們好多人退休了就去打麻将，我又不會，我突然來，就是，挺想她的。”

“那是，我媽也挺想我的，她，應該也挺想你來的。”

“而且她那個終生大事一直沒有着落，我這個心一天也放不下去，你說她都31了，我能不着急嗎”

“啊蘇牧都31了”雖然我是感覺她應該比我大一點，但還沒想她都31了。

“是啊，我就是擔心，擔心她和以前那些人又混在一起，把婚姻大事都給耽誤了，剛才，也就争執了幾句，然後我要進她的卧室，她非不讓我進，你說說，這個，當媽的連女兒的卧室都不能進，這算怎麽個事情。”

“那個阿姨，裏面可能有很多她的。”我正義地說到。

“什麽我生她，養她，這個時候給我講。”西太後又上升了，聲音拔高了吼我。

“那怎麽會連我的卧室都遭殃了”

“那個，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和她是同謀，進不了她的卧室就跑你裏面了。”

我無語了，這是什麽母女啊。

“那茶幾上的菜刀”

“她要摔門走，我就進廚房拿刀威脅她要是走我就死給她看。”

我往後縮了縮脖子，這都多大歲數了，還搞這種威脅

“你真的有男朋友”不知道她哪根筋又碰到她了，又問。

“是，都要結婚了。”我随口胡編到。

“那你給他打電話，把你電話給我。”我驚訝地望着這個老太太，是不是真的退休了就會很閑，很閑就會想特別多。

“阿姨，不是，你看都這麽晚了。”

“晚什麽啊，這還沒到九點，你直接把你手機給我，別想事先串通一氣來瞞我。”

我無奈地把手機開了機，給她，可是電話薄裏，我緩緩地翻着，這臨時得抓誰來填這個空缺啊，我老爹他反應有點慢，而且聲音太老了，其他人，都很容易問東問西，一不小心就會暴露了，更何況西太後這麽精，電話薄翻到了許願那一欄，我頓了頓，死就死吧，只有賭一次了。我指了指許願的號碼，那老太太還來真的，拿過電話，就貼自己臉上了，我這個人撒謊的技術很爛，一撒謊，就容易臉紅，還好這個時候的西太後的全副精神都在手機上。

“喂，你好，我是小芳的媽媽”

我眼珠都快瞪出來了，你真的才是演員啊阿姨，媽，女兒不孝啊，我在想西太後在大學裏是不是教表演系的。

“啊是嗎好好好，你什麽時候讓我見見，小芳這孩子挺好的，就是脾氣沖了點，好，沒事，小許啊，明天，明天上家裏來吃飯啊，我讓小芳給你做好吃的。”

我站在一旁看着她演戲，演得挺好的，看她那喜上眉梢的表情，我暗自松了一口氣，看來許願并沒有穿幫，而且還陪着老太太一起演戲，我想拿着自己手機發短訊都不行，老太太捏着我手機好像沒喲還我的意思。

“阿姨，其實你真的多想了，呵呵，蘇牧她都有男朋友了，我看他們關系還挺好，挺穩定的。”我一直緊盯着自己的手機，“阿姨，你快吃面吧，你現在可以放心了，面都冷了。”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我終于把自己的手機給抽了回來，西太後有些情緒激動地抓過了我的手。

“當然是真的，說不定你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抱外孫了呢，快吃吧。”我描繪着她心裏的藍圖，低着頭，沒讓她看出我因撒謊而落下的臉紅，先騙着吧，走過這一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