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麽巧,許小受朝我的方向看過來,真的是許願那個小受啊,我完全風中淩亂了,寶馬很快閃出了我的視線,我的額頭一片冷汗,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吧,一入腐門深似海,所以看到兩個男人親密無間一點就會往GAY方面去想,可是剛才地中海那個動作,真的,非常的,□啊。

這一整天,過得真是特別洶湧澎湃,以至于我腦袋放空被一輛奇瑞猛按喇叭。

何青霞和我的蘇牧在一家西餐廳裏吃晚餐,我一推開餐廳的玻璃門就看到了蘇牧,她微微低着頭,像是在聆聽何青霞在說着什麽,她擡頭的時候一眼就瞥見了我,她們坐在角落裏靠窗的位置,我走過去挨着蘇牧坐着,蘇牧遞給我一杯溫水,我不喝,我說我要冰的,這破天熱死了,蘇牧頓了頓,還是拿了一杯冰水給我,我喝完一大杯,就特別八卦地給她們兩人說許小受的事。

“許願真的很有可能是個GAY。”我把剛才的畫面非常詳盡地說給她們兩聽。

“人家的性取向是隐私,你別這麽八卦行不行啊自己都火燒屁股了,還能有閑心去管別人的事兒。”何青霞對我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十分看不慣。

“許願應該不會是,他對你那麽真誠怎麽可能會是GAY。”難得蘇牧在這個八卦事業上還能補充兩句。

只是何青霞貌似更關心我自己火燒屁股的事兒,她上上下下把我看了幾眼,“芳啊,你真的算我們LES屆的一朵奇葩,你知道嗎”

“怎麽說”

“你知道在出櫃這條路上死了多少對嗎在婚姻這條路上這就是一條黃泉路啊。”

“我命硬,閻王爺不要我。”我正說着,也不知是什麽時候,桌下的手被一人握住,那手好涼,而我自己,竟是滿掌心的汗,我扭頭看了看蘇牧,蘇牧裝作若無其事,好像握着我手的那個人不是她,何青霞特別識時務的要去洗手間。

我抽出自己的手,說太汗了,別給你弄髒了。

然後蘇牧完全不理會我剛說過的話,又把我的手給拽了過去。

我又往回抽了抽,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真的覺得我剛從外面進來,一手的汗,然後特別沒有征兆的,蘇牧忽然就抱住了我,我像個傻子似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我說親愛的,你今天怎麽了

蘇牧沒說話,只是把我抱得更緊了些,我一時愣在那裏,雙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細數和她在一起的戀愛史,這樣騷包的主動實在少的可憐,我有些受寵若驚,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肩頭,我說親愛的,這大熱天的,你這麽熱情為哪般啊,其實我知道她心裏不好過,很前面我一早就說過的,我不會安慰人,甚至包括自己,好多時候,我覺得嘻嘻哈哈的就把很多煩惱的事情混過去了,可是這一次,我知道的,從西太後把我趕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些煩惱是沒有辦法用嘻嘻哈哈的态度就可以對付過去的,我見蘇牧不理會我的嬉皮笑臉,也收起不正經,緊緊地回抱她,我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爹媽算是默許了我們在一起。”

蘇牧輕輕放開我,看了我好半天,我見她眼眶微微泛紅,她看着我不說話,只過了一會兒,又抱了我一下,她一向寡言,而今,我卻從她的行動中讀出了許多她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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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霞像掉進了坑裏,一直沒有出來,我問蘇牧她這出來吃飯,那西太後在家裏怎麽辦她又不會自己做飯吃。

蘇牧搖了搖頭,淡淡地說,她那麽大個人了,自己會想辦法。

後來我才知道,從我搬出來之後,蘇牧徹底和西太後翻了臉,現在蘇牧連那個家都不回,搬了一些衣服直接住到何青霞那裏去了,我有些擔心地問到,“那這兩天你都沒去看看她”

“都在氣頭上,見面也是吵,等她氣稍微消一點再說吧。

我默然地點了點頭,想是現在西太後肯定恨透了我,是我給了她希望又賦予她絕望,在陳程剛出現的那一刻,我想她那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在上一輩人的眼裏和心裏,這都是被人帶壞的道德品質問題,她們以為沒了那個同性,來了一個男人,所有的問題就都會迎刃而解,是,她們不理解是因為不了解,可是她們壓根就不願意去了解同性戀這三個字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又怎麽能去強迫她們一定要了解這個事情呢

我搖了搖頭,覺得這件事的難度就和房價下跌到只用一兩年的工資就可以支付一樣,就像我們終于可以每天吃有毒食品是一樣的,我搖了搖頭,決定不要在這個命題上糾結下去。

何青霞終于從洗手間裏出來,我看她一臉緋紅,問到,你是不是便秘啊

何青霞把桌上的叉子朝我扔過來,我無恥地笑了起來,其實何青霞這個人真的特別好,和我也特別投緣,我還記的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帥的令人發指,也許以前我所能遇見過的都是特別正統的女孩子,除了林依,女人之間的友誼許多時候隐藏着特別多的小心思,只是何青霞卻特別單純,單純到她對朋友,從來都沒有什麽怨言,只要朋友需要,她就可以竭盡所能地陪在身邊,我喝了一點酒,難免就有些感性起來,我向何青霞舉杯,我說“青霞姐姐,這段時間好麻煩你的,你要幫我多照顧下我們家的牧牧。”

何青霞本來很認真的在聽我說敬酒詞,然後就特別不雅觀的一口紅酒噴了出來,她說“二貨芳,說人話,別扯這些不着調的東西,我和蘇牧多少年交情了還需要你來提醒,還有擺脫,你們那惡心的稱呼,蘇牧30多歲的女人了,你那惡心的稱呼別讓我聽見行嗎你們現在究竟是怎麽個情況啊我聽蘇牧說你媽也知道你們的事兒呢沒扒了你的皮啊”

我喝了一口酒,又喝了一口冰水,“還差一點,重要關頭,我爸挺身而出,把我從鬼門關給救了回來,所以,現在,他們算是默許了我和蘇牧的關系。”

“這麽安然這麽迅捷芳啊,我總算是明白了,只有心胸像你爸媽那樣寬廣的父母才能教育出你這樣沒心沒肺的孩子出來。”

雖然我覺得何青霞這厮誇起人來也你讓你的小心髒顫一小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說的都是事實,為了我和蘇牧的二人世界,我們果斷把何青霞給抛棄了。

走在水城的夜色,早已是過了夏至的天氣,到傍晚八九點的時候天才緩緩被墨色染盡,我和蘇牧并肩走在夜色裏,這樣喧鬧而又充滿了煙火氣息的夜色裏,我輕輕挽上她,兩個人卻沒有說什麽話,水城的夏天,總是到淩晨的時候才會退涼,蘇牧穿着高跟鞋,我叉着人字拖,我望着身邊這個女人,恍然的時候,就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就可能,和她成了情侶,好多時候,不是沒有感概的,我牽着她的手,在夜色裏蕩出一道道的圈來,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對情侶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會認定彼此會是可以陪着一起白頭到老的人,只是對于我而言,我甚至都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對于蘇牧,竟然就有了想着陪着一起到老的念頭,良久,蘇牧忽然開口說,她說你知道為什麽一開始我那樣抗拒你嗎

“因為我土嗎”

蘇牧搖了搖頭。

“因為我窮我矮我不是白富美”

蘇牧掐了我一下,她說不是每個人都适合走這條路,她說一開始她是不确定的,不确定這世界到底要怎樣的愛才可以抵擋住這個容不下同性戀生存的世界,她說她很自私,不想全副身心地把自己交托出去之後,得到的只是自己的愛人和別人步入了婚姻殿堂,她說我不想每個人都由自己把你們送入婚禮的現場,她說那種痛你肯定從不曾體會過。

我望着她睜得铮亮的眼睛說,那你現在是不是就可以放心了我再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我說連我爹媽都同意了。

蘇牧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她說你爸媽真好。

我忙說,其實西太後人也挺好的。

蘇牧望着遠方,說我知道,只是這件事在她那兒,是怎麽也過不去的。

那個時候,我還覺得蘇牧太過于悲觀主義,但事實再一次證明,我又錯了,在之後和西太後的對峙中,我才明白出櫃這條路在整個中國的大環境裏到底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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