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随着沉默的時間越來越久,何友良懸起的心逐漸往下墜,越來越沉。
兩人四目相對,向晴有點勉強的扯回了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走了的理智。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幅度雖小卻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很抱歉,真的。”
這一下,彌漫在空氣裏的不是沉默。
而是死寂了。
打破死寂的是——
“你們在這裏啊。”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看清楚在後院裏站着的兩個人,鐘赫西暼了一眼何友良手上拿着的小盒子,頓了頓,“大家說要一起在客廳裏看個電影再回去,現在就差你們了。”
向晴的腦子亂作一團,不敢去看鐘赫西的眼睛,“知道了。”
是今年新出的喜劇片,倒是很适合這種情況下大家一起看的,随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笑點出現,大家嘻嘻哈哈的都笑的很開心。
向晴坐在人群裏,感覺如芒刺背。所幸鄭佳麗的笑點低,幾次不由得笑趴在她背上,她才感覺稍微自在了一點。
電影看完,已經九點多了,向爸爸正組織要去市裏的大家去坐車。
向晴送幾個初中同學到家門口的公交車站,徐子謙和秦小敏已經上車了。
而何友良還和她兩個人隔着老遠的站着等車,路燈照在兩人身上,良久,他的聲音突然一下變得低啞疲倦,“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很突然,向晴明顯沒反應過來,擡眼望去對上其深邃的雙眸,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直到身前的人又開口,“你快回去吧。”
向晴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提線木偶,腦子裏什麽都沒想,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往家裏面走,等她回過神來,腦海裏全是何友良說的那句話。
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他不是說要我做他的女朋友?
我是拒絕了,對吧?
她看着何友良送她的那條手鏈。不是後院裏單獨想要給她的那個小盒子,是進門前給的普通生日禮物,但現在,向晴也不敢說這是普通的生日禮物了。
往常她都會把朋友送她的禮物珍惜的一一擺放在展示櫃裏,今天卻沒有這麽做。
她想不明白,何友良為什麽會說喜歡她。初中三年的記憶,現在回憶起來已經有點模糊了,不記得是什麽時候開始和他認識的。
但兩人的關系一直算不上好,甚至連說話,好像都沒有多少次,更別說獨處過了。
他怎麽就知道是喜歡呢?
要是有人問她何友良好看不好看,她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是好看,這,也算是喜歡嗎?
而且她覺得鐘赫西也很好看啊?
那她也喜歡鐘赫西嗎?
向晴不明白,樓下向爸爸催促着要出發了。她不想再想,就把那條手鏈重新放回到盒子裏,塞到了櫃子的最下面。
等到了學校,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她近乎失眠地想了一整晚。
結果隔天早上差點沒起來,在被林子瑜搖醒的時候,向晴才恍恍惚惚的從宿舍的床上坐了起來。
天亮了啊。
感覺好像才剛剛閉上眼睛,好困。
一直到早自習結束,鐘赫西都沒有主動找她講過半句話,并且一下早自習就和班上的男同學們出教室去打水了。
向晴想要問他是不是聽到了,又有些猶豫要不要問。
徐蓉坐在向晴前座,問她昨天生日過得怎麽樣的時候,鄭佳麗加入聊天。三個人正在有一茬沒一茬的聊着,這時林冬冬轉過頭跟大家聊天,“你們記得三班那個籃球哥嗎?”
徐蓉開口問,“就之前不小心用籃球打到你頭的那個?”
“對對對就是他”,林冬冬輕輕拍了拍被大夥圍在中心的課桌,使大家集中注意力,“他昨天跟我表白了。”
向晴還在為昨天的事情感覺頭大着呢,聞言瞪大雙眼,“他怎麽跟你說的?”
“之前和我們班組隊打過籃球的那個張培源?”,鄭佳麗有點不敢置信,趕緊壓低了嗓音,小小聲,“我還以為他的眼裏只有籃球呢。”
林冬冬撩撩自己額頭前飄下來的碎發,自信回答,“拜托,只要跟我在一起,他的籃球都得靠邊站,”随即又換了一個臉色,看上去有點不忿,“不過他的表白套路可真老套,他說我只要跟他在一起,他會一輩子對我好的。就這,還是在扣扣裏的聊天框和我說的,我才不信這種鬼話呢。”
“那你有答應他嗎?”,徐蓉在一旁好奇問。
“當然沒有,”林冬冬思考了一會,該怎麽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境,“之前還挺喜歡他的,但沒有喜歡到想要做男女朋友的地步。”
這時候有班上的男同學回班,帶着一臉奇怪表情的程安楠,有點起哄的遞給林冬冬一瓶熱的旺仔牛奶,“外面的張培源讓我特~意~拿給你的。”
“你跟他說我不要,我都拒絕他了還拿他東西不太好。”林冬冬推辭。
“你怎麽确定你不喜歡他?”向晴直勾勾盯着林冬冬,一臉認真求教的表情。
林冬冬像個開課的老師,看着周圍人認真的目光,招了招手讓大家圍了過來,“你們就想一下,假設自己和對方在一起怎麽樣?會不會覺得不自在?大概會是什麽樣的相處模式?”
看着大家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林冬冬嘆了口氣,看上去很苦惱的樣子,“他的性格我是很喜歡啦,但他的外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這個人比較看臉,可能過段時間就慢慢的沒那麽喜歡了。”
鄭佳麗不解,“那為什麽你不跟他試一試呢?”
“我為什麽要去試?肉眼可見的結局,答應他以後,沒準還會更傷害他呢。而且我才十七歲,幹嘛要委屈自己接受沒那麽喜歡的人?以後一定還會遇到更多有趣的人的。”這是林冬冬的回答。
鐘赫西一進教室門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一群女孩子圍着向晴的課桌開小會,這是她們早自習下課的日常團建活動,不過向晴這麽認真的眼神是在聽林冬冬講什麽?
是在講題嗎?
他記得向晴的成績是比林冬冬要好一些的啊?
馬上上課了,原本還圍在一起的大家散開回到自己的座位,向晴桌上被放了一瓶剛打好的熱水,擡眼往旁邊望去,是鐘赫西。
所以他昨天到底聽沒聽到?
她試圖從鐘赫西的表情上,找出點什麽蛛絲馬跡,但是在對上他好奇望過來的視線後,向晴又很快紅着臉放棄了。
算了,他不問,那就當他不知道。
想那麽多為難自己幹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