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小奶貓

小奶貓

“他去了哪?”

江衍青問身邊的秘書。

但這話裏連個前情提要都沒有,秘書還一頭霧水,“江總是說剛才離開的趙總?”

“他叫白天真。”

“哦。”那個禍水。

秘書一臉誠實,“我沒注意,他怎麽了?”

江衍青皺眉,随即邁出大步,穿過宴會廳,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江總,那邊不是剪彩的地方,馬上就要開始了。”秘書急忙跟上。

江衍青頭也不回,把秘書甩在後面,“那些人,你去應付。”

“那、那你呢?”秘書問。

江衍青沒說話,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

全是黑暗,一座迷宮沒有止境。

空氣中懸浮着許許多多文字,如同刀槍,如同利劍,圍繞着他,充斥着他,預示那個注定的悲慘結局。

白天真沉睡在夢境中。

文字忽然變成畫面,火焰燃起,車的引擎蓋在燃燒,嬰兒啼哭着。

白天真被困在高高的樹上,層疊的樹枝托住了他的重量,像舉起的高塔,但也束縛了他的身體,讓他只能發出無助的哭泣。

“醒醒。”

耳邊隐隐約約傳來聲音。

像是冰塊落入蘇格蘭威士忌。

文字消失了,白天真從夢中掙脫出來,眼皮依然沉重,睫毛似乎被膠水沾在了皮膚上。

“喂,醒醒。”

伴随着聲音,一只手輕輕推了推他。

白天真猛地睜開了眼。

他躺在一張寬軟的沙發上,落地窗映出了城市的剪影,遠方挂着一輪太陽,金色的光輝落滿了這個房間,輕撒在他身邊的人身上。

“江衍青……”

白天真無意識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斜光中,江衍青冷峻的神色似乎被溫暖的餘光微微融化,眉眼中有一絲絲的挂礙。

他坐在沙發另一邊,白天真的頭正好枕在他的腿上,雙手還揪着他的西裝一角,生怕他跑了似的。

“我怎麽會在這裏……”

白天真頭還有點昏沉,他努力眨眼,腦中立即閃過昏迷前的景象,他瞬間坐了起來,小兔子般警惕地望着江衍青。

同時也看到了掉落在江衍青腳邊的一堆東西。

一捆粗粗的繩索。

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一塊皺巴巴的布條。

綁架标準配置。

白天真不敢置信,“你…綁架了我?”

來不及解釋的江衍青:“……”

白天真小心試探,“難道,是為了拿回手機?”

江衍青勾起嘴角,“如果不是呢?”

白天真像兔子般後退了一步,警惕道:“不是為財,那就是為了……我的臉?”

他又離遠了些,左右張望着這個陌生的房間,看起來他還在酒店之內,但從落地窗外的景象來看,這裏應該是高層,而他被襲擊是在一樓大廳,也就是說那個偷襲者把他帶到了這個地方。

“看來你沒事。”江衍青站起來,“下樓去吧,你還要參加剪彩。”

但就在他起身時,白天真一把抄起了旁邊的花瓶,抱在身前防禦,“你把我弄到這裏,是想對我做些什麽?”

白天真一副随時準備攻擊的狀态,雖然樣子像是在求饒,雙眼水汪汪的,臉睡得極嫩,看了便想放在手裏掐。

江衍青瞥着那不中用的花瓶,“我想對你做些什麽,還用得着等到現在?”

白天真一時啞然。

确實,如果江衍青想對他這樣那樣,昨晚就動手了,喝了酒之後的他就是案板上的魚,甘願被魚肉的那種。

一想到這個話題,白天真又有些恥辱地問:“昨晚……你真的沒有對我?”

江衍青耷下眼皮,空氣十分靜默。

頓時,白天真又很同情地瞥向江衍青。

這個人,果然是有隐疾吧。

不過,據說有這方面毛病的人心理會扭曲,手段也更加殘忍,還是不能放松警惕。

白天真又小心翼翼地抱着花瓶防身。

江衍青盯着他:“你似乎很失望?”

白天真:“?”

江衍青:“你希望我昨晚對你做了些什麽?”

白天真差點被嗆住:“……你、你別亂說!”

白天真咳了一下,接着反駁:“而且你不是不行嗎?就算想做,也做不了吧!”

江衍青:“……”

白天真得意:“看吧,被我說中了吧!”

江衍青起身,撫了撫衣角的褶皺,淡聲說:“你這張嘴不适合說話。”

白天真可不是吓大的,反而将這個視為江衍青默認自己不行的訊號,十分善解人意地說:“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隐私說出去,也絕對沒有歧視。”

然而,白天真還是抱着花瓶沒放。

江衍青轉身就往外走,“時間到了,快下樓。”

“等等,你真的——”

白天真見他要離開,也顧不上什麽防身花瓶了。

他将花瓶放回原處,這時,他的眼前忽然有些暈眩,視野中的物體出現了重影,連自己手中的花瓶也變成了兩個,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他一放手,真的那個花瓶沒能擺回架子上,砰的一聲摔碎了。

身後瓶碎的聲音江衍青回過了頭。

只見白天真搖搖晃晃地站在花瓶碎片裏,雙頰飛上不正常的紅暈,雙唇如同成熟的櫻桃,染上了春日的明媚顏色。

白天真感覺自己就像飄在空中的微塵,飄飄忽忽的。

“你又在搞什麽?”

江衍青皺着眉确認。

“我也不知道。”白天真聽得不太真切,眼神迷離,微笑道,“但這種感覺,我覺得好像很不妙,大概我又喝了點不能喝的東西。”

江衍青挑眉,“比如,酒?”

白天真認真地點了點頭,“你還不知道吧,我有醉酒症哦,就是那種一沾到酒就會醉到不省人事的症狀,不過體現在我身上,就是讓我變了一個人。”

白天真嬉笑着,步伐輕快從容,言辭也十分精确,除了臉上的緋紅和眼中不太正常的迷離之外,倒看不出是喝醉酒的情況。

江衍青擰着眉,“什麽時候喝的?”

“我沒喝啊。”白天真走到房間中間,像是跳舞般轉了一個圈,搖搖晃晃,“不過有人在洗手間襲擊了我,我可能吸入了一點什麽。”

江衍青沉吟道:“我沒有在洗手間找到你,來這裏時,你正被綁在沙發上。”

“你想綁架我嗎?”

白天真邁着貓步,到了江衍青面前,像樹袋熊一樣撲到他身上。

“我記得你哦,你的名字是江衍青,我還知道你是個混蛋,讓我在咖啡廳等了你半個小時。”白天真嗔怒着,揪起了江衍青的衣領,嘀咕着說,“沒有人放過我鴿子,這還是我第一次體驗到,不過,你別想要手機了,回去我就會扔了它,丢進馬桶,沖進下水道。”

白天真迷離地盯着前方,雙唇離江衍青的臉越來越近,因為站不穩,他的手也搭上了江衍青的脖子,神色愈發恍惚,眉眼間的純真卻是十分勾人。

江衍青被他揪着,微垂下頭,兩人幾乎碰在一起。

白天真咕哝着歪了歪頭,問道:“你想吻我嗎?”

江衍青:“……”

白天真笑了笑,“不過,我可以讓你做任何事哦,關于我的秘密,無論是銀行卡密碼還是有幾任情人,我都可以告訴你哦。”

說着,他還對江衍青眨了眨眼。

江衍青:“…………”

他一動不動,白天真沒有得到他的回應,一時間有些受傷,“你不想知道這些嗎?那你想要錢嗎?我有很多錢哦,我都可以給你。”

江衍青終于開口:“錢,我有的是。”

他最不缺的就是這個。

他扒拉下纏上來的手,瞥着白天真茫然的樣子,又接着說道:“另外,你的銀行卡密碼,有幾任情人,家住哪裏,卡上有多少錢,一天要吃什麽等等這些,我都知道。”

白天真露出嬰兒般無辜的眼神。

江衍青頓了頓,又補充:“你昨晚就告訴了我。”

白天真呆呆地“哦”了一聲,接着對江衍青的領帶産生了興趣,手指不斷撥弄着,掌心時不時擦過他的胸口。

江衍青吸了一口氣,抓起他亂動的手,按到牆上。

白天真有些不樂意,“放開我,我還得去剪彩。”

江衍青:“很好,看來你還沒有忘記你來這裏的工作。”

白天真很委屈:“我要去剪彩。”

江衍青:“你不能去。”

白天真茫茫然:“我要去。”

江衍青将他按得更緊,淡淡道:“別說是剪彩,你現在走出這扇門,就會随便貼到一個男人身上,然後告訴他你的銀行卡密碼、幾任情人、家住哪裏、卡上有多少錢。”

“你弄疼了我 。”

白天真呼出熱氣,黏黏地貼在江衍青懷裏,軟若無骨。

江衍青繼續說:“最壞的情況,你會走上臺,然後當衆對所有人說出這些離經叛道的話,小瘋子,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

白天真重複了這句話,忽然間眼底閃過一絲清明。

“糟糕,我喝醉了,但我還要去剪彩!”

白天真慌亂地後退,險些摔倒在地,他的頭腦飄忽,思緒混亂得像是用壞了的調色盤,裏面一堆奇怪的顏色。

“我答應了柳甄,他不喜歡爽約的人,我得去剪彩……”

白天真又要往門走去。

江衍青的神色沉了沉,“柳甄,是誰?”

白天真想了想,但思路又迅速斷層了,酒精帶來的迷離卷土重來,淹沒了他的理智。

他只記得一件事,“我得去剪彩,要是我沒上臺,柳甄會瘋掉的。”

江衍青的臉色更沉了,“那個柳甄,對你很重要?”

“我要出去……”白天真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走,但還沒兩步,就絆到了自己,身子向前倒去。

江衍青眼疾手快,伸手撈住了他。

“你這個樣子,什麽都做不了。”

理智已經逐漸散去了,從白天真的眼中就能看出來,他連走路都是問題。

“我很好奇,你到底吸了多少酒精,才會變成這樣子。”

江衍青扶着他,嘴裏雖然這麽說着,臉上卻是看不出一絲好奇。

白天真快哭了出來,“我要去,這個什麽玩意對我很重要,雖然我不記得那到底是什麽了……”

他抽噎了一下,連剪彩兩字都想不起來。

他擡起濕漉漉的睫毛,雙眼迷蒙,像剛出生的小奶貓,輕輕蹭着江衍青的衣襟,眼睛下方紅紅的,很容易便能勾起欲望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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