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吻玫瑰

吻玫瑰

白天真想起來,前天晚上江衍青将他帶到了這個酒店,什麽也沒有做,這次又把他帶了過來。

白天真有點搞不懂, “來這裏做什麽”

江衍青下了車, “我經常住這裏。”

白天真跟上去, “你也不住家裏”

江衍青頭也不回, “如果家是落腳的地方,酒店也可以稱之為家。”

白天真搖頭, “不可以吧。”

不過,白天真反正也沒有地方可去,公寓有柳甄,公司更不能去,他只能跟着江衍青了。

但是,和江衍青走着走着,白天真腦中閃過了一絲微妙的既視感,之前,他遺忘的記憶又有點複蘇了。

當時,江衍青從餐廳帶走了他,開車來這裏,白天真在座位上也不安分,江衍青停好車,

将他拽出了後座,白天真被摁着,拎進了直達電梯。

白天真跟着江衍青,來到了直達電梯前。

江衍青刷了卡,電梯門一絲不茍地開啓,白天真心頭的既視感更強了,這簡直就像是在重複那天的流程。

江衍青回頭,看着他懵懵的模樣,接着就說: “你想起來了那時你就是在這裏告訴了我銀行卡密碼。”

白天真一時挂不住臉,嘀咕着: “我會改了的。”

江衍青走入電梯裏, “然後,你在這裏告訴了我公寓地址。”

白天真臉一紅, “我,我很快就搬家!”

電梯門關上,徐徐上升,江衍青說: “接着,你在這裏告訴了我你的手機密碼。”

白天真的臉皮能燒起來。

江衍青卻似乎沒看到一般,電梯每升高一點,就重複那天的場景,告訴白天真那時候他說的話,完全和自動放映機一樣。

電梯離開了下面的樓梯,到了地面,這是一部觀光電梯,投過明亮的玻璃能夠俯瞰城市的風景。

電梯越升越高,明亮的光照在江衍青的肩上,勾勒着他的線條,他又開口: “在這裏,你告訴了我有幾任情人。”

白天真忍不住了, “別胡說,我根本就沒有前任!”

說出這話,白天真還有些氣鼓鼓的,感覺自尊都沒了,像要炸的河豚。

江衍青盯了盯他的臉頰, “你确實沒有,所以你在這裏,問我要不要成為你的第一次。”

他咬重了最後三個字的讀音,白天真瞬間臉皮爆紅, “不可能!我才不會說出——”

江衍青語氣淡淡, “你錄了音。”

白天真: “”

江衍青: “在我的手機裏,你錄的。”

白天真: “”

江衍青拿起那部黑莓,終于肯當着白天真的面解鎖手機,他翻到手機文件,找出來那條錄音。

dj播放。

裏面放出來無比熟悉的聲音,說的話和江衍青重複的一模一樣。

白天真: “…………”

蒼天鴨,怎麽還沒人叫醒我

證據當前,白天真依然強烈否認, “不可能,這,這不是我的聲音……”

他連自己都不認了。

江衍青別過頭,眼神逼近過來,冷檀的香氣變了調,混上了熾烈的威士忌氣息,白天真縮到了電梯間,臉皮都不要, “删掉,删掉這個。”

江衍青二話不說,當着他的面,按下了删除點。

白天真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些刺刺的,江衍青冷靜的樣子,就像是全然不在乎這些,删了就删了,一點猶豫也沒有。

江衍青的手指劃過屏幕, “這樣的還有很多。”

白天真: “”

白天真看猛虎般盯着手機, “該不會這裏面真的有……”

江衍青沒說話。

沒說話,就是默認了。

白天真一把抓過手機,随手點進一個音頻,裏面又冒出他的聲音,純得發甜,欲到勾人。

羞恥……

白天真有一瞬間想吞下這手機,把裏面的東西全部人道毀滅。

江衍青回答: “你可以都删掉,但是——”

他轉過頭來, “我都記得,一輩子都不會忘。”

還能不斷在腦中回放,直到他的肉身消亡。

白天真: “……”

該死的記憶力!

他的臉紅到能煎雞蛋了,江衍青冷靜的模樣和他說的話截然相反,像兩面鏡子相互反射,一想到他可能會在腦中反複播放他的那些畫面,白天真就忍不住想挖個坑埋進去。

他勉強地轉過頭,觀光梯已經升得很高,城市收入眼底,這個高度加上江衍青站在他旁邊,氣息散開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侵略着他,他的眼前一片暈眩。

大概是這還不夠羞恥,在這暈眩中,白天真又想起來那晚的景象,一些畫面格外清晰。

晚上的城市和現在不同,燈光輝煌,觀光梯裏看過去,萬家燈火猶如一幅畫。大概就是在畫中的這個位置,他攀在江衍青身上,拆散了江衍青的領帶,把他昂貴的西裝揉得亂七八糟,還揪落了幾枚紐扣,所過之處沒有什麽能幸免。

他摘下紐扣,放進嘴裏,啃糖一樣咬了幾下,又感覺不是糖,很快就推出嘴裏,放在唇上玩。但這孩子氣的舉動迅速就被江衍青制止,紐扣被強行拿走。

江衍青目光沉沉,面色陰郁,然而對着白天真的笑靥,他忍不住俯身,用他自己取代了紐扣的位置。

他吻了白天真。

濃烈的吻。

白天真深吸了一口氣,手撫摸上電梯的玻璃壁面,那天晚上,就是在這裏,他的初吻被奪走了。

一直眉頭緊皺的江衍青如同被解禁了般,兇猛地吻着他,按着他的雙肩,體溫火熱,連冰冷的玻璃也染上了熱度,逐漸燙人。

這一吻悠長熱烈,江衍青手指用力,撕開了白天真的衣物,所以第二天,他才會見到衣服碎裂一地那麽狼狽的場景。

扯開的衣服落在地上,江衍青卻沒放開他,仍舊将他抵在電梯的玻璃壁上,直到電梯門打開……

白天真赫然回神,擡頭瞪着江衍青, “你這個騙子,還口口聲聲說我的清白還在,你沒有對我做什麽……”

正說着,江衍青忽然邁過來一步,身影将他籠罩住,白天真對上他的眼,一下消聲了。

那雙眼裏卷着狂暴的氣息,外表卻不動聲色,心烈如火,外面卻冷靜克制到極點。

他開口,如同平時一樣, “沒有到最後,不算動手。”

不動手,就是動了嘴。

江衍青接着說: “你那時候喝醉了。”

白天真正腹诽着,忽然聽到這話,想到起他現在還沒有喝醉,清醒得很。

他僵了一下,弱弱地擡頭, “你帶我來這裏,應該是為了我的安全……”

他滿心期待着,江衍青沒回答,只是望着他。

然後才勉強回答: “有這個原因。”

……行,好歹還是有。

白天真看着電梯升上去,應該就要到了,他迫不及待想要逃出這個空間,離開江衍青的注視。

那目光就像是摧毀理智的火焰,能讓人腦袋暈眩,完全忘記發生的一切。

叮——

電梯驟然到了。

白天真松了口氣,急忙往外跑。

江衍青在裏面,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勾着他回到觀光梯裏。

下方是城市,頭上是斜陽。

江衍青捏起了他的下巴,意味十分明确。

這頭森林中的野獸,不知為何掙脫了束縛,踏出安穩的領地,盯上了不屬于他的食物。

有可能是有毒的。

一朵針對他的,絢麗的毒蘑菇。

江衍青低頭,手指輕柔,呼吸交纏在一起。

白天真沒有醉意,此時還十分清醒,但理智似乎已經被閱後即焚,留了一點沒有什麽用的餘燼,輕輕一戳,他心中的那點不多的抗拒轟然倒塌。

江衍青深深吻了他,連同未說出的話一起吞下。

電梯這個狹小的空間就像是有某種魔力,讓沉穩的野獸不斷放縱。

江衍青掐住他的腰,按開了電梯門,白天真雙腳幾乎沒有沾到走廊的地板,就被江衍青帶進了酒店房間,軟倒在床上。

這時他總算明白了,為何那天就算沒進行到最後,他的腰還是酸軟的。

他現在就覺得渾身都酸。

江衍青根本毫不顧忌,擁着他親了一路,這個親法,南極都能化成水潭。

白天真掙紮着起來,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快逃出這裏。

他看向了浴室,江衍青進門之後,将他扔到床上纏綿了一陣,弄到白天真失去力氣,他才去了浴室。此時水聲均衡平穩,淅淅瀝瀝,正是跑路的好時機。

白天真和翻煎餅似的滾下床,拿起他的東西就跑。

一切順利,和之前的時候一樣。

白天真溜向門口。

哐當,浴室打開了。

白天真腳下一軟,頭差點磕到牆角。

他縮成一團,和預感到危險降臨的恐怖片主人公一樣,緩緩擡頭,不出意料撞進一雙深淵般的眼中。

江衍青站在他身後,逮住了他。

他走出浴室,身上仍穿着那套白襯衫和西裝褲,這個人連鞋都沒脫,就走進了花灑下,渾身都濕透了,頭發都在滴着水。

白天真一怔,半是驚吓半是驚訝, “你,你就這麽沖澡”

江衍青毫不在意自己的模樣,開口道: “想走”

他反問着,聲音冷靜而炙烈。

白天真相當小心地看了一下門,眼中滿是自由的渴望。

江衍青解開紐扣, “門是反鎖的。”

白天真: “……”

他看着江衍青一顆顆弄開紐扣,半透明的襯衫下露出強健的體魄。

白天真:麻麻呀,衣冠禽獸!

江衍青脫去了濕掉的襯衫,走到衣櫃前,抽出毛巾吸去了頭發上的水,接着脫下淋濕的衣物和鞋子,換了新的行頭。

幾乎是瞬間,他又變回了平時西裝革履的江衍青。

嗯,更像衣冠禽獸了。

白天真盯着這個危險的男人,心裏盤算着要不要喊救命。

“你可以從牆角出來了。”

江衍青轉過身來,漿挺的襯衫一絲不茍,濕發散在眉間,增添了一絲頹廢感,正迎合了他雙眼中隐約的瘋狂。

浴室中依然傳出花灑的水聲,紛亂的,像打在心頭的鼓。

白天真移開視線,往浴室瞥去, “怎,怎麽不關水”

江衍青沒回答,但朝他走了一步,眼神如手術刀般審視着他。

如果此時這人手中還拿着之前的繩子和刀,妥妥的可以去演那種俊美謀殺犯了。

白天真這麽一想,呼吸驟然急促起來,腦海中浮現出各種繩子的畫面,身上癢得難受,想蹭。

江衍青忽然開口: “房間的門沒有反鎖。”

白天真一愣, “那你剛才說的是……”

“嗯,是謊言。”江衍青面色平靜。

白天真蹲在角落,完全不懂這個男人哪句是真的, “為,為什麽要騙我”

江衍青扣好了最後一顆紐扣,面上沒有表情,但白天真能感覺到,這個人此刻的心情很好。

“說真話,你就會跑了。”江衍青回答。

白天真: “……”

花灑依然喧嚣地響着,現在他明白了,這個讓他腿軟的男人,搞不好比其他變态更加變态。

“你可以離開這裏。”

江衍青後退一步,坐到了書桌前的椅子上,雙手交叉望着白天真。

“或者,過來。”

他低低地念出這些話,雙眼鎖在白天真身上。

那雙眼中并沒有多少期待,認為白天真會選擇後者,他望着白天真的雙眼是孤寂的,憂郁的痕跡一直占據眼底深處,在聽哀悼詩歌時,人們也是這樣的眼神。

他的孤獨如此之重,即便在叢林中也找不到和他一樣的人,失去了家園的孤狼,大抵就是如此。

白天真縮起腦袋,仿佛看到他身後藏着大灰狼的尾巴,說不定還藏了斧子和鋸子。

但最可怕的還是繩子。

白天真拼命甩掉那些繩子的畫面,偷偷把視線移到門口,就差幾步,就能離開了。

他起身,咽着唾沫,往門口移了移。

門果然沒有鎖,一轉就開了。

江衍青移動了轉椅,背向門口。

結果如同他所料的,清醒狀态下的白天真冷靜自持,不會選擇他。

對于他來說,醉酒時的白天真,就像是偷來的一場場歡愉,在午夜十二點就會失效。

總歸是要還給上天。

門開的聲音傳來,腳步聲遠了一點。

江衍青垂下眸,身體如一尊雕像。

腳步聲忽然急速靠近。

江衍青一愣,頭擡起,白天真站在他身邊,雙唇咬着,臉頰如一枚欲紅的白果。

“那個……”

他不安地抓着衣服下擺,恨不得藏到床底下。

江衍青擡眼,觸碰到他的視線,白天真迅速就移開了,語氣虛浮道: “接下來,要做什麽”

江衍青許久未動。

白天真還站在他身邊,這種不真切的實感讓他隔了幾秒才回神。

他的大腦第一次這樣反應不過來,就像第一次遇到白天真的晚上,他面對着肆意妄為的白天真,竭盡全力分析當時的情況,将白天真視為一道難題,終于都沒有解答出來。

到了半夜,他把白天真哄睡了,長長松了口氣,那時候,他感覺到了不妙。

他登錄了醫院的服務器,黑進去查看了他遇到白天真後的心率數據,有整整半個小時,他處于極度心率過速。

那時他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當時,他的選擇是,清除了當時的歷史數據。

白天真等了等,也沒等到江衍青的回答,他偷偷擡頭,嘀咕着是不是江衍青又捉弄了他。

這時,一疊書忽然塞進他懷裏。

左一本《薄伽梵歌》,右一本《數論哲學》,中間一本《瑜伽行法》,最下成了《易經》。

白天真: “”

江衍青整了整衣領,開口道: “接下來,我教你寫論文。”

白天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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