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頒獎典禮當天，星月安排幾位藝人統一做造型換衣服，然後一同從工作室出發。
江啓軒到公司的時候杞芊芊和韓子堯都在了。韓子堯已經準備萬全，被造型師吩咐了不能亂坐下，只好姿勢僵硬地靠在桌邊玩手機。他比江啓軒“好擺弄”得多，設計師給他做了一套英倫風的西服，配了一個淺色領結，休閑又顯年輕，正好配他私下輕飄飄的那種性格。
杞芊芊已經換好了裙子，一反去年粉嫩少女的仙女風，穿了一件大氣的正紅色露肩禮服，脖子手腕上都是品牌贊助的精美首飾。她正安靜地坐着讓化妝師在已經化好妝的臉上補補點點，江啓軒看了兩眼也沒看出來到底補了個什麽。
很快江啓軒就被造型師“抓”進去了。最終，比起最傳統的襯衫領帶，設計師還是掙紮了一下，給他配了一件小衆的一片領襯衫作為內搭，外面則是剪裁精良的純黑西裝。
這種襯衫第一顆扣子向來不系，領口微敞着，不需要打領帶。他們很少會給明星用這種襯衫，因為一不小心立起的領子就會顯得人臉胖脖子粗。但若是穿的人太過瘦弱，又無法撐起衣服成熟灑脫的風格。
設計師滿意地看着江啓軒呈現出來的效果，忍不住在陳一哲的同意下拍了不少照片。
簡單化了個妝，沒花多少功夫江啓軒就從化妝間出來了。杞芊芊還沒好，但睜開眼睛看到他的模樣忍不住“哇”了一聲，贊美之意溢于言表。
韓子堯從手機上擡起頭來上下掃了他一眼，轉頭對陳一哲誇張抱怨道：“拜托可以別讓我走在這人旁邊嗎？”
陳一哲好笑道：“本來你們仨也不是一起走。”
扔下江啓軒和韓子堯在一旁聊天，陳一哲跑去了設計師那裏，希望對方能把剛才拍了江啓軒的照片傳給自己一些。雖然他進這一行後向老婆學習過手機拍照小技巧，但和人家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他知道，江啓軒拿到照片肯定連光都不調就會直接發出去了，必須在給他的時候就處理好。
“謝了。對了，你要是發的話，記得等今晚之後啊。”
“當然。”設計師連連點頭。
另一邊，韓子堯眼尖地瞧見江啓軒手上漂亮的腕表，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一個彩色的物件，好奇道拉過來端詳：“造型師給你準備的嗎？挺好看的。”
江啓軒淡淡笑道：“不是，我對象送我的。我覺得合适就戴來了。”
韓子堯迅速撒手，作為單身人士言簡意駭道：“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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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毯儀式從下午三點開始，出場順序早已全部安排好。江啓軒是随《四人宿舍》劇組露面，出場順序局中，但還是三人裏最靠前的那個。
聽說主辦方每年安排最後那一波女星入場順序時都焦頭爛額的，遇上咖位差不多的，就怕厚此薄彼，被人罵不公平。
江啓軒完全不介意早點走紅毯，早點入場他還能早點坐下來歇着呢。
在開場前網絡直播和電視直播就同步開始了。網絡直播有兩個窗口，一個播放紅毯狀況，另一個則是頒獎典禮現場。雖然離開始還有幾小時，但會場內部的定點攝像機已經在運作。雖然只有遠景，但粉絲們能看到藝人陸續入場後內部的情況，往往這期間藝人會呈現比較放松的狀态，坐在位置上休息玩手機，或是去找熟人說說話。看熱鬧的觀衆喜歡紅毯上的争奇鬥豔，但不少只喜歡一個明星的忠實粉絲更喜歡盯着會場內景目不轉睛。
陳一哲坐在車裏，比手下的三個藝人還要焦慮，手心冒汗。杞芊芊和韓子堯不是頭一次來了，不緊張也就罷了，江啓軒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到頭來最緊張的竟然是他這個經紀人。
三人的助理和造型師都跟來了，時不時幫幾人整理一下衣服，檢查一下發型和妝容。他們倒是看起來心情愉快，有種準備過節的興奮感。陳一哲想到賀濱今天也到場了，早些時候他們在公司見面的時候，對方就随便穿了套衣服，和往常一樣吊兒郎當的，半點緊張感都沒有。他心中不由得感嘆，精神壓力最大的果然永遠都是中層打工人。
“江哥，快到你了。”鄭由提醒道。
江啓軒點點頭，先下了車。
自從宣傳期結束後已經有一年沒見過劇組裏的各個演員了，江啓軒在候場區見到了幾人和導演，衆人打了個招呼。他們劇組這次拿了三個提名，最佳電視劇獎，最佳原創編劇獎，還有一個就是江啓軒的最佳男配角了。當初拍攝的時候許豪導演可完全沒有這麽高的預期，所以他今天肉眼可見地心情愉快，眼睛得笑得眯起來了。
就像江啓軒很清楚這次他拿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許豪也知道最佳電視劇獎九成九會由《玉煙傳》捧走，但這不影響他們發自內心地互相恭喜祝賀。趙瑜和孫興旺，以及戲中的女一號也恭喜了江啓軒，站在一旁的阮哲玮看起來狀态很不好，但依舊扯着嘴角僵硬地向江啓軒獻上了祝福。
很快輪到他們出場了，許豪開心地說一會兒進去坐下再聊，編劇不走紅毯，已經提前進去等着了。
《四人宿舍》的女性戲份太少了，女一號是當晚他們劇組的“一點紅”。緊跟着導演後面就是她先出場吸引一波眼球。長長的紅毯兩邊早就架好了長槍短炮，在後場區域就能聽見接連不斷的快門聲和記者間此起彼伏的嘈雜聲響。只聽聲音就能分辨出來，他們的女一號出場後，顯然紅毯區域的分貝比導演走的時候高上不少。
緊接着是趙瑜和孫興旺，然後是江啓軒，最後是阮哲玮。
阮哲玮的目光忍不住往江啓軒身上掃，幹笑着道：“你今晚可是拿了最佳男配提名的，該是你最後一個登場的。要不咱們換換吧，不然我心裏不安。”
江啓軒以前可沒看出阮哲玮是這麽為他人着想的人，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提議，但下意識笑着推拒了：“別這麽說，按劇組定好規矩來就好。再說你可是男一號啊，肯定該你壓臺。”
阮哲玮哽住了，勉強地點了點頭。
他以前在劇組見到的江啓軒從來都是素面朝天的，衣服也是怎麽舒服怎麽來。他劇中的角色是大學生，從來穿的都是衛衣牛仔褲，所以阮哲玮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有危機感過。
他悲觀地預測到，在這種打扮的江啓軒後面走紅毯，自己的風頭肯定要被搶光了。阮哲玮心裏忿忿地想着，你既然都拿了演員獎的提名，幹嘛不好好走你的質樸實力派路線，還要來紅毯上耍帥？連紅毯的風頭都被搶了的話，自己今天不就什麽都不剩了嗎……
江啓軒完全沒想通阮哲玮的心路歷程，他踏上紅毯的一瞬間，記者的态度顯然變了，積極地瘋狂按下快門。一自然是因為江啓軒拿了最佳男配的提名，二則是江啓軒平時曝光率太低了，而且一改往日形象，讓各路媒體都激動了。
江啓軒出現的時候，網絡直播的彈幕評論也炸開鍋了。
“我昏迷了，這是誰，這是我認識的江啓軒？”
“我打賭這絕對不是他自己挑的衣服！我此刻就是想感謝星月娛樂，感謝經紀人，感謝造型師。”
“好！高！”
“男的穿正裝時身高真的做不了假。不用管衣服，這從硬件上就贏了。”
“好眼熟，這是誰來着？儀态挺不錯的。”
江啓軒的粉絲們一直覺得他們并不是一個很龐大的群體，但在萬衆矚目的直播間他們發現，認識江啓軒的路人相當多。還有很多看了電視劇後對他有印象，但始終沒有去查過名字的不追星的觀衆。
江啓軒走到定點位置站定，按照事先吩咐好的面朝一側擺好姿勢，等一邊的人拍完後再轉身，然後再走向下一個位置。
雖然他第一次走紅毯，但拍照他熟。以前拍網店商品圖時十秒要換幾十個動作，他都幹下來了，現在只要稍微調整一下姿勢和角度，可不比以前輕松多了？
江啓軒微笑着，在心裏默默計時，一秒不差地将每個角度都拍完，然後繼續往前走。
很快直播頻道裏就有粉絲忍不住說道：“在每一個點上站的時間都一秒不差。我打包票，他現在在心裏數秒。”
“實不相瞞，我下班前幾分鐘也是這樣的。”
官方分配給每個人走紅毯的時間是有範圍的。沒話題度的明星或是幕後人員自己就會主動走快點，拖久了可能會被人說霸占紅毯。也有因為紅所以記者媒體拖着不讓走的，這種明星多占一會兒主辦方也不介意。
顯然今天江啓軒屬于後者，媒體根本不想放他走，紛紛叫着他的名字讓他再轉過頭來補幾張不同角度的圖。
江啓軒心裏盤算着到時間了，又配合了一小會兒，還是歉意地躬了躬身子，去和前方紅毯盡頭的劇組大部隊彙合了。
“他走了！”粉絲忍不住哀怨道。他們上次見到會動的江啓軒，還是夏天的事兒……
粉絲們意猶未盡，媒體們也意猶未盡，果然對緊跟在江啓軒後面出場的阮哲玮少了幾分熱情。雖然快門聲依舊不斷，但阮哲玮心裏還是挺不是個滋味兒的。
走過紅毯盡頭的時候會有記者做一個簡單的幾句話采訪，對《四人宿舍》劇組，主辦方的問題自然圍繞在三個提名身上。江啓軒和許豪紛紛表示有提名就非常榮幸了，以後會繼續努力。這樣官方的回答中規中矩，沒什麽意思。
主持人知道他們就是抱着陪跑的意向來的，很快就放過了他們。
來到會場內部，劇組幾人是坐在一排的。編劇已經在等他們了，江啓軒看得出他很緊張。每年這些獎項會花落誰家業內一般會提前有一個大概的預測。想必他是提前知道自己是有可能拿最佳編劇獎的，所以才如此忐忑不安。
落座後大家聊了聊近況，許豪導演和江啓軒說起《玉煙傳》導演張立安曾在私下誇獎過江啓軒，他這個推薦人臉上有光，很是自豪。
江啓軒有些驚訝，張導在劇組向來嚴肅正經，誇人的話幾乎半句沒有。至少當着江啓軒的面他沒說過這種話。
“我都不知道。怎麽誇我還背着我呢？”江啓軒不好意思道。
許豪哈哈一笑：“他這人就這樣。而且他也看多了年輕苗子飄了後走歪的，對你期望高，所以才不想讓你太自信了。但我瞧你沒問題，性格老成得很。”
“這是誇我嗎？”江啓軒無奈道。
“怎麽不是呢？”
提到《玉煙傳》在座的其餘幾人也很感興趣。正好許豪與張立安關系不錯，他表示待會兒等他們劇組進場後，大家可以一起去打個招呼。聞言幾個演員都挺開心的，畢竟那是群星雲集的大劇組。只有阮哲玮還是精神萎靡着。不過他也知道網絡直播正在進行，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旁邊的孫興旺好奇直播間是個什麽狀況，便打開手機自己進去看了看。江啓軒在一旁也瞄到了，直播窗口裏場內一直保持着一個機位，不少人抱怨着鏡頭實在太遠了，只能靠衣服和發型勉強辨認出誰是誰。
“哎，咱們擱這兒呢。”孫興旺給坐在身邊的幾人指了指，從手機屏幕裏看到自己還挺奇妙的。
江啓軒随意地看了看。就在這時，他眼尖地瞧見最後方走進來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身影正是鄒晏鳴，雖然在畫面上很小，但他就是一眼認出來了。
鄒晏鳴身邊有個顯眼的淺色頭發，顯然是賀濱。
說好了要去打招呼的，江啓軒見那幾道身影落座後，不慌不忙地轉過頭去。
他知道鄒晏鳴一進場就在找自己了，等他轉過身去的下一秒，兩人穿過中間隔着的人群四目相視。
鄒晏鳴輕輕地笑了一下。
賀濱看到江啓軒轉過頭來，上道地擡起手，沖他揮了揮，好像江啓軒是在找自己似的。
鄒晏鳴早些時候和他提起來能不能幫忙打個掩護時，賀濱絲毫沒覺得朋友拿自己當擋箭牌，反而特別積極——在大庭廣衆之下掩護朋友談戀愛，有種很刺激的感覺！
“我們星月的老板來了，我去打個招呼。”江啓軒對劇組的人低聲說道，繞出了座位。
來到賀濱和鄒晏鳴的座位附近，江啓軒就看到了鄒壹辛也坐在一旁。這是他這輩子第二次見到鄒壹辛了，上一次還是在《四人宿舍》劇組殺青，侯樂萱來客串的那一天。
現在不見，待會兒的晚宴上也要見的。江啓軒心情還算平靜，在鄒晏鳴的介紹下和鄒壹辛打了個招呼。
遠景視角的畫面裏實在看不清這幾人的臉，而且他們不是藝人，就算露臉了能立刻認出來他們的人也很少。彈幕裏許多粉絲見到江啓軒走出來去和他們打招呼，好奇地詢問那些人是誰，結果沒人能作答，衆人也就沒放在心上，只當是業內人士或者幕後人員之類的。
會場內部不似室外那麽明亮，江啓軒想好好看看鄒晏鳴今天的打扮，但只看得到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三件套西裝，感覺很正式，只是樣式和細節都看不清。
好在待會兒到了宴會廳，那邊會明亮得多，而且那邊是非公開場合，禁止媒體入內，他可以到時候再好好看個夠。
賀濱随口問了些有的沒的，諸如杞芊芊和韓子堯怎麽還沒進來，剛才第一次走紅毯感覺如何。江啓軒答着，眼神卻一直往鄒晏鳴那邊瞟。鄒晏鳴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沒有插嘴搭話，但目光卻不休地與他纏在一起。
鄒壹辛看在眼裏，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杞芊芊得綜藝節目組和《玉煙傳》劇組接連入場，江啓軒要去和他們打招呼，說了句“晚宴上再聊”就回去了。
鄒壹辛看向旁邊的鄒晏鳴，笑着暗示道：“我說表哥你怎麽都不來華彙，原來是不喜歡吃窩邊草。”
鄒晏鳴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鄒壹辛見他否認都不否認一下，笑了起來。他像是發現了鄒晏鳴也和有錢人圈子裏的那些家夥差不多，并非大衆心目中完美的榜樣，心中産生了一種扭曲的快意。
“說起來你倒是不忌諱啊。悠着點，別把謝家的華彙給玩進去喽。”賀濱嘿嘿笑道。
鄒晏鳴轉頭對賀濱道：“謝家家大業大。一個華彙，拿去玩玩沒關系。”
鄒壹辛幹笑了笑沒說話，但笑容卻一瞬間冷了下來。賀濱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裏過，否則就不會當着他表哥的面出言嘲諷了。而鄒晏鳴那話聽起來像是反駁，實則根本無所謂。鄒壹辛聽在耳中，只覺得鄒晏鳴的态度高高在上，一如既往地令人厭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