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第18章 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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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駛出謝家, 兩人一路無言。
程頌恩覺得悶，将車窗降下來，淺淺地冷風吹進來, 緩解了她臉頰灼熱的酥麻感。
她睜着眼, 餘光瞥見謝容述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下, 不知是看後視鏡, 還是在看別的。
路上早高峰，他們就這麽被堵在了高架上, 好在他們出門早, 方才謝容述的車速也夠快, 這會兒下了高架再過一條街就到電視臺了, 還來得及。
程頌恩開着車窗，偶會往窗外稍稍探出頭去看看路況，無非是想緩解在車內沉默的尴尬。
隔壁同樣堵着的車，駕駛位的車窗突然降了下來, 距離不算太遠, 正好可以聽見對方搭讪的聲音。
“美女？着急上班啊？”
程頌恩臉色微變，看都沒看對方一眼便将車窗按了上去, 一正身，謝容述正盯着自己看什麽。
真是腹背受敵！
謝容述倒是什麽話也沒說，只是程頌恩看向他的時候, 他的嘴角微平，眼神也冷了幾分，大概是那人吵到這位少爺了。
坐在車裏，閑着也是閑着, 程頌恩索性靠着椅背休息會兒，誰知真就悶頭睡了過去, 再醒，已經到了電視臺樓下。
程頌恩睡得迷糊，她最近睡得一直不是很踏實，也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緣故，分明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她竟也做了夢。
夢裏不現實，夢到的事情在睜眼的那一刻也忘得一幹二淨，她睡得迷糊，看着擋風玻璃外來來往往的人流，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
程頌恩解開安全帶，低聲說了句謝謝便推開門下車。
兩人之間沒什麽交流，很平淡的一次接觸。
程頌恩進大樓時，下意識往後看了眼，謝容述的車還停在原地，她低着頭過了門禁，沒再回頭。
他們之間，竟莫名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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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頌恩最終還是約了柚子月出來，以謝家的名義，假的名頭太過虛幻，反而惹得人警惕起來，她也是窮途末路才如此。
只是沒想到，柚子月見面的第一句會提到謝容述。
“沒想到謝二公子會讓一個女人來見我。”柚子月一身色彩斑斓的穿搭，頭發也是各種顏色的漂染，她坐下雙手抱肩，“我開的條件也不過分，三千萬，我只要三千萬。”
“那我……”程頌恩頓了下，“我們想要的東西呢？”
“我要那東西沒用，錢到手我自然會給你。”柚子月說，“犯不着拿去威脅黃晨，否則他背後的人也不會放過我，我也不想落得跟夏薇一樣的下場。”
程頌恩沒有出聲。
柚子月笑了笑繼續說:“這點錢對于你們來說不算什麽，交換你們想要的證據很劃算不是嗎？”
“成交。”程頌恩笑說，“不過我拿什麽信你，總要給我一些值錢的東西不是嗎？”
“當然。”柚子月從包裏拿出幾張不知在哪打印出來的照片，“這是我自己洗出來的，沒人看過。”
程頌恩接過照片，依稀可以看見幾個人圍着夏薇，而夏薇正被綁着，嘴巴被麻繩勒着，渾身是傷。
“這是什麽時候拍的？”
柚子月說:“夏薇出事前一天，原本只是好奇，想着能敲黃晨一筆，沒想到事情比我想的嚴重。後來因為夏薇，我也不敢再去聯系黃晨了，直到謝二公子找我，幸好我沒删，竟然還能救我一次。”
程頌恩對于謝容述還是抱有懷疑，她不好判斷謝容述和柚子月接觸多少，只能模棱兩可的回複。
柚子月和夏薇重逢，偶然得知夏薇每天課餘時間還要打零工賺錢，原也只是希望夏薇可以減輕負擔，哪裏會知道她運氣如此不好，竟會命喪于此。
柚子月繼續說道:“據我所知，是夏薇無意間撞見了那位的秘密，她用秘密威脅那位，才飛來橫禍。至于那位神秘人是誰我并不清楚，只是黃晨很怕他，鬧出人命也不是頭一次了。我知道謝家勢大，可港城不是謝家一家獨大，謝大公子的下場，你我有目共睹。”
提到謝懷筠，程頌恩并不能做到心平氣和，她擡眸遞了一記眼刀，音色也跟着淩厲了不少。
“謝家的事還不容你來置喙，你我之間只是交易，煩請小姐認清自己的位置。”
說罷，程頌恩将照片推給柚子月，一字一句囑咐道:“你最好老實點，否則得罪謝家的下場一樣不會好過。”
柚子月冷笑一聲:“至少謝家不會鬧出人命不是麽？”
離開了咖啡廳，程頌恩在門口攔了車準備回電視臺，她沒想到會借着謝容述将此事進行的如此順利。
至于她通過謝容述接觸柚子月，這件事她沒打算藏着掖着，即便是問起她也無所謂，她更好奇他的目的是什麽。
有很多次，她想去質問謝容述，可話到了嘴邊都成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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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應蘭怕程頌恩累着，讓人安排的公寓的早早便收拾好了，程頌恩要帶的東西不多，不過平時休息的住處，一個行李箱就夠了。
搬出去之後，程頌恩便不常回去，只有一次謝容述突然打電話過來，她以為是他已經知道了柚子月的事。
不成想，電話打過來卻沒人說話，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和窸窸窣窣的聲音，聽不出是什麽，過了會兒便挂斷了。
程頌恩覺得莫名，以為謝容述不小心碰到了，也沒空多想。她通過柚子月給的部分信息開始調查起黃晨來，才知道他是個無業游民，平時混跡于各種酒吧。
她再怎麽查，畢竟是個女生，不可能像對付柚子月那樣哄騙，更不好跟他來硬的，只能先從他的行動路線查起。
黃晨常去的幾家酒吧，程頌恩都做了調查，基本屬于港城的高級會所，沒點身份根本進不去。
通過幾天跟蹤，程頌恩在這些酒吧都發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那位明輝醫院的副院長，呂行。
同時，程頌恩也發現，有其他人也在調查黃晨，且每次她快要查到有用信息的時候，線索莫名其妙就斷了，想來也只能是謝容述。
就連柚子月也是，後來她再聯系，號碼已經成了空號，她的社交賬號也跟着注銷了。
程頌恩才後知後覺，自己或許早已經掉進了謝容述設計好的陷阱裏，她所能查到的，無非是他想讓她知道且毫無用處的。
想到這，程頌恩覺得悶得慌，一口氣堵在胸口，頭一次發了脾氣，将手機随手摔了出去。
這一動作倒是吓壞了路人，一旁的許文瑤也吓得不輕，說了句國粹:“誰惹你了啊？發這麽大火？”
“沒誰。”程頌恩吐了口氣，過去撿起手機拍了拍上面的灰塵，“走吧，再晚點就采不上了。”
采訪完後，程頌恩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怎麽跟進呂行去的那家酒吧，據她觀察，酒吧裏門禁嚴格，并非能夠随意出入。
想到這，程頌恩忽覺自己蠢，她跟進去又能如何呢，他們即便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斷不會被她輕易發現。
她若是真悶頭進去了，保不齊連自己都折進去，那謝懷筠的事才真的投告無門了。
程頌恩捏了捏山根，眼睛酸的已經睜不開了，她重重倒在椅背上，心頭泛起一陣苦澀來。
她查了這麽久幾乎沒查到什麽實質性的信息，大多都已經被人截了，如今看來竟毫無收獲。
晚上，程頌恩回到公寓，開始從翁弘信開始調查起來，雖說這樣盲目鎖定對象太過草率，但卻是最直接的辦法，否則尋着那些零碎的信息，只是在做無用功。
沒一會兒門鈴響了，程頌恩想起自己半小時前才點的外賣，這麽快就送到了。她起身過去開門，拉開門，卻愣住了。
謝容述手裏提着袋子，一身黑色西裝顯得十分成熟端正，他看着程頌恩，還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語氣。
“愣着幹嘛？”謝容述擡了擡下巴，示意程頌恩讓開，“要在門口吃晚飯？”
“啊……哦。”程頌恩側身，“我只是沒想到你來。”
“你希望是誰？”謝容述投來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看見她正光着腳站在地板上，“入秋了，別自己住就不顧及身體。”
程頌恩沒理會謝容述前一句話，小跑過去，穿上拖鞋，一臉疑惑地看着謝容述:“你是來給我送晚飯的？”
“嗯。”謝容述垂眼，輕輕打開餐盒的蓋子，“我媽擔心你一個人忙起來不好好吃飯，特意讓我送來。”
聽到是商應蘭讓送的，程頌恩懸着的心才終于落地，她過去餐桌那坐下，拿起筷子嘗了嘗，确實是家裏的味道。
謝容述吃過來的，也沒落座，只是在客廳裏轉着，也不知是看什麽。
程頌恩被他這樣的舉動惹得不舒服，邊吃飯語氣也跟着陰陽怪氣:“謝二公子用不着借着伯母的名頭來我這試探，我的一舉一動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嗎？”
謝容述并不意外，回應的十分簡短:“這件事我自會處理。”
“是嗎？”程頌恩仍舊低頭挑挑撿撿吃着餐盒裏的菜，只是覺得索然無味，“不處理也挺好，以後二哥便是謝家獨子，萬千寵愛于一身。”
聞言，謝容述原本從容的神色凝重，瞳孔猛然放大，他竟不知，自己在程頌恩眼裏會是如此的不堪。
許久聽不到回應，程頌恩自覺話說的重了，只輕聲說:“謝大哥的事，無論你怎麽阻撓我都會想辦法查下去，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會放棄。”
謝容述望着她，眼裏的悲傷溢出來，她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在他心上狠狠地劃上刀口，痛得他連聲音都發不出。
門外再次響起門鈴聲，打破了客廳長久的寂靜。
這次是她的外賣。
程頌恩起身很快，她的拖鞋不合腳，還沒走幾步，便踩到鞋跟，整個人往前摔了出去。
謝容述的動作幾乎很快，伸手攬住了程頌恩的腰，将人一把摟進懷裏。
兩人被迫對視。
程頌恩清楚看到謝容述瞳眸裏的自己，他的聲音近在咫尺。
“小心。”
